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难
警察局后方的道路上，满是废弃的车辆。
雪莉牵着克莱尔的手走在队伍最前面。里昂关上车库的大门，又折返回去将门卡留在刷卡门禁上，意味深长地朝停车场的阴影中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就跟上了队伍。
“哒、哒、哒……”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停车场的宁静，穿着米色风衣的高挑短发女子从阴影中现身，目光还凝视着里昂背影消失的方向。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拿起摆在刷卡门禁上的门卡，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发现自己。这个年轻人有些不简单。
街上的雨下得很大。克莱尔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了雪莉身上：“这是我的幸运夹克。相信我，它一定能带着我们活下来的。”
也许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在施工，警察局设立路障也比较及时的缘故，这里看不到多少丧尸的踪迹。
“应该就是这里。”克莱尔抬手抹去粘在眼前的发丝，看着前方被围起来的大坑，“前面恐怕是没有路了。”
里昂抬头打量着眼前大门紧闭的枪店，心头闪过一丝怀念：“这边，我们恐怕得穿过这家店了。”
“这是肯多的枪店。”艾略特整个人都被大雨淋透了，“上帝保佑，希望他们一家都不要出事。”
他和这家枪店的老板也是老相识。应该说，整个警察局就没有几个和肯多关系不好的人。实际上，肯多也是浣熊市警察局的武器供应商之一。
“你居然也会这些小手段。”克莱尔看着里昂打开一个小包，从里面取出一些小玩意儿开始捣弄起门锁，有些好笑地调侃他，“我还以为警察们都看不上这些手段呢。”
里昂轻车熟路地打开门锁：“这可是一门相当实用的技巧。”他收起自己的工具，“你哥哥看来也教了你不少这些技巧，一定是空军特种部队的老兵了。”
三角洲和很多单位都有合作，里昂也结识过不少空军的特种部队战士。其中有不少人都参加过伞降救援队的资格认证，必然是接受过各种各样的开锁训练。
空荡荡的店里空无一人。货架上的商品几乎已经被一扫而空，只有零散的几盒子弹还乱糟糟地丢在柜台上，看上去竟然有些寒酸破落。
“罗伯特几乎把店里所有的武器都送出去了，留给人们防身。”艾略特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是个好人，从我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热心肠。”
这场席卷了整个浣熊市的灾难之前，肯多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就是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不是躲过了那些怪物的袭击。
“……里昂？”马文细若蚊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里昂锁上门，转过身，就看到马文挣脱了艾略特的搀扶，抓着一排货架缓缓坐到了地上。
艾略特条件发射地抓住马文的一只胳膊。只是当他看清同事的脸时，又像是被炽热的烙铁烫到了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
“马文？”艾略特有些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满脸无助地看向了一边的克莱尔和里昂。
里昂一言不发地蹲在了马文身前，攥住了马文已经变色的双手。
“你是好样的。”马文睁着已经蒙上一层灰色阴翳的眼睛，无神地直视着前方，“你做得很好……你是我在这些年里见过的无数新人里，最有天分的那一个。”
他闭上自己早已看不见一丝光明的双眼：“今晚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应该是我未来的搭档。是大卫亲自将你的档案交给我，希望我能带出一个了不得的未来新星。我现在都能想起他当时那副得意的样子。”
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马文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大卫真的很看好你。年轻、成绩出色，还是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喘着粗气，肺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当时所有人都在犹豫要不要录取你的时候，是他力排众议做了录取你的决定。”
“我们真的很想看到你未来能走多远。”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可惜，大卫没能亲眼看到你今晚的表现。”
“真想……看到你，将来成功的那一天……”他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里昂，记得你说的话。我相信你，不会犯我和一样的错误……”
他的头垂了下去。里昂默默地看着那些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马文的脸庞延伸，放开了马文已经僵硬的手。
“里昂？”克莱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里昂掏出手枪，捂住了雪莉的眼睛。
里昂站了起来，瞄准了马文的额头，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开始缓缓用力。
他没有忘记自己和马文的承诺，当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之前，他需要给这个值得尊敬的警察最后的体面。
“砰！砰！”
深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溪流，在肮脏的地板上晕染出一团惊艳的色彩。里昂退后两步，将手枪插进枪套。
有人扯了他的衣角。里昂低下头，雪莉那双清澈的眼睛就那样凝视着他。
“你还好吧？”克莱尔不知道里昂心里的感受。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是难以承受的吧？
“我没事。”里昂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深吸了一口气，驱散那股发自内心的痛苦。
难怪他会在自己递交辞呈之后会大发雷霆，表现得那般不可理喻；难怪他没有在自己的告别派对上看到大卫永远和煦的面孔……
克莱尔抬起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最终却还是放了回去：“那……我们继续上路？”
克里斯告诉过他，想要摆脱情绪的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专注到自己的工作任务上去。也许这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却是最有效的麻醉剂。
“我知道。”里昂长舒了一口气，“艾略特，找找店里还有没有物资，注意别沾染到血迹。”
“好，好……”一直躲在货架阴影里的大气都不敢出的艾略特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在货架和柜子里搜寻起来。
克莱尔有些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里昂，这不是你的错。”她看着马文的尸体，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艾略特的动作很利索，也有可能是因为店里的物资也所剩不多。几分钟后，他便带着几盒子弹回来了。
“只找到了这么多。”他把几盒口径各异的子弹放在身前，“大部分都是手枪弹，也有两盒是霰弹枪子弹。我看过了，都是鹿弹。”
里昂将一些子弹倒了出来，分给两人。有些口径的子弹他们显然都用不到，自然不需要带上。至于剩下的子弹，他还是留下了一部分给后来可能找到这里的幸存者。
“走吧。”整理好物资，里昂端起枪，“人生没有回头路，警察局我们恐怕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向安布雷拉总部进发了。”
他揉了揉雪莉的金发。小姑娘似乎有些困倦了，依偎在克莱尔身上。
一行人穿过枪店的靶场。靶场还维持着灾变之前的模样，看不出多少被破坏的迹象。走在最前面的艾略特松了口气，看来肯多一家人的情况应该还好。
“不许动！”刚刚走出靶场，一支雷明顿霰弹枪指向了艾略特，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肯多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店里的传来的动静，并且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罗伯特，别开枪！是我，艾略特！”高举着双手的艾略特已经听出了肯多的声音，“我们只是路过这里！”
“只是路过这里？”肯多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你们的这些话，我一个字儿也不信！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现在、立刻、从我的店里滚出去！”
“放下枪，罗伯特。”看着肯多猛然将枪口瞄向自己，里昂放低了枪口，“我们没有恶意。”
他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肯多手里的M870并没有上膛。
“爸爸？”
透露着些许茫然的声音从肯多身后的门里传来，一个比雪莉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幅度很小，动作有些僵硬，就像是罹患了某些运动学疾病的患者。
“老天。”里昂观察着这个一步一步走近的女孩儿，枪口又放低了一些。
“艾玛？”高举着双手的艾略特也留意到了女孩儿，“你怎么在这个天里出来了……天呐！”
他似乎发觉了什么，一脸惊骇地看着肯多
“先生，您的女儿似乎需要一些救助？”克莱尔护着雪莉，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也许我们可以帮的上忙？”
她的话反而刺激到了肯多，他将枪口指向克莱尔，手中的霰弹枪已经上膛：“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照顾我女儿！”
他端着枪，一步步向后退：“艾米，你怎么跑出来了……我告诉过你不要出来的。”
女孩儿茫然地站在那里，任由瓢泼的雨水打湿自己：“爸……爸……”
她的声音很小，发音也不连贯。病毒已经侵入了她的大脑，开始损害语言中枢系统。
女儿的呼唤彻底打破了肯多最后的心理防线。这个一夜白头的父亲再也握不住手里的枪，转身抱住了女儿单薄的身体：“爸爸在这儿呢，艾米，爸爸在这儿陪着你呢……”
他哽咽住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冰凉的雨水淌过他眼角新添的沟壑，流入嘴里时，却带着一丝无法祛除的咸涩。
叫艾米的女儿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肯多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克莱尔终于看清了女孩儿已经被阴翳覆盖的一只眼睛，吃惊地捂住了嘴。
“外面那些该死的东西，瞧瞧他们对她做了什么。”肯多悲伤地凝视着女儿呆滞的面孔，声音中只剩下无尽的悲愤，“你是警察，”他死死地瞪着呆愣在原地的艾略特：“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啊？”
“她是我们家的小天使呀……”肯多抱着怀里的女儿，泣不成声。这短短几天，他却老了几十岁。
“妈……咪……”
他怀里的女孩儿却已经听不到他的控诉，只是呆滞地向父亲询问妈妈。
“亲爱的，妈妈已经睡着了。”悲伤的父亲压抑着自己语调里的哭腔，轻柔地抚摸着女儿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爸爸也要哄你睡觉了，好不好？”
女孩儿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单词都讲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淹没在磅礴的雨声里。
肯多抱起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搭在自己的肩上，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门走去，一边轻轻哼唱着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摇篮曲。
房门关上了，阻断了屋外暴风雨的肆虐侵袭。
雪莉牵着克莱尔的手走在队伍最前面。里昂关上车库的大门，又折返回去将门卡留在刷卡门禁上，意味深长地朝停车场的阴影中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就跟上了队伍。
“哒、哒、哒……”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停车场的宁静，穿着米色风衣的高挑短发女子从阴影中现身，目光还凝视着里昂背影消失的方向。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拿起摆在刷卡门禁上的门卡，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发现自己。这个年轻人有些不简单。
街上的雨下得很大。克莱尔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了雪莉身上：“这是我的幸运夹克。相信我，它一定能带着我们活下来的。”
也许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在施工，警察局设立路障也比较及时的缘故，这里看不到多少丧尸的踪迹。
“应该就是这里。”克莱尔抬手抹去粘在眼前的发丝，看着前方被围起来的大坑，“前面恐怕是没有路了。”
里昂抬头打量着眼前大门紧闭的枪店，心头闪过一丝怀念：“这边，我们恐怕得穿过这家店了。”
“这是肯多的枪店。”艾略特整个人都被大雨淋透了，“上帝保佑，希望他们一家都不要出事。”
他和这家枪店的老板也是老相识。应该说，整个警察局就没有几个和肯多关系不好的人。实际上，肯多也是浣熊市警察局的武器供应商之一。
“你居然也会这些小手段。”克莱尔看着里昂打开一个小包，从里面取出一些小玩意儿开始捣弄起门锁，有些好笑地调侃他，“我还以为警察们都看不上这些手段呢。”
里昂轻车熟路地打开门锁：“这可是一门相当实用的技巧。”他收起自己的工具，“你哥哥看来也教了你不少这些技巧，一定是空军特种部队的老兵了。”
三角洲和很多单位都有合作，里昂也结识过不少空军的特种部队战士。其中有不少人都参加过伞降救援队的资格认证，必然是接受过各种各样的开锁训练。
空荡荡的店里空无一人。货架上的商品几乎已经被一扫而空，只有零散的几盒子弹还乱糟糟地丢在柜台上，看上去竟然有些寒酸破落。
“罗伯特几乎把店里所有的武器都送出去了，留给人们防身。”艾略特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是个好人，从我认识他以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热心肠。”
这场席卷了整个浣熊市的灾难之前，肯多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就是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不是躲过了那些怪物的袭击。
“……里昂？”马文细若蚊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里昂锁上门，转过身，就看到马文挣脱了艾略特的搀扶，抓着一排货架缓缓坐到了地上。
艾略特条件发射地抓住马文的一只胳膊。只是当他看清同事的脸时，又像是被炽热的烙铁烫到了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
“马文？”艾略特有些惊慌失措地退后一步，满脸无助地看向了一边的克莱尔和里昂。
里昂一言不发地蹲在了马文身前，攥住了马文已经变色的双手。
“你是好样的。”马文睁着已经蒙上一层灰色阴翳的眼睛，无神地直视着前方，“你做得很好……你是我在这些年里见过的无数新人里，最有天分的那一个。”
他闭上自己早已看不见一丝光明的双眼：“今晚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应该是我未来的搭档。是大卫亲自将你的档案交给我，希望我能带出一个了不得的未来新星。我现在都能想起他当时那副得意的样子。”
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马文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大卫真的很看好你。年轻、成绩出色，还是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喘着粗气，肺里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当时所有人都在犹豫要不要录取你的时候，是他力排众议做了录取你的决定。”
“我们真的很想看到你未来能走多远。”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可惜，大卫没能亲眼看到你今晚的表现。”
“真想……看到你，将来成功的那一天……”他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里昂，记得你说的话。我相信你，不会犯我和一样的错误……”
他的头垂了下去。里昂默默地看着那些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马文的脸庞延伸，放开了马文已经僵硬的手。
“里昂？”克莱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里昂掏出手枪，捂住了雪莉的眼睛。
里昂站了起来，瞄准了马文的额头，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开始缓缓用力。
他没有忘记自己和马文的承诺，当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之前，他需要给这个值得尊敬的警察最后的体面。
“砰！砰！”
深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溪流，在肮脏的地板上晕染出一团惊艳的色彩。里昂退后两步，将手枪插进枪套。
有人扯了他的衣角。里昂低下头，雪莉那双清澈的眼睛就那样凝视着他。
“你还好吧？”克莱尔不知道里昂心里的感受。这样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是难以承受的吧？
“我没事。”里昂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深吸了一口气，驱散那股发自内心的痛苦。
难怪他会在自己递交辞呈之后会大发雷霆，表现得那般不可理喻；难怪他没有在自己的告别派对上看到大卫永远和煦的面孔……
克莱尔抬起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最终却还是放了回去：“那……我们继续上路？”
克里斯告诉过他，想要摆脱情绪的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专注到自己的工作任务上去。也许这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却是最有效的麻醉剂。
“我知道。”里昂长舒了一口气，“艾略特，找找店里还有没有物资，注意别沾染到血迹。”
“好，好……”一直躲在货架阴影里的大气都不敢出的艾略特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在货架和柜子里搜寻起来。
克莱尔有些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里昂，这不是你的错。”她看着马文的尸体，剩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艾略特的动作很利索，也有可能是因为店里的物资也所剩不多。几分钟后，他便带着几盒子弹回来了。
“只找到了这么多。”他把几盒口径各异的子弹放在身前，“大部分都是手枪弹，也有两盒是霰弹枪子弹。我看过了，都是鹿弹。”
里昂将一些子弹倒了出来，分给两人。有些口径的子弹他们显然都用不到，自然不需要带上。至于剩下的子弹，他还是留下了一部分给后来可能找到这里的幸存者。
“走吧。”整理好物资，里昂端起枪，“人生没有回头路，警察局我们恐怕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向安布雷拉总部进发了。”
他揉了揉雪莉的金发。小姑娘似乎有些困倦了，依偎在克莱尔身上。
一行人穿过枪店的靶场。靶场还维持着灾变之前的模样，看不出多少被破坏的迹象。走在最前面的艾略特松了口气，看来肯多一家人的情况应该还好。
“不许动！”刚刚走出靶场，一支雷明顿霰弹枪指向了艾略特，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袋。
肯多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店里的传来的动静，并且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罗伯特，别开枪！是我，艾略特！”高举着双手的艾略特已经听出了肯多的声音，“我们只是路过这里！”
“只是路过这里？”肯多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你们的这些话，我一个字儿也不信！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现在、立刻、从我的店里滚出去！”
“放下枪，罗伯特。”看着肯多猛然将枪口瞄向自己，里昂放低了枪口，“我们没有恶意。”
他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肯多手里的M870并没有上膛。
“爸爸？”
透露着些许茫然的声音从肯多身后的门里传来，一个比雪莉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儿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幅度很小，动作有些僵硬，就像是罹患了某些运动学疾病的患者。
“老天。”里昂观察着这个一步一步走近的女孩儿，枪口又放低了一些。
“艾玛？”高举着双手的艾略特也留意到了女孩儿，“你怎么在这个天里出来了……天呐！”
他似乎发觉了什么，一脸惊骇地看着肯多
“先生，您的女儿似乎需要一些救助？”克莱尔护着雪莉，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也许我们可以帮的上忙？”
她的话反而刺激到了肯多，他将枪口指向克莱尔，手中的霰弹枪已经上膛：“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照顾我女儿！”
他端着枪，一步步向后退：“艾米，你怎么跑出来了……我告诉过你不要出来的。”
女孩儿茫然地站在那里，任由瓢泼的雨水打湿自己：“爸……爸……”
她的声音很小，发音也不连贯。病毒已经侵入了她的大脑，开始损害语言中枢系统。
女儿的呼唤彻底打破了肯多最后的心理防线。这个一夜白头的父亲再也握不住手里的枪，转身抱住了女儿单薄的身体：“爸爸在这儿呢，艾米，爸爸在这儿陪着你呢……”
他哽咽住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冰凉的雨水淌过他眼角新添的沟壑，流入嘴里时，却带着一丝无法祛除的咸涩。
叫艾米的女儿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肯多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克莱尔终于看清了女孩儿已经被阴翳覆盖的一只眼睛，吃惊地捂住了嘴。
“外面那些该死的东西，瞧瞧他们对她做了什么。”肯多悲伤地凝视着女儿呆滞的面孔，声音中只剩下无尽的悲愤，“你是警察，”他死死地瞪着呆愣在原地的艾略特：“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啊？”
“她是我们家的小天使呀……”肯多抱着怀里的女儿，泣不成声。这短短几天，他却老了几十岁。
“妈……咪……”
他怀里的女孩儿却已经听不到他的控诉，只是呆滞地向父亲询问妈妈。
“亲爱的，妈妈已经睡着了。”悲伤的父亲压抑着自己语调里的哭腔，轻柔地抚摸着女儿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爸爸也要哄你睡觉了，好不好？”
女孩儿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单词都讲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淹没在磅礴的雨声里。
肯多抱起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搭在自己的肩上，头也不回地朝着房门走去，一边轻轻哼唱着女儿小时候最喜欢的摇篮曲。
房门关上了，阻断了屋外暴风雨的肆虐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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