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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趣事(2)

    不言平生最见不得三件事,一是有人饿肚子,二是奸淫妇女,三是仗势欺人。她看付容狼狈可怜,又据他的回话,猜他定然饿了,加上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见也算是缘分,她不可能不管。

    傅括亮着眼,忙不迭跟上不言。不言一手提鸡,一手牵马,大步向前走,傅括落后不言几步,在不言看不到的盲角,不像刚才表现的样子,而是面色冷凝,眼神犀利地环视周围示意。

    不言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傅括,傅括立即又变回茫然纯善的样子。

    “要不然你上马吧,你饿这么久肯定累了。”不言情真意切关心道。

    “不用”,傅括连连摆手,他本就是装装样子,怎么可能让女子为他一个大男人牵马呢?

    秋不言十分坚持,“上去吧,上去吧,别害羞,饿肚子没力气的滋味很难受的。”

    经过不言的赶鸭子上架,傅括不得已坐上了马,趴在马背上,耳朵悄悄红了。

    不言顺着旧路来到一处河边,将傅括好生安置一旁,去到岸边拿出小刀,麻利地去毛脱皮,内脏放在挖好的土坑里,清洗几道,彻底干净以后,她生火开烤。

    她回到原地,看着“虚弱”的傅括,感同身受,“烤得太慢了,我给你弄点别的东西。”

    不言摸了摸腰间的玉壶,斟酌半秒,掏出手帕用净水沾湿,将壶口仔仔细细全部擦上一遍,递给了傅括。

    “这个是酒,你先喝着暖暖身体,我去摘点果子。”不言紧紧握住酒壶,不舍地让了出去。

    傅括发现不言的小动作,猜到她的想法,但还是不客气地接过,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小虎牙,“谢谢”,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弹弓丢给了不言,“这个给你。”

    不言即刻理解他的意思,一手接过,张望四周,发现不远处的树上结着甜果,兴冲冲朝之而去。

    傅括笑吟吟望着不言的背影,拿起手中的酒壶闻了闻,不由惊讶,这是他最喜欢的酒,“茗香落”!

    薄唇贴上壶口,冰冷的玉壁渐渐升温,曾经主人的印记似乎还留在这里,傅括感受着酒入咽喉,不免沉醉,不知他是因酒而醉,还是因情而醉,耳尖脸颊已一片坨红。

    离此地不远处,一伙黑衣人徒然冒出,正在秘密搜寻,远远望见傅括躺在树下,附近一个少女正在拿着弹弓对树不知做些什么,好时机!

    黑衣人头领比了几个手势,刹那间,分成了几队,齐齐潜身朝傅括方向而去。

    傅括闭目尚在品味酒香,在一个黑衣人即将靠近他时,他高举右手随意一挥,一枚飞镖准确地刺穿黑衣人的天灵盖,血没来得及流出,就已睁眼倒地。

    密林从中,人影深深,不言在打下满满一兜的果子后,凛栗的风刮来,她快步回到原地。

    她将果子一股脑倒在傅括身边,笑说:“这个果子汁水又甜又多,最是好吃!”

    傅括像猫咪一样乖乖点头回应,醉意上脸,人看起来迷醉朦胧,闭着眼睛,可爱又乖巧。

    不言蹲在傅括身旁,手捧着脸,先是晃了晃手,傅括没有任何反应,像是醉倒了,她心中自责忘记考虑他人的酒量,应当提醒他的。

    不言本想观察一下傅括的状态,看着看着,看见他如玉的肌肤染上红晕,漂亮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像展翅的蝴蝶,唇色更红,温暖的光晕照在身上,听着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和身边骏马的鸣叫声与潺潺的溪水声,有一种岁月祥和之感。

    不言叹然,一个男子,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傅括眼皮微动,不言吓得立马起身,摔了一个屁股蹲,不好意思红了脸,生怕被傅括发现,使场面陷入尴尬。

    傅括嘴角微微上扬,动了动身体,继续装睡。

    林间霎时间冒出的另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正不声不响手段狠辣速度极快地击杀原本的黑衣人。

    不言见傅括仍在睡眠,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她也没做坏事,只是看看人家而已,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清风徐来,落叶飘飞,一片叶子掉到了傅括的发上,不言看了两眼,想当没看见,可总觉的那片叶子碍眼,鬼使神差上前轻轻摘走,此时此刻,傅括不合时宜醒来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两颗心脏同频,一下又一下重重跳动,不言慌得连连退后,不自觉捂住了心口。

    傅括心跳如擂,不知名的感觉让他说不出来,激动,快乐,又兴奋,强压住这种感觉,深呼吸几次,却缓和不下。

    “我、我是看见有叶子落在你头上,帮你拿开。”不言结结巴巴解释,不敢再看傅括一眼。

    她用冰凉的溪水洗了洗脸,终于抑制住那种莫名的悸动,又快速洗好几个果子,递给了傅括,自己又忙着烤肉去了。

    傅括吃完一个果子过后,自觉上去帮忙,“我不饿了,我来帮忙。”

    “不用。”不言摇摇头拒绝。

    傅括没有听从不言的话,夺过不言手中的叶扇,又将洗好的果子塞到不言手中,自己有模有样学着不言扇火,可实在是不会,他呛了几口烟,白净的脸上都落了烟灰。

    不言见他笨手笨脚,就知道他从来没有生火做饭,想着自己干,傅括却躲过硬要帮忙。

    不言见他如此,无奈坐在一旁,一点一点教他。

    傅括很聪明,不言简单说了一些技巧,他很快掌握方法,立马明白过来。

    “付容,你太聪明了吧。”不言真心赞叹道。

    “没有,是你教得好,讲得清楚。”傅括加大扇风,不好意思笑了笑。

    两人在烟火间谈天说地,另一边林间,新出现的人马对付黑衣人,宛如屠夫杀鸡,陷入单方面的屠杀,黑衣人像无处可逃的鸟,垂死挣扎。等杀尽最后一人,他们默默拖走黑衣人的尸体,另一波人清理现场,抹除血迹,林中幽静,发生了事情,看起来却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傅括与不言酒足饭饱后,他得意地站起来,笑着说要给不言展示一下自己练习弹弓多日的成果,只见他随意瞄准一个目标,敛声屏气,一击正中,打落一只小鸟。

    不言为他鼓鼓掌,“不错不错,进步很大”,傅括听到不言的夸赞,笑得更加明媚,如果他有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却故作谦虚地说,“还好,还好。”

    可不言话锋一转,狡黠地笑笑,“和我比,你还是差了点。”

    不言拿走傅括手中的弹弓,对着树上的果子,放力一射,树上果子先掉下一个,接着连着周围五六个一同掉落。

    “害,太简单,没有技术含量。”不言耸耸肩,表示轻轻松松。

    这一下子激起傅括的求胜心,要求和不言比试其他游戏。

    不言边捡起晕死的小鸟,边扯下系着高马尾的头绳,光线温柔地抚摸着散落的发丝,白里透红脸上,双目弯弯如初月,明亮又皎洁,端得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状貌。

    她喜爱童年,童年的记忆,童年的人物,童年的游戏,有关童年的一切都让她视作珍宝,再次拾起,仿佛回到了过去,找到了从前的自己。

    傅括见到这个模样的不言,一时之间愣住,那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奇怪感觉又浮起,他现在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每一下的跳动。

    “我们玩翻花绳,你会吗?”不言指尖灵活肆意地甩着头绳,笑意盈盈地望向傅括。

    傅括开始回忆,这个他没玩过,不过小时候见人玩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下来才是要事。

    傅括清清嗓子,沉声回复,“当然、我当然会,谁不会呀”,为了在不言面前表现自己,夸下海口,“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说完,傅括立即从脸红到了脖子。天啊!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不言眼前一亮,对傅括刮目相看,棋逢对手,她也要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证明自己!

    “来来来!我们猜拳决定先手!”

    两个人就玩绳度过了时光,正午的太阳渐渐西沉,砸晕的小鸟不知不觉转醒,缓了一会后展翅逃开,马儿困倦地阖盖双眼,波光粼粼的水面镀上橘黄色的霞光,秋水共长天一色。

    傅括开始弱势,但他聪敏地找到技巧,越玩越好,开始不言输少胜多,到后期傅括胜多输少。

    如果不是不言发觉光线越来越暗沉,可能日落西山,两人还沉浸在游戏中。

    “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天都黑了。”不言拿走头绳,指尖飞舞瞬间将头发系起,却还是有几缕发丝调皮地扒在肩头。

    “哎,才玩几局,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没尽兴呢。”傅括专注地盯着不言的脸,含笑又不舍地说道。

    树林深处影匿的暗卫首领听见此话,一头黑线,满脸无语。主子,时间还快呢?你们就翻花绳一个简单的游戏玩了三个时辰,你们没有无聊,我们都要无赖死了。

    两人相伴离开丛林深处,一路上,不言被傅括炽热的目光弄得不敢抬头,快到外场,不言忍不住问道:“付容,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路上一直盯着我?”

    “你头上的发绳——好看。”傅括没有正面回答,话语在嘴边绕了一圈却只能表达出这句话。

    不言脑袋空白一瞬,又笑自己自作多情,她将头绳取下,亲手赠予了傅括。

    “相逢也是有缘,我把这头绳赠你作为结交礼物,下次再见我们继续一起玩。”

    傅括犹豫片刻,缓缓伸手接过,浅浅笑出了声,“多谢,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停住了脚步,从袖中摸出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这个赠你。”

    不言连忙拒绝,他的礼物相较于自己的太过贵重。傅括看出不言的心思,不容置疑地轻轻放在她掌心里,“礼物虽分贵重,情谊却不分。这两份礼物情意相同,我们互相保管好就已足够。”

    不言见傅括都这么说了,也就顺势接下他的礼物,郑重承诺道:“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

    “我有事要处理,就此告别了。”傅括立于原地,不再与不言同行。

    不言怅然,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与自己志趣相投的人,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藏住那份失落,一如往常笑着与付容挥手道别,只是相比于上次,添了几分离愁与不舍。

    繁密的树林遮挡住天色的微光,青灰色的颜料泼落在两人一马的身影,晚风吹来,树丛沙沙,摇散了千百片树叶,吹乱了不言的发丝,也吹起了某人心中的涟漪。

    “不言”,傅括眼看不言渐行渐远,喊了一声,不言疑惑回头,“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到猎场深处了,很危险的!”

    傅括神情认真严肃,语气郑重,不言见状,肯定地点头,挥挥手,笑眯眯表示自己明白。

    不言完全离开后,暗卫等人原地出现,暗卫首领恭敬地跪在傅括面前,“主子,全部处理完了。”

    傅括淡淡点头,半是阴冷半是嘲讽说:“这么点人就想杀我,皇叔是怎么想的?”

    语毕,他转身轻功离开,其他人跟随着傅括,身影霎时隐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