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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莹莹

    夜、初秋、无月

    夜空中,只有几处寂寥的星光在若隐若现。

    远山处,渐渐起了层薄薄的白雾。

    叶岚轻轻的拍打着马,马蹄“嘀蹋、嘀蹋”的往前走,走在迷雾中。

    他剑上的铃铛也在“叮铃、叮铃”的响,天地间只剩下马蹄的“嘀蹋”声和铃铛的“叮铃”声。

    马走的并快,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若是平时完成任务后,他已准备回到天星门,接受常四太爷的奖励与赞赏。

    可是现在,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今天杀了卢老三,常四太爷会不会派天星门的人来杀他?他还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人有时候的选择,往往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秋风微起,已渐渐有了寒意。

    他想他们应该先找个地方歇脚,以躲避外面的风寒。

    莹莹虽然还没有醒,但她肩膀上的剑伤,已不在流血,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起了淡淡的红晕。

    在夜色下看来依旧是,肤如白雪、貌若桃花,她的呼吸温和而均匀,身体柔软而芬香,轻轻的靠在他身上。

    马蹄还是“嘀蹋、嘀蹋”向前走,他们被迷雾包围。

    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脚之下,

    叶岚向远山望去隐约能看到一处屋檐,那应该是座庙宇。

    寺庙永远都是大开方便之门,他们刚好可以过去借住一晚。

    他一向很少求助别人,可是他现在不得不求庙里得和尚,让他们在寺庙留宿一晚。

    人的选择在一瞬间,人的改变也在一瞬间。

    他已经把,怎么敲门?怎么向和尚们借住的话都想好了。

    他们在山间兜兜转转总算来到寺庙前,却是一座已经荒废已久的寺庙。

    门头上方,巨大的牌匾上刻着“普法寺”

    几丈高的寺门已经腐朽,门口上一副对联的笔墨,也开始脱落。

    但字迹依然看的很清晰。

    上联写:问观音为何倒坐?

    下联对:恨众生不肯回头。

    横幅:回头是岸

    叶岚下了马,走进普法寺。

    脚步声惊起了,一群在庙内歇息的寒鸦,瞬间四处飞散。

    他进入到大殿前,里面杂草丛生,香炉侧翻、碎石遍地,一片狼藉。

    一对木柱子上也缠上了藤蔓,虽然刚入初秋,但藤蔓的叶子却开始枯萎,木柱子上也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夫妻是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

    下联是:儿女原宿债、讨债还债、有债方来。

    殿内供奉的是“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

    菩萨法相,超凡脱俗、慈祥庄严、神势肃穆。

    叶岚,在寺内巡视了一番,除了破败就是荒凉…………

    夜深

    叶岚关起了殿门,把寒风全部挡在了外面。

    地上太凉,又没有被褥,他只得让莹莹斜坐靠着观音菩萨的宝座下。

    “噗嗤”一声,火生起来了,

    火光不仅照亮了整座大殿,还给他们带来了温暖,为他们驱散身上的寒意。

    莹莹还是没有醒,叶岚轻轻解开她的衣领,查看她的伤口。

    这一剑伤的实在太重,伤口开始变成暗褐色。

    叶岚为她擦拭伤口后,拿出随身带的金疮药。

    轻轻的到在莹莹肩膀的伤口上,或许是药的作用。

    莹莹轻轻“啊”的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的眼神迷离而恐惧,身体有气无力,神情惊魂未定。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又看着自己裸露的肩膀,立即拉起了衣领,缩在一旁。

    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女孩子说的话,总是令人值得去深思。

    叶岚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以前也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他。

    这个问题就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他脸上。

    他既不是别人的儿子,也不是别人的父亲,更不是别人的丈夫。

    他如果死了或许就像是一条死在阴沟里的野狗。

    既没有人怜悯,也没有人关心。

    他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只是常四太爷的一种杀人工具,是他的一把刀。

    用的时候擦拭的光鲜亮丽,不用的时候被悄无声息的藏在阴暗的角落里。

    宝刀会锈,何况人呢?

    叶岚没有回答她,也停止了为她上药。

    他想静一静,也该让莹莹静一静。

    至少让她先熟悉这里的环境,认清自己所在的处境。

    所以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吹进来的时候,莹莹更清醒了。

    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他父亲,眼泪再次顺着脸颊往下落……

    她悲伤、痛苦、无助……此时只能化作悄声无息的眼泪。

    上天曾经把最好的给了她,现在却又把最差的给了她。

    是造化弄人?还是上天为了体现它的公正?

    良久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叶岚从外面马背上的包裹里,取了些水和干粮进来。

    莹莹经过一段时间的内心煎熬后,也安静下了来。

    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道:“是你救了我”

    “是”

    叶岚把干粮和水递给她,蹲下来继续为她上药。

    莹莹接着道:我父亲呢?

    “死了”

    她虽然知道结果,只是不太愿意承认,听到他坚定的回答后。

    她想强忍着泪水,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出。

    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她又怕自己悲伤的情绪,影响到别人,所有的痛苦她愿意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她一直都是个单纯、善良且懂事的女孩。

    烈火金刀的确已经死了。

    无论谁的心口被人插上了一刀,那他绝对活不了。

    何况是侏儒那种锋利、阴险,经常杀人的刀。

    药已经上好了,叶岚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帮她包扎伤口。

    他们虽然彼此不再说话,但是气氛却温馨而融洽。

    不一会伤口,就包扎好了。

    叶岚已转过身,背对着她,坐在了火堆旁。

    莹莹轻声道:我叫萧莹莹

    回答:“哦”

    莹莹继续道:你叫什么?

    “叶岚”

    莹莹脑袋里在细细的琢磨这个名字

    莹莹接着又道:明天我们去哪里?

    叶岚没有回答她,并且闭上了眼道:“你现在应该好好的睡一觉”

    莹莹也不在说话,闭上了眼。

    她不仅是个单纯、善良、懂事,而且还是个听话的女孩子。

    深更夜,莹莹已经熟睡。

    这几天她实在太累,太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