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语不惊人
袁绍显然是把唐羡当做曹操的跟班了，毕竟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商贾之家出身的小小县尉还不值得他袁绍施展那套礼贤下士的功夫。
细细一想，唐羡多少也有些释然了，自己名义上来说算是曹操的上司，但在这百年大族的袁家面前，小小的洛阳北部县尉大概还没他四世三公老袁家的一条狗吃得开。
走进内堂，酒宴早已开始多时，主人宾客间忙着相互劝酒，场中歌姬正飞舞的起劲，轻薄的衣衫也不断撩拨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袁绍大步踏过宴会厅在最靠主台的一侧坐下，而唐羡却是跟着曹操来到角落一个旮旯里坐下，二人同挤在一张小榻上，不见热菜只有些酒水而已。
今天袁家三爷袁隗作为主人家出席这场酒会，而那些宾客们也大都是当朝名流、公卿大夫，唐羡想起史书上有关老袁家的那句“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不由地摇了摇头，只看今日这场小小的宴会，那架子端的着实很到位。
酒过三巡，袁隗撤去歌姬，在场众人也纷纷开启“酒话会”来，这些公卿大夫们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唐羡虽然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但听在耳中仍觉很不习惯。
至于曹操那更不用说了，对于那些老家伙们场面上的话他向来是没多少兴趣，只是碍于家族关系，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学起自己老大哥袁绍礼贤下士的那一套来。
因此，曹操与唐羡二人相视一笑，也乐得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苦中作乐地各自斟满酒杯对饮起来。
干喝酒却无下酒菜，不多时唐羡便已有些醉了，只得将整个人的脑袋撑在桌子上，竖起两只耳朵默默地听着这一室逼叨。
忽听前排有一人呼唤：“曹孟德！”
唐羡没抬头就知道是袁绍，此人声音浑厚，极具磁性，个人魅力尽显，确实有当大佬的潜质。
曹操赶忙起身答话，放下了先前的骄傲，戴上满脸堆笑的假面，屁颠屁颠地往前排一路小跑。
袁绍看样子也是喝了不少，拉着曹操的衣袖向场内众人大声说道：“那帮没种的家伙不过疥癣之疾，我大汉中兴之关键仍在外戚之祸，而我等公卿世家在此等时刻，更应精诚团结方能重现当年文景之治、汉武风流！
孟德贤弟，在场的都是叔伯前辈，你说句真心话，阉党岂是我等名门清流之敌乎？”
唐羡闻言抬起晕乎乎的脑袋朝两人望去，袁绍这几近侮辱的话语虽说是酒后之言，但其中真意有多少只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只见曹操仍旧面不改色，只是一个劲地赔笑，还一边拍着袁绍的肩膀打哈哈道：“本初兄，你喝醉啦！”
在场众人看着曹操这幅窘态也是纷纷发出杠铃般的笑声，整个宴会的气氛也似乎被推向了一个奇怪的高潮。
“到底是不是咱们自己人，那得把裤子扒了让大伙儿看看才知晓！”
突然有一人从主台后方出现，冷不丁地一言更是让全场气氛瞬间冷场，如果说袁绍的醉话还能用玩笑来搪塞，大家懂装不懂一笑了事，那么这句简直可以说是直指曹操的祖父是太监这一尴尬事实了。
来人正是袁术，只见他脸上青肿未消，本不应出席这样的场合，奈何他听说前日让他吃了瘪的曹操到了府上，那还能忍！
“伟大的从来不是血脉，只是心中一念罢了，高祖不过泗水一亭长，项羽王族之后，单论血脉又哪里来这百年大汉？”
众人闻声望去，角落里一个一身武士劲装的少年儿郎正在喝酒，边饮边回怼着刚来的袁术。
唐羡放下酒杯长身而起，来到大厅中央，先对着主台上的袁隗弯腰行礼，再向场内众人拜了一圈，礼数周全后才继续朗声道：“在下洛阳北部县尉唐羡，刚闻公路公子一席话明里暗里都在奚落我孟德兄的出身不好，却不知公路兄去了这‘袁’字今日还能有资格在这堂上胡言乱语否？”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要知这宗族礼法甚为严苛的封建王朝，有没有能力其实不重要，有关系那才能万事都没关系，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也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
唐羡这番话其中的道理大家不是不懂，只是无人敢说罢了，就在曹操担心自己这小兄弟犯了众怒之时，唐羡又开口了。
“我孟德兄前两日杖杀违法乱纪之徒，是为了维护朝廷的法度，那人是谁你们自然知晓。
就算尔等违反了朝廷的法度，我孟德兄也不会手下留情，似此等忠贞、正义之士你袁公路却当众出言不逊，极尽侮辱，真当我大汉官员都是碌碌无能之辈？”
唐羡连珠炮似地发问让在场所有人的沉默加深了好几个数量级，这似乎在说袁术的不是，但又似乎在用屁股坐他们的脸。
论关系曹操和他们都是大汉官员，并且他的那番行为也让不少忠臣义士暗中为之叫好，因此现在否定唐羡的话便是否定他们自己作为大汉官员的尊严，因此唐羡先前那番有违当下伦理正确的话语便被一股脑儿抛诸脑后了。
但曹操此刻的心情可没那么好，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这小兄弟纯属意气用事为自己出头说错话了，谁知这小子压根就是左一句我孟德兄、右一句我孟德兄地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唐羡却毫不在乎他是否得罪了人，前日袁术当他面杀了那姑娘的事他可没那么快忘记，此刻嘴上能报点仇也是好的。
袁术看着唐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好小子！是你！
本公子没去找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来人呐，给我把他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袁绍看着袁术吃瘪，那醉意瞬间少了七分甚至更多，赶忙厉声呵退下人：“此等场合岂容尔等造次，这位......唐......咳......唐大人，是我的贵客，你们谁敢动他！”
在场其他宾客见此情形仍旧默不作声，拉七八倒吧还贵客，贵客还给人扔在那角落旮旯里连菜都不上一个！
细细一想，唐羡多少也有些释然了，自己名义上来说算是曹操的上司，但在这百年大族的袁家面前，小小的洛阳北部县尉大概还没他四世三公老袁家的一条狗吃得开。
走进内堂，酒宴早已开始多时，主人宾客间忙着相互劝酒，场中歌姬正飞舞的起劲，轻薄的衣衫也不断撩拨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袁绍大步踏过宴会厅在最靠主台的一侧坐下，而唐羡却是跟着曹操来到角落一个旮旯里坐下，二人同挤在一张小榻上，不见热菜只有些酒水而已。
今天袁家三爷袁隗作为主人家出席这场酒会，而那些宾客们也大都是当朝名流、公卿大夫，唐羡想起史书上有关老袁家的那句“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不由地摇了摇头，只看今日这场小小的宴会，那架子端的着实很到位。
酒过三巡，袁隗撤去歌姬，在场众人也纷纷开启“酒话会”来，这些公卿大夫们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唐羡虽然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但听在耳中仍觉很不习惯。
至于曹操那更不用说了，对于那些老家伙们场面上的话他向来是没多少兴趣，只是碍于家族关系，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学起自己老大哥袁绍礼贤下士的那一套来。
因此，曹操与唐羡二人相视一笑，也乐得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苦中作乐地各自斟满酒杯对饮起来。
干喝酒却无下酒菜，不多时唐羡便已有些醉了，只得将整个人的脑袋撑在桌子上，竖起两只耳朵默默地听着这一室逼叨。
忽听前排有一人呼唤：“曹孟德！”
唐羡没抬头就知道是袁绍，此人声音浑厚，极具磁性，个人魅力尽显，确实有当大佬的潜质。
曹操赶忙起身答话，放下了先前的骄傲，戴上满脸堆笑的假面，屁颠屁颠地往前排一路小跑。
袁绍看样子也是喝了不少，拉着曹操的衣袖向场内众人大声说道：“那帮没种的家伙不过疥癣之疾，我大汉中兴之关键仍在外戚之祸，而我等公卿世家在此等时刻，更应精诚团结方能重现当年文景之治、汉武风流！
孟德贤弟，在场的都是叔伯前辈，你说句真心话，阉党岂是我等名门清流之敌乎？”
唐羡闻言抬起晕乎乎的脑袋朝两人望去，袁绍这几近侮辱的话语虽说是酒后之言，但其中真意有多少只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只见曹操仍旧面不改色，只是一个劲地赔笑，还一边拍着袁绍的肩膀打哈哈道：“本初兄，你喝醉啦！”
在场众人看着曹操这幅窘态也是纷纷发出杠铃般的笑声，整个宴会的气氛也似乎被推向了一个奇怪的高潮。
“到底是不是咱们自己人，那得把裤子扒了让大伙儿看看才知晓！”
突然有一人从主台后方出现，冷不丁地一言更是让全场气氛瞬间冷场，如果说袁绍的醉话还能用玩笑来搪塞，大家懂装不懂一笑了事，那么这句简直可以说是直指曹操的祖父是太监这一尴尬事实了。
来人正是袁术，只见他脸上青肿未消，本不应出席这样的场合，奈何他听说前日让他吃了瘪的曹操到了府上，那还能忍！
“伟大的从来不是血脉，只是心中一念罢了，高祖不过泗水一亭长，项羽王族之后，单论血脉又哪里来这百年大汉？”
众人闻声望去，角落里一个一身武士劲装的少年儿郎正在喝酒，边饮边回怼着刚来的袁术。
唐羡放下酒杯长身而起，来到大厅中央，先对着主台上的袁隗弯腰行礼，再向场内众人拜了一圈，礼数周全后才继续朗声道：“在下洛阳北部县尉唐羡，刚闻公路公子一席话明里暗里都在奚落我孟德兄的出身不好，却不知公路兄去了这‘袁’字今日还能有资格在这堂上胡言乱语否？”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要知这宗族礼法甚为严苛的封建王朝，有没有能力其实不重要，有关系那才能万事都没关系，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也是所有人默认的规矩。
唐羡这番话其中的道理大家不是不懂，只是无人敢说罢了，就在曹操担心自己这小兄弟犯了众怒之时，唐羡又开口了。
“我孟德兄前两日杖杀违法乱纪之徒，是为了维护朝廷的法度，那人是谁你们自然知晓。
就算尔等违反了朝廷的法度，我孟德兄也不会手下留情，似此等忠贞、正义之士你袁公路却当众出言不逊，极尽侮辱，真当我大汉官员都是碌碌无能之辈？”
唐羡连珠炮似地发问让在场所有人的沉默加深了好几个数量级，这似乎在说袁术的不是，但又似乎在用屁股坐他们的脸。
论关系曹操和他们都是大汉官员，并且他的那番行为也让不少忠臣义士暗中为之叫好，因此现在否定唐羡的话便是否定他们自己作为大汉官员的尊严，因此唐羡先前那番有违当下伦理正确的话语便被一股脑儿抛诸脑后了。
但曹操此刻的心情可没那么好，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这小兄弟纯属意气用事为自己出头说错话了，谁知这小子压根就是左一句我孟德兄、右一句我孟德兄地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唐羡却毫不在乎他是否得罪了人，前日袁术当他面杀了那姑娘的事他可没那么快忘记，此刻嘴上能报点仇也是好的。
袁术看着唐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好小子！是你！
本公子没去找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来人呐，给我把他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袁绍看着袁术吃瘪，那醉意瞬间少了七分甚至更多，赶忙厉声呵退下人：“此等场合岂容尔等造次，这位......唐......咳......唐大人，是我的贵客，你们谁敢动他！”
在场其他宾客见此情形仍旧默不作声，拉七八倒吧还贵客，贵客还给人扔在那角落旮旯里连菜都不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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