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不消片刻，穿戴整齐的檀香便走了进来。众人看着她入内，微微此时却是眉心突跳，心中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她伸手按了按眉头，企图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去。
德贵妃轻蔑的笑了笑，瞥了一眼丘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哎呀，丘公公可真是望眼欲穿呀，瞧瞧这脖子伸的有多长。”
众人听闻此言向着丘贯看过去，果真见他眼睛珠子像是黏在檀香身上一般，众人顿时哄笑一堂。檀香看着殿内的哄笑的人们，脸色如同死灰一般，皇后见她这幅失神的模样，不由的打圆场道：“瞧这丫头，高兴的都忘记问安了。”同时扭头看向站在殿中央的檀香道：“檀香，皇上跟前，还不快请安。”
听闻皇上二字，檀香死灰一般的眼睛瞬时有了一丝光亮，心中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丝逃生的希望。她抬眸看向皇上，见着皇上的威严的面孔，她瞬时跪下，凄惨道：“皇上，奴婢不愿嫁给丘贯，求皇上做主。”
此言一出，皇上顿时坐直了身子，皇后却眼神狠厉的看着檀香道：“檀香，你在御前敢言行无状，当心自己的脑袋。”同时双手不由的紧紧攥紧自己的手帕，而德贵妃却是满脸不信似的开口道：“说嫁的是你，如今说不嫁的也是你，呵，檀香姑娘，真是好大的谱儿呀。如今皇上皇后面前，乃至本宫和惠淑妃也来了，为的就是给你一个体面，难不成当初说要嫁人是旁人逼你的不成。”
皇上眼神幽暗的看了一眼皇后，开口道：“我记得你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是你自己求着皇后做主，说与丘贯情投意合，求着皇后成全的。皇后念及丘贯是朕身边的人，这才请我定夺的，然后又请来了贵妃与惠淑妃为你正名，现在你却改口说不嫁了？宫规森严，岂能玩笑。”说完便随手将案几上的茶盏一把扫在了地下。随着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檀香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霍的直起身子来，眼神中带着决绝的说道：“皇上，奴婢不愿意嫁给丘公公。奴婢也从未答应过嫁给丘公公，这些不过都是皇后娘娘一力做主的，奴婢的身家性命都在皇后娘娘的手里捏着，奴婢是被逼的。”
皇后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顿时来了兴趣道：“哦？你说是皇后逼你的？她为何要逼你？有什么理由逼你？丘贯是朕身边的首领太监，嫁给他，难道不比你出宫配给一个贩夫走卒来的尊贵。”
檀香躬身下去朝着皇后磕了几个响头，嘴中说道：“皇后娘娘，时至今日，奴婢性命攸关之际，也顾不得许多了。奴婢感谢皇后往日的恩赏，但是皇后娘娘也不要把人逼得太急，让人没有活路。如今，奴婢只能磕几个头，以表敬重。”
皇后顿时心急如焚，厉声喝道：“檀香，往日本宫待你如何？你竟是要污蔑于我吗？”
一旁的当归忙接口道：“檀香姐姐，早前说要嫁的也是你，如今在皇上面前悔婚的也是你，现如今竟还想编排娘娘的不是吗。”
檀香冷笑道：“编排？什么叫编排？没有做过的那叫编排，做过的，那可就不是了。”说完她膝行向前，来到皇上跟前道：“皇上，奴婢今岁已经二十五了，只等年节一过，奴婢便可以出宫了，丘公公虽说是皇上身边的人，体面尊贵的，可是他……他终究算不得是男人呀。皇上，能有几个女人不想儿女承欢膝下，只愿图一时富贵的。皇上，奴婢不愿嫁给丘公公，请皇上明察。”
皇后此时一脸伤透了心的样子倚在当归身上，摇摇头无奈道：“檀香，当初明明是你来求本宫，说与丘公公情投意合，本宫这才禀告皇上，想着成全你们一对苦命的鸳鸯，谁成想，你竟然……呜呜呜……”
德贵妃只觉得自己看了好大的一场戏，这件事情皇后做之前并没有跟她说过，只是依稀听过一些，但总没有亲耳听到，因此也不知道这事件本身如何，只得缄默不语，静静的看着。
皇上沉默良久，怔怔的看着跪在下面哭的情真意切的檀香，他扭头问道：“丘贯，你……果真与檀香情投意合？”
丘贯见点名自己了，忙跪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上，见他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渗透出来的寒气，顿时不由的脊背一凉，他脱口道：“奴才是与檀香姑娘见了几面。”说完便伏下身子。
皇上的语气愈加冰冷：“几面？呵……”
檀香忙急促道：“皇上，此话却是所言不虚的。奴婢与丘公公确实是仅仅几面之缘而已。这都还是每回公公来凤仪宫中替皇上传话的时候偶然遇见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以皇后娘娘所言的情投意合到底是那般？”
皇后瞥见皇上的神色不好，一时激动的站起身来，痛心疾首的说道：“檀香，本宫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
檀香冷眼道：“不薄？皇后娘娘如今是怎么还敢说这话，到了年纪的宫女，本该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了，皇后娘娘你说，奴婢为何要嫁给一个阉人为妻，到底是我疯了还是傻了。皇上，皇后娘娘不顾奴婢的意愿，强嫁奴婢，就是为了好时时探知皇上的心意，毕竟，丘公公如今可是御前的第一人。”
丘贯此时伏在地上，眼神中满是狠厉，随即又转为了害怕。他口中忙喊道：“皇上，奴才从未透露过半点，请皇上明察。”微微眼眸中闪过什么，不其然的对上皇上的视线，只见他问道：“惠淑妃，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微微忙站起身来，屈膝行了一礼道：“皇上，臣妾既不是大理寺断案的，也不知这件事情的个中缘由，这……臣妾实在不知。”
皇上笑着道：“你随意说说便是。”
微微见躲不过，但她见檀香神色不似作伪，又看了看一旁啜泣的皇后，思绪了一会才道：“皇上，年少时曾和母亲偶然走到一处影梅庵，母亲说庵与佛寺都是保佑人的地方，于是便进去拜了拜。当时母亲身边的一个年纪小的丫鬟问影梅庵里的女尼她们难道真的甘心一辈子就在庵里了此残生吗？”
皇上道：“我竟不知微微小时候竟然还去过影梅庵，那沈夫人后面怎么说？”
微微继续道：“我母亲说，世间女子，若不是被人伤透了心，看破了红尘，又怎么会一辈子青灯古佛了。”
皇上听后沉吟了一声“嗯”，德贵妃却是嗤笑道：“妹妹说话真是没头没脑的，皇上问的是现下这件事情的看法，你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呵。”
微微不语，只是静默站立着，她相信皇上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裁断了。而皇后看着沉默不语的皇上，只觉得要坏事。忙跪下先发制人道：“皇上，臣妾绝无刺探皇上的意思，实在是当初檀香哭着求我做主成全，我这才……都怪臣妾，没有查问清楚，这才酿下今日之事，皇上恕罪。”
皇上看向跪着的皇后道：“皇后，你是中宫之主，往日里，你是事事都要查问清楚的，怎么现在进了宫，反而毛躁起来。这样下去，只怕是难堪中宫之责。”
皇后募的歪倒在一旁，口中呢喃道：“皇上……”
皇上却是并不理会这些了，只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道：“宫女与太监对食本就有违宫规，但也不是没有。如今今日出了这件事情，皇后，必须严令禁止这些行为。”说完他看着檀香道：“你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年岁，今日你便出宫吧。”
檀香喜极而泣的磕头道：“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上。皇上，还有奴婢的家人……奴婢……”
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歪坐在地上的皇后，然后朝着门外喊道：“毕兴。”
待到毕兴入内，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皇上。”
皇上道：“檀香的事情你去办。”说完便冲着微微和煦道：“好了，朕还有折子要看，先回勤政殿了。你先回去吧，天寒地冻的，仔细冷着自己。”
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忙道：“恭送皇上。”
一旁的德贵妃愤恨的看着皇上与微微的互动，不情不愿的道了句：“恭送皇上。”
微微没有理会德贵妃，只是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德贵妃轻蔑的笑了笑，瞥了一眼丘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哎呀，丘公公可真是望眼欲穿呀，瞧瞧这脖子伸的有多长。”
众人听闻此言向着丘贯看过去，果真见他眼睛珠子像是黏在檀香身上一般，众人顿时哄笑一堂。檀香看着殿内的哄笑的人们，脸色如同死灰一般，皇后见她这幅失神的模样，不由的打圆场道：“瞧这丫头，高兴的都忘记问安了。”同时扭头看向站在殿中央的檀香道：“檀香，皇上跟前，还不快请安。”
听闻皇上二字，檀香死灰一般的眼睛瞬时有了一丝光亮，心中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丝逃生的希望。她抬眸看向皇上，见着皇上的威严的面孔，她瞬时跪下，凄惨道：“皇上，奴婢不愿嫁给丘贯，求皇上做主。”
此言一出，皇上顿时坐直了身子，皇后却眼神狠厉的看着檀香道：“檀香，你在御前敢言行无状，当心自己的脑袋。”同时双手不由的紧紧攥紧自己的手帕，而德贵妃却是满脸不信似的开口道：“说嫁的是你，如今说不嫁的也是你，呵，檀香姑娘，真是好大的谱儿呀。如今皇上皇后面前，乃至本宫和惠淑妃也来了，为的就是给你一个体面，难不成当初说要嫁人是旁人逼你的不成。”
皇上眼神幽暗的看了一眼皇后，开口道：“我记得你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是你自己求着皇后做主，说与丘贯情投意合，求着皇后成全的。皇后念及丘贯是朕身边的人，这才请我定夺的，然后又请来了贵妃与惠淑妃为你正名，现在你却改口说不嫁了？宫规森严，岂能玩笑。”说完便随手将案几上的茶盏一把扫在了地下。随着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檀香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霍的直起身子来，眼神中带着决绝的说道：“皇上，奴婢不愿意嫁给丘公公。奴婢也从未答应过嫁给丘公公，这些不过都是皇后娘娘一力做主的，奴婢的身家性命都在皇后娘娘的手里捏着，奴婢是被逼的。”
皇后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顿时来了兴趣道：“哦？你说是皇后逼你的？她为何要逼你？有什么理由逼你？丘贯是朕身边的首领太监，嫁给他，难道不比你出宫配给一个贩夫走卒来的尊贵。”
檀香躬身下去朝着皇后磕了几个响头，嘴中说道：“皇后娘娘，时至今日，奴婢性命攸关之际，也顾不得许多了。奴婢感谢皇后往日的恩赏，但是皇后娘娘也不要把人逼得太急，让人没有活路。如今，奴婢只能磕几个头，以表敬重。”
皇后顿时心急如焚，厉声喝道：“檀香，往日本宫待你如何？你竟是要污蔑于我吗？”
一旁的当归忙接口道：“檀香姐姐，早前说要嫁的也是你，如今在皇上面前悔婚的也是你，现如今竟还想编排娘娘的不是吗。”
檀香冷笑道：“编排？什么叫编排？没有做过的那叫编排，做过的，那可就不是了。”说完她膝行向前，来到皇上跟前道：“皇上，奴婢今岁已经二十五了，只等年节一过，奴婢便可以出宫了，丘公公虽说是皇上身边的人，体面尊贵的，可是他……他终究算不得是男人呀。皇上，能有几个女人不想儿女承欢膝下，只愿图一时富贵的。皇上，奴婢不愿嫁给丘公公，请皇上明察。”
皇后此时一脸伤透了心的样子倚在当归身上，摇摇头无奈道：“檀香，当初明明是你来求本宫，说与丘公公情投意合，本宫这才禀告皇上，想着成全你们一对苦命的鸳鸯，谁成想，你竟然……呜呜呜……”
德贵妃只觉得自己看了好大的一场戏，这件事情皇后做之前并没有跟她说过，只是依稀听过一些，但总没有亲耳听到，因此也不知道这事件本身如何，只得缄默不语，静静的看着。
皇上沉默良久，怔怔的看着跪在下面哭的情真意切的檀香，他扭头问道：“丘贯，你……果真与檀香情投意合？”
丘贯见点名自己了，忙跪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上，见他漆黑幽深的眼眸中渗透出来的寒气，顿时不由的脊背一凉，他脱口道：“奴才是与檀香姑娘见了几面。”说完便伏下身子。
皇上的语气愈加冰冷：“几面？呵……”
檀香忙急促道：“皇上，此话却是所言不虚的。奴婢与丘公公确实是仅仅几面之缘而已。这都还是每回公公来凤仪宫中替皇上传话的时候偶然遇见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所以皇后娘娘所言的情投意合到底是那般？”
皇后瞥见皇上的神色不好，一时激动的站起身来，痛心疾首的说道：“檀香，本宫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
檀香冷眼道：“不薄？皇后娘娘如今是怎么还敢说这话，到了年纪的宫女，本该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了，皇后娘娘你说，奴婢为何要嫁给一个阉人为妻，到底是我疯了还是傻了。皇上，皇后娘娘不顾奴婢的意愿，强嫁奴婢，就是为了好时时探知皇上的心意，毕竟，丘公公如今可是御前的第一人。”
丘贯此时伏在地上，眼神中满是狠厉，随即又转为了害怕。他口中忙喊道：“皇上，奴才从未透露过半点，请皇上明察。”微微眼眸中闪过什么，不其然的对上皇上的视线，只见他问道：“惠淑妃，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微微忙站起身来，屈膝行了一礼道：“皇上，臣妾既不是大理寺断案的，也不知这件事情的个中缘由，这……臣妾实在不知。”
皇上笑着道：“你随意说说便是。”
微微见躲不过，但她见檀香神色不似作伪，又看了看一旁啜泣的皇后，思绪了一会才道：“皇上，年少时曾和母亲偶然走到一处影梅庵，母亲说庵与佛寺都是保佑人的地方，于是便进去拜了拜。当时母亲身边的一个年纪小的丫鬟问影梅庵里的女尼她们难道真的甘心一辈子就在庵里了此残生吗？”
皇上道：“我竟不知微微小时候竟然还去过影梅庵，那沈夫人后面怎么说？”
微微继续道：“我母亲说，世间女子，若不是被人伤透了心，看破了红尘，又怎么会一辈子青灯古佛了。”
皇上听后沉吟了一声“嗯”，德贵妃却是嗤笑道：“妹妹说话真是没头没脑的，皇上问的是现下这件事情的看法，你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呵。”
微微不语，只是静默站立着，她相信皇上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裁断了。而皇后看着沉默不语的皇上，只觉得要坏事。忙跪下先发制人道：“皇上，臣妾绝无刺探皇上的意思，实在是当初檀香哭着求我做主成全，我这才……都怪臣妾，没有查问清楚，这才酿下今日之事，皇上恕罪。”
皇上看向跪着的皇后道：“皇后，你是中宫之主，往日里，你是事事都要查问清楚的，怎么现在进了宫，反而毛躁起来。这样下去，只怕是难堪中宫之责。”
皇后募的歪倒在一旁，口中呢喃道：“皇上……”
皇上却是并不理会这些了，只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道：“宫女与太监对食本就有违宫规，但也不是没有。如今今日出了这件事情，皇后，必须严令禁止这些行为。”说完他看着檀香道：“你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年岁，今日你便出宫吧。”
檀香喜极而泣的磕头道：“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上。皇上，还有奴婢的家人……奴婢……”
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歪坐在地上的皇后，然后朝着门外喊道：“毕兴。”
待到毕兴入内，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皇上。”
皇上道：“檀香的事情你去办。”说完便冲着微微和煦道：“好了，朕还有折子要看，先回勤政殿了。你先回去吧，天寒地冻的，仔细冷着自己。”
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忙道：“恭送皇上。”
一旁的德贵妃愤恨的看着皇上与微微的互动，不情不愿的道了句：“恭送皇上。”
微微没有理会德贵妃，只是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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