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两个问题
看着汉灵帝如炬的目光，蹇硕尴尬一笑。
汉灵帝已然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语气稍缓：“罢了，争那些有的没的白耗朕的心神。
白天那些家伙们写的答卷实在是太让朕失望，朕斩了他们也算是帮他们家里省些粮食了。
朕说过，你写的那些都是糊弄鬼的玩意儿，既然是考试，那就必须拿出点真才实学来。
当然，你放心，朕早派人查过你的底，考那些死人书上写的墨守成规之言也非朕的本意。
朕且问你两个问题，如回答另朕满意，自会免你死罪，否则你就随你那些同试之人一同去吧，也算全了同窗之谊。”
唐羡心中五味杂陈，刚刚确实是被汉灵帝那帝王之威给震慑住了。
汉灵帝命令蹇硕把他关起来可能就是为了有时间去查他的底，至于他跟袁术之间的那些破事只怕汉灵帝早已知晓。
但幸运的是，他与蹇硕二人心照不宣地都隐去了杀叔之仇，不然的话，汉灵帝倒要怀疑起他和蹇硕之间的关系了。
虽说蹇硕确是因为对灵帝一副忠心赤胆，才没有对唐羡痛下杀手，但对帝王而言，所谓的忠心不过就是身体里的一阵烟，说放也就放了，作不得数。
唐羡头伏在地上，摆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道：“还请陛下发问。”
灵帝身为一个帝王，还是一个平日里被那些士族大夫们气得够呛的皇帝，眼见唐羡如此这般被他拿捏手中，心中不免有些畅快。
“第一个问题嘛，跟你也有些关系，毕竟你也花钱支持了朕的生意，细细算起来朕还得谢谢你的惠顾呢。
卖官鬻爵这种事并不是朕开的先河，但是现在朝野上下骂声一片，矛头看似是指向张让他们这群太监，但实际上都是冲着朕来的，你可知其中原由？”
灵帝重新坐会龙椅之上，神情倨傲地看着地上的唐羡开口问道。
这一个问题对唐羡来说可以算是开卷考试了，唐羡略加思考，起身小心回道：“土地兼并之风盛行，门阀世家相互勾结，就连国家官员的选拔都不能由陛下您作主，更别提国家的赋税了。
陛下您卖官只是为了以另一种方式将那些利益重新撰回手里罢了，反正那些税收大部分都进了地方士绅豪强们的口袋，与其被他们贪污还不如陛下您亲自贪污来得实在。”
听到“贪污”这俩字，灵帝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他并未打断唐羡的话，因为这却是他卖官的初衷。
唐羡装作没看到灵帝脸色的变化，继续道：“同时，这样的选拔官员方式也彻底打乱了官场秩序，瓦解了士族对于官吏体系的垄断，从根本上动摇了那些士族门阀们的统治地位。
但您卖的官有效期却都只有几个月，我猜您也很清楚那些买官之人是什么德行，并且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
割完一茬韭菜又换下一茬，腾出来的官位继续招标接着卖。
如此一来，在内打击士族门阀，于外榨干地方豪强，这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因为陛下的这些手段无疑伤害了他们大部分人的利益。
但危害国家社稷的事他们那些既得利益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动了他们一丁点利益，便立即群情激愤，陛下也因此成了那些所谓‘名士’们口中的无道昏君。”
说完最后一个字，唐羡再次伏倒在地，他虽心知自己已经过了关，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眼见唐羡如蛔虫一般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汉灵帝虽然心中欣喜，但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他还要再试试眼前这个青年的深浅。
“听你说话倒也有趣，割韭菜.......哈哈，确实形象，朕还真是个割韭菜的。
听你说了这么一堆，似乎很是瞧不起那些士大夫们，甚至对于宗室权贵都甚为不屑。
莫非你是张让还有蹇硕他们这边的，嗯？”
汉灵帝看似玩笑的话语却把唐羡与蹇硕都吓个不轻，蹇硕更是立马跪伏于地道：“陛下明鉴，臣白日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唐......唐公子！”
汉灵帝好整以暇地伸了个懒腰，先是示意蹇硕起来，而后目光再次回到唐羡身上：“朕倒是很想听听你小子怎么解释？”
唐羡慌忙抬起头，抖了个激灵道：“敢问陛下，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汉灵帝见唐羡如此机灵，找着机会就要钻自己的空子，不怒反笑道：“当然不算，但是答不好仍要杀头！”
眼见气氛轻松了不少，唐羡不免松了一口气：“蹇大人他们的权力说穿了还是出自于陛下，因此，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在下真的是蹇大人他们这一派的人，那也终归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汉灵帝听罢也终是笑出了声：“如你所说，朕现在就安排人给你净身，你以后就跟着蹇硕便是。”
唐羡连忙告饶，只怪自己蹬鼻子上脸，话说太多了。
汉灵帝揉了揉双眼，又恢复了先前的威严道：“今日就先这样吧，另一个问题等朕有空了再找你聊。
蹇硕，明天给这小子弄个郎官的差使，让他来宫里走动。”
唐羡自然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按照汉代官制，郎官一般是从亲贵重臣家中的子弟们当中选拔，虽说名义上等同于皇宫中的侍卫，但这也毕竟接近了政治权力中心。
唐羡这个郎官还是汉灵帝亲自提拔的，再加上他年未满二十，可谓前途无量，若是传将出去，他老唐家的门槛都要被上门提亲的人给踏平了。
灵帝走后，蹇硕也自然随行而去，唐羡在下面小太监的指引下回到了先前的宫殿之中。
此时长夜将尽，但唐羡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权力旋涡这才刚刚开始。
待到日上三竿，唐羡这才悠悠转醒，只见蹇硕正坐在屋内的桌子旁，一边端着茶杯、一边冷眼瞧着他。
见唐羡醒来，蹇硕阴阳怪气地说道：“奉陛下旨意，你可先行回家处理家中事宜，而后来宫中找我报到便可。
不是我说，你小子心是真大，你怎么能睡得着的？”
唐羡苦笑道：“蹇大人你这样和我有仇的，趁我睡着都没杀我，我又哪里能睡不好呢？”
汉灵帝已然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语气稍缓：“罢了，争那些有的没的白耗朕的心神。
白天那些家伙们写的答卷实在是太让朕失望，朕斩了他们也算是帮他们家里省些粮食了。
朕说过，你写的那些都是糊弄鬼的玩意儿，既然是考试，那就必须拿出点真才实学来。
当然，你放心，朕早派人查过你的底，考那些死人书上写的墨守成规之言也非朕的本意。
朕且问你两个问题，如回答另朕满意，自会免你死罪，否则你就随你那些同试之人一同去吧，也算全了同窗之谊。”
唐羡心中五味杂陈，刚刚确实是被汉灵帝那帝王之威给震慑住了。
汉灵帝命令蹇硕把他关起来可能就是为了有时间去查他的底，至于他跟袁术之间的那些破事只怕汉灵帝早已知晓。
但幸运的是，他与蹇硕二人心照不宣地都隐去了杀叔之仇，不然的话，汉灵帝倒要怀疑起他和蹇硕之间的关系了。
虽说蹇硕确是因为对灵帝一副忠心赤胆，才没有对唐羡痛下杀手，但对帝王而言，所谓的忠心不过就是身体里的一阵烟，说放也就放了，作不得数。
唐羡头伏在地上，摆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道：“还请陛下发问。”
灵帝身为一个帝王，还是一个平日里被那些士族大夫们气得够呛的皇帝，眼见唐羡如此这般被他拿捏手中，心中不免有些畅快。
“第一个问题嘛，跟你也有些关系，毕竟你也花钱支持了朕的生意，细细算起来朕还得谢谢你的惠顾呢。
卖官鬻爵这种事并不是朕开的先河，但是现在朝野上下骂声一片，矛头看似是指向张让他们这群太监，但实际上都是冲着朕来的，你可知其中原由？”
灵帝重新坐会龙椅之上，神情倨傲地看着地上的唐羡开口问道。
这一个问题对唐羡来说可以算是开卷考试了，唐羡略加思考，起身小心回道：“土地兼并之风盛行，门阀世家相互勾结，就连国家官员的选拔都不能由陛下您作主，更别提国家的赋税了。
陛下您卖官只是为了以另一种方式将那些利益重新撰回手里罢了，反正那些税收大部分都进了地方士绅豪强们的口袋，与其被他们贪污还不如陛下您亲自贪污来得实在。”
听到“贪污”这俩字，灵帝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他并未打断唐羡的话，因为这却是他卖官的初衷。
唐羡装作没看到灵帝脸色的变化，继续道：“同时，这样的选拔官员方式也彻底打乱了官场秩序，瓦解了士族对于官吏体系的垄断，从根本上动摇了那些士族门阀们的统治地位。
但您卖的官有效期却都只有几个月，我猜您也很清楚那些买官之人是什么德行，并且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
割完一茬韭菜又换下一茬，腾出来的官位继续招标接着卖。
如此一来，在内打击士族门阀，于外榨干地方豪强，这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因为陛下的这些手段无疑伤害了他们大部分人的利益。
但危害国家社稷的事他们那些既得利益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动了他们一丁点利益，便立即群情激愤，陛下也因此成了那些所谓‘名士’们口中的无道昏君。”
说完最后一个字，唐羡再次伏倒在地，他虽心知自己已经过了关，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眼见唐羡如蛔虫一般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汉灵帝虽然心中欣喜，但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他还要再试试眼前这个青年的深浅。
“听你说话倒也有趣，割韭菜.......哈哈，确实形象，朕还真是个割韭菜的。
听你说了这么一堆，似乎很是瞧不起那些士大夫们，甚至对于宗室权贵都甚为不屑。
莫非你是张让还有蹇硕他们这边的，嗯？”
汉灵帝看似玩笑的话语却把唐羡与蹇硕都吓个不轻，蹇硕更是立马跪伏于地道：“陛下明鉴，臣白日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唐......唐公子！”
汉灵帝好整以暇地伸了个懒腰，先是示意蹇硕起来，而后目光再次回到唐羡身上：“朕倒是很想听听你小子怎么解释？”
唐羡慌忙抬起头，抖了个激灵道：“敢问陛下，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汉灵帝见唐羡如此机灵，找着机会就要钻自己的空子，不怒反笑道：“当然不算，但是答不好仍要杀头！”
眼见气氛轻松了不少，唐羡不免松了一口气：“蹇大人他们的权力说穿了还是出自于陛下，因此，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在下真的是蹇大人他们这一派的人，那也终归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罢了。”
汉灵帝听罢也终是笑出了声：“如你所说，朕现在就安排人给你净身，你以后就跟着蹇硕便是。”
唐羡连忙告饶，只怪自己蹬鼻子上脸，话说太多了。
汉灵帝揉了揉双眼，又恢复了先前的威严道：“今日就先这样吧，另一个问题等朕有空了再找你聊。
蹇硕，明天给这小子弄个郎官的差使，让他来宫里走动。”
唐羡自然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按照汉代官制，郎官一般是从亲贵重臣家中的子弟们当中选拔，虽说名义上等同于皇宫中的侍卫，但这也毕竟接近了政治权力中心。
唐羡这个郎官还是汉灵帝亲自提拔的，再加上他年未满二十，可谓前途无量，若是传将出去，他老唐家的门槛都要被上门提亲的人给踏平了。
灵帝走后，蹇硕也自然随行而去，唐羡在下面小太监的指引下回到了先前的宫殿之中。
此时长夜将尽，但唐羡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权力旋涡这才刚刚开始。
待到日上三竿，唐羡这才悠悠转醒，只见蹇硕正坐在屋内的桌子旁，一边端着茶杯、一边冷眼瞧着他。
见唐羡醒来，蹇硕阴阳怪气地说道：“奉陛下旨意，你可先行回家处理家中事宜，而后来宫中找我报到便可。
不是我说，你小子心是真大，你怎么能睡得着的？”
唐羡苦笑道：“蹇大人你这样和我有仇的，趁我睡着都没杀我，我又哪里能睡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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