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片

    徐艾索在幼年的时期非常喜欢看公元十九到二十世纪的书籍，七岁那年接触了《老人与海》，他一口气读完了这本小说，相比于41世纪乏味的文学，这些古老的小说为他打开了思维的大门。他知道在遥远的地方真正存在着一个人类没有征服的世界，那世界整个呈现一种蓝色，巨大的生物让人如此着迷。尽管他无数次在课本及视频中看到过大海，但他并不满足。41世纪的交通的便利超乎想象，但是作为内陆的一家人，爸爸妈妈从来不让他单独出远门。他们开着一家中国鲁菜饭馆，生意红火，从而也束缚了他们的自由。这种情况持续到了9岁，艾索对这个世界已经非常熟悉了。学校每年度有一次组织优秀学生出去旅游的活动，这次的旅游项目是探索大海。艾索听到消息将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终于九门课程他得了班级第一，年级前五的好成绩。以往在班主任的映像里他的成绩总是中规中矩，这在艾索还是第一次这么突出，终于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夏令营的名单里。

    为了近距离的接触大海，他们乘着一艘渔船出海了。在现实中见到大海的艾索激动不已，他站在甲板上眺望那近乎黑色的海水，里面有鲸鱼和海豚在追逐嬉戏。

    回到家的艾索被包裹在幸福感里，这是一种实现愿望的满足感。当晚他做了一个神奇的梦，他梦见天空变成了大海，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游进了那天空的海水里。

    公元35世纪之后的科技从一开始就以几何倍数的速度发展进步着，在这个时间断层涌现了许多位类似爱因斯坦和牛顿这样的大科学家，终于在41世纪，科学技术攀越到一个极其鼎盛的巅峰。在科技极其发达的基础上，这一世的人们不仅认识到了这一世地球的何去何从，更是从长远的角度进行了对宇宙大跨度的分析，运用大数据真正的了解了地球孕育生命的规律，在杂乱无章的时间线之后似乎找到了宇宙的真相。

    艾索以优异的成绩读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在那里他主修宇宙历史学，他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宇宙历史的知识，想象能有一天成为杰克那样的船长，将船开进宇宙中，凭着自己的学识来一番真正的探索。后来在大学中他认识了杜一鸣，两个人臭味相投，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大学毕业后，艾索读了研究生，由于热爱，又在宇宙历史学上更进一步，顺利的读完了博士，这时他才26岁。

    “地球在不断地重生与毁灭中循环着，每一次的重生之后，必然伴随着新文明的崛起。每一次的混乱灭亡，必然伴随着文明的毁灭，没有任何一种文明在这种循环之中延续下来。”读完博士后，艾索留校负责教授宇宙历史学，并且寻求这一领域的持续性突破。

    讲台底下有人在睡觉，有人在偷偷玩电子游戏，这些艾索均不予理会。选这门课的大多数学生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它，他们只是好奇这门课会讲什么东西。听上去似乎是一门历史学，然而实际上课本中穿插着大量的公式，属于理学的范畴。所幸自己讲的课程基础部分并不是多么深奥难懂，他只需要完成他的课时，剩下的就靠学生自己去理解了。学生每到了期末，就会捧起书本学习，大部分都会及格。当然每学期也有少数不及格的学生，单纯的自己不想去看书，也不想办法去搞定考试。艾索在学校有一些研究项目，他的研究风格非常谨慎，年纪轻轻就已经斩获各种科技奖项，开始在这一区域崭露头角。他为学校争得不少荣誉，因此校方也很看重他。

    余光处好像有人举起了手，这在他的课上还非常罕见。

    他看向举手的学生，是一名女生，打扮非常朴素，于是他示意学生提出问题。

    “是什么原因导致文明的毁灭了呢？我们的世界到了最后是否也会走向毁灭？”说话的女生很认真，她对这门课似乎很有兴趣，青涩的面孔使艾索想起了自己求学的时光。

    “宇宙是一个有模糊意识的生命体，地球是它的一部分。每当一个文明的发展程度超出一个界限，就会迎来一次洗礼。当然也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文明内部的矛盾导致的战争，也有可能是来自外部的未知力量。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么人类的处境就变的非常微妙了。”艾索眯起眼睛看着她，心想又要去做一下眼睛近视的矫正手术了。睡觉的学生在继续睡觉，玩电子游戏的学生抬头看了看又低下了头。“关于后一个问题，我想我们有主角光环，应该不会消失吧”，他对着女学生笑了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透过余光，睡觉的学生被室友推醒，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课。艾索看了看腕子上那块老式机械手表，在这个年代几乎没有人使用机械手表了。

    “下课了同学们！”说完艾索大踏步的向室外走去。

    学校并没有严格的区域划分，他开着飞行车冲向城市的上空。这款新上市的飞行车采用核动力引擎，能源用不尽，加速时间短，也不污染环境。在几十年前还靠着汽油等燃料作为动力的时候价格还非常高，但是这几年飞行车大大的提高了安全性并且更换了核能源反而价格一降再降，这部飞行车只花了他一年的工资。音乐像泉水一样环绕在他的耳际，环球新闻一则接着一则。“由于核能普及，中东石油无人问津，中东地区国家产值大幅下降，给经济造成巨大压力。”“联合国主席萨伊呼吁全球各个国家提高生育率，全球人类已从过去的70亿锐减至30亿，在本世纪锐减速度尤其使人类未来堪忧。”“目前有生物领域科学家称已经克服人类细胞分裂对细胞端粒磨损程度的影响，开始进行对第一批志愿者的试验，本次试验将持续在3个世纪。”“计艾滋生命胶囊开发之后，艾滋患者已痊愈突破万人。”“人类宇宙航天器最远已到达距地球4.2光年半人马座南门二的比邻星，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宇宙中的任何生命迹象。该探测器完成比邻星的探测任务后将继续航向银河中心。”艾索叹了口气，关了新闻，打开车罩。飞行车身自下而上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流线型的设计极大地减少了飞行阻力。该飞行器可以选择自动驾驶或者手动驾驶，后者还是需要一些操作的技巧。艾索很娴熟的操作着机器，体验着速度带来的快感。他像流星一般穿越在夕阳渲染下的云朵之间，这时候的天空就像披上了红纱，景色异常美丽深邃。他将屏障一点点的放了下去，温暖的春风变成了冰凉的劲风，不断撕咬着他的头发，音乐声弱不可闻。

    艾索转换为自动驾驶，飞车带着他自由地穿梭在城市之间，不一会儿到了一座古典的建筑物跟前。抬脚顺势走上台阶，飞车自动关闭各种声音，折叠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大箱子摆在墙角。艾索穿过走廊，门上有识别系统自动打开，顿时一股酒香迎面而来。艾索看到了一些熟人，现场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身着正装觥筹交错，在镶着金边的毯子优雅的互相敬酒交谈。

    摸了摸领口，身上的衣服开始一片一片的分开又重组，最终变成了一件挺拔的白色西装，像贴在他身上一样非常合身。中间大理石桌子上的5层金色的大蛋糕非常亮眼，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饮品与各种食品，香味弥漫。旁边柜台上有两位调酒师正敬业的摇着酒杯，肖邦的音乐就像流水一般溢动在大厅里，似乎带着波纹一圈一圈泛滥开来。艾索面带笑容，从容自信的来到桌子跟前拿了一杯葡萄酒润了润口，走向人群中的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