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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林郎快速看完一本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书店内看书的人早已散去,白露也是,杜欣怡趴在柜台上酣睡,小丫头嘴角笑意不减,估计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吧,将杜欣怡轻轻的抱到沙发上,盖了一层薄棉被,然后伸个懒腰,林郎开始打扫卫生,整理书籍。

    做完这些,已经接近下班,这时,杜老爷子也来了。

    看了眼熟睡的杜欣怡,杜老爷子一脸愧疚的对着林郎道:“小郎啊,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照看欣怡了,我这记性啊,一跟王老鬼下起棋来就忘了时间,多亏你了。”

    林郎笑道:“哪里,有欣怡陪我,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杜老爷子随意扫了眼干净整洁的书店,满意道:“今天也差不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要注意休息。”

    林郎点头,“好的,杜爷爷。”

    杜老爷子慈爱的抱起杜欣怡,向林郎笑着点头致意后离开书店,林郎最后关上窗子,锁上书店大门离开了。

    街上行人萧瑟,唯有夜市、网吧、KTV这些地方还传来热闹的喧嚣声。

    林郎走在街上,只穿了一件格子衬衣的他,感觉到了一丝清凉,紧接着,一股从街道另一个方向吹来的凉风拂得街边树沙沙作响,默默的品尝宁静带来的惬意,慢慢的回到自己的小屋。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关上灯,渐渐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林郎如约醒来,洗漱过后,穿上校服,简单的煮了碗面吃后,离开屋子,锁好门去上学。

    去学校的路上,到处都是成群结队、嬉戏打闹、欢声笑语的高中学生,像他这样默默前行的独行者,只在少数。

    进入学校,来到教室,林郎默默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开课本,望向窗外,等待上课铃响。

    没有人会过多的注意到他的到来,他一直都是一个存在感很稀薄的人,再加上他从来不上晚自习,对他所了解的人,几乎没有,除了班主任和老师外,没人知道他不上晚自习去做什么。

    他也没想过要对谁刻意隐瞒,也没想过要刻意说出来,他不讨厌呆在人群,但从不主动接触。

    他的成绩一直都保持在中上等,若是他想的话,完全可以考到全年级第一名,但是,他后天的影响造就了如今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这样做。

    被人关注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

    早就习惯孤独的林郎,也习惯了不被人重视。

    若不是跟班主任约定保持现在的中上成绩不然就必须要来上晚自习的话,他不介意再把分数考低一些,那样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上语文课的老师挺着怀胎八月的肚子姗姗来迟,习惯的开场白,不一样的课程,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二节下课后,就是课间操的时间,林郎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林郎不是刻意要留到最后一个出去,而是恍惚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同学们已经走光了。

    这个毛病自从七岁时就已经开始,起因是一场车祸,同时,他也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刚出门就正好遇到白露和赵丽,一三班教室在楼道旁,一一班还在里面,两人互相挽着手腕有说有笑正要下楼。

    两位校花级美女楚楚动人的笑容,若是让其他男生见了,一定会如沐春风,很可惜,林郎这块木头毫不在意。

    赵丽呀道:“呀!你也在一高啊,而且还是同级唉,好巧。”

    白露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林郎,随即对其淡淡一笑。

    林郎点点头,算是作了回应,转身准备先行一步。

    “唉,等等。”赵丽叫住林郎,笑道:“一起呗!”

    林郎微微一愣,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

    三人并肩而行,只不过,林郎故意拉开了一些距离。

    林郎的小动作被细心的白露看在眼里,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而是颇有深意地悄悄的瞅了眼赵丽,她太了解赵丽了,从来不会主动接近男生,甚至很厌恶,今天怎么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主动要求男生跟她一起走了。

    这其中定有问题。

    赵丽俏皮的眨了眨眼,丝毫没把白露的眼神当回事想起昨天的事时,就咧嘴一笑,毫无诚意的道:“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把你买的菜撞洒了。”

    林郎也看出来了赵丽不是诚心要道歉,脸色平静道:“昨天你已经道过谦了,没必要再道第二次。”

    赵丽有些生气地瞪着林郎,心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开口就把话给堵死了,会不会做人?不会就给我死啦死啦滴。这时,忽然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郎。”

    林郎的脸就跟风平浪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赵丽瞬间没了脾气。

    一直不说话只听着的白露,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的怔了怔,林郎这两字好像在哪听过,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叫赵丽,她叫白露,我们都是一一班的。”

    “知道。”

    “唉---?你打听过我们?”

    赵丽声音拖得老长,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林郎。

    “不是,只是因为你们很有名,经常听到班里的同学议论起你们。”

    林郎依旧平静的解释。

    “是吗?他们怎么说?”

    “这样不好吧,都是男生说的,说给你们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说呗,我不介意。”

    赵丽一听来了兴趣,追问道。

    赵丽很感兴趣,但林郎不会开口的,难道要当着主人的面说那些同学夸你胸很大,屁股大之类的话?怕是一旦说出口,气急败坏的赵丽非得追着自己打不可。

    赵丽在学校的某些名声,甚至完全盖过了白露。

    林郎听说曾经有人写情书给赵丽,被赵丽拿着情书气势汹汹跑到写情书那人的班级,当场撕成碎片,还指着那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之类的话,都是轻的,骂得那人从此抬不起头来。

    这么彪悍的处理方式,林郎想想都觉得后怕。

    赵丽见林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止不住好奇,不断的追问,林郎突然有些后悔与赵丽二人同行了,幸好离开教学楼来到操场之后,林郎就察觉到操场上异样的目光,便找个借口低头先行一步。

    “唉,别急着走呀,你还没说呢……”

    赵丽望着林郎远去的背影,气得牙痒痒,林郎不咸不淡的态度令她心里很不爽。

    白露望着林郎远去的背影,眸光明灭不定,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盛,枯瘦的身影正在与儿时记忆中的某个人缓缓重叠。

    “露露,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

    “啊......没什么,走吧。”

    回过神来的白露随口敷衍了一句,走向操场一一班的位置。

    林郎低头走到自己的位置,刚站好就听到四周响起热烈甚至有些激动欢呼声,带着疑惑抬头看了看四周,林郎微微一愣。

    男生们的表现实在是太热情了,吹口哨的吹口哨,欢呼的欢呼,遭来女生们的集体鄙视和嫌弃。

    林郎愕然,不知道这些男生是抽什么风,直到看了眼操场讲台,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站在讲台领操的是赵丽。

    赵丽下楼的时候还穿着校服外套,现在已经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傲人的双峰顶起白色的体恤露出了肚脐,魔鬼般的身材,把男生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如浪潮一样的欢呼声,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赵丽都感觉到吃不消,不断的扯着白体恤往下遮掩一些,由于是背对着学生,看不到她脸上的变化,林郎只能想着她现在应该满脸通红了吧。

    课间操马上就要开始了,欢呼声还在继续,体育老师看不下去了,找来赵丽的外套给她披上,现场立刻响起嘘声。

    吁————

    中午放学,林郎回到出租屋,随便弄点饭菜吃,又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午睡了40分钟,继续回学校上课。到了下午放学,刚走到学校大门口,喜闻乐见的黑色大众非常敬业的出现在校门口,原本校门口是不允许停车的,但是,县太子是个列外。

    不出意料,县太子今天同样碰了一鼻子灰,白露依旧看都不看一眼,挽着赵丽的手臂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学校,赵丽在路过县太子时,满满的恶作剧之魂又开始发作,朝着县太子吐了吐舌头,搞得县太子特别的尴尬,路过的同学都会心的笑了。

    林郎的内心也是非常佩服的,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依旧还能每天按时到达,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真是难能可贵。

    林郎更不懂,白露的确长得漂亮,可以说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周瑞同样长得也很帅,既然不成,那就换一个呗,何必每天来碰一鼻子灰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过,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这些有权又有钱的人,怎么个活法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还是那样依旧该干嘛干嘛。

    回到出租屋,林郎将就着中午吃的饭菜,热了一下,一边细嚼慢咽的吃起来,一边看书。

    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工作。

    天气越来越热,街上行人越穿越清凉,到处都是青春活跃的气息,偶尔也会有大风起兮裙飞扬的春光乍泄场景,但他就跟没看见一样,除了用眼睛看路,他都是处于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

    书店白天是杜老爷子的儿媳妇在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温柔美妇人,姓秦,杜欣怡就是她妈妈的缩小版,同样,对林郎也很好。

    “咦--小郎,这么早就来了,不去多玩会儿?”

    刚进书店,林郎就看见秦姨正在整理书籍,随即急忙把视线移开。

    秦姨拥有着精致的脸庞、丰韵多姿的身材,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就算生了杜欣怡,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的赘肉。

    林郎一边走到柜台放下课本,一边笑着回应道:“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秦姨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一点活力也没有,整天就知道读书,也不出去玩一玩,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孤僻的,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邻居家的小姑娘给你认识认识?”

    刚坐下来喝了口水的林郎差点就被呛到了,连忙放下水杯摆手道:“不、不了,秦姨,我、我现在还小,还是用功读书比较好。”

    “你呀,跟我老公一样,都是书呆子,不过,我就喜欢像你们这样的书呆子,要不然也不会嫁给我老公了,逗你们这样的人玩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不像那些觉得自己长得很帅的假正经,呵呵~~”

    秦姨咯咯笑个不停,林郎汗颜,赶紧装作看书不敢搭话。

    秦姨人不坏,就是这嘴,实在令人恭维不起来,林郎每次来接班,都如临大敌。

    见林郎不搭话,秦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整理好书后,来到柜台取出钱数了数,把这个月的工资发给林郎,突然语重心长的道:“小郎,喜欢读书是好事,但是,人的一生不只有读书,还有许多需要去做的事,不要到头来追悔莫及。咯,这是你这个月工资,拿着,我走了。”

    秦姨的话,林郎只是记下,并没有多想,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读书,其他对他而言,遥不可及。

    捏了捏手里的钞票,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这是来书店工打工的第一个月发工资。

    林郎迫不及待的用手指沾了下口水数了数,数完第一遍,林郎就发现数目不对,又数量一遍,结果还是不对,心里疑惑起来。

    虽然秦姨喜欢开玩笑,但是做事一向严谨,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说好的工资1000元,现在竟然多出了200元。

    林郎忽然回想起秦姨临走时,脸上露出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意。

    杜家个个都对自己很好,自己却无以回报,唯有打理好书店,以滴水之劳去报那涌泉之恩。

    自从爷爷去世以后,林郎就一直饱受别人指指点点,在村里,村民们背地里说他冷血,在学校里,同学们嘲笑他是个被遗弃的人,这些他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因为,他早已对这个世界冷漠了。

    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欺辱,他都一直低头面对,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想说的。

    他早已习惯别人的冷嘲热讽,并且潜移默化的当作是理所当然,从那时起,不知不觉的,就爱上了孤独。

    如果有人孤独成性,那么他就是孤独成瘾。

    但是,人的心都是肉长的,谁会愿意一辈子做一个孤独的人?

    只不过是没得选择而已。

    将钱收好,林郎平静了下心情,默默的做着自己要去做的事,去走自己需要经历的人生,尽管充满孤独,但他依旧没有什么要改变的意愿。

    因为,这就是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