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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错过你的我

    所有的罪恶都是不能见光的,那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灵魂,终将接受正义的救赎,才能在光明的世界里重生。

    钱秘书已经计划好了,却在准备潜逃时,被拦截了下来,他原本幻想的美好生活,葬送在自己罪恶的欲望里,当无尽的后悔写满双眼时,等待他的将是善与恶的对峙。

    秋冬无比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声了。这世上,有谁能操控自己的人生,有谁能掌管生死的大权,有谁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呢?如果我能再活一次,宁可不要这华丽的身份,只要一个没有谎言的家。想着想着,她突然大笑起来,那笑里带着无尽的悲伤,穿透了整幢房子,刺痛着所有人的心。

    林月梦跪着爬到秋冬的跟前,抓住秋冬的手,哭诉道:“秋冬!秋冬!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林月梦悔不当初,如果她能坚持自己的爱,告诉吴为山她怀孕了,或许今天就不会酿成大错,秋冬也不会走上这不归路。千刀万剐她都无所畏惧,只要秋冬留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们俩好好地生活,她此生便再无奢望了。

    吴为山瘫坐在一旁,他这一生一直与众人博弈,有时候会心有不甘地被别人压制住,有时候会给别人挖个隐秘的陷阱。可不论人生如何峰回路转,他以为最后赢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自己,却没有想到自己在第一步的时候就输了。26年前,儿女情长成了他博弈人生的一枚棋子,是他把林月梦送到了樊厚德的手里,这一切错都是他给自己酿下的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人生的反转也会落到他的头上,让他在自己的棋盘里输得一败涂地。他怨不得任何人,只是愧对这个女儿,这个不曾被他认出的女儿,这个他处心陷害的女儿。为了女儿,他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

    秋冬的眼睛是空洞的,她只希望这一切快点儿结束,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对她来说都是解脱。面对着眼前一大堆的证据,她并没有感到惊慌失措,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坦然,就像是要结束一场太久太久的噩梦,虽然这场梦是她亲手织造的,但她已经厌倦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只想赶快让自己的灵魂挣脱出来。所有的阴谋她都承认了,所有的惩罚她都接受了。她的余生将在监狱里度过,她不愿意再见到任何人,包括林月梦和吴为山。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不论她做什么都是无法赎罪的,可在这无法预料的命运的漩涡里,她也只是个挣脱不了的可怜人罢了。

    林月梦哭晕了过去,被匆匆送往医院。她在朦朦胧胧中,仿佛看见了樊厚德,这难道就是对我的惩罚吗?这难道就是对我的惩罚吗?厚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骗了你,骗了你26年。你的心里一定很苦吧,你既然做了亲子鉴定,为什么自始至终都不说呢?难道你一直在等今天,看到我们无比绝望的样子吗?千错万错都怪我,放过秋冬吧,她是无辜的,就让我一个人受罚吧!我才是你想惩罚的罪人!

    春夏找到了越群,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在这静默的时空里,我们找不到时间的解药,也找不到人生最好的出路。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不去看看他们吗?”春夏问道。

    “看了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犯的错,自然得由他们去承担。”越群望着春夏说道,却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可这气叹得并不舒坦,反倒觉得心紧紧的,着实透不过气来。

    “对不起,越群。”春夏望着越群说道:“我没有想到,这张亲子鉴定,会给你带来伤害。”所有善与恶的交织,都在这张亲子鉴定里,融着血泪与情仇,谁能说得清其中的对与错,爱与恨呢?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越群低着头,默默地说道:“亲子鉴定在我看来只是一张纸,我和秋冬注定是做不了兄妹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春夏望着越群,便没再说话了。在这件事的背后,最无辜的便是越群,可他受的伤却并不比任何人少,这实在是春夏始料未及的,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了。可她并不想把这怨恨延续下去,她希望自己能用时间去释怀,让接下来的岁月多些善意与温暖。

    启明知道春夏已渡过难关,便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从面部整容科到后花园,从后花园到医院大门口。这一路走来,似乎有太多的不舍与回忆。

    面部整容科的所有人都让他心怀感激,有严谨认真的郭科长,有刘医生和李医生这对欢喜冤家,还有菁菁这个最佳拍档。可是,刘医生和李医生的喜酒怕是喝不上了,也希望菁菁早日找到爱她的那个人。

    后花园是他和春夏最爱的地方,昔日的欢笑与流连全都在这里,如今却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不知道何时才能重见那片芳华,那片绚烂?

    医院大门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还记得那位身穿玫红色风衣的女人,他隔着白秘书,偷偷瞄了一眼,可只那一眼,却惊艳了此生,她就是樊春夏。

    可如今站在这里,一切都恍如隔世,看见的,熄灭了,记得的,消失了,拥有的,破碎了……

    菁菁在家休息了几天,虽然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但心里的伤却还挥之不去。来到医院后,她看见桌上有一个信封,那个信封她太熟悉了,就是她给春夏的那个,可是,怎么会在她桌上呢?她隐隐地不安起来。

    她打开信封,照片一张都没有少,里面还夹了一封信。

    “菁菁,谢谢你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没有忘记拍照,谢谢你在我喝醉后没有把我丢弃大街,谢谢你记录下这些不经意的往事,谢谢你让这些往事有了专属的时刻,谢谢你在这些时刻上留下了最动人的爱……对不起,请允许我再说一次让你绝望的谢谢。最佳拍档何启明。”

    菁菁的眼眶模糊了,她看不清那些照片,看不清那些文字,看不清何启明。

    刘医生和李医生来了,他们看着哭红了双眼的菁菁,似乎都明白了,却什么都没说。

    “董事长,今天要巡视吗?”白秘书望着春夏问道。

    “不了。”春夏淡淡地说道:“让大家安心做事吧。”

    “董事长,您也好好休息!”白秘书望了望春夏,不免有些担心,又不好意思多问,只得默默退下了。

    春夏知道启明走了,一天都没离开过办公室。

    医院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要批阅的文件也很多,她总是这样,用一个“忙”字把自己封锁起来,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想,不会再痛了。

    中午,郭科长、李医生、刘医生都去食堂吃饭了。

    菁菁独自一人留在了办公室。她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里的每一个人,舍不得待在这里的每一天,可她还是不声不响地写了辞职信。

    再见了,亲爱的郭科长、李医生、刘医生。

    再见了,亲爱的面部整容科。

    再见了,亲爱的厚德医院。

    她把辞职信放在了郭科长的桌上,没有告诉任何人,便悄悄地离开了。

    菁菁从医院回来后,便把租的房子给退了,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简单地收拾收拾,便准备出发了。

    她望着这间房子里的一切,往事一幕幕地在她眼前浮现,那些可爱的毛绒娃娃还是启明帮她抓的呢!可她现在要和这里断个决绝,这些念想一个都不能带走。

    临走前,她把告别信放在了奶奶桌上的那张照片旁,她知道奶奶每天都要对着照片念叨几句,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一定会让她看到这封告别信的。

    只是她的心里舍不得奶奶,奶奶待她就像亲人一般,这些年在外打拼,幸得遇见奶奶,让她苦涩的生活多了一份甘甜,如今自己就这样离开,最对不起的便是奶奶了。

    “奶奶,对不起,我走了,谢谢你收留了我!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不孝的菁菁。”

    奶奶这几天一直很担心菁菁,昨天越群来过后,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可看到菁菁的告别信后,她不禁慌了神,连忙打电话给越群。

    “越群……”奶奶哭诉着:“菁菁她走了……”

    越群接到电话后,整颗心都坠地了。菁菁走了?菁菁走了!

    他赶忙开着车,前往南京南站。

    车站里满满的全是人,越群在人海里寻找着,每一个相似的背影,他都要一一地确认,生怕错过了菁菁。可是,在这茫茫人海里,有些人注定要离开,有些人注定会错过。就在一回头、一眨眼中,我们或许就擦肩而过了。

    “菁菁,你不要走,我不想错过你,你究竟在哪儿?究竟在哪儿?”

    越群一边奔跑着,一边呼喊着,可奔跑只是徒劳,呼喊也无人回应,只剩茫茫的人海,却再也不见菁菁。

    只是越群不知道,菁菁一直躲在墙角,她忍住了眼泪,直到越群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菁菁才随着人流上了火车。

    “我走了,越群,对不起,越群。”

    火车渐渐地开动了起来,她曾无比挚爱的这座城,她曾怀揣梦想的这座城,还会再相见吗?菁菁把不舍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也许只有离开才能彻底地忘却吧。

    春夏依旧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可满眼的密密麻麻的字都汇聚成了一个名字——何启明。她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仿佛淤积了很久很久,怎么擦也擦不完。

    “董事长。”白秘书匆匆地对春夏说:“听说,郁菁菁辞职了。”

    “是吗?”春夏低着头,揉了揉眼睛,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到启明走后,菁菁这么快就辞职了。

    “她也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她呢。”春夏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有她,恐怕,我已经葬身火海了。”

    白秘书望着春夏,竟不知该如何安慰。春夏也算是历经生死劫难了,这聚散离合应该也能挺过去吧,白秘书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越群知道了吗?”春夏问道。

    “越群哥这几天一直陪着郁菁菁的,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她走了吧。”白秘书说道。

    春夏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前,若有所思地说道:“紫藤的叶子开始落了,人也开始散了吗?”

    越群回到公寓后,便喝得酩酊大醉,这对他来说,还是人生第一次醉。

    “菁菁,你为什么要离开我?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爱我吗?难道你的心里只有何启明吗?我不信,我不信……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

    迷迷糊糊中,越群睡着了。在他的梦里,原来这个女孩也会笑,而且笑得那样美好,小小的酒窝像隐秘的花芯,让人忍不住地期待花开。遇见菁菁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错过菁菁却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他已经别无他求了,只想用余生找到菁菁。

    下班了,天黑了,所有人都走了。

    春夏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心里也是空荡荡的,这种感觉比面对着死亡还难受。她来到面部整容科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推开了门。

    每次巡视,她都会在这个门口停留一会儿,这里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过,可现在却又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冰冷。

    启明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难道就这样什么也没留的走了?

    她慢慢地走近,轻抚着启明的桌面,这曾留下他的气息与温度的桌面,此刻竟是如此的冰凉透骨,仿佛一下子就能扎到自己的心。

    春夏又来到他的衣橱前,工作服还挂在衣架上,春夏轻轻地摸着他的工作服,一折一折地将工作服叠好,这是她唯一可以触摸到的启明的存在了。

    春夏把启明地工作服带回了办公室,放在了自己的秘密花园里。

    “如果我们想研制一款适合修复面容的整容液,让我们的顾客能拥有光彩照人、宛若新生的容颜,你想为她取什么名字呢?”

    “海巴夏整容液。”

    “海巴夏?”

    “海巴夏是世界上第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哲学家,她拥有美好的姿色,高挑的身材,优美的声调,超群的智慧,还有众多的追求者。在世界的眼光里,她就是完美的化身。我想我们的整容液也必将追求完美,所以海巴夏是她最美丽的名字。”

    春夏望着实验室里的一切,启明仿佛就在她的身边,和她的梦想在一起。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启明又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

    启明,难道我们就这样分别了吗?难道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吗?

    想着想着,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春夏习惯性地抬起头,不让眼泪肆意流淌。

    所有的离开都是因为爱而不得,我们的人生注定不会那么圆满。此时此刻,启星正望着启明,不舍地说:“哥,你真的要走吗?”

    启明点了点头。

    “你就那么爱她吗?”启星噘着嘴说道。

    启明摸了摸启星的头,说道:“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怎么照顾自己!”启星哭诉着:“我不会买菜,不会烧饭,不会修电视,不会换灯泡……”

    “启星,你总是要长大的,要学会照顾自己。”启明不舍地说道。

    “我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就是要你来照顾我!”启星哭着说。

    启明一边帮启星擦眼泪,一边轻声地说:“等我走了,你就会了。”

    “你就不能不走吗?”启星哀求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离开过南京。”

    “是呀!”启明笑了笑说:“所以,离开了,会怎样呢?”

    “哥!”启星噘着嘴说:“难道你就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当然舍不得啦!”启明说道:“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启星见启明去意已决,便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千万别告诉我你去哪儿!”

    “我的好妹妹。”启明轻轻地抱住启星,启星依偎在启明的肩头。

    待启星睡后,启明便开始收拾东西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离开过家,从未离开过南京,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寄托着他的感情,不曾想过分离,却又不得不分离。

    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海巴夏。他们陪伴了启明从学生生涯走到了实习生涯,把他们带在身边,会比较安心些。

    整容是启明的专业,自然也是要带着的。

    还有那套蓝色的家居服,上面似乎还留着春夏的味道,那让人魂牵梦萦的香味,是启明保留的最后的念想了。

    在曲曲折折、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你是被放逐了,还是在历练中?你是被控制了,还是成为掌舵者?站在山顶俯视众生的毕竟是少数人,更多的是平平庸庸的行走在山下的人。可面对眼前的这座山,我们能不能翻过去呢?

    启明不想让启星担心,便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去向。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儿,可只有离开南京,他才能忘记春夏。不,他永远也忘不了春夏,不管他去向何方、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