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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祖宗礼法

    突然之间,外面一阵喧哗,似有人悲戚,似有人劝慰,这声音将正沉浸在自己孤独世界里的微微惊醒,微微心中不悦被人打断沉思,于是轻蹙眉头正欲说话之际,只见佩兰进来惊慌的说道:“娘娘,景怡夫人满脸是泪的跑到咱们宫里了,哭的好伤心,现下在外面闹着要见您呢,您看这么晚了,奴婢该如何回话,还请娘娘示下。”

    佩兰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跑进来,直接跪倒在微微面前,殿中的人一惊。微微定睛一看,原来的景怡,想是快要就寝了,苏景怡只穿着纱裙,然后外面套了个重莲罩纱氅衣,头发此时也是凌乱不堪。现下已是九月,深更露重的夜晚,她却是跑的满头大汗,和着泪水一起,石茹茹的混在脸上,全然失了往日的温雅娴静。

    微微大惊失色,忙说道:“景怡,你这是干什么?现在是在宫里,不是王府能任由你胡来……”

    景怡脸色苍白,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数不尽的往下落,她扑通一声在微微面前跪下抽泣的说道:“沈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吧,救救我。晚间皇后娘娘派人带走了子言,姐姐,子言才几个月大呀,姐姐,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子吧。”

    微微当下明白,萧婉婷在太后面前说自己亲生的皇子和公主已经送去了皇子所教养,一个夫人所生的皇子更加是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生母身边教养了。

    景怡哭的凄凄惨惨的,脸上的泪水与汗水都糊在脸上,似弱柳扶风。她长跪在地上,哀声说道:“姐姐,我求求您了,您去跟娘娘说,把子言还给我吧,娘娘,求求您了。”

    微微见状连忙伸手扶她,哪知景怡的力气这么大,只是拼命的长跪在地上磕头道:“姐姐,我只是小小的一个夫人,人微言轻。但是您不一样,您是有和她不相上下,高贵出身的侧妃,在王府时,也就您说话,娘娘肯听几句,您帮帮我吧,帮我说几句好话。”

    微微有些怔楞,以前,以前是多久的事儿呢?那时虽然萧婉婷能听她几句,不过是身份制衡,并非真心。

    微微使了个眼色,辛夷和佩兰两人一左一右,硬生生的扶起景怡坐在凳子上,微微见景怡哭的不能自已,心中也是酸楚,但今时不同往日,只得劝慰道:“子言是娘娘派人带走的,但不是娘娘一定要带走的,而是几百年来的祖宗礼法带走的。”顿了半晌道:“这件事情,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景怡顿时怔住,在太后面前过了眼的事情,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吗?不由的双肩微微抖动,颤抖的声音说道:“就算是祖宗礼法,但是子言现在这样小……”

    微微按住她颤抖的肩膀,轻声说道:“子言是小,得亏你是在王府生下的他,如果你是在宫里诞下的,只怕是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被抱走了顶多是让你看一眼而已。”微微缓了缓说道:“况且,娘娘自己亲生的皇子和公主都在皇子所了,她也不敢违背祖宗礼法。”

    景怡惊惧身子微晃,仿佛随时都要昏过去一样,微微赶紧扶住她,然后用力的掐住她的手。这一掐,景怡清醒过来,但是痴痴流泪,佩兰赶紧喂了口热茶,颤声道:“夫人别这样,仔细吓到我们主子呀。”

    微微按住她,温声道:“你这幅模样,若是吓到我也就罢了,若是出去吓到其他人可就不好了,如今是在宫里,万万不敢行查踏错的,你不要脸面,也得为三皇子着想呀。”微微向辛夷低落个眼色,辛夷会意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景怡凌乱的头发规整起来,然后挽了一个简洁大方的发髻。

    微微在一旁说道:“咱们如今是进宫了,再也不是从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了。起先我也是浑浑噩噩的,直到这几天呀,我才明白过来。你比我好,有皇子傍身,不像我,外人看来我是什么都不差的,日子过得也安稳,其实呀,我什么也没有。三皇子在皇子所,有八个嬷嬷精心照看,每逢初一十五还能见见,这老祖宗定下这么个规矩,为的就是以防母子情深,将来外戚干政,这件事情呀,你求谁都没用的。”

    微微抬手抚摸着景怡的脸,才发觉泪水是滚烫的,直到自己指尖触到眼泪时,微微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刚才的那番话,即使劝景怡,也是劝自己的,在宫里,只能自己受着,求谁都没用。

    她听过那么多的故事,直到现在,才有了一些顿悟吧。

    景怡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里,转眼便不见了踪迹,只见她满眼悲戚,泪眼朦胧道:“难道以后,我只要生下一个孩子,他们都得离我而去吗?”

    微微为她正好发髻,取出一枚点翠银饰珠花别在发髻上,恰到起处的衬托出她温顺娴雅,辛夷连忙拿着刚绞干的帕子上前替景怡擦拭脸颊,微微在一旁坐下说道:“不论你有多少孩子,唯有这些孩子你才能母凭子贵平步青云。才能在宫里谋一个安生日子。如果你伤心了,那就想想圣祖大成皇帝的的生母宣仁太后,早先宣仁太后还是昭仪时,生下皇子也只得将皇子交给高位嫔妃抚养,难道宣仁太后她不伤心吗?可是最后等到她坐到贵妃位子的时候,诞下的七皇子就被允许留在自己宫中由贵妃照看,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大家一同进宫,交给谁抚养都不合适,反而是送进皇子所最好,往后,你平安顺遂,也就能自己抚养自己的孩子呢,明白吗?”

    景怡呆坐着,勉强止住眼泪,由着辛夷给她上妆,遮住哭的红肿的双眼,抽噎道:“姐姐,那我该怎么办呢?”

    微微抽出手绢,擦了擦她即将掉落的眼泪,郑重的说道:“忍,忍到你有能力抚养自己的孩子时,所以,你现在半点差错都不能出,你现在打扮齐全之后去到皇后宫中谢恩,谢她让皇子所来照顾三皇子,你刚才母子骤然分离,一时间伤心过度想差了道,跑到我宫里了,现下想明白了,这是恩典。”

    景怡死死咬住嘴唇,凄然的说道:“姐姐,我怕我说不出来,我怕我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的哭。”

    微微何尝不知道她心中的苦楚,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于是安抚般的说道:“不能哭,你要想着你的将来,三皇子的将来,未来你还会有别的孩子。我理解你流泪,你哭是为了他们,但是你忍住不哭,也是为了他们以及你自己的未来。”

    景怡死死的咬住嘴唇点点头,微微将她将嘴唇都咬烂了,于是吩咐辛夷拿来口脂,涂抹上,勉强遮盖住嘴唇上的伤口,然后看着景怡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院内灯火阑珊,树叶在月光的照射下印在地上,斑驳凌乱。静谧无声中传来一阵阵树叶随风飘扬时触碰到一起的声音,声音哗啦啦的,绵密而细小,仿佛犹如万虫啃食一般,传入人的耳中格外的心惊。微微看着景怡的影子印在地上,一步一步,走的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脚步似有千斤之重。犹如提线木偶一般一点一点的隐入夜色中。

    在宫中,一举一动,半点不由人。今时今日,她才真正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景怡是为了三皇子,而她与景怡,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天夜里,萧婉婷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本就睡得不安稳,暂居的偏殿也不是自己平日里睡惯了的床,再加上耳边没有熟悉的孩啼哭声,更加难以入眠,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守夜的当归听到动静,爬起来点了蜡烛,在倒了安神汤打起帷帐递到萧婉婷手上,体贴的说道:“娘娘,都三更天了,怎么还睡不安呢?”

    萧婉婷本无睡意,索性撑起身子道:“子沐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总是睡得不安稳。”

    当归塞了个软枕在她腰间靠着,然后温声细语的劝慰道:“娘娘安心,奴婢晚间去问过了,三位皇子都在皇子所,那些奴才照顾咱们二皇子最尽心了,生怕有一点照顾不周了,而且那些个乳母奶水又足,养的又好,嬷嬷们伺候的也精细,半点都不敢疏忽了。”

    萧婉婷叹了口气说道:“祖宗礼法,我也不敢违背,也不能常去看她,你可得多费心点帮我去看看。”

    当归连忙说道:“那是自然的,咱们二皇子是嫡子,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其他皇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下面伺候的人,没有不敢不尽心的。”随即她轻笑道:“今儿个景怡夫人的三皇子也被送去了皇子所,奴婢才高兴了,凭什么就娘娘您守着祖宗礼法,她们母子到能在一块享受天伦,奴婢就看不过去。”

    萧婉婷就着当归的手喝了几口安神汤,不以为意的说道:“罢了,她也可怜,明明伤心的不成样子,还强忍着跑来谢恩,听说她哭着跑到了沈氏那儿去了,沈氏也不敢留,只得送了出来。”

    当归高兴的说道:“就是这样,沈侧妃要是能帮她那才奇了怪了,她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拿什么来帮旁人,今儿个太后给了她好大的脸色看了。”

    萧婉婷莞尔道:“本来沈氏是太后为皇上求娶的侧妃,又是先帝关雎宫皇后的侄女儿,连我也得让她三分。如今太后发难,给了好大的没脸,这下宫里的人只怕更是心里有数了。”

    当归勾唇道:“后宫里除了太后,也就是娘娘您最为尊贵了,您要她们怎么着她们就得怎么着,还不是想木偶般一举一动都由您掌控吗。”

    萧婉婷轻抚胸前散开的发丝,凝神吩咐道:“是都在我手里。所以当归,你明个儿去给皇子所那边传个话,三皇子的一切吃穿用度都要用最好的,比咱们二皇子还要好,是冷是热的注意着,在襁褓中就可着他玩,一定好好对待三皇子,咱们皇家的孩子,金尊玉贵的吃不得苦,就由着他乐呵,宠着一辈子也就是了。”

    当归不解,但是见萧婉婷面色凝重的吩咐,连忙答应,取过她手中喝完安神汤的碗,然后垂下帷帐静步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