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修房子
春风过了，夏日的脚步静悄悄地来了。小路旁的野花失去了踪影，夏日的炎热气息扑鼻而来。初夏之间，张有成屋旁的空地上堆满了火红的砖头，足足有一间房屋大小。
每每太阳西沉，张志鸿就去倒腾那堆红砖，用砖块砌成了三面都是一米来高的墙垛子，张有成看着张志鸿玩得开心，也无暇顾及，毕竟也不会出发生危险的事，就任由他去玩耍。张志鸿还在下雨的时候，给垛子顶部搭了一块塑料薄膜，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雨飘落下来，打击着塑料膜，志鸿则悠哉悠哉地或躺或蹲在那里，舍不得出来，或许，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专属于他的小屋吧！有时父母呼唤，他也任由他们喊着，仍旧待在里面，哪怕就这样待着也充满着无限乐趣。小孩子的世界大人们始终搞不懂，搞不明白，下雨天，待在那个连身子都不能舒展开的地儿究竟有何乐趣可言。这得说说张志鸿的童年，童年里，张志鸿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玩，邻居家有些路程，父母也不太放心他到处串门儿，再加之，志鸿从小一人玩惯了，也不愿意去寻伙伴儿，有时一只虫子，他也会逗上半天。有的人，童年漫山遍野地跑，有的人，待在家里不去寻求远方，人生亦如此。
初夏的夜里，张有成夫妻俩商量着修房屋的事。“目前，红砖基本上采购好了，接下来就是定日子，拆掉这土房子了！”张有成右手夹着烟，在烟雾袅绕里说着。
“有成，还是少抽些烟吧！你看这满屋子的烟雾，够呛人的，再说，眼下修房子正急需用钱呢！”李雪深情地看着张有成说。
“好嘛。我这就把烟灭掉！”说着便把烟头灭掉了，“看样子，这烟也真该戒掉了！”
“推土房子，得看个好日子呀！这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推掉了！”
“明天，我就去找一个先生看看！”张有成依着李雪的想法点头道。
乡下人家，总会看中一些事，并且把一些事当作不可违背的天理。张有成专程拜访了一位风水先生看好了一个日子，精确到几时几分几秒动工。
这天，天气尚好，八点十分，日出东山头，整个村落笼罩在金辉中，水田微波荡漾，几只麻鸭嘎嘎地叫着。张有成头戴一定褪色的草帽，双手握住锄柄，一锄头下去，墙角的泥土瞬间形成一个凹槽，这也算是动土了。十来个人，一哄而上，搭楼梯，爬上屋顶，从屋檐边缘出起，开始掀瓦片，一块块陈年黑瓦片经手传送下来，话语间，不时有细碎瓦砾飞夺下来，惹得人一惊，屋顶上的人会总会喊叫一声：“小心瓦片渣子！”总有人回答“看着呢！”
半天功夫，屋顶只剩下些木架，一束束光从屋顶直射屋内，星星点点。屋内的东西早早地搬了出来，钉在横梁上的一块块木柄在羊角锤的撬动下吱吱作响。屋顶卸下地黑瓦堆砌在空坝角落里成宝塔形，一根根上了年代地横梁、木条横竖堆在一旁，或许还发挥它地余温，不过，大部分木头要么被木虫侵蚀，要么就是七拼八凑的大小不一的杂树木，也不成模样了。那些年，能修这样几间土墙房算是举全家之力了，还想奢望什么呢！有一块遮风挡雨的地儿就是可喜可贺了，也是那个年代家庭所期盼的。
一个时代悄然离去。日子总是朝着好的方向驶去，生活也越过越有滋味。水田村也是一天天的变化着，一处处土墙屋被推到，一座座砖瓦房拔地而起，如土拨鼠般探出了头。
这边拆着房屋，那头一个工人正推着独轮车运送山脚下的一块块石砖。
房屋拆去了屋顶，只剩下四周的土墙体安放在那里，张有成一家老小看着这五六十年的土墙若有所思，或许老一辈感触更深吧，在风风雨雨度过了数十年，在这一刻谁不触动呢！不知在这房屋之间留下了多少足迹，不知在这房屋里发生了多少故事。这一刻，房屋在众人发力之下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弥漫开来。一幅幅过往的画面浮现在张有成父母眼前，当初修建这土墙房时，几个工人拿着木槌敲击着墙体，一层层墙体在模具的加持下慢慢升起。这一切终将成为过去式。张有成在一旁说：“爸妈，不久后，两层砖瓦房可比这土墙房靓丽了！”父母在一旁默默无声。
推倒的墙体填埋了屋前的一块烂泥塘。这块泥塘曾种满莲藕，夏天一到，开出艳丽的荷花，每年冬天，总能挖出一根根粗壮的莲藕。如今，为了扩宽坝子，也只得如此了。不过，以后就有更大的地儿当晒坝了。
一间留下的土墙屋房顶冒着阵阵白烟，李雪正拿着锅铲往锅里翻动着菜肴，母亲在土灶前烧火，屋子里布满了油烟。为了修房屋，杀掉了一头原本准备过年的肥猪，李雪知道工人师傅们干的都是体力活，顿顿都没落下肉菜。私底下，师傅们都口口称赞：他们家真大方，吃的没话说。
砖房墙垛子一天高过一天，一楼的墙体已经立起来了。
“轰隆隆”，一间屋子里如炮弹落坑一般发出响声。
“有成，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李雪把打湿的双手甩了甩，大步迈出了老房子的门槛，朝新修的房屋看。
只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包工头正在吼叫着：“老张，你怎么搞的，没力气了吗！幸好人没事儿？”
老张正红着脸摇摇晃晃地站在房梁上说：“人没事儿，不要紧！只是这块水泥板遭殃了！”
站在一旁的小李说：“老张，看样子，你今中午喝得不少吧！”
“这块水泥板的钱，你得陪哦！”包工头黄才富指着屋子里摔成三段的水泥板对老张说。
“我陪，我负责就是了！”老张有些无奈。
“水泥板是小事儿，正好我买的时候预留了两块！只要人没事儿就好！这年头，人最要紧！”张有成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放下心来说道，“老张，你赶紧从楼梯下来，今天你就不要上楼房去抬水泥板了嘛！”
“快下来！老张。”黄才富就差骂人了。
老张红着脸弯着背晃晃悠悠地埋着头从二楼顺楼梯往下走。“老张，你慢点。”小李在身后说。他们一前一后跨国摔成几节的水泥板，一旁的张有成和李雪看着这块没有了模样的水泥板，要说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一块水泥板得花去张有成一个多月的工资呀，不过，转念一想，人要是真出了事儿，可比这个严重得多，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工资的事儿了，想着想着，心里又多了几分淡然。
“有成，这块水泥板的钱就从我工资里扣吧！”老张依旧红着脸。
“哪里的话，张师傅，也不能全怪在你头上，我们也有责任，只要人没事儿就不是坏事儿，舍财免灾嘛！不要去想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嘛！”李雪在一旁也不和张有成商量便脱口而出。
包工头望了一眼老张，转过身对着张有成说：“有成，我想以后工人师傅们午饭还是喝点汤吧，晚上再适当喝点酒嘛！”
老张连连点头，“这中午喝酒可是不得了！都怪我贪杯！”
原本细雨飘飘的天空中，太阳从云层里探出身来。
往后的日子里，老张如被雷劈醒了一般，坚定了不喝酒的信念，哪怕是张有成明知老张爱喝酒不得不劝说少喝一点没事儿，哪怕是酒杯推到老张面前，他也绝不喝上一口。在老张的心中还是有一杆秤，即使是最朴素的想法，不想再给主人家添麻烦，这也是值得称颂的。
房屋盖到了第二层楼顶，楼顶盖瓦，张有成觉得盖瓦更能防漏雨，周围邻居也有盖的平方，但没过两年楼顶就裂了缝，一到下雨天，屋里就成了水帘洞，他不想步后尘，毅然决然盖瓦。
房屋落成的那天，三亲六戚都到场祝贺，屋外院落里，堆满了鞭炮废屑，如桃花纷飞而至，预示着红红火火、顺顺利利。屋内一片热闹的场景，张有成右手举着酒杯，“感谢各位亲朋好友送来的祝贺，相信有你们的祝福，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的！谢谢大家！为了我们幸福的生活，干杯！”众人齐欢呼，满满一桌饭菜，散席过后，李雪忙着收拾碗筷，张有成闲坐一边，若有所思。
每每太阳西沉，张志鸿就去倒腾那堆红砖，用砖块砌成了三面都是一米来高的墙垛子，张有成看着张志鸿玩得开心，也无暇顾及，毕竟也不会出发生危险的事，就任由他去玩耍。张志鸿还在下雨的时候，给垛子顶部搭了一块塑料薄膜，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雨飘落下来，打击着塑料膜，志鸿则悠哉悠哉地或躺或蹲在那里，舍不得出来，或许，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专属于他的小屋吧！有时父母呼唤，他也任由他们喊着，仍旧待在里面，哪怕就这样待着也充满着无限乐趣。小孩子的世界大人们始终搞不懂，搞不明白，下雨天，待在那个连身子都不能舒展开的地儿究竟有何乐趣可言。这得说说张志鸿的童年，童年里，张志鸿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玩，邻居家有些路程，父母也不太放心他到处串门儿，再加之，志鸿从小一人玩惯了，也不愿意去寻伙伴儿，有时一只虫子，他也会逗上半天。有的人，童年漫山遍野地跑，有的人，待在家里不去寻求远方，人生亦如此。
初夏的夜里，张有成夫妻俩商量着修房屋的事。“目前，红砖基本上采购好了，接下来就是定日子，拆掉这土房子了！”张有成右手夹着烟，在烟雾袅绕里说着。
“有成，还是少抽些烟吧！你看这满屋子的烟雾，够呛人的，再说，眼下修房子正急需用钱呢！”李雪深情地看着张有成说。
“好嘛。我这就把烟灭掉！”说着便把烟头灭掉了，“看样子，这烟也真该戒掉了！”
“推土房子，得看个好日子呀！这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推掉了！”
“明天，我就去找一个先生看看！”张有成依着李雪的想法点头道。
乡下人家，总会看中一些事，并且把一些事当作不可违背的天理。张有成专程拜访了一位风水先生看好了一个日子，精确到几时几分几秒动工。
这天，天气尚好，八点十分，日出东山头，整个村落笼罩在金辉中，水田微波荡漾，几只麻鸭嘎嘎地叫着。张有成头戴一定褪色的草帽，双手握住锄柄，一锄头下去，墙角的泥土瞬间形成一个凹槽，这也算是动土了。十来个人，一哄而上，搭楼梯，爬上屋顶，从屋檐边缘出起，开始掀瓦片，一块块陈年黑瓦片经手传送下来，话语间，不时有细碎瓦砾飞夺下来，惹得人一惊，屋顶上的人会总会喊叫一声：“小心瓦片渣子！”总有人回答“看着呢！”
半天功夫，屋顶只剩下些木架，一束束光从屋顶直射屋内，星星点点。屋内的东西早早地搬了出来，钉在横梁上的一块块木柄在羊角锤的撬动下吱吱作响。屋顶卸下地黑瓦堆砌在空坝角落里成宝塔形，一根根上了年代地横梁、木条横竖堆在一旁，或许还发挥它地余温，不过，大部分木头要么被木虫侵蚀，要么就是七拼八凑的大小不一的杂树木，也不成模样了。那些年，能修这样几间土墙房算是举全家之力了，还想奢望什么呢！有一块遮风挡雨的地儿就是可喜可贺了，也是那个年代家庭所期盼的。
一个时代悄然离去。日子总是朝着好的方向驶去，生活也越过越有滋味。水田村也是一天天的变化着，一处处土墙屋被推到，一座座砖瓦房拔地而起，如土拨鼠般探出了头。
这边拆着房屋，那头一个工人正推着独轮车运送山脚下的一块块石砖。
房屋拆去了屋顶，只剩下四周的土墙体安放在那里，张有成一家老小看着这五六十年的土墙若有所思，或许老一辈感触更深吧，在风风雨雨度过了数十年，在这一刻谁不触动呢！不知在这房屋之间留下了多少足迹，不知在这房屋里发生了多少故事。这一刻，房屋在众人发力之下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弥漫开来。一幅幅过往的画面浮现在张有成父母眼前，当初修建这土墙房时，几个工人拿着木槌敲击着墙体，一层层墙体在模具的加持下慢慢升起。这一切终将成为过去式。张有成在一旁说：“爸妈，不久后，两层砖瓦房可比这土墙房靓丽了！”父母在一旁默默无声。
推倒的墙体填埋了屋前的一块烂泥塘。这块泥塘曾种满莲藕，夏天一到，开出艳丽的荷花，每年冬天，总能挖出一根根粗壮的莲藕。如今，为了扩宽坝子，也只得如此了。不过，以后就有更大的地儿当晒坝了。
一间留下的土墙屋房顶冒着阵阵白烟，李雪正拿着锅铲往锅里翻动着菜肴，母亲在土灶前烧火，屋子里布满了油烟。为了修房屋，杀掉了一头原本准备过年的肥猪，李雪知道工人师傅们干的都是体力活，顿顿都没落下肉菜。私底下，师傅们都口口称赞：他们家真大方，吃的没话说。
砖房墙垛子一天高过一天，一楼的墙体已经立起来了。
“轰隆隆”，一间屋子里如炮弹落坑一般发出响声。
“有成，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李雪把打湿的双手甩了甩，大步迈出了老房子的门槛，朝新修的房屋看。
只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包工头正在吼叫着：“老张，你怎么搞的，没力气了吗！幸好人没事儿？”
老张正红着脸摇摇晃晃地站在房梁上说：“人没事儿，不要紧！只是这块水泥板遭殃了！”
站在一旁的小李说：“老张，看样子，你今中午喝得不少吧！”
“这块水泥板的钱，你得陪哦！”包工头黄才富指着屋子里摔成三段的水泥板对老张说。
“我陪，我负责就是了！”老张有些无奈。
“水泥板是小事儿，正好我买的时候预留了两块！只要人没事儿就好！这年头，人最要紧！”张有成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放下心来说道，“老张，你赶紧从楼梯下来，今天你就不要上楼房去抬水泥板了嘛！”
“快下来！老张。”黄才富就差骂人了。
老张红着脸弯着背晃晃悠悠地埋着头从二楼顺楼梯往下走。“老张，你慢点。”小李在身后说。他们一前一后跨国摔成几节的水泥板，一旁的张有成和李雪看着这块没有了模样的水泥板，要说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一块水泥板得花去张有成一个多月的工资呀，不过，转念一想，人要是真出了事儿，可比这个严重得多，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工资的事儿了，想着想着，心里又多了几分淡然。
“有成，这块水泥板的钱就从我工资里扣吧！”老张依旧红着脸。
“哪里的话，张师傅，也不能全怪在你头上，我们也有责任，只要人没事儿就不是坏事儿，舍财免灾嘛！不要去想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嘛！”李雪在一旁也不和张有成商量便脱口而出。
包工头望了一眼老张，转过身对着张有成说：“有成，我想以后工人师傅们午饭还是喝点汤吧，晚上再适当喝点酒嘛！”
老张连连点头，“这中午喝酒可是不得了！都怪我贪杯！”
原本细雨飘飘的天空中，太阳从云层里探出身来。
往后的日子里，老张如被雷劈醒了一般，坚定了不喝酒的信念，哪怕是张有成明知老张爱喝酒不得不劝说少喝一点没事儿，哪怕是酒杯推到老张面前，他也绝不喝上一口。在老张的心中还是有一杆秤，即使是最朴素的想法，不想再给主人家添麻烦，这也是值得称颂的。
房屋盖到了第二层楼顶，楼顶盖瓦，张有成觉得盖瓦更能防漏雨，周围邻居也有盖的平方，但没过两年楼顶就裂了缝，一到下雨天，屋里就成了水帘洞，他不想步后尘，毅然决然盖瓦。
房屋落成的那天，三亲六戚都到场祝贺，屋外院落里，堆满了鞭炮废屑，如桃花纷飞而至，预示着红红火火、顺顺利利。屋内一片热闹的场景，张有成右手举着酒杯，“感谢各位亲朋好友送来的祝贺，相信有你们的祝福，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的！谢谢大家！为了我们幸福的生活，干杯！”众人齐欢呼，满满一桌饭菜，散席过后，李雪忙着收拾碗筷，张有成闲坐一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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