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电话
“从灾难发生到现在，他们竟然就直接放任那一切自生自灭？”微微有些寒意的街道已经被黑暗笼罩，克莱尔扶着河边的栏杆，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满。
里昂抱着雪莉看着河面，对于克莱尔的愤怒却异常的宽容：“这就是政治。州政府不会允许联邦政府的军队活动，特别是当总统与州长的关系一团糟的时候更是如此。程序正义在这种时候看上去就是这么荒谬。”
如果没有州政府许可，那士兵就不可能全副武装从基地离开。如果不允许你落地，那你只能停在载具上眼睁睁地看着，除非你能在载具上就完成一切工作。
“但是这不合理。那是十万人，十万人啊。”克莱尔的愤怒与失望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难道这程序正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比起他们之间的不合要重太多。”
她扶着栏杆，似乎有些泄气。里昂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天，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里昂呼出的气体在微冷的夜风中凝结成白汽，“我们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克莱尔扶着栏杆，有些诧异地看过来：“为什么？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州长大人写一封信，劝他不要继续阻挠救援。如果能亲自见到他并和他说明情况，那就更好不过了。”
“很大胆的想法。”里昂轻轻鼓了鼓掌，但是并没有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州长很忙，必然是不会抽出时间来接待你的，而不大可能去看那封信。相信我，以幸存者的名义给他甚至白宫写信的绝对不止一位，但是这些信件恐怕都来得及被送上他的办公桌。而且，如果他看见了，他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州警将我们抓进监狱，一了百了。”
“逮捕？”克莱尔抓着栏杆的手上青筋暴露，“忽视我们还不够，还要逮捕我们？”
里昂好整以暇地露出一丝微笑：“不止是州政府，联邦调查局恐怕也会留意到我们。相信我，我们可不是什么无辜的受害者，而是三颗行走的定时炸弹。”
克莱尔低下头沉默不语，半晌，她才抬起头：“那就按你说的，明天就离开这里吧。”
“明天早上出发，我们大概能在下午就赶到芝加哥。”里昂心中自然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到了那里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欧洲；而我和雪莉从芝加哥中转去波士顿，或者宾夕法尼亚。”
他逗弄着雪莉，心中终于做出了那个一直都在犹豫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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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里昂躺在床上。一只诺基亚手机就放在床头充着电。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这部手机。因为他知道，总会有不同的电话打进来，旁敲侧击地和他询问他的下落。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昂并没有太多体验到自己家族的温暖。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不务正业。在里昂七岁不到的时候，也因此和母亲一起在外出时出了意外，最后双双离去。
无论是肯尼迪庄园抑或是山核桃城堡，他都没有感受到太多来自这个家庭的温暖。作为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家庭，肯尼迪家族的氛围其实并不能说有多轻松，反而还很压抑。里昂的父亲对他疏于管教，反倒是让他并不怎么看好家族的种种要求，也因此成了一个另类。也得亏自己有一个严肃但是仁慈的奶奶的关照，才没有把他养成一个野孩子。
自己这一次又不辞而别，恐怕奶奶也会很失望吧。肯尼迪想起自己后来竟然都没有去看过她几次，不由得有些恍惚出神。
看着自己刚刚斟酌打出的文字，里昂犹豫了几分，又果断地将自己打出来的文字删除。
太蠢了，蠢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他拿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就将手里的手机放了下来。既然现在想不出怎么组织语言，那也就没什么必要去为这点事情折腾自己。
他果断地按下了通信键，拨通了屏幕上的那一串数字代表的电话号码。
“嘟——嘟——”
时间过得似乎格外漫长，就像是他陷入了时间漫流之中一般。无数的焦灼和顾虑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悄悄啃食着他已经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里昂？”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里昂几乎彻底沉不住气准备挂断电话时，话筒里传来了自己的奶奶那干练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忘记了我这个老人家。”奶奶似乎在责怪他，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太多苛责的意思，相反，她的声音听上去反而一直都很愉快，“怎么突然想起要和我打电话，难道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奶奶……”里昂在说出这个词时，声音莫名有些轻微的哽咽。他定了定神，控制住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短暂的一两秒，随后才有些迟疑：“你一直都不像是能招惹上大麻烦的孩子，如果你缺钱，你也不需要通过来向你的克里斯托弗叔叔转达……”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的里昂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缺钱。我是真的惹到了一些我自己无法处理的麻烦，需要您的帮助！”
“哦。”电话中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你继续说，如果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你身边有人吗？”里昂心中依然有几分不安，“千万不要忘了关上房间的门窗。”
“我这边确实没有人……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一阵脚步声之后，电话中又传来了他奶奶有些没好气的声音，“现在总是能和我讲讲你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了吧！”
里昂吐出一口浊气，用柔缓的语气轻声询问：“您知道浣熊市吗？就是密苏里州的浣熊市，对，就是那个媒体报道，发生了紧急事件的浣熊市。”
对面的声音更疑惑了：“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招惹到了州长？你可以向他说明你的身份，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和州长有一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里昂对于自己奶奶的联想能力有些无奈，“是这样，我之前考上了浣熊市的警察，昨天我刚刚去了浣熊市，今天才从那里逃出来……”
他的奶奶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听众。里昂的表达也越来越流畅，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讲述完了自己在浣熊市经历的故事。
当然，他还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时间虽然充沛，但是复述一遍这其中的一些不重要的内容，反倒是有些不太合适。
“所以，你是说，你现在正带着一个毁灭了浣熊市的疯狂博士的女儿，在圣路易斯躲避州警和联邦调查局的追捕。”在听完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之后，里昂的奶奶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里昂，你还是太莽撞也太亲信了一些。”
她的丈夫曾经就是司法部的部长，甚至接触过但是只手遮天的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她非常清楚，一旦联邦确定了自己儿子身边那个女孩儿的重要性，就必然会把他自己也牵扯到其中，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
“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见死不救。”里昂并没有反驳他奶奶对他的评论，只是诉说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我真的很难亲眼看着别人重蹈我的命运，所以我答应了她的母亲。”
电话中传来一声叹气的声音，声音莫名也悲凉萧瑟了许多：“这或许是我们家族的悲惨命运吧，就像是一个驱之不散的诅咒。年少却失去父亲，白发人要送别黑发人……你做的是对的，里昂，你确实不应该在那种时候见死不救。”
里昂心中本来还有几分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个时候也安定了下来：“我想把她送到家里来，最好能陪着您。我知道，在这些时间，您都是在一个人打理基金会的事务。我希望，能让您来教导雪莉。”
总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向世人揭露安布雷拉犯下的罪行。克莱尔只是一个大学生，她不像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如果贸然出头，恐怕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很愿意。”老人的声音愉快了一些，“雪莉？是一个好名字。想必她一定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天使。以后啊，可算是有个人能陪着我这个老人一起生活了。”
她并没有询问里昂为什么要将雪莉交给自己照顾的原因。正如她的嫂子所说的那样，肯尼迪家的每一个孩子，都应该走出自己的道路。至于她自己，虽然远不如已经过世的嫂子那样强势和严厉，但是毫无疑问，作为肯尼迪家族实际上的家主，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干预自己的孩子们的事业。
“明天，我们就会抵达芝加哥了。”里昂心里大多数的负担都已经落地，“到时候，我应该直接去波士顿，还是宾夕法尼亚？”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我现在还住在宾夕法尼亚，这里要比波士顿好上太多。你就直接到波士顿的家里来，到时候，我会准备好晚宴，等待你和雪莉的到来。”
里昂抱着雪莉看着河面，对于克莱尔的愤怒却异常的宽容：“这就是政治。州政府不会允许联邦政府的军队活动，特别是当总统与州长的关系一团糟的时候更是如此。程序正义在这种时候看上去就是这么荒谬。”
如果没有州政府许可，那士兵就不可能全副武装从基地离开。如果不允许你落地，那你只能停在载具上眼睁睁地看着，除非你能在载具上就完成一切工作。
“但是这不合理。那是十万人，十万人啊。”克莱尔的愤怒与失望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难道这程序正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比起他们之间的不合要重太多。”
她扶着栏杆，似乎有些泄气。里昂拍了拍她的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天，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里昂呼出的气体在微冷的夜风中凝结成白汽，“我们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克莱尔扶着栏杆，有些诧异地看过来：“为什么？我还想着要不要给州长大人写一封信，劝他不要继续阻挠救援。如果能亲自见到他并和他说明情况，那就更好不过了。”
“很大胆的想法。”里昂轻轻鼓了鼓掌，但是并没有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州长很忙，必然是不会抽出时间来接待你的，而不大可能去看那封信。相信我，以幸存者的名义给他甚至白宫写信的绝对不止一位，但是这些信件恐怕都来得及被送上他的办公桌。而且，如果他看见了，他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州警将我们抓进监狱，一了百了。”
“逮捕？”克莱尔抓着栏杆的手上青筋暴露，“忽视我们还不够，还要逮捕我们？”
里昂好整以暇地露出一丝微笑：“不止是州政府，联邦调查局恐怕也会留意到我们。相信我，我们可不是什么无辜的受害者，而是三颗行走的定时炸弹。”
克莱尔低下头沉默不语，半晌，她才抬起头：“那就按你说的，明天就离开这里吧。”
“明天早上出发，我们大概能在下午就赶到芝加哥。”里昂心中自然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到了那里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欧洲；而我和雪莉从芝加哥中转去波士顿，或者宾夕法尼亚。”
他逗弄着雪莉，心中终于做出了那个一直都在犹豫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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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里昂躺在床上。一只诺基亚手机就放在床头充着电。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这部手机。因为他知道，总会有不同的电话打进来，旁敲侧击地和他询问他的下落。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昂并没有太多体验到自己家族的温暖。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瘾君子，不务正业。在里昂七岁不到的时候，也因此和母亲一起在外出时出了意外，最后双双离去。
无论是肯尼迪庄园抑或是山核桃城堡，他都没有感受到太多来自这个家庭的温暖。作为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家庭，肯尼迪家族的氛围其实并不能说有多轻松，反而还很压抑。里昂的父亲对他疏于管教，反倒是让他并不怎么看好家族的种种要求，也因此成了一个另类。也得亏自己有一个严肃但是仁慈的奶奶的关照，才没有把他养成一个野孩子。
自己这一次又不辞而别，恐怕奶奶也会很失望吧。肯尼迪想起自己后来竟然都没有去看过她几次，不由得有些恍惚出神。
看着自己刚刚斟酌打出的文字，里昂犹豫了几分，又果断地将自己打出来的文字删除。
太蠢了，蠢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他拿着手机，叹了一口气，就将手里的手机放了下来。既然现在想不出怎么组织语言，那也就没什么必要去为这点事情折腾自己。
他果断地按下了通信键，拨通了屏幕上的那一串数字代表的电话号码。
“嘟——嘟——”
时间过得似乎格外漫长，就像是他陷入了时间漫流之中一般。无数的焦灼和顾虑像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悄悄啃食着他已经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里昂？”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里昂几乎彻底沉不住气准备挂断电话时，话筒里传来了自己的奶奶那干练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忘记了我这个老人家。”奶奶似乎在责怪他，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太多苛责的意思，相反，她的声音听上去反而一直都很愉快，“怎么突然想起要和我打电话，难道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奶奶……”里昂在说出这个词时，声音莫名有些轻微的哽咽。他定了定神，控制住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短暂的一两秒，随后才有些迟疑：“你一直都不像是能招惹上大麻烦的孩子，如果你缺钱，你也不需要通过来向你的克里斯托弗叔叔转达……”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的里昂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缺钱。我是真的惹到了一些我自己无法处理的麻烦，需要您的帮助！”
“哦。”电话中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你继续说，如果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你身边有人吗？”里昂心中依然有几分不安，“千万不要忘了关上房间的门窗。”
“我这边确实没有人……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一阵脚步声之后，电话中又传来了他奶奶有些没好气的声音，“现在总是能和我讲讲你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了吧！”
里昂吐出一口浊气，用柔缓的语气轻声询问：“您知道浣熊市吗？就是密苏里州的浣熊市，对，就是那个媒体报道，发生了紧急事件的浣熊市。”
对面的声音更疑惑了：“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招惹到了州长？你可以向他说明你的身份，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和州长有一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里昂对于自己奶奶的联想能力有些无奈，“是这样，我之前考上了浣熊市的警察，昨天我刚刚去了浣熊市，今天才从那里逃出来……”
他的奶奶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听众。里昂的表达也越来越流畅，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讲述完了自己在浣熊市经历的故事。
当然，他还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时间虽然充沛，但是复述一遍这其中的一些不重要的内容，反倒是有些不太合适。
“所以，你是说，你现在正带着一个毁灭了浣熊市的疯狂博士的女儿，在圣路易斯躲避州警和联邦调查局的追捕。”在听完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之后，里昂的奶奶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里昂，你还是太莽撞也太亲信了一些。”
她的丈夫曾经就是司法部的部长，甚至接触过但是只手遮天的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她非常清楚，一旦联邦确定了自己儿子身边那个女孩儿的重要性，就必然会把他自己也牵扯到其中，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
“我知道，但是我不可能见死不救。”里昂并没有反驳他奶奶对他的评论，只是诉说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我真的很难亲眼看着别人重蹈我的命运，所以我答应了她的母亲。”
电话中传来一声叹气的声音，声音莫名也悲凉萧瑟了许多：“这或许是我们家族的悲惨命运吧，就像是一个驱之不散的诅咒。年少却失去父亲，白发人要送别黑发人……你做的是对的，里昂，你确实不应该在那种时候见死不救。”
里昂心中本来还有几分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个时候也安定了下来：“我想把她送到家里来，最好能陪着您。我知道，在这些时间，您都是在一个人打理基金会的事务。我希望，能让您来教导雪莉。”
总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向世人揭露安布雷拉犯下的罪行。克莱尔只是一个大学生，她不像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如果贸然出头，恐怕只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很愿意。”老人的声音愉快了一些，“雪莉？是一个好名字。想必她一定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天使。以后啊，可算是有个人能陪着我这个老人一起生活了。”
她并没有询问里昂为什么要将雪莉交给自己照顾的原因。正如她的嫂子所说的那样，肯尼迪家的每一个孩子，都应该走出自己的道路。至于她自己，虽然远不如已经过世的嫂子那样强势和严厉，但是毫无疑问，作为肯尼迪家族实际上的家主，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干预自己的孩子们的事业。
“明天，我们就会抵达芝加哥了。”里昂心里大多数的负担都已经落地，“到时候，我应该直接去波士顿，还是宾夕法尼亚？”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我现在还住在宾夕法尼亚，这里要比波士顿好上太多。你就直接到波士顿的家里来，到时候，我会准备好晚宴，等待你和雪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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