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断奶
十月，天高气爽，稻田里绿油油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火热的气息，夜晚，电风扇通宵达旦地转着。张志鸿已经能够到处奔跑，在夫妻俩的眼里，孩子长大一天就另一个模样。
“有成，你瞧瞧，现在志鸿走路稳当了，也会说清一些事情了，趁这时日，干脆把他的奶断了，你觉得怎样！”李雪望了一眼正在睡午觉的张志鸿，转过身来悄悄对张有成说道。
看着一旁熟睡的志鸿，张有成心里想着自己要不是断奶早，也不至于有如此身高，思索了一会后对着李雪说：“李雪，你瞧瞧我吧，这身高就是那那时候父母忙活儿，就让我早早断奶导致的。我觉得还等些时日再说吧！”
李雪笑着说：“你真会找原因呢，不是因为断奶早吧！那个时候本来生活条件就艰苦，再加之从小帮父母操持这个家，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看我，还不是一样的！再说，不是说断了奶，就不给他吃的，你看看其他小孩儿，吃饭的时候比吃奶的时候长得更好呢！你放心，饿不了你儿子。”
经李雪一阵唠叨，张有成慢慢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又担心地说：“志鸿这么小，到他外婆家去能不能习惯呢！”
李雪明白张有成的心思，便随口说：“我看不习惯是假，你舍不得和志鸿分开这么长时间才是真呢？”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你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
送志鸿去断奶这件事儿算是达成了一致了。
周六，阳光从窗户窸窸窣窣的射进屋子里来，李雪坐在床沿给张志鸿套上衣服和袜子，对着床铺里的张有成说：“有成，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屋子里来了！”
“别叽里咕噜的了，平日里也就算了，大周末的也不让我多睡会儿觉！”张有成说着侧过身去把被子捂住了头。
李雪用左手推了推张有成说：“你忘了，今天把志鸿送到他外婆家去断奶呢！”
此时，张志鸿似乎明白了父母的想法，便哇哇地哭泣起来，这哭声吵得张有成睡意全无，翻身爬了起来，坐在床边摸着志鸿的脑袋说：“志鸿乖，去婆婆家玩呢，去找姐姐玩呢！”
“志鸿，别哭了，妈妈和爸爸都陪着你去呢！”李雪起身抱着志鸿在屋里转悠着。又是哄，又是找吃的，费力好大劲儿才把志鸿的哭声哄下来。
早上，夫妻俩简单吃了一碗清水面后，张有成背着张志鸿，李雪跟在身后，沿着小路往娘家走去。一路上，张志鸿在父亲的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或许是张有成宽厚的背给他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吧！走过了一条坡道，张有成的脸上沾了些汗珠，一旁的李雪说：“有成，你把志鸿从背上放下来，我来背一会儿吧，你瞧，你额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
“没问题，这点路程算什么，想想，我当兵那会儿，随随便便都要跑十来公里呢，再说，志鸿才多大点儿呢！还有就是志鸿好不容易睡着了，你这来回一折腾，指不定得把他给弄醒呢！”张有成边走边说。
李雪想着母亲家近在眼前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们三人到母亲家时，正值近中午时分，母亲正在厨房烧火做饭，父亲一大早就出门做工去了。母亲家的土墙房屋成一字排开，左面四间房是大哥家，原本分家只给大哥李文斌分的两间房，后来，大哥又在一旁盖了矮矮的一间伙房和一间猪舍。如今，父母正屋的横排房，一前一后，八家房，旁边同样有一间猪舍。李雪的父母、两个弟弟、妹妹一人一间房，剩下的是一间正屋和一间厨房。
妹妹李文双看见姐姐一家人到了屋外的土坝里，朝着他们喊着“姐姐……，姐夫……，志鸿。”跑过去迎着他们进了屋。
厨房里，二弟李文龙正在角落里挥舞着斧头砍柴，三弟李文中正在往土灶里添柴火，母亲则在锅里翻炒，油烟铺满了屋子里。看着这一切，李雪心里浮现出曾经在家带弟弟妹妹们的画面，那时，李雪刚入小学没几年，父亲要外出做木工，母亲要忙田间地头，弟弟妹妹无人看管，父母只得把才读四年级的李雪请回来，让她管管弟弟妹妹们，那时的李雪是多么的不情愿呀，可奈何有什么办法呢，看着这样一个家，不可能将弟弟妹妹们放一边任由他们乱跳乱跑吧，再加之，哥哥也跟着父亲出去学手艺，最终这件事儿只能落在李雪身上了。那时的李雪不知躲在无人角落里哭了多少回，老师也到家里来劝说，可都无济于事，生活的担子没能改变这个事实。
如今，李雪也成了家，大哥也早已成了家，二弟也小学毕业后便回家跟着父亲学木工，家里只剩下三弟和小妹还在学堂读书。不过，李雪自从婚后分家以来，生活的琐碎使她慢慢的改变了当初没能上完小学而埋怨父母的一些想法，没念几句书这件事儿也慢慢地淡忘下来，心里更多的是理解父母当初的难处。
厨房里的几人，看着此刻醒来的张志鸿，都欢喜得不得了，小舅一把抱起了张志鸿，一低一高得举起志鸿，逗得志鸿哈哈大笑。外婆停下手里的活儿，逗着志鸿说：“志鸿，外婆给你拿糖去！”说话间带着志鸿往卧室走去，从卧室里的柜子里的盒子里拿出几颗酥心糖，递给张志鸿，张志鸿拿乐呵呵地接到手里，外婆将小手拿不完的糖顺便揣进了白色的小衣兜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午饭，外婆叫来了大儿子和大儿媳以及比志鸿大两岁多的大孙女李红梅，李红梅带着弟弟张志鸿坐在桌子的一方，用尽力气把够不着的菜往志鸿的碗里夹菜，虽说年纪小，但却疼爱着这个一岁多的小弟弟。全家人被这两个小家伙时而逗得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后，趁着志鸿睡午觉期间，张有成夫妻俩把母亲叫到一旁，说了一番志鸿断奶的事儿。母亲胡福英欣然答应着说：“孩子快两岁了，是时候断奶了，你们也得忙这干活呢，再说多吃饭还能长身体呢！你俩就安心把志鸿留在这里吧，她小姨、舅舅们还可以帮着带带呢，再加上她小姐姐和他差不多大，还可以一起玩呢！”
“妈，那就把志鸿放在家里试一试，看能不能彻底断奶。”李雪说。
“如果志鸿不听话，断不掉奶，妈就找人带信，我来接他回去！”张志鸿略微有些怀疑地说。
“你们尽管回去吧，志鸿可能刚开始要找妈妈，但后面就习惯了嘛！”母亲说。
下午，张有成夫妻俩趁着张志鸿还没醒来，便起身回家去了。
太阳慢慢地西沉，张志鸿醒了，外婆跑到他身边，张志鸿小眼睛睁着向房间看了看，嘴里喊着：”妈妈。”胡福英抱起志鸿说：“妈妈去街上给你买糖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便拿出糖里逗张志鸿，张志鸿以为妈妈正的去街上买糖去了，便没有哭泣。
夜晚，志鸿又开始找妈妈，外婆仍旧编着谎话骗他，姐姐李红梅陪着张志鸿玩耍，慢慢地竟然忘了这件事儿。玩累了的张志鸿也就入睡了。外婆心里想：看样子，志鸿断奶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姐姐和小姨以及小舅陪着张志鸿玩耍，也就没有哭泣过，除过偶尔找找妈妈，也相安无事。特别是小姐姐带着志鸿玩耍，也就彻底地打消了他想父母的心思。
时间一长，李红梅心里倒认为志鸿是自己的亲弟弟，如若有过路的邻里逗张志鸿，李红梅便特别护着张志鸿。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张志鸿每天吃着米饭，身上倒长了几斤肉。直到父亲张有成去接志鸿回家的时候，那一瞬间，看着父亲站在屋外的坝子里叫着正和李红梅一起玩耍的志鸿时，他才望着张有成，眼里滚出泪珠来，叫着：“爸爸……。”那一刻，张有成心里像被雨水打湿了一样，一下子跑过去抱起了张志鸿。
接张志鸿回家时，姐姐李红梅又哭又闹，她舍不得这个她眼里的亲弟弟离开。母亲周雪琴才告诉李红梅实情，“红梅，乖，弟弟要回家了，弟弟是大姑父家的孩子呢，以后他又回来的。”在李红梅的哭声中，张有成带着张志鸿回家去了。李红梅望着他们父子俩向山坳离去的背影，依旧哭着……。
“有成，你瞧瞧，现在志鸿走路稳当了，也会说清一些事情了，趁这时日，干脆把他的奶断了，你觉得怎样！”李雪望了一眼正在睡午觉的张志鸿，转过身来悄悄对张有成说道。
看着一旁熟睡的志鸿，张有成心里想着自己要不是断奶早，也不至于有如此身高，思索了一会后对着李雪说：“李雪，你瞧瞧我吧，这身高就是那那时候父母忙活儿，就让我早早断奶导致的。我觉得还等些时日再说吧！”
李雪笑着说：“你真会找原因呢，不是因为断奶早吧！那个时候本来生活条件就艰苦，再加之从小帮父母操持这个家，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看我，还不是一样的！再说，不是说断了奶，就不给他吃的，你看看其他小孩儿，吃饭的时候比吃奶的时候长得更好呢！你放心，饿不了你儿子。”
经李雪一阵唠叨，张有成慢慢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又担心地说：“志鸿这么小，到他外婆家去能不能习惯呢！”
李雪明白张有成的心思，便随口说：“我看不习惯是假，你舍不得和志鸿分开这么长时间才是真呢？”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你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
送志鸿去断奶这件事儿算是达成了一致了。
周六，阳光从窗户窸窸窣窣的射进屋子里来，李雪坐在床沿给张志鸿套上衣服和袜子，对着床铺里的张有成说：“有成，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屋子里来了！”
“别叽里咕噜的了，平日里也就算了，大周末的也不让我多睡会儿觉！”张有成说着侧过身去把被子捂住了头。
李雪用左手推了推张有成说：“你忘了，今天把志鸿送到他外婆家去断奶呢！”
此时，张志鸿似乎明白了父母的想法，便哇哇地哭泣起来，这哭声吵得张有成睡意全无，翻身爬了起来，坐在床边摸着志鸿的脑袋说：“志鸿乖，去婆婆家玩呢，去找姐姐玩呢！”
“志鸿，别哭了，妈妈和爸爸都陪着你去呢！”李雪起身抱着志鸿在屋里转悠着。又是哄，又是找吃的，费力好大劲儿才把志鸿的哭声哄下来。
早上，夫妻俩简单吃了一碗清水面后，张有成背着张志鸿，李雪跟在身后，沿着小路往娘家走去。一路上，张志鸿在父亲的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或许是张有成宽厚的背给他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吧！走过了一条坡道，张有成的脸上沾了些汗珠，一旁的李雪说：“有成，你把志鸿从背上放下来，我来背一会儿吧，你瞧，你额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
“没问题，这点路程算什么，想想，我当兵那会儿，随随便便都要跑十来公里呢，再说，志鸿才多大点儿呢！还有就是志鸿好不容易睡着了，你这来回一折腾，指不定得把他给弄醒呢！”张有成边走边说。
李雪想着母亲家近在眼前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们三人到母亲家时，正值近中午时分，母亲正在厨房烧火做饭，父亲一大早就出门做工去了。母亲家的土墙房屋成一字排开，左面四间房是大哥家，原本分家只给大哥李文斌分的两间房，后来，大哥又在一旁盖了矮矮的一间伙房和一间猪舍。如今，父母正屋的横排房，一前一后，八家房，旁边同样有一间猪舍。李雪的父母、两个弟弟、妹妹一人一间房，剩下的是一间正屋和一间厨房。
妹妹李文双看见姐姐一家人到了屋外的土坝里，朝着他们喊着“姐姐……，姐夫……，志鸿。”跑过去迎着他们进了屋。
厨房里，二弟李文龙正在角落里挥舞着斧头砍柴，三弟李文中正在往土灶里添柴火，母亲则在锅里翻炒，油烟铺满了屋子里。看着这一切，李雪心里浮现出曾经在家带弟弟妹妹们的画面，那时，李雪刚入小学没几年，父亲要外出做木工，母亲要忙田间地头，弟弟妹妹无人看管，父母只得把才读四年级的李雪请回来，让她管管弟弟妹妹们，那时的李雪是多么的不情愿呀，可奈何有什么办法呢，看着这样一个家，不可能将弟弟妹妹们放一边任由他们乱跳乱跑吧，再加之，哥哥也跟着父亲出去学手艺，最终这件事儿只能落在李雪身上了。那时的李雪不知躲在无人角落里哭了多少回，老师也到家里来劝说，可都无济于事，生活的担子没能改变这个事实。
如今，李雪也成了家，大哥也早已成了家，二弟也小学毕业后便回家跟着父亲学木工，家里只剩下三弟和小妹还在学堂读书。不过，李雪自从婚后分家以来，生活的琐碎使她慢慢的改变了当初没能上完小学而埋怨父母的一些想法，没念几句书这件事儿也慢慢地淡忘下来，心里更多的是理解父母当初的难处。
厨房里的几人，看着此刻醒来的张志鸿，都欢喜得不得了，小舅一把抱起了张志鸿，一低一高得举起志鸿，逗得志鸿哈哈大笑。外婆停下手里的活儿，逗着志鸿说：“志鸿，外婆给你拿糖去！”说话间带着志鸿往卧室走去，从卧室里的柜子里的盒子里拿出几颗酥心糖，递给张志鸿，张志鸿拿乐呵呵地接到手里，外婆将小手拿不完的糖顺便揣进了白色的小衣兜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午饭，外婆叫来了大儿子和大儿媳以及比志鸿大两岁多的大孙女李红梅，李红梅带着弟弟张志鸿坐在桌子的一方，用尽力气把够不着的菜往志鸿的碗里夹菜，虽说年纪小，但却疼爱着这个一岁多的小弟弟。全家人被这两个小家伙时而逗得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后，趁着志鸿睡午觉期间，张有成夫妻俩把母亲叫到一旁，说了一番志鸿断奶的事儿。母亲胡福英欣然答应着说：“孩子快两岁了，是时候断奶了，你们也得忙这干活呢，再说多吃饭还能长身体呢！你俩就安心把志鸿留在这里吧，她小姨、舅舅们还可以帮着带带呢，再加上她小姐姐和他差不多大，还可以一起玩呢！”
“妈，那就把志鸿放在家里试一试，看能不能彻底断奶。”李雪说。
“如果志鸿不听话，断不掉奶，妈就找人带信，我来接他回去！”张志鸿略微有些怀疑地说。
“你们尽管回去吧，志鸿可能刚开始要找妈妈，但后面就习惯了嘛！”母亲说。
下午，张有成夫妻俩趁着张志鸿还没醒来，便起身回家去了。
太阳慢慢地西沉，张志鸿醒了，外婆跑到他身边，张志鸿小眼睛睁着向房间看了看，嘴里喊着：”妈妈。”胡福英抱起志鸿说：“妈妈去街上给你买糖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便拿出糖里逗张志鸿，张志鸿以为妈妈正的去街上买糖去了，便没有哭泣。
夜晚，志鸿又开始找妈妈，外婆仍旧编着谎话骗他，姐姐李红梅陪着张志鸿玩耍，慢慢地竟然忘了这件事儿。玩累了的张志鸿也就入睡了。外婆心里想：看样子，志鸿断奶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姐姐和小姨以及小舅陪着张志鸿玩耍，也就没有哭泣过，除过偶尔找找妈妈，也相安无事。特别是小姐姐带着志鸿玩耍，也就彻底地打消了他想父母的心思。
时间一长，李红梅心里倒认为志鸿是自己的亲弟弟，如若有过路的邻里逗张志鸿，李红梅便特别护着张志鸿。
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张志鸿每天吃着米饭，身上倒长了几斤肉。直到父亲张有成去接志鸿回家的时候，那一瞬间，看着父亲站在屋外的坝子里叫着正和李红梅一起玩耍的志鸿时，他才望着张有成，眼里滚出泪珠来，叫着：“爸爸……。”那一刻，张有成心里像被雨水打湿了一样，一下子跑过去抱起了张志鸿。
接张志鸿回家时，姐姐李红梅又哭又闹，她舍不得这个她眼里的亲弟弟离开。母亲周雪琴才告诉李红梅实情，“红梅，乖，弟弟要回家了，弟弟是大姑父家的孩子呢，以后他又回来的。”在李红梅的哭声中，张有成带着张志鸿回家去了。李红梅望着他们父子俩向山坳离去的背影，依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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