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不再收徒弟3
天应该也是蓝色的吧。
任融看着看着，本来沉静的脸上，突然就笑出了声。
再然后，就是慢慢起身，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助理就敲门进来，送了张机票过来。
任融没给人说，只给自己订了张机票，助理也没带。
只是等任融到了飞机场之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楚维。
“啧，还是要回去啊~”
跟任融的孤家寡人相比，楚维就是拖家带口，有些事儿，有些人是该见见了，总不能一直躲着。
楚维的孩子已经不小了，他虽然是楚家老大唯一的孩子，但是也是老来得子，只是楚家老大那些年没有熬过去，最后还是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妻一子。
现在一家三口突然回国，楚维的妻子赵金茹一点都不意外，楚天明也就是楚维的儿子，倒是很好奇国内。
从小就被带到了国外，楚天明对于国内的一切事物都快忘完了，只留下了些许记忆特别深的。
楚维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此次回去是要探亲。
那楚天明还是有些印象的，一个会弹钢琴曲的爷爷。
仅此而已。
任融知道自己回来肯定会遇见楚维的，只是没想到，楚维这一次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倒是自己，好像冲动了。
任融看着对面热闹的一家子，再看看自己孤身一人，清冷的像是出差，可这次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任融陷入了迷茫。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个时候第一次坐上飞机的时候，那种心情和期待，这些年下来，飞机坐了无数次，可那种心情再也没有过了。
那个时候的任融，刚刚在中国的钢琴界有了一点名声，只是还是太微弱了，都被楚昊天的名字掩盖住了。
不甘心啊。
当物质已经充足的时候，内心的欲望却是可怕的，仿佛填不满的无底洞，虽然知道那是不对的。
那是带自己走向成功的师父啊，是拯救自己的光，可是怎么就那么想自己也成为光源呢？
是一声声的感慨，一眼过后的叹息，还有永远摆脱不掉的....
任融现在也还是想成为中心。
大概就是享受到了成为中心，成为焦点的快乐，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他觉得自己终于是大师的踏实感了。
大概就是再也没有被打扰。
任融叹了口气，捏着机票的手，仿佛才是表达情绪的唯一点，将机票捏出了皱褶。
直到肩膀上一重，任融头都没有侧一下，耳边就传来了楚维的讥讽声。
“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平静呢，原来还是在意的。”
楚维的话，让任融也勾起了嘲讽的笑，“你不是也在意？”
楚维语默，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归于安静，都知道彼此心里这个时候在想着什么。
“老师，他真的放下了吗？”任融声音有些抖，难得露出了软弱。
要是放在之前，楚维只会哈哈大笑，但这个时候他却沉默了。
放下了，最好。
心怀侥幸想要获得原谅，但是凭什么呢？
还要凭借自己之前最想摆脱的有求必应吗？
他不欠他的，从来都是。
任融说完，自己都觉得嘲讽，眼睛轻轻合上，再睁开，又恢复了那个在国际大舞台上游刃有余，优雅十足的演奏者。
楚维在一旁看着这个样子的任融，心里也生不起来计较。
要不然就是感叹命运，但是他却不能，上天已经很是眷顾他了，可任融不是。
因为突然回国，任融的助理要帮着他处理接下来被打乱的行程。
也是近几年任融接下的活动越来越少，倒不是邀请少了，只是任融自己不想太累了。
而且现在任融的地位，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比起之前的楚昊天，现在任融二字，在国际上的流传度知名度，更胜一筹，但是这有一个限定范围，国际而不是国内。
在国内，提起任融二字，还是因着楚昊天。
只是再也没有了怜悯同情，而是不屑，却又嫉妒，然后就是深思，如果是他们，他们也能禁得住诱惑吗？
任融这边的动作，楚老爷子完全不知道。
倒是他申请退休的审批终于下来了。
这点倒不是什么难事儿，确实也该了。
退休本来就是大事儿，现在退下来之后还往宜城搬，这事儿又算是一件大事儿了。
齐老爷子刚退，也是往宜城去，现在楚老爷子也退下了，还是往宜城去。
向来平平无奇，以古城文化底蕴出名的宜城，一时之间又掀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浪潮，好多想退休的大佬，都在观望这个地方。
到底有什么魔力，大家都想往这里去。
楚老爷子来得第一天，就注定低调不了，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大家都知道，楚老爷子不收徒弟，都没有勇气敢往枪口上撞。
只有齐老爷子这种知道事情内情的人，才敢按头收徒弟。
“怎么样，我就说了，小谦这孩子，你看了保准喜欢！”齐老爷子大言不惭道。
可事实其实是...
“就这么着了，你把那小子给我收了，拉去练琴，别成天跟着我的宝贝徒弟，碍眼！”
楚老爷子真的是不惜得拆穿自己的老朋友，在徒弟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也就是傅未谦天天跟在钱朵后面陪着画画，齐老爷子当着俩孩子的面不说什么，可其实，当时傅未谦不紧跟着钱朵，老是在外面等钱朵，这其中就是齐老爷子在搞鬼。
无非还是想让钱朵专心，但是傅未谦跟在身边，钱朵还是很专心，可那画就没有那种更大气的感觉了。
偏偏带着点傅未谦之后，那画和那琴声，都有了些感情。
这..齐老爷子是不服气的，可在观察了几次之后，齐老爷子还是在心里承认了。
这小子确实会影响钱朵画画，但是却又不是坏事儿。
但就是这样，齐老爷子还是想培养钱朵自己的专注力和感情，再说了，有傅未谦，自己那小徒弟简直就只是个举笔的机器，其他的都是傅未谦服务。
并且这小子还很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两个人的配合也是相当默契。
齐老爷子时常看得哭笑不得，同时也在心里认真考虑了，自己收的徒弟，是不是离不开人照顾。
这当然是否定的，只是有傅未谦在，钱朵永远不用担心其他的，这不好。
就这么着，齐老爷子也只是刚好投其所好而已。
“是不错，但是我看啊，还是我的眼光好！”
这话一出，楚老爷子自己先陷入了沉默。
齐老爷子却像是没想到一般，较劲儿道：“你才收了俩徒弟，我这是第四个，你算什么~我可是你的二倍！二倍！哼~”
楚老爷子哈哈一笑，刚刚的沉默一笑而过，像是这聊天不曾有短暂的停滞。
谁能想到。外人眼中的大佬们，搁在一块聊天就跟俩小孩子一样，看谁厉害，竟然是看谁收的徒弟多。
但其实两个人都是在说笑，齐老爷子也只是想快点掀过去那一篇，
要说收徒弟，俩人都收的太少了好不，外面想要拜师的人，大有人在。
要不是一个早就声明过关门弟子，一个声明过不再收徒弟，这俩人的单位门槛，是会被踏破的！
等到一群人走之后，屋里还在的只有齐老爷子和楚昊天了。
“他没再跟你联系过？”齐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透过热气看着对面的楚昊天。
两个人也是许久不见，以前联系不方便，可能一年才有一两封信，现在电话也普及了，联系方便了，打电话也多了。
“没有，只是逢年过节的礼物都会送来。”楚老爷子低着头，抿了一口酒，嗓子偏哑，情绪低迷。
“这孩子，何必呢，只是啊，人...唉...”齐老爷子话里都是感慨，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呢？”齐老爷子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声调微微提高。
楚老爷子还是摇了摇头，但是这次眼底的情绪不再是平静，而是深深的无奈。
“没再来过，当时都闹成那个样子了，名声都臭了，人也不在这里了，我一个人，闹不到我头上了。”
几句话，道不尽的心酸苦楚，在那件事之后，楚昊天还是消沉了很久，才慢慢走了出来。
而那个不再收徒弟的声明，一边帮楚昊天解决了很多麻烦，却也在一直提醒着楚昊天，他没有徒弟了。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其实哪里是因为齐老爷子都开始收徒弟了，他才开始收徒弟。
只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的遗憾更甚，不想就这么让自己活在遗憾中。
“你啊你，你们都是这样的人，做了还不说，不做又心里憋着难受，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没有多少时间了啊我们！”
齐老爷子不争气地看着楚昊天凝滞的神情道。
楚昊天突然笑了出来，是想开了的笑，“老哥啊，你就放心吧，我这不是已经想开了，再说了，这次不会再一次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知道就好，人不能太善良，也就是你，要是我...”齐老爷子酒劲儿上来，大着舌头就想说大话，但是被份外清醒的楚昊天看着，齐老爷子又更住了。
算了算了，那事儿落在自己身上，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只怕自己还不如楚昊天呢。
深夜结束了之后，齐老爷子慢悠悠地被接走了。
楚昊天一个人坐着，许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入口，眼角先湿润了。
有些事儿，逃不过，躲不掉。
一个人想着，想到了自己最开始带着任融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
瘦瘦小小，跟钢琴晚上不配，就像是山鸡住进了大庄园，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任谁都没想到，那么黑瘦还业余的任融，竟然会被楚昊天选中，就是楚昊天自己也没想到。
本来到那里收徒弟这事儿，就是临时起意。
那个时候楚昊天刚从大哥的离世走出来，好多遗憾都只能被当做遗憾。
就楚昊天学习钢琴的那个时候，家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可后来，家里发生巨变，楚昊天还能出国学习，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楚大哥担负起了很多事儿。
这才能让楚昊天无忧无虑地在国外，但是生活不易，家里亏空，可这一切楚昊天都不知道。
等楚昊天知道后，楚大哥只留下来年幼的楚维。
楚昊天回来担负起责任，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一切都如初，原来只是自己以为的。
异国他乡，楚昊天为了学习钢琴，也是靠着一心的坚定才坚持下来的。
所以，任融眼中的坚定和固执，让楚昊天感到熟悉，很受震撼。
但是，收下任融，只是让人震惊的前提而已，后面的事情，才是最让人无奈的。
也是让楚昊天更为震惊的。
那个时候任融还不叫任融，他的名字叫任虫。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楚昊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任融写下来，他隐隐能感觉到什么，可后面直接面对那样的家庭时，楚昊天又能理解了。
任虫原本也不叫任虫，叫任虫。
但是后来上户口的时候，也不知道父母谁写得，竟然写成了虫子，甚至都没有确认。
就这么的，本就孩子众多的家里，任融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任冲和任虫，都是一个音，字不一样而已，家里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的。
再说了，家里又没有那么多钱去改名字，不值得。
就这么的，任冲成了任虫，任融就真的像是虫子一样，最不起眼，又确确实实存在。
了解到这个事之后，楚昊天才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
那个家庭，才是最难缠的。
“要去学钢琴？钢琴是啥玩意，就像那个不中用的拉二胡最后饿死的？”
“那不行不行！我家的孩子得种地，得干活，学那无用的家伙干啥！”
“就是啊，咱们这家庭，能学那玩意？”
“是不是想拐走我的大小儿子，看他能干活，想拐走我家的劳动力是不是！”
楚昊天整个人陷入了一团的哄闹，旁边的任融眼里都是坚定，但奈何这个家庭根本没给他反抗的余地。
这也是任融第一次意识到…
任融看着看着，本来沉静的脸上，突然就笑出了声。
再然后，就是慢慢起身，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助理就敲门进来，送了张机票过来。
任融没给人说，只给自己订了张机票，助理也没带。
只是等任融到了飞机场之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楚维。
“啧，还是要回去啊~”
跟任融的孤家寡人相比，楚维就是拖家带口，有些事儿，有些人是该见见了，总不能一直躲着。
楚维的孩子已经不小了，他虽然是楚家老大唯一的孩子，但是也是老来得子，只是楚家老大那些年没有熬过去，最后还是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妻一子。
现在一家三口突然回国，楚维的妻子赵金茹一点都不意外，楚天明也就是楚维的儿子，倒是很好奇国内。
从小就被带到了国外，楚天明对于国内的一切事物都快忘完了，只留下了些许记忆特别深的。
楚维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此次回去是要探亲。
那楚天明还是有些印象的，一个会弹钢琴曲的爷爷。
仅此而已。
任融知道自己回来肯定会遇见楚维的，只是没想到，楚维这一次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倒是自己，好像冲动了。
任融看着对面热闹的一家子，再看看自己孤身一人，清冷的像是出差，可这次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任融陷入了迷茫。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个时候第一次坐上飞机的时候，那种心情和期待，这些年下来，飞机坐了无数次，可那种心情再也没有过了。
那个时候的任融，刚刚在中国的钢琴界有了一点名声，只是还是太微弱了，都被楚昊天的名字掩盖住了。
不甘心啊。
当物质已经充足的时候，内心的欲望却是可怕的，仿佛填不满的无底洞，虽然知道那是不对的。
那是带自己走向成功的师父啊，是拯救自己的光，可是怎么就那么想自己也成为光源呢？
是一声声的感慨，一眼过后的叹息，还有永远摆脱不掉的....
任融现在也还是想成为中心。
大概就是享受到了成为中心，成为焦点的快乐，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他觉得自己终于是大师的踏实感了。
大概就是再也没有被打扰。
任融叹了口气，捏着机票的手，仿佛才是表达情绪的唯一点，将机票捏出了皱褶。
直到肩膀上一重，任融头都没有侧一下，耳边就传来了楚维的讥讽声。
“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平静呢，原来还是在意的。”
楚维的话，让任融也勾起了嘲讽的笑，“你不是也在意？”
楚维语默，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归于安静，都知道彼此心里这个时候在想着什么。
“老师，他真的放下了吗？”任融声音有些抖，难得露出了软弱。
要是放在之前，楚维只会哈哈大笑，但这个时候他却沉默了。
放下了，最好。
心怀侥幸想要获得原谅，但是凭什么呢？
还要凭借自己之前最想摆脱的有求必应吗？
他不欠他的，从来都是。
任融说完，自己都觉得嘲讽，眼睛轻轻合上，再睁开，又恢复了那个在国际大舞台上游刃有余，优雅十足的演奏者。
楚维在一旁看着这个样子的任融，心里也生不起来计较。
要不然就是感叹命运，但是他却不能，上天已经很是眷顾他了，可任融不是。
因为突然回国，任融的助理要帮着他处理接下来被打乱的行程。
也是近几年任融接下的活动越来越少，倒不是邀请少了，只是任融自己不想太累了。
而且现在任融的地位，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比起之前的楚昊天，现在任融二字，在国际上的流传度知名度，更胜一筹，但是这有一个限定范围，国际而不是国内。
在国内，提起任融二字，还是因着楚昊天。
只是再也没有了怜悯同情，而是不屑，却又嫉妒，然后就是深思，如果是他们，他们也能禁得住诱惑吗？
任融这边的动作，楚老爷子完全不知道。
倒是他申请退休的审批终于下来了。
这点倒不是什么难事儿，确实也该了。
退休本来就是大事儿，现在退下来之后还往宜城搬，这事儿又算是一件大事儿了。
齐老爷子刚退，也是往宜城去，现在楚老爷子也退下了，还是往宜城去。
向来平平无奇，以古城文化底蕴出名的宜城，一时之间又掀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浪潮，好多想退休的大佬，都在观望这个地方。
到底有什么魔力，大家都想往这里去。
楚老爷子来得第一天，就注定低调不了，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但是大家都知道，楚老爷子不收徒弟，都没有勇气敢往枪口上撞。
只有齐老爷子这种知道事情内情的人，才敢按头收徒弟。
“怎么样，我就说了，小谦这孩子，你看了保准喜欢！”齐老爷子大言不惭道。
可事实其实是...
“就这么着了，你把那小子给我收了，拉去练琴，别成天跟着我的宝贝徒弟，碍眼！”
楚老爷子真的是不惜得拆穿自己的老朋友，在徒弟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也就是傅未谦天天跟在钱朵后面陪着画画，齐老爷子当着俩孩子的面不说什么，可其实，当时傅未谦不紧跟着钱朵，老是在外面等钱朵，这其中就是齐老爷子在搞鬼。
无非还是想让钱朵专心，但是傅未谦跟在身边，钱朵还是很专心，可那画就没有那种更大气的感觉了。
偏偏带着点傅未谦之后，那画和那琴声，都有了些感情。
这..齐老爷子是不服气的，可在观察了几次之后，齐老爷子还是在心里承认了。
这小子确实会影响钱朵画画，但是却又不是坏事儿。
但就是这样，齐老爷子还是想培养钱朵自己的专注力和感情，再说了，有傅未谦，自己那小徒弟简直就只是个举笔的机器，其他的都是傅未谦服务。
并且这小子还很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两个人的配合也是相当默契。
齐老爷子时常看得哭笑不得，同时也在心里认真考虑了，自己收的徒弟，是不是离不开人照顾。
这当然是否定的，只是有傅未谦在，钱朵永远不用担心其他的，这不好。
就这么着，齐老爷子也只是刚好投其所好而已。
“是不错，但是我看啊，还是我的眼光好！”
这话一出，楚老爷子自己先陷入了沉默。
齐老爷子却像是没想到一般，较劲儿道：“你才收了俩徒弟，我这是第四个，你算什么~我可是你的二倍！二倍！哼~”
楚老爷子哈哈一笑，刚刚的沉默一笑而过，像是这聊天不曾有短暂的停滞。
谁能想到。外人眼中的大佬们，搁在一块聊天就跟俩小孩子一样，看谁厉害，竟然是看谁收的徒弟多。
但其实两个人都是在说笑，齐老爷子也只是想快点掀过去那一篇，
要说收徒弟，俩人都收的太少了好不，外面想要拜师的人，大有人在。
要不是一个早就声明过关门弟子，一个声明过不再收徒弟，这俩人的单位门槛，是会被踏破的！
等到一群人走之后，屋里还在的只有齐老爷子和楚昊天了。
“他没再跟你联系过？”齐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透过热气看着对面的楚昊天。
两个人也是许久不见，以前联系不方便，可能一年才有一两封信，现在电话也普及了，联系方便了，打电话也多了。
“没有，只是逢年过节的礼物都会送来。”楚老爷子低着头，抿了一口酒，嗓子偏哑，情绪低迷。
“这孩子，何必呢，只是啊，人...唉...”齐老爷子话里都是感慨，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呢？”齐老爷子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声调微微提高。
楚老爷子还是摇了摇头，但是这次眼底的情绪不再是平静，而是深深的无奈。
“没再来过，当时都闹成那个样子了，名声都臭了，人也不在这里了，我一个人，闹不到我头上了。”
几句话，道不尽的心酸苦楚，在那件事之后，楚昊天还是消沉了很久，才慢慢走了出来。
而那个不再收徒弟的声明，一边帮楚昊天解决了很多麻烦，却也在一直提醒着楚昊天，他没有徒弟了。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其实哪里是因为齐老爷子都开始收徒弟了，他才开始收徒弟。
只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心中的遗憾更甚，不想就这么让自己活在遗憾中。
“你啊你，你们都是这样的人，做了还不说，不做又心里憋着难受，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没有多少时间了啊我们！”
齐老爷子不争气地看着楚昊天凝滞的神情道。
楚昊天突然笑了出来，是想开了的笑，“老哥啊，你就放心吧，我这不是已经想开了，再说了，这次不会再一次犯同样的错误了。”
“你知道就好，人不能太善良，也就是你，要是我...”齐老爷子酒劲儿上来，大着舌头就想说大话，但是被份外清醒的楚昊天看着，齐老爷子又更住了。
算了算了，那事儿落在自己身上，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只怕自己还不如楚昊天呢。
深夜结束了之后，齐老爷子慢悠悠地被接走了。
楚昊天一个人坐着，许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入口，眼角先湿润了。
有些事儿，逃不过，躲不掉。
一个人想着，想到了自己最开始带着任融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
瘦瘦小小，跟钢琴晚上不配，就像是山鸡住进了大庄园，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任谁都没想到，那么黑瘦还业余的任融，竟然会被楚昊天选中，就是楚昊天自己也没想到。
本来到那里收徒弟这事儿，就是临时起意。
那个时候楚昊天刚从大哥的离世走出来，好多遗憾都只能被当做遗憾。
就楚昊天学习钢琴的那个时候，家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可后来，家里发生巨变，楚昊天还能出国学习，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楚大哥担负起了很多事儿。
这才能让楚昊天无忧无虑地在国外，但是生活不易，家里亏空，可这一切楚昊天都不知道。
等楚昊天知道后，楚大哥只留下来年幼的楚维。
楚昊天回来担负起责任，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一切都如初，原来只是自己以为的。
异国他乡，楚昊天为了学习钢琴，也是靠着一心的坚定才坚持下来的。
所以，任融眼中的坚定和固执，让楚昊天感到熟悉，很受震撼。
但是，收下任融，只是让人震惊的前提而已，后面的事情，才是最让人无奈的。
也是让楚昊天更为震惊的。
那个时候任融还不叫任融，他的名字叫任虫。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楚昊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任融写下来，他隐隐能感觉到什么，可后面直接面对那样的家庭时，楚昊天又能理解了。
任虫原本也不叫任虫，叫任虫。
但是后来上户口的时候，也不知道父母谁写得，竟然写成了虫子，甚至都没有确认。
就这么的，本就孩子众多的家里，任融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任冲和任虫，都是一个音，字不一样而已，家里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的。
再说了，家里又没有那么多钱去改名字，不值得。
就这么的，任冲成了任虫，任融就真的像是虫子一样，最不起眼，又确确实实存在。
了解到这个事之后，楚昊天才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
那个家庭，才是最难缠的。
“要去学钢琴？钢琴是啥玩意，就像那个不中用的拉二胡最后饿死的？”
“那不行不行！我家的孩子得种地，得干活，学那无用的家伙干啥！”
“就是啊，咱们这家庭，能学那玩意？”
“是不是想拐走我的大小儿子，看他能干活，想拐走我家的劳动力是不是！”
楚昊天整个人陷入了一团的哄闹，旁边的任融眼里都是坚定，但奈何这个家庭根本没给他反抗的余地。
这也是任融第一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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