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战成名？
科举制度，是大乾第十五代人皇创立的。
创立之初，是为了削弱世家大族对大乾的影响力。
从初祖开创大乾基业，到二代与三教九流之祖逆伐神灵天庭，再到三代为大乾江山坐下奠基……可
一千多年的发展，大乾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官员冗杂，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导致的朝政腐败之中。
好在大乾第十五代人皇励精图治，创立科举制度，不断削藩，提供了寒门入士的机会。
同时，当年的一纸“推恩令”，更是断绝了一些不断边缘化的皇室宗亲与世家大族，躺在世袭罔替上享福的好日子。
而那位曾经谏言了“推恩令”这等阳谋的儒家之人，虽说因入朝为官无法长生久视，但人家也是千古留名了。
如今文庙之中，都还供奉着那位的牌位，那可是响当当的排面！
到如今，科举制度已实行了一千多年，也不断发展完善。
虽说内卷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但这在朝廷看来，反而是好事。
因为你越是内卷，那选上来的，便越是人才。
作为明成二十二年的科举状元，如今的内阁大学士，还作为儒家学子的潘文阳，就一直将那些前辈当作榜样。
他虽然还只是修士七品境界，但早已确定自己的道心，明白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
儒家有三立，立言虽然可以，但效率太慢了。
一篇文章，能否传世，可不是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的。
历史之上，不少文人呕心沥血之作，大多籍籍无名，反而那些随意留下的文章，不少都流传千古。
所以这种赌运气的事，他潘文阳才懒得去做。
至于立德，那就更难了。
俗话说做好人容易，但做一辈子好人难。
况且所谓好人善人，哪有绝对之事。
便是那些在文庙之中，供奉的有雕像的儒家先贤，就敢说自己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
当然，立德也不是没人做到过，但却少之又少，虽说是正统大道，但也是康庄小道，能够走的人，少之又少。
潘文阳有自知之明，所以三立之中，他还是选择了立名。
世间之人，追逐往来，不就是为了“名利”二字吗？
前辈们都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自己爱名，怎么了？
道心已定的他，只要能将自己名声弄起来，奠基稳固，迈入六品指日可待。
甚至，若是直接做成了那等名传千古的大事，别说六品了，便是直接迈入上三品都有可能。
要知道，如今在朝为官的儒家上三品，唯有那位首辅大人而已。
可惜，他上书陛下“罪己诏”一事，陛下一直没有回应，应该是没戏了。
好在，他还有一个办法。
早就听说太子殿下好色成性，衷于享乐，不学无术，对天下大事，民生之多艰根本不曾理会。
这等人，如何能配得上太子之位？
所以，今日，他要当街斥责太子，让京城的百姓，让天下的百姓都看看，这太子殿下是何等货色！
而且，此事一旦成了，太子殿下声名不足的情况下，朝堂之上，大家再统一一下口风，废黜太子。
那自己这位引导者，名声岂不是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至于这里面，是否有踩太子上位的嫌疑，那就潘文阳才懒得多管。
学了屠龙术，不就是要拿来用的吗？不用学它干嘛？
怀着激动的心情，潘文阳终于等来的太子的车队。
嗯，还是在夜香阁门口，位置不错，正好让夜香阁的妹妹们看看本大学士的风采！
潘文阳正了正衣衫，从百姓人群之中走出，一身青衫，很有读书人的风采。
尤其是这下雪天，意境也有了，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具，未来必定成为一段佳话！
潘文阳如此想着，站在街道正中间，双手负后，静静的看着太子的车队驶来。
“这人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个读书人，这大雪天的，穿这么少不冷啊？”
“估计是科举没考好的吧，你看他，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搞不好是看到有大人物出行，过来撒泼打滚的。”
“有可能，你说，一会儿他是跪着拿出自己的诗呢？还是拿出自己的文章？”
“他手里没拿东西啊。”
“你傻啊，拿在手里，人家大人物看到了，估计直接就不理会他了。”
听着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潘文阳不屑一顾。
近些年，因为内卷严重，科举考不上的大有人在。
有些人年年考，年年落榜，然后越考越老，那怎么办呢？
所以那些人只能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找一找当官的或者有权有势的，看看能够被看上。
若是运气好，或许有人举荐，哪怕无法留京做官，外派出去至少也算是混出头了。
而哪怕没法做官，被那些大人物请去做个幕僚，也是极好的差事，至少日后都衣食无忧的。
眼下，那些百姓显然也是将潘文阳当作了那种人。
毕竟他一身青衫，衣服都舍不得多穿几件，像极了那些落魄书生。
可百姓们不知道，潘文阳是真不怕冷，至少这种冷不怕，儒家七品的他，虽然对比道家修士要弱不少，但胸口浩然气还是有的。
寻常寒暑，怎么能够影响他呢？
“今日，我便要潘文阳三个字，传遍大乾！”潘文阳看着太子缓缓接近的车队，心中想着，眼神坚定无比，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那便是太子了吧？”
“呵，果然好色成性，车辇之中，坐着如此貌美的女子随行不说，还一直往夜香阁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成何体统！”
很快，苏子春的车队来到了潘文阳的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前方何人？可知这是谁的车队，你也敢拦？”
锦衣卫之中，早就有人远远的看到了潘文阳。
本以为这家伙会让路，谁曾想居然是来拦路的。
“我乃当朝内阁大学士，潘文阳是也，敢问，这可是太子仪仗队？”潘文阳朗声问道。
还是再确定一下，别骂错人了。
“知道是太子仪仗队，还敢拦路？”
“内阁大学士？五品官员而已，谁给你的胆子！”锦衣卫们呵斥道。
虽然他们的官品，比潘文阳还低，但锦衣卫是什么，是监察百官的机构，别说是个五品，就算是四品三品的大官员平时见了他们，也得礼让三分。
不然，若是被扒出点黑料来，锦衣卫的大牢套餐，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可面对锦衣卫们的呵斥，潘文阳却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那就没错了。”
只见他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运起体内的浩然之气，使得声音能够清晰的传遍四方。
“盖闻太子喜淫好色，无懿德，威富由己，吾甚寒心！”
“身处太子之位，当才德兼具，思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为国为民。”
“然竖子不思进取，舆金辇璧，承姿跋扈，卑侮皇室，败法乱纪，德不配位，吾为忠臣，不忍盛世将倾，遂于此谏言，若他日吾之身死，自有骚人再言，天下悠悠之众口，非一言可蔽之！”
“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而太子位居东宫……”
潘文阳口吐金莲，引经据典，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以一种慷慨激昂的情绪直接喷出。
四周百姓目瞪口呆，虽然大家听不懂，但依旧觉得很厉害就是了。
“他是在骂人？”
“好像是，读书人就是有水平。”
“不是说，这是太子的仪仗队吗？他是在骂太子？”
“这年轻人！”
“他不会有事吧？”
“不好说，不过你没听到他说的吗？人家是什么大学士，有官在身的。”
“早就听说那太子不怎么样的，不过这当街辱骂，有些过分了吧？”
“管那么多干嘛？吃瓜吃瓜！”
百姓们听不懂潘文阳的咬文嚼字，但听着他的骂声，莫名觉得有些激动就是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那些锦衣卫。
只不过，他们也拿这家伙没什么办法，又不是抓贪官污佞，你也不好动人家。
“他是在骂太子？”
“好像是，怎么办？要不要砍了他？”
“人家是五品官员，你去？”
“那还是请教一下指挥使好了。”
很快，就有人过去询问薛柳，该怎么办。
车辇中的苏子春，虽然听到了潘文阳的骂声，但他也听不懂，所以没有在意，而是与夜香阁门口的那些小姐姐们眉来眼去。
不过，薛柳却是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回太子，前方拦路之人，是内阁大学士，潘文阳，他...在当街辱骂你。”
说着，薛柳看向了苏子春，想看看苏子春要如何处置此事。
苏子春闻言顿时一愣，“骂我？本宫何时招惹过他了？”
薛柳摇头道：“不曾招惹过，不过，那潘文阳说，太子殿下德不配位，且骂得极为难听。”
难不难听，苏子春听不出来。
可是你这当街骂人是什么意思？
早就听闻有些读书人，恶心的很，且总爱自以为是，如今算是见识了。
关键是，原主的锅，凭什么自己来背？
虽然自己也没啥优点，但你当街骂就有点过分了吧？
苏子春有些恼怒的说道：“赶走赶走！”
“可是对方是内阁大学士，正五品官员，而且对方身为儒家之人，有七品修为在身，锦衣卫也不好动手。”薛柳说道。
苏子春有些气恼，说到底，锦衣卫就不是自己的人呗。
果然，还是得培养势力，不然连个差遣的人都没有。
“儒家七品？战力如何？”苏子春问道。
“儒家虽说境界体系，用的也是道家的，但儒家前期，相较其他体系来说，是最弱的。”
这句话，是红袖说的。
这段时间，都是她给苏子春读书，所以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太子殿下，是否要奴婢去将他赶走？”红袖问道。
“不必，我自己来。”
苏子春气愤的走下马车，向着前方走去。
薛柳见状，不禁摇了摇头，但还是跟了上去，而这一幕，正巧被红袖看在眼中。
“薛指挥使，那潘文阳，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走至一半，苏子春突然问道。
这也是他突然想到的。
潘文阳早不骂晚不骂，偏偏今天来堵街。
如果换一天，苏子春都不会多想，可他昨天才和二皇子等人斗了一场，是不是太巧了？
薛柳眼睛一亮，解释说道：“有些急功近利，虽然有点真才实学，但因为太过年轻，心浮气躁，所以如今朝中还没有派系接纳他。”
苏子春了然，这是说，对方身后没人。
不过，苏子春还是觉得，对方与苏子丹脱不了干系，要么就是刚刚成为了二皇子的人，要么就是被当枪使了而不自知。
但不论是哪种，苏子春都得给对方个教训才行。
不然今天来个读书人当街骂自己，明天那些读书人岂不是都要写文章骂自己了？
虽然自己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不能让这家伙把风气带起来。
因为有传言明成帝与镇北王不和，再加上北州那边，这些年来从未接受过朝廷军资，也从未上缴过赋税，有点自立为王的意思。
所以每次上朝，都会有官员上奏弹劾镇北王，且已经养成了风气习惯。
苏子春可不能让自己被骂，也成为这些读书人的一种习惯。
所以，这火苗必须掐灭。
“就是你骂我？”苏子春走到车队前方，看着那身着青衫的人说道。
对方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身上倒是收拾的干净，但就是一脸讨打的样子。
“正是在下！”
潘文阳挺直腰板，直视苏子春说道。
他自称在下，而非下官，一是在印证之前所说，苏子春不配太子之位，所以他也无须以官身代入自身。
二是他想说明，今日之事，与他是大学士无关，完全是他作为一个读书人看不下去，才站出来的。
可惜，读书人的这么多弯弯绕绕，苏子春可不懂。
“你很勇嘛！”苏子春冷笑一声。
潘文阳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苏子春的意思。
这是在夸他勇敢？是反讽？
“不敢当，在下只是说当说之话，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有问题，大可以反驳于我。”潘文阳依旧双手负后的说道。
这一副拽样，看的苏子春越发的牙痒痒。
但对方明显是在挖坑，和一个读书人对骂，怕是傻了吧？
人家刚才骂了一大堆，还不带脏字的，自己可没这份功底。
“你既然说，本宫是粗鄙之人，那本宫也不藏着了，今日便粗鄙给你看看。”
苏子春说着，同时缓缓往前走。
潘文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视线里便是一只拳头挥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响起，潘文阳直接在雪地里翻了好几个跟头，看的周围百姓惊呼连连。
这就是苏子春的想法，能动手就别动口。
与二皇子等人虽然只是斗了几场，但他一直觉得不爽利。
直接上手多好。
而且薛柳说的没错，这读书人是真的弱，他只是用了九品武者的真气而已，就一拳把对方打飞了，还得小心打到对方身上的裂缝，把人给打死了。
“你，你！”
潘文阳从雪地里爬起，一只眼睛瞬间青紫，眼泪花花的冒出。
“我什么我，不是说我威富由己吗？今天我就让你好好体会体会！”
苏子春说着，直接扑了上去，按着对方就是一顿胖揍。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响起，看的周围百姓不断吸气。
“嘶，这也太惨了吧？”
“我就说吧，肯定没啥好下场的，太子都敢骂。”
“不会被打死吧？”
“谁知道呢，唉，还是不能死读书啊，你看看，这就是下场。”
其实潘文阳早就做好了被驱逐，或是被暴力对待的后果。
但他真的没想到，会是苏子春直接出手打他。
虽然他骂太子，但是太子打他他若是敢还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关键是，苏子春下手似乎还极有分寸，用上了武者真气，但都是打一些特定的位置，能让他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还特别疼。
不一会儿，潘文阳就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快要疼得昏死了过去。
苏子春拳头上，也有不少血，不过都是潘文阳的。
而揍了一顿人之后，他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
“切，我还以为，读书人的风骨有多硬呢？呸！”苏子春不屑的说道。
一旁的薛柳沉吟了片刻，还是传音提醒道：“太子殿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苏子春看向薛柳，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提醒他，这样容易得罪所有读书人，尤其是儒家那边。
不过苏子春却是不在意，反而扫视了四周一番，朗声说道：“本宫在此警告一次，想骂我，可以，但骂完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毕竟礼尚往来，没道理我不还礼。”
这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让周围百姓噤若寒蝉。
这太子，真霸道啊。
薛柳也是无奈摇头，这是真把嚣张奉行到极致了。
虽然苏子春境界不高，但架不住他打人家，人家不敢还手啊。
尤其是苏子春说的还是礼尚往来，那你骂我，我来揍你一顿，没问题吧。
至于如果是那种境界高的来骂，打不动怎么办？
你当大乾国库是摆设吗？拳头打不动，我去找法宝啊！
反正只要打个半死，不害人性命就行。
苏子春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潘文阳，又踢了对方一脚。
“下次再听到你骂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潘文阳顿时身体颤抖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打服了。
苏子春转身，准备离开，心中感慨，这才是二代的生活嘛。
我老爹是大乾皇帝，我凭什么不能嚣张？
老子又没作奸犯科，就是享受生活而已，不服你抓我啊！
苏子春心中想着，让人将被揍成了猪头的潘文阳拖到路边，准备继续前往青城山。
潘文阳蜷缩在路边，将头埋进了雪地里。
本想一战成名，现在是真成名了。
被太子殿下亲自揍了，读书人的风骨一点都没有了。
今日之后，他潘文阳，或许就是读书人之耻！
这一刻，潘文阳觉得，这人间真的不值得。
而另一边，正准备重新上马车的苏子春，则是突然亡魂大冒，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因为夜香阁方向，有一道剑光飞来。
“卧槽！有刺客！”
创立之初，是为了削弱世家大族对大乾的影响力。
从初祖开创大乾基业，到二代与三教九流之祖逆伐神灵天庭，再到三代为大乾江山坐下奠基……可
一千多年的发展，大乾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官员冗杂，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导致的朝政腐败之中。
好在大乾第十五代人皇励精图治，创立科举制度，不断削藩，提供了寒门入士的机会。
同时，当年的一纸“推恩令”，更是断绝了一些不断边缘化的皇室宗亲与世家大族，躺在世袭罔替上享福的好日子。
而那位曾经谏言了“推恩令”这等阳谋的儒家之人，虽说因入朝为官无法长生久视，但人家也是千古留名了。
如今文庙之中，都还供奉着那位的牌位，那可是响当当的排面！
到如今，科举制度已实行了一千多年，也不断发展完善。
虽说内卷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但这在朝廷看来，反而是好事。
因为你越是内卷，那选上来的，便越是人才。
作为明成二十二年的科举状元，如今的内阁大学士，还作为儒家学子的潘文阳，就一直将那些前辈当作榜样。
他虽然还只是修士七品境界，但早已确定自己的道心，明白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
儒家有三立，立言虽然可以，但效率太慢了。
一篇文章，能否传世，可不是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的。
历史之上，不少文人呕心沥血之作，大多籍籍无名，反而那些随意留下的文章，不少都流传千古。
所以这种赌运气的事，他潘文阳才懒得去做。
至于立德，那就更难了。
俗话说做好人容易，但做一辈子好人难。
况且所谓好人善人，哪有绝对之事。
便是那些在文庙之中，供奉的有雕像的儒家先贤，就敢说自己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
当然，立德也不是没人做到过，但却少之又少，虽说是正统大道，但也是康庄小道，能够走的人，少之又少。
潘文阳有自知之明，所以三立之中，他还是选择了立名。
世间之人，追逐往来，不就是为了“名利”二字吗？
前辈们都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自己爱名，怎么了？
道心已定的他，只要能将自己名声弄起来，奠基稳固，迈入六品指日可待。
甚至，若是直接做成了那等名传千古的大事，别说六品了，便是直接迈入上三品都有可能。
要知道，如今在朝为官的儒家上三品，唯有那位首辅大人而已。
可惜，他上书陛下“罪己诏”一事，陛下一直没有回应，应该是没戏了。
好在，他还有一个办法。
早就听说太子殿下好色成性，衷于享乐，不学无术，对天下大事，民生之多艰根本不曾理会。
这等人，如何能配得上太子之位？
所以，今日，他要当街斥责太子，让京城的百姓，让天下的百姓都看看，这太子殿下是何等货色！
而且，此事一旦成了，太子殿下声名不足的情况下，朝堂之上，大家再统一一下口风，废黜太子。
那自己这位引导者，名声岂不是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至于这里面，是否有踩太子上位的嫌疑，那就潘文阳才懒得多管。
学了屠龙术，不就是要拿来用的吗？不用学它干嘛？
怀着激动的心情，潘文阳终于等来的太子的车队。
嗯，还是在夜香阁门口，位置不错，正好让夜香阁的妹妹们看看本大学士的风采！
潘文阳正了正衣衫，从百姓人群之中走出，一身青衫，很有读书人的风采。
尤其是这下雪天，意境也有了，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具，未来必定成为一段佳话！
潘文阳如此想着，站在街道正中间，双手负后，静静的看着太子的车队驶来。
“这人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个读书人，这大雪天的，穿这么少不冷啊？”
“估计是科举没考好的吧，你看他，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搞不好是看到有大人物出行，过来撒泼打滚的。”
“有可能，你说，一会儿他是跪着拿出自己的诗呢？还是拿出自己的文章？”
“他手里没拿东西啊。”
“你傻啊，拿在手里，人家大人物看到了，估计直接就不理会他了。”
听着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潘文阳不屑一顾。
近些年，因为内卷严重，科举考不上的大有人在。
有些人年年考，年年落榜，然后越考越老，那怎么办呢？
所以那些人只能拿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找一找当官的或者有权有势的，看看能够被看上。
若是运气好，或许有人举荐，哪怕无法留京做官，外派出去至少也算是混出头了。
而哪怕没法做官，被那些大人物请去做个幕僚，也是极好的差事，至少日后都衣食无忧的。
眼下，那些百姓显然也是将潘文阳当作了那种人。
毕竟他一身青衫，衣服都舍不得多穿几件，像极了那些落魄书生。
可百姓们不知道，潘文阳是真不怕冷，至少这种冷不怕，儒家七品的他，虽然对比道家修士要弱不少，但胸口浩然气还是有的。
寻常寒暑，怎么能够影响他呢？
“今日，我便要潘文阳三个字，传遍大乾！”潘文阳看着太子缓缓接近的车队，心中想着，眼神坚定无比，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那便是太子了吧？”
“呵，果然好色成性，车辇之中，坐着如此貌美的女子随行不说，还一直往夜香阁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成何体统！”
很快，苏子春的车队来到了潘文阳的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前方何人？可知这是谁的车队，你也敢拦？”
锦衣卫之中，早就有人远远的看到了潘文阳。
本以为这家伙会让路，谁曾想居然是来拦路的。
“我乃当朝内阁大学士，潘文阳是也，敢问，这可是太子仪仗队？”潘文阳朗声问道。
还是再确定一下，别骂错人了。
“知道是太子仪仗队，还敢拦路？”
“内阁大学士？五品官员而已，谁给你的胆子！”锦衣卫们呵斥道。
虽然他们的官品，比潘文阳还低，但锦衣卫是什么，是监察百官的机构，别说是个五品，就算是四品三品的大官员平时见了他们，也得礼让三分。
不然，若是被扒出点黑料来，锦衣卫的大牢套餐，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可面对锦衣卫们的呵斥，潘文阳却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那就没错了。”
只见他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运起体内的浩然之气，使得声音能够清晰的传遍四方。
“盖闻太子喜淫好色，无懿德，威富由己，吾甚寒心！”
“身处太子之位，当才德兼具，思天下之忧，乐天下之乐，为国为民。”
“然竖子不思进取，舆金辇璧，承姿跋扈，卑侮皇室，败法乱纪，德不配位，吾为忠臣，不忍盛世将倾，遂于此谏言，若他日吾之身死，自有骚人再言，天下悠悠之众口，非一言可蔽之！”
“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而太子位居东宫……”
潘文阳口吐金莲，引经据典，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以一种慷慨激昂的情绪直接喷出。
四周百姓目瞪口呆，虽然大家听不懂，但依旧觉得很厉害就是了。
“他是在骂人？”
“好像是，读书人就是有水平。”
“不是说，这是太子的仪仗队吗？他是在骂太子？”
“这年轻人！”
“他不会有事吧？”
“不好说，不过你没听到他说的吗？人家是什么大学士，有官在身的。”
“早就听说那太子不怎么样的，不过这当街辱骂，有些过分了吧？”
“管那么多干嘛？吃瓜吃瓜！”
百姓们听不懂潘文阳的咬文嚼字，但听着他的骂声，莫名觉得有些激动就是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那些锦衣卫。
只不过，他们也拿这家伙没什么办法，又不是抓贪官污佞，你也不好动人家。
“他是在骂太子？”
“好像是，怎么办？要不要砍了他？”
“人家是五品官员，你去？”
“那还是请教一下指挥使好了。”
很快，就有人过去询问薛柳，该怎么办。
车辇中的苏子春，虽然听到了潘文阳的骂声，但他也听不懂，所以没有在意，而是与夜香阁门口的那些小姐姐们眉来眼去。
不过，薛柳却是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回太子，前方拦路之人，是内阁大学士，潘文阳，他...在当街辱骂你。”
说着，薛柳看向了苏子春，想看看苏子春要如何处置此事。
苏子春闻言顿时一愣，“骂我？本宫何时招惹过他了？”
薛柳摇头道：“不曾招惹过，不过，那潘文阳说，太子殿下德不配位，且骂得极为难听。”
难不难听，苏子春听不出来。
可是你这当街骂人是什么意思？
早就听闻有些读书人，恶心的很，且总爱自以为是，如今算是见识了。
关键是，原主的锅，凭什么自己来背？
虽然自己也没啥优点，但你当街骂就有点过分了吧？
苏子春有些恼怒的说道：“赶走赶走！”
“可是对方是内阁大学士，正五品官员，而且对方身为儒家之人，有七品修为在身，锦衣卫也不好动手。”薛柳说道。
苏子春有些气恼，说到底，锦衣卫就不是自己的人呗。
果然，还是得培养势力，不然连个差遣的人都没有。
“儒家七品？战力如何？”苏子春问道。
“儒家虽说境界体系，用的也是道家的，但儒家前期，相较其他体系来说，是最弱的。”
这句话，是红袖说的。
这段时间，都是她给苏子春读书，所以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太子殿下，是否要奴婢去将他赶走？”红袖问道。
“不必，我自己来。”
苏子春气愤的走下马车，向着前方走去。
薛柳见状，不禁摇了摇头，但还是跟了上去，而这一幕，正巧被红袖看在眼中。
“薛指挥使，那潘文阳，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走至一半，苏子春突然问道。
这也是他突然想到的。
潘文阳早不骂晚不骂，偏偏今天来堵街。
如果换一天，苏子春都不会多想，可他昨天才和二皇子等人斗了一场，是不是太巧了？
薛柳眼睛一亮，解释说道：“有些急功近利，虽然有点真才实学，但因为太过年轻，心浮气躁，所以如今朝中还没有派系接纳他。”
苏子春了然，这是说，对方身后没人。
不过，苏子春还是觉得，对方与苏子丹脱不了干系，要么就是刚刚成为了二皇子的人，要么就是被当枪使了而不自知。
但不论是哪种，苏子春都得给对方个教训才行。
不然今天来个读书人当街骂自己，明天那些读书人岂不是都要写文章骂自己了？
虽然自己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不能让这家伙把风气带起来。
因为有传言明成帝与镇北王不和，再加上北州那边，这些年来从未接受过朝廷军资，也从未上缴过赋税，有点自立为王的意思。
所以每次上朝，都会有官员上奏弹劾镇北王，且已经养成了风气习惯。
苏子春可不能让自己被骂，也成为这些读书人的一种习惯。
所以，这火苗必须掐灭。
“就是你骂我？”苏子春走到车队前方，看着那身着青衫的人说道。
对方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身上倒是收拾的干净，但就是一脸讨打的样子。
“正是在下！”
潘文阳挺直腰板，直视苏子春说道。
他自称在下，而非下官，一是在印证之前所说，苏子春不配太子之位，所以他也无须以官身代入自身。
二是他想说明，今日之事，与他是大学士无关，完全是他作为一个读书人看不下去，才站出来的。
可惜，读书人的这么多弯弯绕绕，苏子春可不懂。
“你很勇嘛！”苏子春冷笑一声。
潘文阳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苏子春的意思。
这是在夸他勇敢？是反讽？
“不敢当，在下只是说当说之话，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有问题，大可以反驳于我。”潘文阳依旧双手负后的说道。
这一副拽样，看的苏子春越发的牙痒痒。
但对方明显是在挖坑，和一个读书人对骂，怕是傻了吧？
人家刚才骂了一大堆，还不带脏字的，自己可没这份功底。
“你既然说，本宫是粗鄙之人，那本宫也不藏着了，今日便粗鄙给你看看。”
苏子春说着，同时缓缓往前走。
潘文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视线里便是一只拳头挥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响起，潘文阳直接在雪地里翻了好几个跟头，看的周围百姓惊呼连连。
这就是苏子春的想法，能动手就别动口。
与二皇子等人虽然只是斗了几场，但他一直觉得不爽利。
直接上手多好。
而且薛柳说的没错，这读书人是真的弱，他只是用了九品武者的真气而已，就一拳把对方打飞了，还得小心打到对方身上的裂缝，把人给打死了。
“你，你！”
潘文阳从雪地里爬起，一只眼睛瞬间青紫，眼泪花花的冒出。
“我什么我，不是说我威富由己吗？今天我就让你好好体会体会！”
苏子春说着，直接扑了上去，按着对方就是一顿胖揍。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响起，看的周围百姓不断吸气。
“嘶，这也太惨了吧？”
“我就说吧，肯定没啥好下场的，太子都敢骂。”
“不会被打死吧？”
“谁知道呢，唉，还是不能死读书啊，你看看，这就是下场。”
其实潘文阳早就做好了被驱逐，或是被暴力对待的后果。
但他真的没想到，会是苏子春直接出手打他。
虽然他骂太子，但是太子打他他若是敢还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关键是，苏子春下手似乎还极有分寸，用上了武者真气，但都是打一些特定的位置，能让他在不受伤的情况下，还特别疼。
不一会儿，潘文阳就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快要疼得昏死了过去。
苏子春拳头上，也有不少血，不过都是潘文阳的。
而揍了一顿人之后，他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
“切，我还以为，读书人的风骨有多硬呢？呸！”苏子春不屑的说道。
一旁的薛柳沉吟了片刻，还是传音提醒道：“太子殿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苏子春看向薛柳，他知道，这是对方在提醒他，这样容易得罪所有读书人，尤其是儒家那边。
不过苏子春却是不在意，反而扫视了四周一番，朗声说道：“本宫在此警告一次，想骂我，可以，但骂完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拜访，毕竟礼尚往来，没道理我不还礼。”
这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让周围百姓噤若寒蝉。
这太子，真霸道啊。
薛柳也是无奈摇头，这是真把嚣张奉行到极致了。
虽然苏子春境界不高，但架不住他打人家，人家不敢还手啊。
尤其是苏子春说的还是礼尚往来，那你骂我，我来揍你一顿，没问题吧。
至于如果是那种境界高的来骂，打不动怎么办？
你当大乾国库是摆设吗？拳头打不动，我去找法宝啊！
反正只要打个半死，不害人性命就行。
苏子春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潘文阳，又踢了对方一脚。
“下次再听到你骂我，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潘文阳顿时身体颤抖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打服了。
苏子春转身，准备离开，心中感慨，这才是二代的生活嘛。
我老爹是大乾皇帝，我凭什么不能嚣张？
老子又没作奸犯科，就是享受生活而已，不服你抓我啊！
苏子春心中想着，让人将被揍成了猪头的潘文阳拖到路边，准备继续前往青城山。
潘文阳蜷缩在路边，将头埋进了雪地里。
本想一战成名，现在是真成名了。
被太子殿下亲自揍了，读书人的风骨一点都没有了。
今日之后，他潘文阳，或许就是读书人之耻！
这一刻，潘文阳觉得，这人间真的不值得。
而另一边，正准备重新上马车的苏子春，则是突然亡魂大冒，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因为夜香阁方向，有一道剑光飞来。
“卧槽！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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