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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生的好把式

    “船家,船家,求求你了。帮帮忙,我要带我两个妹妹过江,麻烦你行行好,就渡我们过去吧!”

    紧赶慢赶,三人赶到江边,易小刀拉着一个老船夫恳求道。

    “我也没办法啊,这两天都是从皖城逃难来的,实在是没办法,家里老婆子和一堆孩子等着我养活,不是小老儿我不发善心,前两天又拉过去一对夫妻。那婆娘大着肚子,嗬,我都怕生在我船上,战战兢兢地渡过去了。这两天拉的比我之前一个月拉的人还多,赚的却还不到一半,回去了没办法给老婆子交代啊!”

    “船家,给,这有几个果子,带回去给孩子吃,解解馋,麻烦你行行好,渡我们过去吧,皖城水灾,我们这是去芜城投奔亲戚的。”易小刀从怀里摸出几个烂果子,忙着塞到船夫手里。

    老船夫看着手上的几个烂果子,叹了口气:“唉,再行一回善事吧,这果子没法吃了,熟得都烂透了。”说着就将手上的果子顺手扔进了江里“上船吧上船吧,哎,小伙子,看你怪瘦的,有力气没有啊?能帮忙摇个橹吗?”

    易小刀对于船夫扔掉果子视而不见,三人赶忙互相搀扶着上了船,易小刀顺手接过老船夫手里的橹“不劳您老人家说,这种事当然我们年轻人来啊!”说着就将橹插入水中,用力得摇了起来。

    船…纹丝不动…

    老船夫笑着摇了摇头:“行了行了,坐着去吧,一看就知道是没摇过的。你这还没离岸,你摇个什么劲?”老船夫抓起船沿边的一根竹竿,一手扶橹,一手抓竿,竹竿抵着岸边,用力一撑“人满!走咯~”

    易小刀没有依言坐下,在一边看着老船夫摇着橹,一推一扳,一摇一压,尽看在眼中。

    看了一会儿,走到老船夫身边按住橹,笑着说道:“嘿嘿,船家,让我试试,我好像看明白了点。”

    老船夫看了易小刀一眼,递过橹,往后退了两步,但是没有走远,毕竟一船人坐在这里,要为大家的安全负责。虽然他依旧不看好易小刀,但是自己撑了这么久,水势和自己的余力都不至于让船有什么风险。

    船上的其他乘客对此也是司空见惯,南方多水,但凡船上有年轻人想学点水上的技术,大家都愿意耽误一下,毕竟这种练的多了,这样才能培养出更多的水上行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地方自有每个地方的生存之道。

    易小刀掌橹在手,学着老船夫的样子,有样学样地摇了起来。

    老船夫在一旁看着,越看越惊讶,他一开始并不看好易小刀,连橹都没有摸过,怎么可能会划船呢。不过看这架势,不,看这行船的稳当,这速度,完全就是一个江河上来往的老手。老船夫越看越心惊,不由得向前两步,凑近了细看起来。

    随着易小刀的每一次向前压橹,向后摇橹,身形随橹摆动,橹也越摇越快。渐渐地,仿佛人橹融为一体。不知是橹长在他手上,还是他人附在了橹上,轻松自然。

    “船家,快靠岸了,咋靠岸啊?”易小刀看了看岸边,着急地向老船夫喊道。

    一语惊醒,老船夫这才意识到易小刀之前是从未碰过船的生手,赶忙接过了橹,水中荡了荡,逐渐化解了易小刀已经形成的水势和推力。另一只再度抄起竹竿,向岸边寻找着下竿之处,准备着靠岸。

    “小伙子,没看出来啊,你当真没行过船?”其他乘客下尽,易小刀三人准备下船时老船夫拉住易小刀问道。

    易小刀被拉住,连忙拱手道:“多谢多谢,要不是船家发善心,我们兄妹三人还真是没办法了。我的确没碰过船,我只是在皖城讨…讨生活,从来没有坐过船。”

    “小伙子,你们去投亲戚,安顿好了这两个小姑娘,可愿来我这行船?你天生就适合干这行!我给你每个月二百,不,五百文钱,你可愿意?”老船夫抛出了自己的目的。虽说行船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这点还是付得起的。而且看易小刀刚刚那个行船架势和速度,只要干这行,每天起码能多走两趟,这五百文钱一定能补得回来,自己还有得赚。

    易小刀闻言大喜,在皖城他不是没想过找活儿干,只是皖城里的人要么就看他瘦弱不愿雇他,要么就是看他是个乞儿,无父无母,无人撑腰。骗他干了几天活就赶他离开,他也想过去衙门告状,可是他身无分文,有理也弱三分,哪能告得动人家。

    如今这老船夫愿意雇他,每个月还有五百文钱,那两个月就是一两银子,一年就是六两银子,省吃俭用存下五两银子,这样算下来,要不了几年,怕是都能盖上房子娶个媳妇了…

    “好,等我们投奔了亲戚,安顿好了我这两个妹妹,我就来你这里,还望船家不要食言啊!”易小刀忙不迭地说道。

    “好!小伙子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啊!”老船夫显然比他更急。看样子一年下来,他能赚的指定比易小刀还多。

    易小刀鞠了一躬,喜笑颜开地拉着何月儿和香莲儿离开了。

    船家则是忙着去招呼等待上船的顾客,同样喜笑颜开地准备下一趟行船。

    行了半日,终于看到了芜城的城墙了。

    只是一路上何月儿和香莲儿一直低头不语,何月儿还不奇怪,倒是香莲儿,平时咋咋呼呼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也和何月儿一样了。

    易小刀凑到香莲儿身边“咋了?有啥事和哥说说呗。”这招屡试不爽,每次香莲儿心情大好,活蹦乱跳的时候,易小刀就以“哥哥”的身份告诉她举止端庄,行进有序等规矩,惹来香莲儿一顿追打。

    香莲儿看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不说话。易小刀挠了挠头,这女的今天真的是有点奇怪啊。

    “到底咋了你和我说说啊,身体不舒服吗?你和我说,我去找郎中就是了。”易小刀扯了扯她,继续问道。

    香莲儿也不是憋得住事的人,抬头看着易小刀,眼中隐隐有些泪光,问道:“你要是去划船了,我咋办?我爹娘也都不在了,家里没什么亲戚,我以后去哪啊?”

    易小刀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嗨,你就为这事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吓我一跳。你放心,既然我是你哥哥,就不会不管你的!别说我以后能去划船,谋了个生计,我就是在芜城继续讨饭,也保管每天让你吃得饱饱的!谁让我是你‘哥哥’呢?”说完拔腿就跑,生怕香莲儿追打上来。

    香莲儿抹了抹眼泪,她家里一共四个姐妹,她是老大,这也是她性格刚强,乐观的原因,凡事要给妹妹们作表率。洪灾来了,冲走了两个妹妹,她没哭;一个妹妹丢了,她没哭;那队骑兵来了,砍翻了她爹娘,她没哭。可是上次在山林边,看着易小刀的道道青痕,她险些就要哭出来,这次听到易小刀要去划船,她又险些要哭出来。

    这个易小刀,看着他渐渐跑去的背影,香莲儿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对自己说道:“忍住,香莲儿,为这个家伙才不值得!”

    长江自西向东奔流不息,到了芜城这里却是向北折流而去。易小刀三人刚刚就是从西岸坐船到的东岸。而此时的西岸,一队骑兵慢悠悠地靠近岸边。

    “竟然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你们就没一个认识路的吗?都是干什么吃的!”为首的将领满脸怒气地呵斥着身后的众人。

    “孔大人,认识路的只有陈大陈二两兄弟,已经在皖城…我等…”一旁的骑兵解释道。

    竟是孔豹,骑马竟还落后易小刀几个时辰!不过也亏得易小刀三人走的山林抄了近路,也是因为他们迷路绕了几日,甚至绕着绕着又回去了皖城一趟,这才导致误了几个时辰。若不是这长江天堑,孔豹等人从西岸纵马,易小刀三人半个时辰就会被他们赶上。

    “孔大人,长江到了,此地本有官家大船,只是这几天恰逢修缮,大人我们要不继续赶到京城,过江后再沿江折返芜城?”徐末在一旁说道。

    孔豹的耐心已经在这几天消耗殆尽了“你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到京城再回来,你觉得可行吗?去,把附近所有的船只全部找来,就从这里过!告诉他们,我给双倍船钱!”

    几名骑兵连忙四散而去,寻找船只去了,不一会儿,十几只船便汇集了过来。孔豹等人陆续上船,大一点的船搭载着马匹,十几只船队浩浩荡荡地向东岸驶去。

    “哎呀,都是军爷啊,军爷好,军爷好,感谢军爷照顾生意哈”刚刚搭载易小刀三人的老船夫向孔豹徐末等人聊了起来。“小老儿我今天真是走运啊,刚刚就遇到了一个天生的好把式,现在又有军爷赏饭吃,今儿运气真是不错。”

    孔豹没有理会,徐末没好气地说:“好好地划你的船就是了,什么天生的好把式?啰啰嗦嗦地说一大堆干什么?”

    老船夫被抢白一顿,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继续说道:“军爷您是不知道啊,刚刚有三个年轻人,说是从皖城逃难过来的,身无分文,还要过江。本来是不让他们上船的,谁让小老儿我心地好呢?就让他们上了,谁知道啊,那三个中的小伙子,没划过船,只见我划了那么几下,就要试试,小老儿我就让他…”

    “等等,你刚刚说来了三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一男两女?”孔豹听闻三个年轻人,连忙出声打断道。

    老船夫愣了一下“对对!就是一男两女,穿得破破烂烂的,军爷要找他们?”

    孔豹点了点头“不错,我们正要找他们,请问老人家,他们从这过去多久了?”

    “不过一个时辰,这会儿怕是快到芜城了吧。”老船夫想了一下回道。

    孔豹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那是我们家大人的三个子女,出来游玩,不想在皖城遭了水灾,我等是来寻他们的,也不知道三位小主人怎么样了。老人家,你刚刚说他们现在穿得破破烂烂的,十分狼狈?那我们都不一定能不能认得出了啊…烦请老人家跟我们去芜城一遭,帮我们寻找一下可好?”孔豹又是欣喜,又是发愁的样子,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子,看分量怕是有四五两左右,递到了老船夫手上。

    “好说!好说!大人真是太客气了!”老船夫忙不迭地接过银子揣进兜里。

    船靠了岸,老船夫和其他船夫打了招呼,将船系在岸边,就和孔豹等人向城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