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两个选择
五品武夫生命力极为强大，哪怕被斩了首级，也并未当场死去。
其无头尸身，倒在雪地上，还在一阵抽搐，鲜血喷洒，极为血腥。
苏子衡当场就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尤其是看到苏子春望向自己，更是仓皇的手脚并用后退着。
“苏...苏子春，你...你...”
魏峰先是一阵惊愕，自己的部下，居然被太子殿下斩杀了？
不对，太子殿下是剑修？他哪来的本命飞剑？
随后，见苏子春竟是看向了苏子衡，他连忙抽刀拦在苏子衡身前。
“太子殿下，不可！”
若是苏子春一怒之下，将四皇子都杀了的话，他不仅在贵妃娘娘与东林党那边无法交差，皇帝陛下那边他更是过不去。
所以哪怕死，他也要拦下苏子春。
他可以看出苏子春的境界，只是金丹修士而已，虽然不知道这修为从何而来，而且太子殿下的金丹修为似乎与一般金丹也有些不同，但拦下他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最麻烦的是，太子殿下哪怕用飞剑砍他，他也不能伤了太子殿下，这才是最棘手的。
薛柳也是面色一变，超出他意料的是，苏子春居然直接暴露了飞剑。
他不禁看向瘫坐在地，有些无措的江采云。
为了这样一个刺杀了自己的女刺客，有必要吗？
不过见苏子春似乎有对四皇子出手的意思，他也连忙站了出来，挡在苏子春面前。
“太子殿下，够了！”
此刻的苏子春脸色苍白，虽然一剑斩杀五品武者看似很帅，但若是真的正面对抗，他其实大概率不是对手。
他刚才那一剑，有着偷袭的嫌疑，毕竟魏峰一直警惕的是薛柳，那位锦衣卫的注意力也没再自己身上。
再加上自己本命飞剑“破敌”的神通，看到了对后颈的一条小裂缝，全力驱动飞剑，急速偷袭的情况下，才将对方一剑斩了。
可如此驱动飞剑，造成的结果就是，苏子春消耗极大，肉身有些吃不消。
就像是一台杂牌低配电脑，硬要玩大制作游戏一样，哪怕装上了一个很好的显卡，硬件也是硬伤。
这也是苏子春想要练武的原因，金丹法力雄厚，足够他挥霍很久，但需要的是能够支持挥霍的法力。
不然法力还没挥霍完，他就因为没有道基支持，导致肉身崩溃。
当然，若是完成了筑基，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不是筑基更麻烦吗？
武夫简单粗暴，努力练武就能打熬体魄了，都不用怎么动脑子，不然怎么说武夫粗鄙呢？
而现在强行爆发一剑之后，苏子春其实有些强弩之末的意思。
但凭借飞剑的本命神通，想要杀一个样子货的九品四皇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有魏峰与薛柳的阻拦，肯定是没希望了。
苏子春掩嘴轻轻咳嗽一声，手心多了一滩鲜血。
薛柳看到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向前一步，“太子殿下，你...”
苏子春抬手打断他，收起了本命飞剑，越过薛柳，站在魏峰面前。
魏峰顿时如临大敌，按理说，四品武者，如今贴近一个六品剑修，一刀斩杀根本不在话下，便是薛柳对上魏峰，都不敢贴这么近，但魏峰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压迫。
因为苏子春是盯着魏峰身上的裂缝在看，而若是苏子春出手，魏峰也顶多只能抵挡，不能进攻。
可魏峰身上，只有一道裂缝，而且还极为细小，还不到指甲盖大，且在眉心处。
苏子春想的是，自己一剑祭出，真能击中这裂缝吗？
恐怕是不能的，人家又不是傻子，站着给你砍，而且若是对方反击的话，恐怕先死的还是自己。
所以苏子春不再看那道裂缝，而是看向魏峰的眼睛。
“让开！”
“太子殿下！”魏峰沉声一句，不敢让路。
苏子春笑道：“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杀了他，本宫东宫之位便没了，不值得。”
听到这句话，瘫坐在地的苏子衡不知为何，却是松了口气。
但随后心里却是有些悲愤，对方不杀自己，只是因为不值得？
魏峰并没有因为苏子春一句话就让开，而是看向了薛柳，薛柳却不说话，因为他也摸不住苏子春。
苏子春见魏峰还是拦着，也不再非要对方让路，而是越过魏峰看向苏子衡，冷笑说道：“你们一直想要我的位置，可你们想过吗？当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时候，你们会面对怎样的一个我？”
“你以为父皇的存在，是阻碍了你们？不，是保护了你们！”
“再动我的人，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苏子春说完，鄙夷看了一眼苏子衡的裤裆。
这家伙，居然吓尿了！
他直接转身离去，在路过江采云身旁的时候，顿了一下，淡淡开口道：“还不走？”
江采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苏子春，有些迟疑。
这真是那个大乾太子？
可见苏子春竟是不再多说，直接离去，江采云连忙爬起身，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跟了上去。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薛柳刚想跟着转身离去，但魏峰身后的苏子衡却是悲愤不甘的说道：“苏子春！”
“你敢随意斩杀朝廷命官，按我大乾律法，你死定了！”
最远处的苏子春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苏子衡，“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苏子衡浑身一颤，连忙闭上了嘴。
苏子春则是看向了魏峰，“捉拿刺客之事，魏指挥使，可有得到父皇的命令？”
魏峰脸色难看，“不曾！”
“那就是了，没有父皇的命令，虽说你们也是办案，但人已经在西厂这边了，那便不需要你们来管。”
“而本宫下令，让他住手，他却不听，你们真有将本宫这个储君放在眼里？”
“东厂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苏子春这一刻，明明脸色平静，但却给人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
魏峰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跪下。
“是东厂自作主张了，太子殿下息怒！”
虽说太子涉政是大忌，但锦衣卫却是个特殊性质的机构，它检查百官，每个锦衣卫都有官身，但又不属于官场。
而身为皇帝私军的锦衣卫，无视太子，那可是不将皇室放在眼中了。
对于皇帝来说，养一条狗，是让他忠于主人的，可若是狗自己有了心思，不将主人放在眼里，那狗可就没用了。
“父皇那边该怎么说，魏指挥使明白？”苏子春淡淡说道。
魏峰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手下的尸体，咬牙说道：“魏峰明白！”
苏子春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江采云连忙跟上，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前面这个人渣还挺威风的啊。
薛柳则是看着苏子春的背影，有些恍惚。
这些年他不在京城，而听闻有关太子的传闻，都是一些不太好的评价，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回到屋中，苏子春立马伸手扶住墙，嘴角溢血。
红袖眼疾手快的连忙过来扶住苏子春。
身后的江采云这才反应过来，瞪眼说道：“你受伤了？”
她刚想上前，苏子春却连忙后退一步，“滚滚滚，赶紧洗把脸去，弄脏我衣服你赔得起吗？”
江采云一愣，好嘛，刚才的肯定都是错觉，人渣就是人渣，不然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哼！”
江采云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红袖则是紧张的看向苏子春，“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还好，休养一下就行了，不过近期是肯定不能再用法力了。”苏子春摆手说道。
“我去给太子殿下那些稳固的丹药。”红袖连忙说道。
苏子春拉住红袖，摇头道：“不着急，先去收拾吧，回宫再说。”
红袖一愣，看向苏子春，发现太子殿下的眼中，竟有一些惊慌？
“太子殿下，你...”
“听话，快去。”苏子春笑道。
红袖怔怔的点了点头，有些无措的去收拾了起来。
苏子春则是坐回了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
明明温度刚好的茶水，入口之后，喉咙到腹部，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得苏子春龇牙咧嘴。
但苏子春却在疼痛中，找到了一丝心安。
并非他有受虐倾向，而是因为刚刚，他第一次杀人了……
薛柳这时也走了进来，迟疑开口道：“子春，你...”
“薛指挥使，还是准备准备，回宫吧。”苏子春却是不曾转头，淡淡说道。
薛柳却是笑了笑，这是在生他的气吗？
“子春，不必太过介怀，世上哪有绝对之事，每个人无非立场不同罢了，若因为今天之事，影响了道心，未来你出剑只会犹豫不决。”
“剑修出剑，当干脆利落，你今天这一剑，便很有味道。”
苏子春闻言，没有说话。
薛柳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苏子春看着手里的茶杯，杯中茶水荡起波纹，苏子春一怔出神。
回宫路上，车辇之中，苏子春盘坐正中，靠着墙壁，双眼紧闭，呼吸平缓。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好似已经没有了大碍。
红袖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而一旁的江采云，则是头靠着墙壁，看都不看苏子春一眼。
外面骑马随行的薛柳，却是看了一眼车辇，眉头轻撇。
等回到皇宫之后，苏子春直接被送到了钦天监，连迎春宫都没有回去。
红袖与江采云也一同被带到了钦天监。
看着这座京城地标性的建筑，江采云有些犹豫。
苏子春则是直接走到门前，大门自开，他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喂，进来不？”
江采云一愣，“我可以进去吗？”
“应该吧，进来之后，别乱动东西就是了。”苏子春不确定道。
江采云便更不敢进去了。
这里面，可是住着全天下唯一一位术士，且这位国师坐镇京城，相当于三教祖师，那么恐怖的人物，江采云可不敢冒犯。
“无妨，进来便是。”
突然，国师的声音传来，苏子春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江采云。
上次自己带红袖和老七来的时候，老师可都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
这一次，居然因为江采云出声了？
其中缘由，苏子春不愿多想，也懒得多想，太累了。
于是他便转身走入其中，红袖则是看了一眼江采云，眼神深邃。
江采云得到了肯许，则是兴奋到了极点，直接在钦天监门口跪了下来，冲钦天监嗑了三个响头。
“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要知道，天底下多少人想进这栋高楼看看都没机会，而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殊荣。
至于其他，江采云没有多想，况且她一根筋的脑袋也不允许她想那么多。
进入楼里以后，江采云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入目是一排排的书架，还有地上杂乱堆着的书籍。
这便是大乾京城的钦天监吗？怎么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苏子春看着那些摆在地上的典籍，则是眼皮一跳，因为那些都是他弄的。
怎么老师都没收拾吗？
“红袖...算了，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还得看，不用收了。”
苏子春说着，便登上了楼梯，前往顶楼。
红袖没有跟上，而是走向地上杂乱的书籍，开始整理起来。
而江采云则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
虽然进来了，但她却不敢乱动这些东西。
不过她也听说过，若说天下哪里的修行典籍最丰富的话，当数大乾京城的钦天监。
可惜她是武者，对这些没兴趣，若是换了一个修士来此，恐怕便是赌上性命都要去翻阅一下。
当然，如果去的是北州的望北楼，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相对钦天监，北州镇北王建立的望北楼，则是收集了天下最多的武学典籍，那可是每个武夫都向往的圣地！
来到顶楼，苏子春便看到了那坐在窗前的一袭白衣。
老师似乎永远都是坐在那个位置，不论春秋昼夜，就在窗前看着整个京城。
而其实那个方向，还对着儒家的文庙！
此刻，国师正在盘腿坐在矮桌前，有些慵懒但又儒雅的感觉，一只手在桌上的宣纸随意书写着什么，哪怕苏子春来了也没抬头。
苏子春正想见礼，却是突然察觉这顶楼还有人。
他转头一看，竟发现角落里，一个鼻青脸肿的青衫男子正坐在那，抱着书看的不亦乐乎。
察觉到苏子春上来了，看向他，男子抬起头，发现是苏子春之后，好像吓了一跳。
“太...太子殿下！”
青衫男子连忙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苏子春，然后连忙见礼，然后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然后尴尬的将双手放在身后，扯着手指头。
这青衫男子，正是潘文阳。
“你怎么在这？”苏子春看到对方，也是愣住了。
他随后看向老师，这钦天监，没有明成帝和国师的命令，可是谁都没法进来了。
就楼下那大门，每次苏子春来都是自己打开，换其他人来，你试试会不会开？
“是...是国师让我来的。”潘文阳解释道，同样看向了国师。
国师依旧在宣纸上书写着，淡淡开口，“正好如今太子殿下也到了，那我便问了。”
此刻，国师方才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了一眼苏子春，然后又看向潘文阳。
“你是愿意做下一任国师，或是一个朝廷孤臣？”
其无头尸身，倒在雪地上，还在一阵抽搐，鲜血喷洒，极为血腥。
苏子衡当场就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尤其是看到苏子春望向自己，更是仓皇的手脚并用后退着。
“苏...苏子春，你...你...”
魏峰先是一阵惊愕，自己的部下，居然被太子殿下斩杀了？
不对，太子殿下是剑修？他哪来的本命飞剑？
随后，见苏子春竟是看向了苏子衡，他连忙抽刀拦在苏子衡身前。
“太子殿下，不可！”
若是苏子春一怒之下，将四皇子都杀了的话，他不仅在贵妃娘娘与东林党那边无法交差，皇帝陛下那边他更是过不去。
所以哪怕死，他也要拦下苏子春。
他可以看出苏子春的境界，只是金丹修士而已，虽然不知道这修为从何而来，而且太子殿下的金丹修为似乎与一般金丹也有些不同，但拦下他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最麻烦的是，太子殿下哪怕用飞剑砍他，他也不能伤了太子殿下，这才是最棘手的。
薛柳也是面色一变，超出他意料的是，苏子春居然直接暴露了飞剑。
他不禁看向瘫坐在地，有些无措的江采云。
为了这样一个刺杀了自己的女刺客，有必要吗？
不过见苏子春似乎有对四皇子出手的意思，他也连忙站了出来，挡在苏子春面前。
“太子殿下，够了！”
此刻的苏子春脸色苍白，虽然一剑斩杀五品武者看似很帅，但若是真的正面对抗，他其实大概率不是对手。
他刚才那一剑，有着偷袭的嫌疑，毕竟魏峰一直警惕的是薛柳，那位锦衣卫的注意力也没再自己身上。
再加上自己本命飞剑“破敌”的神通，看到了对后颈的一条小裂缝，全力驱动飞剑，急速偷袭的情况下，才将对方一剑斩了。
可如此驱动飞剑，造成的结果就是，苏子春消耗极大，肉身有些吃不消。
就像是一台杂牌低配电脑，硬要玩大制作游戏一样，哪怕装上了一个很好的显卡，硬件也是硬伤。
这也是苏子春想要练武的原因，金丹法力雄厚，足够他挥霍很久，但需要的是能够支持挥霍的法力。
不然法力还没挥霍完，他就因为没有道基支持，导致肉身崩溃。
当然，若是完成了筑基，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不是筑基更麻烦吗？
武夫简单粗暴，努力练武就能打熬体魄了，都不用怎么动脑子，不然怎么说武夫粗鄙呢？
而现在强行爆发一剑之后，苏子春其实有些强弩之末的意思。
但凭借飞剑的本命神通，想要杀一个样子货的九品四皇子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有魏峰与薛柳的阻拦，肯定是没希望了。
苏子春掩嘴轻轻咳嗽一声，手心多了一滩鲜血。
薛柳看到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向前一步，“太子殿下，你...”
苏子春抬手打断他，收起了本命飞剑，越过薛柳，站在魏峰面前。
魏峰顿时如临大敌，按理说，四品武者，如今贴近一个六品剑修，一刀斩杀根本不在话下，便是薛柳对上魏峰，都不敢贴这么近，但魏峰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压迫。
因为苏子春是盯着魏峰身上的裂缝在看，而若是苏子春出手，魏峰也顶多只能抵挡，不能进攻。
可魏峰身上，只有一道裂缝，而且还极为细小，还不到指甲盖大，且在眉心处。
苏子春想的是，自己一剑祭出，真能击中这裂缝吗？
恐怕是不能的，人家又不是傻子，站着给你砍，而且若是对方反击的话，恐怕先死的还是自己。
所以苏子春不再看那道裂缝，而是看向魏峰的眼睛。
“让开！”
“太子殿下！”魏峰沉声一句，不敢让路。
苏子春笑道：“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杀了他，本宫东宫之位便没了，不值得。”
听到这句话，瘫坐在地的苏子衡不知为何，却是松了口气。
但随后心里却是有些悲愤，对方不杀自己，只是因为不值得？
魏峰并没有因为苏子春一句话就让开，而是看向了薛柳，薛柳却不说话，因为他也摸不住苏子春。
苏子春见魏峰还是拦着，也不再非要对方让路，而是越过魏峰看向苏子衡，冷笑说道：“你们一直想要我的位置，可你们想过吗？当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时候，你们会面对怎样的一个我？”
“你以为父皇的存在，是阻碍了你们？不，是保护了你们！”
“再动我的人，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苏子春说完，鄙夷看了一眼苏子衡的裤裆。
这家伙，居然吓尿了！
他直接转身离去，在路过江采云身旁的时候，顿了一下，淡淡开口道：“还不走？”
江采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苏子春，有些迟疑。
这真是那个大乾太子？
可见苏子春竟是不再多说，直接离去，江采云连忙爬起身，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跟了上去。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薛柳刚想跟着转身离去，但魏峰身后的苏子衡却是悲愤不甘的说道：“苏子春！”
“你敢随意斩杀朝廷命官，按我大乾律法，你死定了！”
最远处的苏子春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苏子衡，“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苏子衡浑身一颤，连忙闭上了嘴。
苏子春则是看向了魏峰，“捉拿刺客之事，魏指挥使，可有得到父皇的命令？”
魏峰脸色难看，“不曾！”
“那就是了，没有父皇的命令，虽说你们也是办案，但人已经在西厂这边了，那便不需要你们来管。”
“而本宫下令，让他住手，他却不听，你们真有将本宫这个储君放在眼里？”
“东厂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苏子春这一刻，明明脸色平静，但却给人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
魏峰顿时脸色一变，连忙跪下。
“是东厂自作主张了，太子殿下息怒！”
虽说太子涉政是大忌，但锦衣卫却是个特殊性质的机构，它检查百官，每个锦衣卫都有官身，但又不属于官场。
而身为皇帝私军的锦衣卫，无视太子，那可是不将皇室放在眼中了。
对于皇帝来说，养一条狗，是让他忠于主人的，可若是狗自己有了心思，不将主人放在眼里，那狗可就没用了。
“父皇那边该怎么说，魏指挥使明白？”苏子春淡淡说道。
魏峰低下头去，看了一眼手下的尸体，咬牙说道：“魏峰明白！”
苏子春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江采云连忙跟上，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前面这个人渣还挺威风的啊。
薛柳则是看着苏子春的背影，有些恍惚。
这些年他不在京城，而听闻有关太子的传闻，都是一些不太好的评价，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回到屋中，苏子春立马伸手扶住墙，嘴角溢血。
红袖眼疾手快的连忙过来扶住苏子春。
身后的江采云这才反应过来，瞪眼说道：“你受伤了？”
她刚想上前，苏子春却连忙后退一步，“滚滚滚，赶紧洗把脸去，弄脏我衣服你赔得起吗？”
江采云一愣，好嘛，刚才的肯定都是错觉，人渣就是人渣，不然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哼！”
江采云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红袖则是紧张的看向苏子春，“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还好，休养一下就行了，不过近期是肯定不能再用法力了。”苏子春摆手说道。
“我去给太子殿下那些稳固的丹药。”红袖连忙说道。
苏子春拉住红袖，摇头道：“不着急，先去收拾吧，回宫再说。”
红袖一愣，看向苏子春，发现太子殿下的眼中，竟有一些惊慌？
“太子殿下，你...”
“听话，快去。”苏子春笑道。
红袖怔怔的点了点头，有些无措的去收拾了起来。
苏子春则是坐回了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一饮而尽。
明明温度刚好的茶水，入口之后，喉咙到腹部，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得苏子春龇牙咧嘴。
但苏子春却在疼痛中，找到了一丝心安。
并非他有受虐倾向，而是因为刚刚，他第一次杀人了……
薛柳这时也走了进来，迟疑开口道：“子春，你...”
“薛指挥使，还是准备准备，回宫吧。”苏子春却是不曾转头，淡淡说道。
薛柳却是笑了笑，这是在生他的气吗？
“子春，不必太过介怀，世上哪有绝对之事，每个人无非立场不同罢了，若因为今天之事，影响了道心，未来你出剑只会犹豫不决。”
“剑修出剑，当干脆利落，你今天这一剑，便很有味道。”
苏子春闻言，没有说话。
薛柳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苏子春看着手里的茶杯，杯中茶水荡起波纹，苏子春一怔出神。
回宫路上，车辇之中，苏子春盘坐正中，靠着墙壁，双眼紧闭，呼吸平缓。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好似已经没有了大碍。
红袖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而一旁的江采云，则是头靠着墙壁，看都不看苏子春一眼。
外面骑马随行的薛柳，却是看了一眼车辇，眉头轻撇。
等回到皇宫之后，苏子春直接被送到了钦天监，连迎春宫都没有回去。
红袖与江采云也一同被带到了钦天监。
看着这座京城地标性的建筑，江采云有些犹豫。
苏子春则是直接走到门前，大门自开，他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喂，进来不？”
江采云一愣，“我可以进去吗？”
“应该吧，进来之后，别乱动东西就是了。”苏子春不确定道。
江采云便更不敢进去了。
这里面，可是住着全天下唯一一位术士，且这位国师坐镇京城，相当于三教祖师，那么恐怖的人物，江采云可不敢冒犯。
“无妨，进来便是。”
突然，国师的声音传来，苏子春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江采云。
上次自己带红袖和老七来的时候，老师可都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
这一次，居然因为江采云出声了？
其中缘由，苏子春不愿多想，也懒得多想，太累了。
于是他便转身走入其中，红袖则是看了一眼江采云，眼神深邃。
江采云得到了肯许，则是兴奋到了极点，直接在钦天监门口跪了下来，冲钦天监嗑了三个响头。
“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要知道，天底下多少人想进这栋高楼看看都没机会，而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殊荣。
至于其他，江采云没有多想，况且她一根筋的脑袋也不允许她想那么多。
进入楼里以后，江采云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入目是一排排的书架，还有地上杂乱堆着的书籍。
这便是大乾京城的钦天监吗？怎么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
苏子春看着那些摆在地上的典籍，则是眼皮一跳，因为那些都是他弄的。
怎么老师都没收拾吗？
“红袖...算了，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还得看，不用收了。”
苏子春说着，便登上了楼梯，前往顶楼。
红袖没有跟上，而是走向地上杂乱的书籍，开始整理起来。
而江采云则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
虽然进来了，但她却不敢乱动这些东西。
不过她也听说过，若说天下哪里的修行典籍最丰富的话，当数大乾京城的钦天监。
可惜她是武者，对这些没兴趣，若是换了一个修士来此，恐怕便是赌上性命都要去翻阅一下。
当然，如果去的是北州的望北楼，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相对钦天监，北州镇北王建立的望北楼，则是收集了天下最多的武学典籍，那可是每个武夫都向往的圣地！
来到顶楼，苏子春便看到了那坐在窗前的一袭白衣。
老师似乎永远都是坐在那个位置，不论春秋昼夜，就在窗前看着整个京城。
而其实那个方向，还对着儒家的文庙！
此刻，国师正在盘腿坐在矮桌前，有些慵懒但又儒雅的感觉，一只手在桌上的宣纸随意书写着什么，哪怕苏子春来了也没抬头。
苏子春正想见礼，却是突然察觉这顶楼还有人。
他转头一看，竟发现角落里，一个鼻青脸肿的青衫男子正坐在那，抱着书看的不亦乐乎。
察觉到苏子春上来了，看向他，男子抬起头，发现是苏子春之后，好像吓了一跳。
“太...太子殿下！”
青衫男子连忙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苏子春，然后连忙见礼，然后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然后尴尬的将双手放在身后，扯着手指头。
这青衫男子，正是潘文阳。
“你怎么在这？”苏子春看到对方，也是愣住了。
他随后看向老师，这钦天监，没有明成帝和国师的命令，可是谁都没法进来了。
就楼下那大门，每次苏子春来都是自己打开，换其他人来，你试试会不会开？
“是...是国师让我来的。”潘文阳解释道，同样看向了国师。
国师依旧在宣纸上书写着，淡淡开口，“正好如今太子殿下也到了，那我便问了。”
此刻，国师方才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看了一眼苏子春，然后又看向潘文阳。
“你是愿意做下一任国师，或是一个朝廷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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