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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太后转头看向殿内众人道:“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先回宫歇着了。诸位请尽兴。”

    皇上看向一旁的佳宁,嘱咐道:“佳宁姑姑,你是母后身边的老人了,好生服侍太后。”

    佳宁恭谨的屈膝行礼道:“奴婢知道,皇上请放心吧。”说完便扶着太后往殿外走去,皇上忙道:“恭送母后。”殿内的众人忙跟着道:“恭送太后娘娘。”

    等的太后出了殿门,皇上这才缓缓坐下,然后看着殿内的人说道:“好了,都起来吧。”

    一时之间殿内一阵骚动,不过很快便归于平静了。皇后看了看还站在殿中央的谭婉仪然后提醒道:“皇上,谭婉仪还在下面候着了。”

    皇上看去,果然见她一副恭敬的模样低头不语,只是漏出一阶白嫩无暇的脖颈,皇上看了轻笑一声,急忙道:“毕兴,给谭婉仪加个位置,就放在……放在贤贵妃后边吧。”

    贤贵妃后边是佳德仪花雪妍,花雪妍顿时怔楞了一下,但是眼见着有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上前,道了句“得罪了。”便开始搬着她的位置往一边去,佳德仪赶紧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心中是一阵难言的屈辱,她眸中带泪的看向皇上,只见皇上却并未看她,反而是跟着朝臣在推杯换盏。身子陡然被人一推,她回过神来看去,只见谭婉仪一脸人畜无害的走了过来,淡淡的说道:“佳德仪,这是我的位置了。”然后便淡然的坐下了,佳德仪一时之间只觉得血气翻涌,内心也是怒火中烧,正欲发作之际,只听见有人说了句:“如今西洲动荡,太子一脉和永王争得头破血流,这……”

    花雪妍的心思顿时被这话吸引了,然后忍下怒火,愤恨的走到一旁坐下,准备听一下皇对于西洲会如何。谭充仪得意的笑了笑,眉眼轻挑了看了看佳德仪,嘴角是不屑的巧笑。

    皇上浅饮了一口酒道:“西洲虽是附属国,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小国,如今小国内乱,与朕又有什么关系,在者今日乃是除夕,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这个话题就这样的被轻易揭了过去,花雪妍心中焦急不已。花雪妍清楚的知道自己来到轩朝的意义是什么。她是西洲现任王上一脉同出的宗室女,而永王却是叛王一脉,如果太子斗法失败,那么自己的父亲母亲或许都会遭受迫害。她不敢想,也不愿想,看着刚才皇上的神色,很明显是不愿意管的,若是皇上不出手,只怕是西洲那个敦厚老实的太子斗不过奸诈的永王了。她思及此处,不由自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在心内祈求道:“若是自己有个孩子就好了,那样,就多了一些筹码了,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都不会不管的。”

    谭婉仪看着她这番动作,不禁冷笑出声,德贵妃顿时凌厉的眼神传来,她立马止住笑意正襟危坐。而微微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是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了心上,如今她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的父亲母亲,想着明日就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能够两人亲密的说话,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遥遥望去,不得发一言。

    几经推杯换盏下来,皇上自然是吃不消的,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头,皇后端来一杯茶水道:“皇上,喝口水去去口中的酒气。”

    皇上示意她放在桌面上,皇后有一瞬间的怔楞,然后便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皇上抬头道:“朕今日有些醉了,你们尽兴,尽兴。”

    按着惯例,今日该是去凤仪宫的,毕兴搀扶着皇上出了殿门,正欲吩咐去凤仪宫,皇上却是心思百转千回,想着去绛紫宫里,话刚到嘴边,思及今日给微微的荣宠太多,只怕是所有人都盯着她了,然后想了一会道:“去勤政殿,宣谭婉仪过来。”

    毕兴心内一跳,但还是很快的回过神来,遵从皇上的意思。伸手招过一个小太监道:“散席过后,请谭婉仪过来。”那小太监领命去了。

    毕兴虽不知皇上是何用意,但是自己只是个奴才,只得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

    而另一边的大殿之内,众人见皇上都走了,那还在这干什么,于是朝臣们纷纷起身告退。而宫妃们见此也起身告退了。一时之间殿内的人纷纷往外涌去,一个小宫女走上来,,小声的给当归说了些什么,然后便退下了。

    皇后抬眸问道:“什么事?”当归迟疑的一会才说道:“皇上回了勤政殿。”说完便低下头去,皇后心跳似有一瞬间停止跳动了,但是很快她便调解好了自己,她淡然说道:“也好,在勤政殿也好。”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也好是什么意思了吧,好似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安慰吧,也好,他是去了勤政殿。也好,就算他不去凤仪宫,只要他在这天不去任何嫔妃的宫里,那么她这个皇后,还是皇后。

    她淡然的端起酒杯,尝了一下杯中酒,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了没多远,便见一个小太监恭敬的跟谭婉仪说着什么,只见谭婉仪一脸的喜色,在仔细一瞧,那小太监却是在哪里见过,当归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看清小太监的面孔,不由自主的惊呼道:“怎么是他?”

    皇后不明就里的问道:“是谁?本宫总瞧着那太监眼熟的很,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当归怔怔的看了看皇后,皇后看着这幅模样,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急忙厉声问道:“到底是谁?”

    当归一把跪下,视死如归的开口道:“娘娘,是皇上身边的伺候的。”

    “什么?”皇后身子微晃,幸好当归眼疾手快的爬起身来一把扶住,她安慰道:“娘娘,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呢,许是咱们多想了。”

    皇后一把死死的拉住当归的手,又忆起刚才谭婉仪脸上的喜色,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还是不死心的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去,快去。”

    当归忙安慰道:“是,奴婢立刻就去。但是娘娘,现下是在外头,不要让旁人看了咱们的笑话呀。”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道:“去打听一下,然后凤仪宫回话。”

    当归这才恭敬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伺候的宫女厉声道:“好好伺候娘娘”说完便快速离去。

    而另一边的其他嫔妃,自然是通过了各种渠道知道了今日皇上并没有去凤仪宫,暗中都在憋笑了,就期盼着皇上能来自己宫里。

    微微却先人一步的知道了、全部消息,她蹙眉的看着辛夷道:“你没听错?”辛夷定定的说道:“娘娘,是毕兴的小徒弟亲自送来的消息,怎么会有错?”

    佩兰恭敬的端来了热水,然后细致的脱下护甲,微微将手浸泡其中。她还是一头雾水的说道:“皇上临走了时候,明明是有些醉了,又怎会宣谭婉仪侍寝了?这…………今日是除夕,按例该歇在皇后宫里的。皇上没去凤仪宫已经是匪夷所思了,竟还宣了低位嫔妃侍寝,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吗?”

    佩兰有些不解道:“听娘娘的意思,谭充仪……哦不谭婉仪今日侍寝未必是好事?”

    微微长吁一口气道:“今日不论是按着祖宗礼法还是一贯旧例,皇上都该歇在皇后宫里,而皇上今日不禁没去皇后宫里反倒是回了勤政殿。”

    看着佩兰还是不甚了解的样子,辛夷忍不住的说道:“娘娘的意思是,就算皇上只是回了勤政殿歇息也是可以的,那皇后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毕竟皇上今日是醉酒离场的,可若是宣召了嫔妃侍寝,这不是打皇后的脸,打萧家的脸吗?因此,今日侍寝的嫔妃,定然会被皇后和萧家记恨的,关键是这个侍寝的是旁人就算了,偏偏还是今日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人,皇后心中定然不悦,只怕明日,又是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