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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要反

    “我国师府八十万精兵,尽归蒂月。”这是大宸国老国师迟栎过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话说这蒂月是谁,那可是大有讲究。蒂月的全称是“紫金昭德蒂月公主”,而这位公主,便是当今国师迟栎的女儿迟阔舟,年仅十四。

    可是,这迟阔舟又是谁呢?迟阔舟异世而来,本就是曼陀女国的女君主,前世的迟阔舟爱国爱民,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迟阔舟在位期间疑心太重,老天爷便安排迟阔舟到这以男子为尊的大宸国来走一遭,也尝一尝那被君王猜忌的下场,当真是报应不爽。

    其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迟阔舟她自己。

    老爹迟栎本就是治世之臣,迟阔舟看不下大宸国的皇帝老儿平庸,借着迟栎的嘴说了好些个治国良方。

    结果,却遭到了那皇帝老儿的忌惮,迟阔舟只好跟着父亲前往边塞。

    后来,那皇帝老儿驾崩,但膝下却无亲子,挣了半晌的功夫,结果皇位落到了最小的小皇帝身上去了。

    小皇帝倒也是真小,也就十余岁,正是上宫学的年纪。

    “皇族血脉不可混淆,迟栎愿辅佐新帝。”一句话,迟栎成为了大宸国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三年后,迟栎去了,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的蒂月,也就是迟阔舟,芳龄十五。

    迟阔舟站在国师府的门楣之下,一身白袍,手里拿着的便是迟栎的灵柩。

    迟阔舟将迟栎的灵柩放置于国师府正堂之上,心里多少有些不是个滋味儿。

    因为,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迟栎也算是迟阔舟害死的。迟阔舟竟未曾料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因为君王的猜忌招来祸事。

    上一世的迟阔舟,也是个猜疑心重的君主。那是不是,有一些治世之臣的亡魂,也冤死在了迟阔舟的圣旨之下呢?

    “大小姐,齐家老夫人来了。”齐家,是迟阔舟母系族亲。

    迟阔舟的母亲是穆青公爵府的幺女,而这位齐老夫人便是迟阔舟的外祖母了。

    “舟姐儿,跟着外祖母去穆青公爵府去吧,你母亲在你年少时便去了,现如今,偌大一个国师府就剩你一个正儿八经的主子,怎么成呢?”

    齐老夫人这话倒也是说的不假,迟栎爱迟阔舟的母亲爱到了骨子里,家中并无妻妾,也就只有迟阔舟这么一个女儿罢了。

    “舟姐儿便是要跟,那也该跟着咱们国师府的人才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带着一位妇人来到了正堂。

    “舟姐儿,家中还有几个姐妹在呢,你怎好住在你外租家?”男人看着迟阔舟,诚恳的说道。

    “叔父。”迟阔舟问好,此人便是迟栎的弟弟迟宽,现如今在朝中任云麾将军一职。

    “姐妹?哪个同你家女儿是姐妹?还国师府,迟宽,你那是将军府才对吧。”齐老夫人也是丝毫都不给迟宽面子,直言道。

    其实,齐老夫人还顾虑着一层,国师府麾下的兵尽数留给了迟阔舟,但迟宽此人追名逐利。

    齐老夫人还真心不确定,迟宽会不会拿着迟阔舟手上的那些兵权,去向那小皇帝邀功。

    迟阔舟一家三口,已经有两人死在了天子的忌惮之心下,齐老夫人即便是拼死一搏,也要护住自己女儿那唯一的血脉。

    这一点,迟阔舟自己要更清楚,“叔父,我有数年未曾同祖母相见了,如今团聚,哪有再分开的道理?”

    听到这话,齐老夫人松了一口气。

    迟阔舟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整个国师府的人都知道。

    “舟姐儿,你叔父在圣上面前很是得脸,你跟着你叔父,也算是有个庇佑。”婶母张氏轻声细语,显然是不死心的。

    但是迟阔舟却没有打算给这个婶母面子,直言道:“我自有父亲留下的心腹庇佑,且叔父平日里事务繁杂,我又怎好多加叨扰?”

    张氏万万没想到迟阔舟竟这般的不把自己这个长辈放在眼里,面上当即有些愠色。

    但还不等张氏发作,齐老夫人便先开口了。

    “舟姐儿,即便是你不愿,却也不该这般下长辈的面子。亲家二媳妇,孩子毕竟是要嫁人的,总不该耽搁在你那儿才是。”

    齐老夫人这话说的却也算是杀人诛心了,张氏夫妻两个算计的,就是迟阔舟的婚事。

    人人都说出嫁从夫,迟阔舟的夫家是谁,那八十万亲兵便盖上了谁的姓。

    “外祖母,父亲曾为我写下了一纸婚约,我自是不好违背父亲意愿的。”迟阔舟这话却也不算是信口胡诹,迟栎生前确实也排过。

    “兄长安排了?”迟宽显然是不信的,连忙追问夫家是谁?

    “是漠北世子慕容文泽。”迟阔舟此言一出,迟宽便不认了,“敌国的阶下囚,如何能配得上你?什么婚约,你父亲既然去了,便也做不得数了。”

    狗急跳墙,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个干净,也由“兄长”变作了“你父亲”。

    “我大宸国最是看中仁孝之道,亲家老二这话是说的是什么意思?”迟阔舟看到齐老夫人的反应,也佩服起迟栎的心计来。

    男人喜欢把女儿高嫁,为自己、为儿子谋个好前程。

    而女人尤其是老妇,则更是喜欢自己的小辈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

    就像是齐老夫人方才说的,大宸,最重视仁孝之道。

    现在,只有齐老夫人一人算是她迟阔舟的正头长辈,迟栎向着齐老夫人的心里去安排,又何尝会担心自己的安排会落空呢?

    “舟姐儿,你莫要理会,快些去府中将贵重物件儿尽数收走,这边有我这一把老骨头给你撑着呢。”齐老夫人身子不大好,懒得再同这二人纠缠,便打发迟阔舟去收拾东西。

    迟阔舟本身也就懒得多说,便顺着齐老夫人给的台阶,直接回了自己的闺房。

    “大小姐,回来了?”一声冷冷的嘲讽传来,迟阔舟此刻也已经见怪不怪。

    “慕容世子何须这般呢,我又不曾得罪你。”在迟阔舟闺房的人正是慕容文泽,那什么所谓的漠北世子。

    慕容文泽其实也就只是占了一个所谓世子的名儿,实际上人是住在国师府的。

    世人想不通迟栎为什么要这般安排,一般而言,敌国皇族总是要斩草除根的,但迟栎偏偏留下了慕容文泽这个太子。

    漠北战败的那一日,便是慕容文泽登基之日。

    而后,新帝纳兰华给慕容文泽封了个漠北世子,但迟栎却将其拘在了国师府。

    其中的缘由,只有迟栎自己知道了。

    不过,迟阔舟倒是也明白慕容文泽记恨的缘由,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

    慕容文泽由新帝变成了国师府的囚犯,眼看着自己的江山被迟栎夺取,慕容文泽对迟阔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种感觉,迟阔舟也是足足适应了八年之久,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我即日便要去穆青公爵府了,你呢?是打算继续跟着我还是自谋生路?”迟阔舟问了一句,但随即便知自己这话问的实在是没趣儿。

    “大小姐可真的是说笑了,如今的我,哪里还来的什么生路?”慕容文泽续命的解药还在迟阔舟身上。

    即便是离开,慕容文泽也要每月来找迟阔舟取药,还不如就此留下。

    “如今的我,怕也是没什么生路了,我手上的这一块烫手山芋还在,天家便不会放过我。”迟阔舟自嘲般的笑道。

    “你自小无忧无虑的跟在老国师身边,老国师将你护的牢牢的,你想的倒是多些。”慕容文泽倒真是没想到迟阔舟对自己的处境会这般有数。

    迟阔舟只是不语,这种事儿怎么好开口呢?

    迟阔舟说自己曾经征战四方、统一天下、算计人心么?

    这种话,放在现在多少有些好笑了。

    “世子说笑了,焉知你之今日非我明日?你我,至少现在看上去,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还真不是迟阔舟悲观,现在的局势便是这般。

    “穆青公爵府向来是纯臣,老国师也是历经了三代皇帝,只要你不反,纳兰华便不敢明目张胆的伤你。”慕容文泽从未把纳兰华放在眼里过。

    “可若是,你反呢?”迟阔舟,最怕的便是纳兰华的这步算计,

    就如同方才说的,迟阔舟和慕容文泽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慕容文泽若是造反,迟阔舟自然难逃其咎。

    尔本丝萝,依托乔木。

    世人皆知慕容文泽的性命被迟阔舟拿捏在手里……

    “若是我反,成与不成大小姐你都会是阶下囚,所以大小姐你可要好好的握住手上的这个东西。用不好是烫手山芋,用的好,便是利刃一把。”

    慕容文泽在试探迟阔舟,看迟阔舟有没有这个意思。

    “世子也是好算计啊,若是我反。成,大宸国万万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败,你的命在我的手上,天下的罪人只会是我迟阔舟,关你一介囚犯何事?”

    慕容文泽这人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算计起人来,当真是毫不留情。

    “大小姐,多说无益,慕容好歹还有一身武功,但大小姐你,才是真的朝不保夕。”慕容文泽试探不成反被试探,心下不爽,便结束了话题。

    “世子还要在我这闺房中待着么,你我虽说有婚约在身,但这般总是不合时宜的。”

    “慕容只是前来提醒大小姐,小心迟宽,此人庶子上位,心思难定。自己的婚事,还是要捏在自己的手上的。”

    迟阔舟清楚,慕容文泽是为了他自己。她迟阔舟阴沟里翻船,慕容文泽下场也是不好。

    迟阔舟不是不清楚纳兰华在想些什么,要么许配给早已查出毛病隐忍不发的贪官污吏,株连九族她迟阔舟自然跑不了。

    要么,便是齐老夫人想的。

    不过,纳兰华想的应该是前者吧,后者搞不好,会是第二个迟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