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白与江远
下落的时候，苏白透过五楼的窗户看到里面簇拥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小孩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父母的眉眼令苏白有些许既视感。不过他并不需要猜测便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正是谢易的父母。他也是凭借这一联系抓到了谢易的尾巴。
里面的人并没有看到他，孩子正在母亲的怀里抽泣，而父亲则用宽厚的臂膀环绕着她们，低声安慰两人，脸上的神色是透过恐惧的温柔。
看来他们如愿生下了一个血统安全的好孩子，苏白想。
他又想到了谢易，这个国家有着名为遗弃罪的罪名，但却很难被定罪。遗弃孩子这件事情并不像谢易画的法阵一样明显。苏白拍个照，辨认一下，就能知道它的作用和危害——强制引起血统与魔法的共鸣，换个说法，就是强行致使有些血统的人陷入魇化。
走丢了，被拐了，我们也很痛苦...毕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可以随意将事情解读向有利于己的方向。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遗弃的是一个血统踏过危险界限的孩子。想必很多人反而能理解吧，可能还会责怪他们为什么不处理的更加干净一点。
苏白继续降落，周围被执行局的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街口的空中还有交通部门的队员封锁道路。他们喝止任何一辆试图来到街上的车辆，板着的面孔吓退试图问东问西的人们。
已经是傍晚了，天空却呈现出晶莹的蓝色，如果此时往路口的方向看去，便能发现来往的车辆与围观的人群如同水中的倒影，扭曲而不真实。
在执行局用来封锁现场的车辆上，引擎盖的位置升起一台形似天线的仪器，不断向外投射着可视的光波。这是被称作“欺诈幕布”的仪式，从外面朝里面看，会看到与一般情况下相同的景色。就像是电影里特工用来盖在摄像头上欺骗监视者的照片，它欺骗着所有看向这里的人的视觉。
当苏白在地面站定，一圈身穿白色大褂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执行局的干员紧随其后，他们手上拿着制式的武器，并且处于激活的状态。
苏白不以为意，他解下腕表，放到迎上来的一人手中的箱子中。又有两人动作娴熟的为他带上两个巨大的手环，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其他人开始取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对着他的身体扫来扫去。
“辛苦了。”一道低沉舒缓的男声响起，说话的人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身穿的制服比普通的干员要更显精致，“为什么要施法？以你的水平，应该可以轻易拿下他吧。”
苏白耸耸肩，被十来把枪械指着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压力。
“算是一点小小的试探吧。”
他回忆着谢易的反应。苏白击散火球，划开防盗网时施展术式并没有通过霓造终端，同时也没有通过法杖等施法媒介，毫无疑问是凭借血统直接共鸣神秘而发动的魔法，与谢易本人的施法方式相同。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反应，却非常符合一个流浪多年，饱受血统歧视的街头小子的身份。
而他们本次行动的根本目标——一个最近混迹长安街头巷尾的危险组织。如果谢易是其中的成员的话，苏白早就和他们有过几次交锋，就不该表现出这种惊怒的情绪。
“看他反应，这小子应该不是他们的成员，也就是说，那些人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了，现在已经有向组织外成员扩散危险术式的趋势。”苏白说道，“情报方面得抓紧，江哥。”
江远扶住额头，看起来有些头疼，他说，“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你要知道，我们有专门的人员去撬开他的嘴巴，拿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可以你要是因为施法而陷入魇化的话，我们要面对的麻烦可比从一个愤世嫉俗的小子胃里掏出些什么大的多了。”
苏白露出一种啊你说得对但我也没打算改的表情。
为了让江远看到，他揭下兜帽，解除了一直开在他脸上的“认知隔断”术式。显现出来的少年脸庞上，稚气已经脱去了大半，而他的眼睛同样和谢易的眼睛一样，有着特殊的颜色。但并不是谢易那样的深紫色，甚至并不是纯色，而是如同琉璃一般，混合晶莹的绿与燃烧般的红，还有深邃的黑与蓝在其中若隐若现。他的长相并不令人惊艳，只是看着容易生出几分好感。他的嘴角扬起几分笑意，让你恰好能感觉到他的善意，而不显得张扬。
“我们总归还是要建立几分信任基础的，江哥。”少年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大叔，他眼中的琉璃色迅速褪去，“我们要面对的很多问题，不可能只凭施法终端就能解决。”
“到那个时候，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你们要如何相信我，相信你们身边的这个人，不会在下一秒就陷入魇化而痛击队友呢？”
江远沉默了，对于这番话，周围的一些干员也明显有反应，显得有些躁动。
苏白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再说什么。待到检查结束，后勤人员确认苏白没有陷入魇化的迹象之后，他取回自己的手环，离开了现场。
他知道如果有什么消息，执行局的人会通知他。
在他走后，一个人不忿的走到江远的面前，“江执行官，他的血统比起我们抓捕的谢易要危险多了，弟兄们都挺担心的，坦白讲。”
江远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干员，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赞同之意。
“谢易是因为犯罪才被抓捕的。”他背起手，不怒自威，“苏白则是在帮助我们，你们要分清楚。”
“可是，魇化这种事情，陷进去之后人完全就没法用常理来形容，他才多大，意志力能有多强？要是他陷进去了，我们这些弟兄能活下来吗?而且......”
“行了老李。”江远打断了他的副官的话头。说话的人叫李植，是他们队的副执行官。江远调到执行局也有一段时间了，相处下来，他知道李治并不是不尊重他，只是心直口快，忧心他的战友们。
“回队里再说。”他命令队员收拾现场，准备撤离。
当大家离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说是烟也不太准确，这是魔药研究方向的公司推出的成果，里面燃烧的并不是烟草，而是一种特殊的草药。模拟了烟草摄入时的感官体验，而对身体无危害，也不会成瘾。女儿想让他戒烟，他就只好买这种娘炮才抽的东西过过瘾。
点上一根，吞云吐雾间，他又想到了刚刚李治提到的意志力的问题。思绪蔓延中，他有点恍惚，烟雾中似乎出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
少年与妖魔，天灾，暴风雨和席卷天地的火焰，还有......
他的意志无需质疑，他想。
里面的人并没有看到他，孩子正在母亲的怀里抽泣，而父亲则用宽厚的臂膀环绕着她们，低声安慰两人，脸上的神色是透过恐惧的温柔。
看来他们如愿生下了一个血统安全的好孩子，苏白想。
他又想到了谢易，这个国家有着名为遗弃罪的罪名，但却很难被定罪。遗弃孩子这件事情并不像谢易画的法阵一样明显。苏白拍个照，辨认一下，就能知道它的作用和危害——强制引起血统与魔法的共鸣，换个说法，就是强行致使有些血统的人陷入魇化。
走丢了，被拐了，我们也很痛苦...毕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可以随意将事情解读向有利于己的方向。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遗弃的是一个血统踏过危险界限的孩子。想必很多人反而能理解吧，可能还会责怪他们为什么不处理的更加干净一点。
苏白继续降落，周围被执行局的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街口的空中还有交通部门的队员封锁道路。他们喝止任何一辆试图来到街上的车辆，板着的面孔吓退试图问东问西的人们。
已经是傍晚了，天空却呈现出晶莹的蓝色，如果此时往路口的方向看去，便能发现来往的车辆与围观的人群如同水中的倒影，扭曲而不真实。
在执行局用来封锁现场的车辆上，引擎盖的位置升起一台形似天线的仪器，不断向外投射着可视的光波。这是被称作“欺诈幕布”的仪式，从外面朝里面看，会看到与一般情况下相同的景色。就像是电影里特工用来盖在摄像头上欺骗监视者的照片，它欺骗着所有看向这里的人的视觉。
当苏白在地面站定，一圈身穿白色大褂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执行局的干员紧随其后，他们手上拿着制式的武器，并且处于激活的状态。
苏白不以为意，他解下腕表，放到迎上来的一人手中的箱子中。又有两人动作娴熟的为他带上两个巨大的手环，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其他人开始取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对着他的身体扫来扫去。
“辛苦了。”一道低沉舒缓的男声响起，说话的人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身穿的制服比普通的干员要更显精致，“为什么要施法？以你的水平，应该可以轻易拿下他吧。”
苏白耸耸肩，被十来把枪械指着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压力。
“算是一点小小的试探吧。”
他回忆着谢易的反应。苏白击散火球，划开防盗网时施展术式并没有通过霓造终端，同时也没有通过法杖等施法媒介，毫无疑问是凭借血统直接共鸣神秘而发动的魔法，与谢易本人的施法方式相同。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反应，却非常符合一个流浪多年，饱受血统歧视的街头小子的身份。
而他们本次行动的根本目标——一个最近混迹长安街头巷尾的危险组织。如果谢易是其中的成员的话，苏白早就和他们有过几次交锋，就不该表现出这种惊怒的情绪。
“看他反应，这小子应该不是他们的成员，也就是说，那些人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了，现在已经有向组织外成员扩散危险术式的趋势。”苏白说道，“情报方面得抓紧，江哥。”
江远扶住额头，看起来有些头疼，他说，“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你要知道，我们有专门的人员去撬开他的嘴巴，拿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可以你要是因为施法而陷入魇化的话，我们要面对的麻烦可比从一个愤世嫉俗的小子胃里掏出些什么大的多了。”
苏白露出一种啊你说得对但我也没打算改的表情。
为了让江远看到，他揭下兜帽，解除了一直开在他脸上的“认知隔断”术式。显现出来的少年脸庞上，稚气已经脱去了大半，而他的眼睛同样和谢易的眼睛一样，有着特殊的颜色。但并不是谢易那样的深紫色，甚至并不是纯色，而是如同琉璃一般，混合晶莹的绿与燃烧般的红，还有深邃的黑与蓝在其中若隐若现。他的长相并不令人惊艳，只是看着容易生出几分好感。他的嘴角扬起几分笑意，让你恰好能感觉到他的善意，而不显得张扬。
“我们总归还是要建立几分信任基础的，江哥。”少年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大叔，他眼中的琉璃色迅速褪去，“我们要面对的很多问题，不可能只凭施法终端就能解决。”
“到那个时候，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你们要如何相信我，相信你们身边的这个人，不会在下一秒就陷入魇化而痛击队友呢？”
江远沉默了，对于这番话，周围的一些干员也明显有反应，显得有些躁动。
苏白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再说什么。待到检查结束，后勤人员确认苏白没有陷入魇化的迹象之后，他取回自己的手环，离开了现场。
他知道如果有什么消息，执行局的人会通知他。
在他走后，一个人不忿的走到江远的面前，“江执行官，他的血统比起我们抓捕的谢易要危险多了，弟兄们都挺担心的，坦白讲。”
江远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干员，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赞同之意。
“谢易是因为犯罪才被抓捕的。”他背起手，不怒自威，“苏白则是在帮助我们，你们要分清楚。”
“可是，魇化这种事情，陷进去之后人完全就没法用常理来形容，他才多大，意志力能有多强？要是他陷进去了，我们这些弟兄能活下来吗?而且......”
“行了老李。”江远打断了他的副官的话头。说话的人叫李植，是他们队的副执行官。江远调到执行局也有一段时间了，相处下来，他知道李治并不是不尊重他，只是心直口快，忧心他的战友们。
“回队里再说。”他命令队员收拾现场，准备撤离。
当大家离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说是烟也不太准确，这是魔药研究方向的公司推出的成果，里面燃烧的并不是烟草，而是一种特殊的草药。模拟了烟草摄入时的感官体验，而对身体无危害，也不会成瘾。女儿想让他戒烟，他就只好买这种娘炮才抽的东西过过瘾。
点上一根，吞云吐雾间，他又想到了刚刚李治提到的意志力的问题。思绪蔓延中，他有点恍惚，烟雾中似乎出现了两年前的那个雨夜。
少年与妖魔，天灾，暴风雨和席卷天地的火焰，还有......
他的意志无需质疑，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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