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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繁殖仪式

    今天走了大半的路程,明天只需要再沿着出城的国道前进十公里出头,就可以到达集结地。到了城外,视野相对开阔,他们也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缓慢行进。

    想到这里,白羽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

    今天这一路他们一路劈死的小怪物有足足十来只,所幸没遇到强悍的怪物,没受什么重伤。

    经过之前巨蝠体内黑雾的灌注,他感觉自己从体能到力量,以及受伤后的恢复能力都有了长足的增强。而且随着战斗的进行,似乎这种增强还在提升。

    夜色渐浓,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亮越来越黯淡,直至不见。室内的空间被浸泡进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

    “叶宁守前夜,我守中间,小飞到天亮。行么?”

    吃完东西后,白羽去找了三个毯子,分给两人,安排着今晚的排班。

    叶宁点点头,罗小飞也鼓着腮帮子忙道:“没问题,没问题。”他还在和食物做最后的搏斗。

    白羽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抓紧开始了休息。前夜风险最小,夜色最浓时,往往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迷糊中,白羽被叶宁轻轻拍醒,到换班的时间了。

    默契的没有说话,白羽冲她点点头,起身去了窗口,透过窗帘的缝隙警戒的看着周围。

    今天正巧是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照射整个广场,给花岗岩地面洒上了一层银霜。

    偶尔可以听到些嘶叫声,以及扇动翅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甚至偶尔有怪物打斗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要过了今夜,希望就在眼前。

    就在白羽抬手看见手表上的指针显示到十二点整的时刻,突然白羽感觉窗外一阵躁动的声响出现。

    白羽赶紧看出窗外,窗外的月光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沐浴其中。他赶紧用指尖狠狠掐着大腿,让自己努力清醒镇定。

    紧接着,数不清的怪物从四面八方赶来,向白羽们楼前的休闲广场集中,体型外观千奇百怪。

    白羽甚至看到了一只近二十米长的三角头昆虫,两对镰刀反射着月光,正是那只拦路的大螳螂。

    这家伙是广场上最强大的生物了,其他的怪物都本能离得远远的。

    平常只要见面就会厮杀相互吞噬的嗜血怪物,却奇迹般的在这片广场上和平共处,这样的景象白羽是说什么都无法想象。

    接着月光似乎更浓了,所有的怪物也受到了影响,深深的向着月亮的方向俯首。

    白羽能感觉到,这些怪物狂躁的情绪在慢慢消减,眼神慢慢变得迷离沉醉。

    没想到,满月时的月光竟然对这些怪物还有这样的效果?

    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在狼人吸血鬼的小说里,月球已经被人类科学证明,反射的是太阳的光。而月圆月缺只不过是因为地月位置的变化,光就是光,初一和十五的月光本质上并无不同。

    接着,白羽看到了更令人难以相信的一幕。

    那些匍匐在广场上的怪物,似乎是受到了欲求的牵引,纷纷寻找周围的怪物,开始了交合。整个场面如此疯狂,像是一个疯狂的派对。紧接着各种雌性怪物疯狂的产下一堆堆的卵囊,大大小小堆了满地。

    看到这一幕白羽直接头皮发麻,这些怪物长相这么迥异,竟然没有生殖隔离?怎么可能?如果这些怪物的卵囊都繁殖出来,那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那些繁殖后的怪物像是透支了所有的生命力,瘫软在地上。

    可它们还有最后的任务要完成。

    只见它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指令,开始用自己身上最锋利的武器,刨开自己身体上最柔软的部分,撕开致命的巨大伤口,将体液泼洒在地面。液体从怪物的体内不停的喷洒流淌,很快形成小溪流,又汇聚成整片湖泊。

    怪物的各色体液汇聚融合,最后变成深色的粘稠液体,像石油一样,蒸腾的黑雾弥漫了整个广场。

    这些液体滋养着那些一堆堆一片片的怪物卵,白羽能感觉到那些卵中的细胞存在正在汲取养分,极速分裂增殖。随着卵囊里的生命越来越成熟,那些原本半透明的卵囊外壳也逐渐变得漆黑坚硬。

    卵囊吸收液体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怪物们流出的血液则越来越少,最后湖泊入不敷出,干涸了。而那些怪物也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断气。

    “噗”的一声,一颗卵囊破开,从里面伸出了一只尖嘴,接着一只幼年期的怪物爬了出来,稚嫩的嚎叫了一声。这第一声嚎叫像是信号,紧接着破壳声连成片,无数卵囊争相破开,幼年期的怪物成群结队的向外爬。

    这些幼兽像是父母随机杂糅出来的怪物,包含了来自父母的特征。叶宁和罗小飞也被这动静惊醒了,来到白羽身后。

    白羽感觉到他们醒过来,赶紧回头示意噤声,招呼他们来看外面的异象。看见那些惊悚的画面时,他们忍不住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难以想象,这么多的怪物,一旦长大后席卷大地,将是怎样恐怖的画面。

    那些幼年期的怪物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围在了自己父母的身边,开始撕扯着尚未断气的成年怪物血肉。而那些成年怪物毫不反抗,只是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那些撕扯着血肉的幼年期怪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很快从刚破壳而出的懵懂,变的生龙活虎,眼神中透着灵动。

    这看来是怪物群体繁殖的一种过程,不过这种繁衍过程在白羽看来更像是某种奇怪的仪式。用这种方式繁殖的怪物不像是自然进化出来,更像是被用某种方式制造出来的。

    怪物的数量一夜之间就增殖了许多倍,虽然个体更加弱小,但以它们啃食自己父母血肉后生长的速度来看,很快就会成为成年体。

    白羽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碰上了难得的繁衍仪式,还是说整个地球能看见月亮的怪物都在经历着相同的过程。

    如果这是整个怪物种群都会出现的情况,每过一个月都怪物的数量都会出现一次指数级的增长,那白羽真的无法想象,人类未来将如何抵挡。

    难道这些怪物要将整个星球都占领,才会因为食物的上限而不再扩张么?那人类怎么办?人类的未来在何方?

    那些幼年期的怪物啃食完广场上的血肉甚至是骨头就四散离去,广场上很快恢复平静,只剩下怪物身上极少数最坚硬的强化碎片。

    三人面面相觑,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恐惧。

    在今晚之前,他们都相信,不管怪物的战斗力多强悍,甚至强如那只巨型蝙蝠首领,都不可能敌得过人类最强的科技和现代军事力量。等人类重新组织起来,必将展开强势的反击,将这些血肉组成的怪物彻底清理干净。

    可经过今天晚上,已经不那么确定了。

    经过初次怪物潮,人类既有的社会组织被重创,已经失去了工业化生产能力。如果怪物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繁殖,那对幸存的人类世界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后半夜,他们三个都失眠了。白羽听过一句话,生命自己会找到出口。人类的出口又在哪呢?

    天色已经隐隐有亮光,白羽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振作一些,然后和身旁的两人说:“从现在开始,我先休息一个小时,然后换班你们俩去休息一个小时。别的不要想了,眼前最重要的是今天必须到达集结地,明白么?”

    听见白羽的话,叶宁和罗小飞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问题,对他点点头。这世界有很多无法左右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强迫着自己轮流休息,即使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白羽们的精神也多少好了一些。经过探查,确定外面已经没有威胁后,走出了暂歇的小楼。

    怪物留下的卵囊失去了营养,在阳光照射下,像泡沫般很快就消散了。广场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一些残留的碎片证明他们昨天看见的不是虚幻的噩梦。白羽看着地上那些残片,想了想还是决定收起一些。这是那些强大怪物留下的最后精粹,说不定日后能有用。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今天咱们遭遇成年体怪物的几率会小很多了。”

    白羽试着给这个小团队提升士气。

    罗小飞是个乐天派,是恢复最快的,从早晨休息时那令人羡慕的睡眠状态就可以看出来。

    他精神十足的一手握拳,在身前摆了个加油的POSS。

    叶宁本来还一脸忧色,也至少不那么苦闷了。也许还没有放下担忧,但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不会让自己的负面情绪拖累别人。

    成年体的怪物确实几乎绝迹,但是白羽们的进展却比昨天更慢了。原因无他,就是那些幼年期的怪物实在是太多太密集了。怪物的数量相比昨天裂解了几十倍之多。

    他们一路沿着国道前进,没走多远就有三五成群的怪物,时不时的出现在视野。

    几乎每走过一段街道,他们都得面对一两拨幼年期的怪物。

    这些幼年期的怪物大小已经接近幼年犬,虽然攻击的力量远低于它们的父母,但个头更小攻击起来也更敏捷。

    虽然这些怪物并没有重伤到他们的能力,可也极大的拖慢了前进速度,实在是烦不胜烦。

    至于那些死去的怪物尸体,很快又会被其他的怪物吃掉,成为它们成长的养分。幼年期怪物死亡时从尸体析出的黑雾非常稀薄,白羽发现在不断战斗的过程中,他也开始重新吸收黑雾,应该是战斗有助于身体消化和适应。

    日头快到正中时,他们来到了城市的边缘,开始进入郊区。这时白羽和叶宁的电动滑板车开始慢慢失速,看来是电量快要耗尽了。而罗小飞的那辆因为是半路找的,也许还能再撑一会。

    “改用走的吧,咱们把背包都放到这辆有电的滑板车上。”白羽将没电的滑板车扔在路边,无奈的说。

    好在只剩最后几公里了,只要保持当下的状态,天黑前到达集结地是问题不大的。

    道路两边的山野草丛中还是偶尔会窜出些怪物,看见白羽们就直接飞扑上来,甚至天空中偶尔也有飞行怪物突袭。随着白羽们不断向郊野深入,怪物越来越多,白羽们应付的也越来越艰难。

    罗小飞用左手前臂上的护具撞开了一只扑向他面门的虫兽,反手用狗腿砍刀凌空劈碎了几只长腿。虫兽失去平衡,只能在地上苟延残喘。罗小飞上前补刀,将虫兽劈的稀烂,聊以泄愤。

    “省点力气吧,小伙。”白羽一边提醒他,一边看了看路边蓬勃的野草。

    “白羽,时间还赶得及么?”叶宁也有点焦急。

    他看了看表,又看着地图估算了一下行程道:“没问题的!”

    小队开始加速前进。

    当最后一辆滑板车也慢了下来时,白羽们终于远远看见了那个集结地所在的村庄。

    村庄坐落在一片缓和的小山坡上,公路从村庄中穿过,能看见一些迷彩军车沿路停靠,村庄已经被打造成一座临时营地,有塔哨,有铁丝网围栏,能隐约看见不少人影。

    “快看!白羽!”叶宁欣喜的指着那片村庄,激动的心情难以抑止。

    “嗯,看到了。”白羽也开心的笑了,看来运气还没有糟到极点。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罗小飞疑惑的问道。

    经他一提,白羽确实听到有间歇的枪声传来。

    “前面在战斗!有好多小怪物在围攻村庄!”罗小飞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后,急忙把望远镜摘下送到白羽的面前。

    白羽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看到漫山遍野的幼年期怪物,正试图冲破军人们构造的防线。好在那些军人可不是白羽这种用枪的菜鸡,用点射不断收割着冲锋的怪物。

    “走!我们去帮忙!”白羽喊道。

    三人一起加速向村庄方向跑去。

    就在白羽们一路狂奔之时,突然感觉一阵狂风从头顶呼啸而来,掀起漫天尘土,也将白羽们掀翻在地。

    白羽们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发生了什么,就看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从头顶掠过,转瞬已经略出上百米远。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白羽的心顿时冰凉。

    那个数次出现在白羽噩梦里的首领巨蝠,扇动着翅膀直接冲向了那座集结基地。

    叶宁和罗小飞也被巨蝠那巨大的体型震惊了,他们听白羽讲过那段经历,知道它的存在。可当巨兽第一次出现在面前,他们依旧短暂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不过下一刻,白羽们就没时间再为巨蝠震惊了,因为白羽们听见一阵密集的嗡嗡声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成上千只秃鹫大小的蝙蝠,黑压压的一大片,向白羽们的方向倾轧过来。

    “扔背包,跑!”白羽大喊一声,边跑边脱下背包往路边一扔。

    叶宁和罗小飞也扔掉背包,跟着白羽一起向集结基地跑去。

    因为首领巨蝠扇动肉翼对空气的扰流会对蝙蝠群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蝙蝠群落后于首领巨蝠很多,实在是万幸。

    此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向前跑,以求集结基地的战力可以帮忙抵挡这些蝙蝠了。

    眼见巨蝠要俯冲攻击基地时,几枚窜着白烟的火箭弹向着巨蝠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