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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申张

    麻石寨,初春,晴

    久别的重逢,让她们喜不自禁,小芬要帮嫂子挑水,凤嫂子推辞不过,只好由着她夺过水桶。凤嫂子将小芬领进家门倒了水。便对小芬说,“小芬你先坐着,我再去挑点水去。”

    小芬看了看那缸里,满满的一缸水闪着清澈的微波,便说道:“有这么多水了,你歇着吧。”

    只见凤嫂子放下担子愁眉不展的说道:“你有所不知,这水不像以前,想挑就行的,现在吃水是要钱的,前两年来了一名水官,说井水是国家财产,吃水要交税的。而且逐年增长,以前是半个铜子一个月,象征性的收着,如今将水费涨到三十个铜钱一年。想我们生在这里,几百年吃水都没要过钱,如今不交钱,就是违法,轻者鞭挞,重者要坐牢的。而且到年底还要收钱,说是什么维护费,管理费,又得好几十个铜钱。我们这山上,吃喝拉撒要水,种点菜蔬、果木要、庄稼也要水,一来二去,有点本事的都迁走了,”说到这里,凤嫂子便让小芬先好好休息,待再挑两回水回来,把屋后的菜园那口缸装满,就回来陪她好好聊聊。

    小芬一听,就说道,“家里可还有水桶,待我也陪你去挑吧!”

    凤嫂子一听,又急忙回身拦住小芬,并从怀里扯出一张铁片,“看看这个,这是取水证,一证一挑桶,没证是不能去挑水的。你去了,就得被抓起来。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太开心了,等下我陪你好好聊聊。”

    小芬不忍,便拉住凤嫂子,夺过扁担,说道:“我去挑,你和我一路,这样可行。”凤嫂几次争夺,没能成功,两姐妹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井边,这井原本是从石壁上抠出来的,方方正正的井口,吃水在井里挑,水从井沿溢出,又在地面平地上凿了品字形三口长方形的大水池,水池深约两尺多,泉水流出来的第一口水池原本为洗米,洗菜的,然后水池下方两边各有一个小缺口,水溢出到下面并排的两个水池里,一个水池为洗衣服,另一个水池为洗杂物。水池下方并排开有溢水口,水流溢出后便集中流入到一条水渠里,水渠为暗渠,水流缓缓从崖顶流入到一条宽约一百五十尺的护城河里,河水萦绕整个山脚,将镇子围在其中。有人会疑惑,仅仅几口井里的水怎么会在寨子下方的周围形成一条护成河呢?其实不然,最主要的还是山顶那片名为天池的湖泊,早期人们就在山脚发现了溪流,最终决定绕山脚挖河,将所有的溪水汇积起来,这也是人们为了防止山魁袭击想的办法,也确实有用,至此后麻石镇的人就这样生活在这里,直到他基本上将祖先创业的过往快要忘记得一干二净时,似乎又唤起了他们记忆里的一点点印象,却也不多。

    岁月变迁,世事无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威胁早已经消失,四道石门百年前便已也失去了动力。年轻人开始悄无声息的往外面跑去,征兵的任务也陆续到来,外面世界吹来了硝烟的气息,男丁们也被迫拿起武器走向战场,剩下老弱伤残还有女人们则继续守着那些被野草缓慢侵袭的田地。曾经兴旺的麻石镇又慢慢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只有凤嫂子他们这样的人还眷恋着这片土地,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仍依然没有燃起对外面世界的激情,依然乐观的活着,从大自然的回馈中取得微薄的一份,坚韧的活着。

    当两个人有说有笑来到井口时,就发现一名身着黑色绸子衫,穿着白底靴子,头戴一顶方形黑帽的男子正拿一条铁链将取水的必经之路锁了起来。凤嫂子急忙跑上前去,一边好言相求,一边叫小芬快点,那人没好气的说道:“到时间了,明天再来吧,你们是属鱼的,一天喝这么多水。”

    小芬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便放下桶和他理论起来,“这水井是这里的人祖上打的,凭什么不让挑水。”

    男子一看小芬,觉得她漂亮,便放缓了语气说道:“我说大姐,你也太胆大了,换着别人,至少得挨两鞭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快些回去吧!”

    小芬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对方,“你们到底是谁,凭什么锁掉这井,正所谓千户井,万人路,你为什么要锁掉它。”读到这里,有人又疑惑既然此处不让打水,为何不到天池引水,只是因为天池本身由一圈山体围绕,周围为大森林覆盖,实乃天险,常人根本不能靠近,也只能根据地势凿井取水,曾经也尝试多处打井,但最终还是规范在这两处用水,一则是卫生,二则是避免乱挖一气引起纠纷,本来是建有引水渠到每家每户的,随着时间推移,加上人丁不旺,迁徙严重,自然没有人来维护,久而久之也就废弃了。那梯田上方原本也是有蓄水塘的,但常年不维护,俱被泥沙填满了。况且人家只是想着各种办法来收钱,你敢私自打井,恐怕更大的麻烦就接踵而至。

    对方一看这个女子如此泼辣,便心里有些不爽,回身就往旁边的屋子走去不再理会,小芬便去叫他,只见屋子门口一名站岗的兵士抽出了身上的鞭子便抽了过来。这一鞭子甩过来,如果打在身上,至少一处血痕。但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名女子不但不退,还反而欺上身来,等他要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鞭子已经脱手到了人家手上。刚要走进屋子里的男子和站岗的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小芬说了一个字“滚”,只见二人抖抖擞擞的收拾了一通,一溜烟从寨子门口跑了下去。

    这边凤嫂子便哑了声音,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拉着小芬的手说道:“丫头,咱闯祸了,怎么办?”小芬按着嫂子的手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呢,嫂子,没事的!”

    只见小芬对凤嫂子说道,“你且回去,这里我来应付。”

    凤嫂子虽是个女人家,但小芬十岁来到她家,十二岁离开,不管怎样说,还是当着自己亲妹妹看待的。但是目前的情况不是凤嫂子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小芬还是给凤嫂子解释了一遍,并笑着说,“你记得不,有一次,我才来你家,因为有人欺负你家,我把人家一家人揍了,害得你们赔了好几百个钱,还让凤哥给人家犁了一百多平方丈的地。你当时还说,这以后十里八村的没人敢欺负你家了。放心吧,就算来一二十个人,我也应付得了,你快回去吧!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你了,反而给你们家的生活带来麻烦,我不是来给你们找麻烦的,放心吧,我会解决的。”几番安慰下,凤嫂子便挑着桶回去了。这边小芬便一个人走到看水的屋子里,拖了一张椅子到门口坐下,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远处街边几个人躲在一边张望着,不一会儿便挤了一堆,也没有敢过来,只是远远的站着,但见凤哥和凤嫂却带着几个人从那边街上急速跑了过来,凤哥一走一跛的走有最前面,凤嫂在旁边想扶着他,但凤哥走得快,凤嫂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小芬一看便起身走过去,在路口截住了他们,只见她对凤哥说了几句,又在凤嫂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又紧紧的抱了抱凤嫂子,只见凤嫂子便哭了起来,然后一行人就往回走,凤嫂边哭边回头看小芬,小芬笑着挥了挥手,于是他们越走越远了,消失在街角。

    只听见寨子下边传来声音,“快点,别让她跑了……”,于是看热闹的人都急忙躲了起来,四围里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从下边道上便冒出人头来,都是些带着头巾的壮汉,带头的仍是那方形黑帽子的男人,他一边气喘吁吁的爬梯子,一边回头给队伍指路。到了平地,他已经喘不上气了,其它的壮汉则也喘着粗气,大家看不远处站着一姑娘,便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带路的人。等带路的男子喘过来气了,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就是……吭,就是……那个……咳……,就是那个女的,你们小心点,她可不像什么好人。”

    小芬一看,这堆人就像从寨子门里挤出来的一样,一会儿就是一堆,估计有二十来人,她嘴角露出微笑走了过去,大约相距一丈左右,她便说道:“我要见你们的主人。”众人一听,都大笑起来。

    “我们的主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不过以你的长相,主人也许还有心情,前提是,只要你愿意陪我们兄弟一晚上,我们到乐意去跟主人求求情,”其中一人说完,引得众人又发出狂笑来。

    只见小芬微笑着说:“就你了,……”突然一个冲刺,便进入到人群里,揪住那人的耳朵,往外使劲一摔,只见那人一个倒栽葱便扑在人群外,小芬又一个闪身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脚踩在那人后脖子上,那人就像个王八似的,鼻孔来血,话也说不出来,只管“呜呜呜……”在那里乱哼。

    众人一看,这还得了,便一个二个的冲了上去,其中还有六七个持棍的、两个拿着绳子的、一个偑刀的人站在原处,大概率是等着他们把人打得半死,然后捆了。那几个冲上去的男人,个头本来都比小芬高许多,就其中一人一拳下去,小芬这样的女子也是扛不住的。但是小芬却像是在茶树丛中拈茶叶一般,来回穿梭,揪住他们的耳朵往地下掼去,每个人都像王八一般砸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口鼻来血。几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都全部趴下来了,在地上连滚带趴的呻吟着。另外几人见这种境况,也不敢上前,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揪耳朵,一个女人家凭空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只见那持木棒的人群后面走出一位佩刀的男子。小芬还是微笑着看着他,“除非你不是中土人,据说在东边虬海部里有国叫青丘国,国中有一族人叫飞狐族,力大无比,速度惊人,当年其族长被手下出卖,在其前往国都继承王位时被部下刺杀于青丘国都城外,后内乱至青丘国彻底倾覆。”

    “原来是狐狸精?”人群中有人开始讨论起来。“没有什么狐狸精,只不过体力和速度比我们强一些罢了。”这人说完,拔出手中的刀,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两手交换了一下刀柄。一个闪身便到小芬身边,只见刀锋砍下,小芬一个侧身,刀锋沿着小芬耳边削下,差点削到她的衣服,小芬侧身一个退步,退至外围,突然前脚一个弓步,瞬间弹射至那人眼前,那人见小芬欺上身来,又伸手来扯耳朵,顿时慌了,便一个转向,刀锋齐腰削去。小芬见扯他耳朵不着,便伸手去抓砍过来的刀背,那人本以为这一刀下去,眼前女子必然被切成两截,却不料她不躲不闪,竟然直接反手来抓刀背,心里也没了数,收也收不住,只好顺势砍了下去,没成想自己反倒脚底离地,再一看,对方已经抓住刀背连人甩了起来,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心想这回完了,指定摔个半死,便闭了眼等死,未料小芬并无杀心,只将他一甩手丢在几丈开外洗杂物的水池里,虽然水不太深,但不至于被摔伤,那人在池子里扑腾了半天,几个帮手才跑过去把他扶起来。这初春时刻,虽然有些阳光,没有什么风,但仍然冷得狠,那人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只见众人扶着他到屋子里去,又有人去街上人家里抢了几件棉衣与他穿了。他才绾了头发,空着手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两人在那池子里摸刀,那汉子此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傲气,对着小芬作了一个揖并说道:“本人行走江湖多年,也有些技艺傍身,自认为天底下也是上三流,今日不想败于你的手中,我心服口服,我等到哪里都不过混口饱饭吃,多有得罪,还请你体量,也感谢你刚才手下留情,留我一条生路。我这关你算是过了,这水费的事并非我等意思,你说要见我家主人,那么请随我来。”说完便径直往寨门方向走去,其他人跛的跛,颠的颠,扶的扶,扯的扯也跟着去了。

    小芬突然叫道:“等一等,……”,众人又慌了,便暗自叫苦。

    那汉子回头问道:“姑娘又当如何?”

    “你们拿了人家衣服,怎么不给钱呢?每人十个铜钱,我替他们收了。”这些人也没办法,只好在那里凑钱,凑了半天,凑了一大堆铜钱,便来堆在小芬面前,小芬便叫人过来拿钱,那街中有胆大的便跑过来,将钱用簸箕装了去,分与被抢衣服的人家,却也是一半欢喜一半忧。小芬回身看了看他们,只见那些人躲在街边门里边,探着脑袋看,便喊道:“你们不要怕了,这是你们祖宗留下来的,应该是你们的,我去帮你们要回来。”人们便也胆子壮些,纷纷从两边的街道里走出来,跟在后面,有人便冲她喊道:“女神仙,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小芬笑着挥了挥手说:“你们回去吧,放心!”便倒背着手跟在那群人后面朝寨门走了下去,下了寨门,身影便矮下去,直到消失在寨门外的梯步口。

    几天前——

    一家简易的茅草屋子里,一对母女俩偎依在简易的火堆前,火堆上的铁架子空空如也,一只漆黑的满是烟尘的圆形空铁鼎放在旁边,不远处趴着一只黄色的小狗,对于初春的寒气母女俩似乎有些怯意,偎依在一起的母女俩叙说着趣事,一会又发出“咯咯咯”的欢笑声,母亲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透出无限的爱意,可能是因为屋子里热乎乎的,女儿双颊微红,偎在妈妈怀里渐渐睡着了。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一缕寒气也随着她的模糊的影子冲了进来,火焰随着风向热闹起来,欢快的跳动起来。“吱呀!”女人推上破门,朝火堆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沉重的包裹,圆圆的如同掂着一个西瓜。女人显得很疲惫,火光映照下,脸上脏兮兮的,但仍然可以看到她圆圆的脸蛋上充满阳光,她粲然一笑,眼睛就像弯弯的月牙儿。头发蓬松,挽一个蓬松的髻在后脑勺,用一根木簪子别住。径直坐到火堆旁,小黄狗抬起头来瞧了一下,又用鼻子抽了几下,似乎闻到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但转瞬又倒头就睡。女人把圆圆的包裹轻轻的抱在怀中,包裹下面有些润湿,好像包裹非常重要,她十分珍视。她席地而坐,然后从斜挎在身上的小包裹里掏出俩个馒头,放在火堆边,便问屋主道:“大姐,有水吗?”

    女主人才醒悟过来,立马答到:“有有有……”,便松开女儿,站起身来,走到屋子角落,提着长嘴烧水壶,水壶也是全身漆黑,在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中,沉重的水壶变得又丑又黑,母亲在屋子角落的水缸里灌了一壶水,双手提过来放在铁架上,她双手略黑,腰微微弯曲,眼神涣散,脸色蜡黄,稀疏头发随便团在头顶。这是一名普通的乡村妇女,没有能力给自己添加一点鲜色。女儿也醒过来了,睡眼朦胧的看着陌生女子笑起来的眼睛,就像两轮月亮,弯弯的。女子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小妹妹,你好漂亮,有妈妈搂住你睡觉,真好!”女儿害羞起来,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母亲再次回到火边坐下,小姑娘又回到母亲怀抱,搂住妈妈,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就如同两颗宝石。因为烤火小脸红红的,又有点黑,因为营养不良头发略有些稀疏发黄。

    “姑娘从哪里来?”母亲关切的问道。“西边……”姑娘拿起馒头就啃,火焰燃烧中,噼里啪啦的溅起零星火灰,火灰随着热气飘舞有几粒落在女子的发丝上,她努力的噎着馒头。“姑娘别急,等水开了喝口水。我这里有咸萝卜干”,女主人便再次回到屋子角落,从一个扣住的瓦钵钵下面端出一个小碗,碗里有几块切碎的咸萝卜干。女子也没有拒绝,伸手从碗里拈了一拙,丢在嘴里,就接过碗放在膝盖上,“好吃!”女子赞美的说道,“谢谢大姐……”,“不值得谢,我们村户人家,一年到头就这个下饭,不稀奇的。”女主人推辞道。“可是我觉得很好吃啊,小时候我妈妈也爱做给我吃”,女子边吃边说。她抬头看见女孩躲在妈妈怀里,正偷偷的看她,便冲他一笑,问道:“妹妹多大了呢?”“八岁了……”母亲替她回道,“哦,八岁咯,妹妹会识字么?”女子又问道。“村中有个从京都来的先生,教他们识字,不收钱。”母亲摸摸孩子的头,继续说道:“先生对我们好,经常送衣服送用的给我们。”女人叹息着,似乎有好多委屈,却也不知道怎么说,何况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姑娘从东边来,那正是京都方向,不知道仗打得怎么样了,孩子爸爸去打仗,五年都没有回来过,唉!我们这荒山野岭的,姑娘难得走到这里来。”

    女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突然又收住了口,慢慢的吃了两口馒头,便回答道:“我要去北边,去荒原。”

    水开了,女人起身拿了一只缺口碗,给客人倒了一碗开水递给她。

    客人道了谢接过来放在身边。“我八岁时就没有妈妈了,你有妈妈,真好!”女子略过一丝伤感又立即转悲为喜,“小妹妹,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保证下次来给你带京都的糖人来,好不好?”女子笑嘻嘻的说道。

    小姑娘眼里发出光芒和惊喜,但又有些胆怯,“姐姐”她怯怯的轻声叫到。

    女子一听可高兴了。在身上翻来找去,找到了一枚香囊,从火边伸过手去,放到女孩手上,“这是姐姐给你的,带上这个毒虫猛兽都不会靠近你。”

    女孩开心的接过来,拿给妈妈看,“姑娘请收回去吧,我们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女主人拿过香囊又递回给女子,“不值当,不值当,这是我的心意,感谢你们没有赶我出去,还这么友好。”女子笑嘻嘻的说道,端起开水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起身就要走。又说道,“你们刚才说道从京都来的先生,最近不要去找他,等过几个月再去吧!”

    女子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大捧铜钱,走过去放在女主人手中,“这点钱,去买点粮食、羊羔和鸡鸭,应该够了。”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怯怯的问道。

    “我叫芬,他们都叫我爱笑的小芬。”女子又笑了,眼睛弯弯的,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女主人捧着铜钱,不知所措,站起来就往阿芬手里送,“我们农家人,没见识的,这么多钱,真的不敢要。还请姑娘你收回去吧!”她又紧张又激动,双手发抖,含着热泪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

    “姐,你不要担心,这点钱不算什么,这是我送你的,你放心用,不要还的,”阿芬安慰她道。

    “可是,有句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姑娘你那这么多钱,我真不能收,”女主人心里很矛盾,她知道目前的境遇,这些钱足已让她母女俩再熬一年,就如阿芬所言,可以买些米粮,可以买些小鸡鸭,再买只羊羔。她真的很需要这些钱,可是她怕。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突然拿出这么多钱,她必须为自己女儿的安危着想,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带来麻烦。

    阿芬似乎看出来了女主人的心思,上前攥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姐,你信我,请收下我的心意。”阿芬眼中充满忧郁,继续说道,“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她提起包裹,再看看小女孩,“妹妹,要照顾好妈妈哦!”

    小女孩看着阿芬姐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门被轻轻的带上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对阿芬就像对亲姐姐一样的喜欢和不舍,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