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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腐烂的水果

    无数人影在他眼睛里来去匆匆,如潮水一般潮涨潮落。这些潮汐晃得他眼睛酸痛,他不禁用手背揉了揉双眼,并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酒瓶。

    在瑞鼠矿业面试地点的街道上已排起长长队伍,这个目光呆滞的男人始终不愿意挪动屁股站起来去排队,他像一摊烂泥一样坐在街对面的水果摊下,脚旁已除了一个空酒瓶外还有一堆腐烂的水果,那些果蝇寻着气味来到他脸上,可惜吸食不到一丝腐果的汁液。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地上的水果,却跟着它们一样腐烂空洞。

    时间挪动着阳光的轨迹,也挪动着那队伍的长度。这个男人从上午一直等到黄昏,终于才见到那屋外空空如也。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土,像一条老狗一样迈着懒散的脚步走进屋内。

    一进到屋里,他就看到几位打扮精致水嫩的年轻女士在那里整理着档案,她们身着整洁利落,合身的黑色的短袖勾勒出欲望的弧度。他目光紧紧盯着这群小姐身上的金银首饰,十根手指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介绍自己名字时候,那几张红唇开始不约而同闭合开来,一位胖乎乎的壮汉从凳子上弹起,那粗壮胳膊如同一根梁木横在他面前,不由分说将他轰出屋外。

    他站在门外,挠着头皮上的烂疮,骂骂咧咧的回到那摊烂果旁坐下。屁股刚落到地上,他就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着那封推荐信,于是又站起身来。

    他再次鼓起勇气走进屋里,迎面而来的自然是那一脸横肉的警卫。见他抡起拳头,他吓得赶紧缩起头来并把那封信件高举过头顶。

    一位卷发的女士看到了信封上的玫瑰色邮戳,她及时喊住了警卫,两指一挑就将那封皱巴巴信件抽走查看。

    这位邋遢的男子将手从脸上拿下来,他缩着脖子想要逃出去。却不想被一只白嫩的细手给拉住了手腕,他木讷地转身回头,原来是那位卷发女士留住了自己。

    她说自己查看了信件,确定无误是瑞鼠总部高层的签名亲笔,她还说要给他安排一个重要岗位,请他留下来填写简历与契约。

    他不好意思的将手收回去,低头盯着自己露着脚趾的破皮鞋,鼻尖萦绕着的全是那名牌香水的气味。

    回到住处时已是入夜,他鞋也不脱就跳到床上,他能嗅到鼻尖还有那丝丝缕缕香气的遗留,他还把自己手腕抬到脸上,狠狠吸闻着上面一切的残留气味。

    在戛洛的集市上他也见识过不少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村妇婆娘,可今天见到的这位女士却真正令他神魂颠倒,令他心神不宁,难以忘怀。如果是哪天在集市上见到这位卷发美人,他肯定会隐藏在人群中去偷偷拧她一把,那丰满的屁股一手下去肯定能荡漾出肉感的波浪。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好像自从上次被后街上那个放荡的妓女敲诈了一笔之后,他就再也鼓不起勇气去勾搭任何异性了。

    就在他对那卷发女郎想入非非时候,屋内被吱呀一声撞开,他那瘦弱的儿子抱着一堆熟烂的苹果走了进来,招呼着自己父亲共进晚餐。

    被人打断思绪的他很是不悦,那些半烂的水果完全勾引不起他的食欲,他把自己沉重的屁股放到四腿高低不齐的座椅上,伸手去拿桌子下的酒水。可惜抓到的都是一堆空空如也的空酒瓶,霹雳哐当的倒了一地。

    没有酒,就代表着腹内了无生气,他需要这些浓烈的液体来刺激着他麻木的感官,他需要这些麻痹的酒精来填补他现实中的空虚与贫瘠,对他来说酒精就是他对抗糟糕生活的唯一药物,如果活着无酒可喝,他宁愿去死。

    因为没有一瓶酒可以供他浇灌枯萎的心灵,他心情自然非常不好,看着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家伙,他忍不住扇了一巴掌,并指着空酒瓶质问对方为何今天没有一点收获。

    男孩一只手捂着发红的脸蛋,一只手拿着烂苹果躺在地上,嘴里的咀嚼动作只停了几秒就又继续。

    落魄的男子越看越气,他一把将桌子上所有水果扔出屋门,然后又扣走男孩手里的苹果扔在地上,一脚踏烂。

    挨了打男孩没有掉泪,但看到那苹果在父亲脚下碎成一地,他眼眶里不禁涌出泪水。

    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去矿场报道,他就懒得再朝这兔崽子身上发泄怒气,披上一件旧夹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整个房间都是如雷的鼾声阵阵。

    在确认父亲睡过去之后,男孩才从地上坐起,他偷偷溜到屋外,在一堆破烂的纸箱里找到了那只猫咪,这只奶油色的小猫咪是他用几天偷来的钱财买来的宠物。他太喜欢这只名贵的猫咪了,从那天路过宠物店门口见到它时就被一眼吸引。

    可他又怕被父亲发现,只能放在屋子外面偷偷养着,上一只小猫就是被他父亲耍酒疯给摔死在地上,为了不让悲剧重演,他只能这样做。尽管生活如此窘迫无光,家庭环境是如此糟糕,但他还是想去尝试爱一个“新家人”。

    猫咪闻着男孩手上的鱼干丝毫不感兴趣,它对着男孩喵喵叫唤,目光中像是在流露不满。男孩把鱼干丢在箱子里,抚摸着它的头颅夸它是好孩子不挑食。然后将纸箱封好,怕它偷偷逃走。

    穿戴好新衣,洗干净身子,又特意去理发店修剪了头发。男子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己。理发店老板清点好铜板,打趣地同他说:你现在简直是重获新生一般。

    他不好意思笑了笑,用手弹了弹发梢上的白屑,心里美滋滋的像喝了蜜糖一样快意。

    在村子南边的矿地上,他跟着队伍来到了这里,前方人群里忽然有人吹起了口哨,他向前张望,一眼认出了那位卷发美女在前方围栏处在对下属训话。

    路过她们身前时候,他挤出队伍,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希望她也能一眼认出自己来,就算不签手说句话也好。

    可从始至终对方的那双美眸也没向自己这里抛来任何视线。他看到那卷发女郎整理好领口走进屋里,在她敲门打开屋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瞅见屋里办公桌上端坐的肥头大耳领导。她居然毕恭毕敬向那肥猪端茶倒水,面如春风般送笑推语。

    想不到这冰山美人也会有这番神情?真见鬼,为何坐在里面的人不是我。

    后面的工友推了他一把后背,叫他赶快往前走不要挡路,这男子错愕的愣在屋前不愿动身,直到那屋内紧闭,窗帘被许许拉上,他才肯死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