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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年少之时

    大乾东北,淳州,东临东海,北邻北州。

    在二十年前,北州未被镇北王打下之前,淳州一直都是作为大乾的东北门户,既是防范东海龙族,也遏制着北荒蛮族与神灵余孽的入侵。

    之所以淳州能担此重任,是因为儒家文庙,便建立在淳州,且淳州也是那位儒家至圣的起源发家之地。

    可相对的,淳州在大乾的自主性也十分之高,相当于一个自治州,好在在北州开拓之后,情况稍好了一些,但两州之间却有些看不对眼的意思。

    淳州儒林士族极多,北州因镇北王坐镇的缘故,江湖气也十分之重。

    一个嫌弃对方是无脑莽夫,一个鄙夷对方穷酸腐儒,小摩擦不断,几乎是见面就要冷嘲热讽两句的情况。

    这一日,当一则消息传到淳州,传到儒家文庙之中时,那些儒家子弟个个义愤填膺。

    消息自然是苏子春与潘文阳斗诗,潘文阳不如之事。

    因为潘文阳身为科举状元,虽说只有七品境界,但在儒家这边,也算是小有名气。

    尤其是当年他于儒家稷下学宫求学之时,还留下过一桩美谈。

    儒家学宫之中,有好几个著名之地,墨池便是其中之一。

    说是池,但却是一座大湖。

    潘文阳在儒家学宫时,曾与好友泛舟墨池,酒过三巡,气氛微醺之时,潘文阳便借着酒劲,抒发心中意气,立下大志,说是要超越当朝首辅,成为千古名相。

    按理说,一时的醉话,过了也就过了。

    可正巧那日,儒家的那位画圣吴白玄正巧作画墨池,见到此景,便一同画了下来,并批文“年少轻狂,书生意气,悠然神往”!

    如果只看前面两句,大多以为那位画圣只在批评潘文阳,但有了后面一句之后,却急转直下,变成了褒赞。

    能得到圣人褒赞者,古往今来有多少?

    或许画圣仅是一时兴起的感慨,但也因此,潘文阳彼时虽然年少,却也少年成名。

    可如今,那位被画圣看好的年轻人,却是在读书人得意之处,被那个不学无术的太子比了去,这让儒家不少读书子弟都觉得丢人。

    还有的,则是对那潘文阳冷嘲热讽,刻意贬低,好像以此做法,就可以将潘文阳与儒家撇清关系一般,认为潘文阳的输,并非儒家输了。

    “当年就是个口出狂言之辈,如今好了,丢人丢到家!”

    “草草学了些文章,便去与人比斗,输了还丢我儒家脸面,当真是可恶!”

    “这等人,不配为我儒家子弟,竟是只写出这等潦草诗句,不敢看,不敢看啊!”

    儒家的这些子弟,对潘文阳是口诛笔伐,倒是无人怀疑苏子春写的诗是不是他自己写的。

    因为潘文阳已经自己书信一封,将事情经过,完整的告诉了自己的那位老师。

    就是可怜那位老教书先生,在看完书信之后,便气的病倒卧床了。

    但同样的,这些人,也并未仔细观看苏子春的诗句,毕竟随便对比,便是高下立判,若是再去细品,岂不是给那苏子春扬名?

    不过这只是儒家学宫这边的底层之人,有格局之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此刻,学宫的一间课舍之内,祭酒谢余运与几位资历极老的先生,便在讨论苏子春的那首诗。

    谢余运,儒家四品修士,担任稷下学宫祭酒已有三百余年,亚圣曾言,余运若能安心治学,成就圣人不过早晚之事。

    但谢余运却不愿如此,只是操心着学宫之事,说是教书育人,更符合他心意。

    而这位得到了亚圣高度评价之人,如今坐在桌前,面前放着杯热茶,双鬓泛白的他,一脸的温和谦逊,含笑看着另外几位先生。

    “太子殿下这首诗,几位先生觉得如何?”谢余运笑着问道,然后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几位老先生都只是下三品境界,有一位更是年过百岁,所以三人都是头发花白,看上去比谢余运年纪还大。

    但此刻听到谢余运发问,却是先行一礼,再长叹一声说道:“老朽惭愧,此诗若真是那位太子殿下写的,只能说是极好!”

    其他几位老先生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自从诗圣前辈闭关之后,诗坛之中,已有数百年未曾出过一首好诗,此诗,真如了阳明所言,可流传千古。”谢余运也是轻叹说道。

    董阳明,大乾如今的那位首辅大人,正是谢余运的门生!

    “至于是否是太子殿下本人所著,此事无须怀疑,因为不仅那位大乾国师亲自证明此事,阳明也说,此事为真。”谢余运说道。

    可此话一出口,几位老先生又是长叹一声。

    因为那苏子春,并非儒家子弟。

    一个非儒家之人,写出了这么好的诗,尤其是在与儒家子弟比斗时写出的,可谓是打尽了儒家的脸。

    正巧这时,一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来到了课舍,先是在门口拱手一礼,然后才道:“见过老师,见过几位先生!”

    年轻男子面如冠玉,虽非少年,但也唇红齿白,一身青衫在其身上,尤其是举手投足间的儒雅气质,更是显得年轻男子好似谪仙临世。

    “云之来了,不必多礼,快来进来。”谢余运见来人,笑着开口说道。

    齐云之再次含笑一礼,然后才走了进来,一丝不苟的坐在的桌前。

    年轻男子正是谢余运的学生,如今的儒家圣子!

    年仅二十四五岁的他,如今已是五品元婴修士,虽然比剑气长城那位女子剑仙苗子大了几岁,但境界也高了一层。

    更何况,儒家并非那么看重境界,能否有传世之著,才是重点。

    如今的齐云之虽然还未立有文章学问,但却已是在酝酿,其一本《天下大同》,记载天下各地之异,据说再有几年便可完成。

    此书一旦著就,未来他只需境界达到,圣人之位唾手可得。

    不过,谢余运却并非齐云之唯一的老师,实际上,儒家圣人,皆是齐云之的老师。

    圣子一位,是说,一旦成为圣子,日后必然圣人有望。

    当然,世事也非绝对,就比如谢余运,曾经也是圣子,但对方对于成为圣人,却好似没有多大兴趣。

    当年谢余运放弃治学,选择了成为稷下学宫祭酒,可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不满。

    毕竟圣子不去做圣人,跑来教书算什么回事?

    但当时的谢余运,年少意气,也曾口出狂言,“陪祀文庙,有何之难?我志不在此,不愿为之,谁能逼我?”

    此话得罪了不少圣人,但好在时光荏苒,当年之事,早已没有多少人提起,只不过谢余运当年还是到底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那潘文阳曾经的口吐狂言,其实深得谢余运之心。

    只不过人各有志,人家愿意去那大乾朝廷为官,他也不会阻止。

    不然如今稷下学宫,还是会有潘文阳一席之地的。

    “云之,太子殿下的这首诗,你如何看?”谢余运带着些考究的看向自己的这位学生。

    谢余运含笑说道:“甚好!”

    “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仅仅此诗前两句,便给人一种好似并非严寒冬日,而是春日将近之感,其中意象,呼之欲出。”

    “不知庭霞今朝落,疑似林花昨夜开!”

    “以花喻雪,提升了意境,而一个‘疑’字,则更是将意境,化作了意趣,想必,这位太子殿下还是一位风趣之人吧?”

    齐云之三言两语,便赏析了苏子春的诗,听得几位老先生越发惭愧。

    因为苏子春的诗越好,也就证明他儒家如今诗坛越没落。

    谢余运却是点头笑道:“云之说的不错,可惜,那位太子殿下,之前给人的感觉可并非如此。”

    齐云之笑了笑,这他自然知道。

    大乾太子,除了好色之外,几乎没有其他长处,这是天下皆知的。

    尤其是不少读书人,明里暗里,其实都在说那位太子殿下废物,若是将来登基,大乾亡国将近。

    可如今看来,或许是人家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老师,我有一事相问。”齐云之拱手道。

    “有话直说便是。”谢余运说着,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却是有些凉了。

    他双手浩然气缓缓汇聚,重新为自己热茶。

    齐云之没有去看自己老师手上的小动作,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礼貌,但老师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或是他人看法。

    不然,当年老师早就顶不住压力,去了文庙了。

    “老师,以太子殿下这首诗看来,之前的太子殿下,多半是在藏拙,可身为大乾太子,似乎无须如此,其中缘由,到底为何?”齐云之问道。

    人嘛,都是有好奇之心的,只不过一些人到了一定高度之后,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因为知道的多了,并非好事。

    但齐云之是个年轻人,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这位老师面前,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可谢余运闻言之后,手上竟是轻轻颤抖了一下,以至于热茶的浩然气都散掉了。

    谢余运沉默不语,只是重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旁的几位老先生,虽说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但却是识趣的看向他处。

    齐云之见自家老师如此反常,了然的点了点头。

    “是学生多言了。”

    谢余运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说一说也可以,但就怕你因为好奇,越陷越深。”

    齐云之神色一动,连自己老师都如此忌讳吗?

    其余几位老先生闻言,顿时明白,接下来的事不是他们能够听的了,便识趣的告辞离去。

    待课舍中再无人后,谢余运才说道:“你可知,大乾皇后是哪里人氏?”

    “剑气长城的剑修。”齐云之道。

    谢余运点点头,“而当年那位女子剑修,是被誉为天生剑胚的剑修天才,而且还是二品剑修,可却突然便没了,然后,便是大乾对北荒没头没脑的征伐,打出了如今的北州之地……”

    “其余的,我没有细查,也不愿多查,其中关联,不是我能够涉足的,你可明白?”

    齐云之顿时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一些八卦罢了,不要因为好奇,陷入其中,知否?”谢余运叮嘱道。

    齐云之郑重点头,“学生知晓轻重!”

    谢余运这才点了点头,然后随意感慨道:“其实呢,不知道多少事情真相,淹没在了历史之中,事实如何,对于大多数来说,并不重要。”

    齐云之没有接话,但他能听出,老师语气中的遗憾。

    并非对自己无法知道事实的遗憾,而是对事实不能展现的遗憾。

    就像是一个案件的真相,不能展现,只能以悬案了结,看过的人多少心中都会有些不平。

    “对了,明年,便是三教论道了,你可做好准备?”谢余运问道。

    齐云之笑了笑,“小事尔!”

    谢余运哈哈大笑,“有此心态不错,不过也不要小看了其他两家。”

    “那你准备何时动身前往京城?”

    “年后吧,学生对那位太子殿下,挺感兴趣的。”

    谢余运微微皱眉。

    齐云之连忙说道:“老师放心,学生有分寸的。”

    谢余运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倒不是怕齐云之因为好奇心深陷泥潭,而是怕齐云之被拐跑了。

    如今的那位大乾国师,其实便是儒家上一代圣子,也是谢余运的学生,结果却被明成帝拐跑了。

    他的学生,似乎都和苏家有孽缘的样子。

    可是年轻人,有多少能听劝的?

    “罢了,让学宫里的先生跟着云之吧。”谢余运心中轻叹。

    ……

    大乾京城,钦天监。

    是夜,苏子春嘴带笑意,缓缓睡去。

    虽然钦天监的环境,比起迎春宫肯定差远了,但好在被窝里有红袖的味道。

    不过出于对红袖的心疼,苏子春还是让红袖回迎春宫休息了,没必要陪着自己在钦天监睡地板。

    而远处,则是翻来覆去的江采云。

    她觉得,自己背对着苏子春睡不太好,可正对着,又有些尴尬,因为她总怕半夜苏子春偷溜进她的被窝。

    这太子好色的性格,可是早就名声在外了。

    可她不知道,苏子春早就入梦去了。

    而让苏子春无语的是,自己做梦,没梦到姑娘也就算了,居然梦到了空青道长那个老处男。

    而且还是梦到空青道长整晚都在和他讲道学,弄得他心烦不已。

    直到空青道长的一句话,才让苏子春反应了过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问题。

    “太子殿下,贫道的道基,还望太子殿下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