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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剑

    说起天寰神功,竟无人知其来历,更没有人知晓他为何会现身于金陵城中,只知它曾在武林中掀起数场波澜,而不知是巧合还是精心谋划,每一次都恰恰被当世的一位豪杰成功平息。

    天寰神功掀起的数场风波之中,距离如今最近的,那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尘封往事了。

    早在隋朝大业年间,隋炀帝杨广颁布诏书,欲举全国之力开凿大运河这个不世工程。然此举劳民伤财,无数的壮丁被抓去充做了苦力,民间怨声载道。

    在大运河开工后,有个农夫一锄头挖出了一个神秘的铁皮盒子。这盒子上面锈迹满布,因年代太过久远,上面的铜锁早已锈死,在用蛮力撬开后发现竟是七本古老的书籍,上撰篆书古字体,译作《天寰神功》。

    杨广得知此事后大喜,以为是天书降临,乃是大吉之兆,遂下旨遣靠山王杨林亲自押送这九本剑谱回返长安,中途需秘密谨慎,不得太过于张扬。

    然此押运之行诡异至极!一路上风波阻挠不断,先是有大量山禽猛兽无故袭击押运的车队,后有押送官兵离奇发疯或是一夜之间七窍流血而死。

    杨林愁正眉不展之时,麾下有一副将略懂风水玄黄之术,他建议杨林子手持金棒镇压于铁盒之上,如此做后方使旅途稍微顺畅一些,此棒至此后便被赞誉可压制一些,称为囚龙棒。

    回到长安之后,杨林察觉到,此古书似鬼厉污秽之物乃是大凶之兆,他曾冒死上表将其销毁,可怜老臣的一番苦心非但不受杨广纳谏,反而使杨林颇受怪责。

    数年之后,杨广天寰神功七式大成,性情却变得愈发暴戾恣睢。

    在此神功重见天日后,大隋国力日渐衰败,天灾不断、人祸不绝。蝗虫旱涝侵袭万里,忠门良将惨遭灭门,惹得天下群雄揭竿大反,终引乱世祸端。

    直至最终大隋彻底覆灭!!!

    而后数年,天寰神功被诸侯瓜分,自刘黑闼兵败遭斩,其部下投降后,献出最后一本天寰神功。最终七本古书悉数落入大唐开国太子李建成的手中。

    这些古书就好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能让人们如痴如醉地争夺它、占有它。

    魏征曾冒死力谏天寰神功为凶煞邪恶之物,不该留下。却也落得跟杨林差不多的后果,被李建成拒之门外十日有余。

    要说这李建成的天资比杨广有过之而无半点不及,他的进步异常神速,仅用不到杨广一半的时日,便已凭借着天寰神功纵横朝野、铲除异己,与齐王李元吉结党全力镇压秦王等开国功臣。一时间凭武自恃,最终引来群豪合围玄武门,遭致凄惨的下场。

    在前朝太宗皇帝李世民得到此功时,其中一本早已流落在外,全章余下六本。思前想后,李世民终觉此功是个祸害,遂将余下六本全部交予‘风尘三侠’之一的李靖来封存。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大唐气运由此转盛,百姓终于迎来贞观之治和永徽盛世!此功也就渐渐地被世人所遗忘,慢慢消失于历史的绵绵长河之中。

    ……

    ……

    ……

    翌日。

    “咯咯咯~~~”

    一声大公鸡的啼鸣,带来新一日的清晨。

    奢华的红色锦布床帏,舒坦柔软的卧榻的,裴延春轻轻地睁开双眼,顿感头痛欲裂,左右望去,自己竟是在一家客栈的客房里。

    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怎么会在客栈中?裴延春不解挠了挠头。自昨晚被打晕后,一些模糊的记忆总是若隐若现,记不太清,也有些忘不掉。

    “唉……还是收拾一下,就此离开这里吧,如今这苏州已成李太师的势力范围,过多留恋,只怕会生出不必要的祸端来!”裴延春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轻轻走下床榻,寒玉青灯剑就靠在桌旁,裴延春将其抓起,扯了扯身上还略带潮湿感的灰麻布衣,心想倘若如此下去,再强健的体魄也会感染风寒,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一家布行,换一身行头才是!

    可自己身上的银两已全被太湖渡船上的那帮劫匪夺了去,这奢华的房钱尚不知到哪儿去凑,又到哪里去寻买一身新布衣的钱?

    裴延春皱了皱眉头,难堪地望了望手里的寒玉青灯剑。

    “师父留下的宝贝,怎能说典当就典当了呢?”裴延春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自言自语道。

    走出房间的门,原来自己所在是客栈的二楼,凭着二楼过道的栏杆望下,客栈中零零星星已有几个酒客。

    噔噔噔……

    楼梯想起一阵清脆的踩踏声,裴延春走下木质楼梯,来到客栈的柜台前面。客栈的掌柜正在核算着账目,一个伙计代为接待着过往的酒客们。

    伙计见裴延春下楼,连忙行礼道:“哎呦!客官您醒啦,小店的上房住得可还舒坦?!”

    这客栈共分成一二三层,前后左右的铺面足有十丈长宽,即便放在苏州城,也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大小规模。

    这伙计甚是热情,从柜上拎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递给了他。裴延春一愣神儿,心想这客栈即便是苏州的老字号,这伙计也不至于如此的热情。

    一口热茶先下肚,裴延春点头说道:“好茶!不愧是上房,不瞒小哥,在下已有些时日不曾好好安歇了,承蒙招待,不知这上房需要多少银两?”

    伙计听后,轻声笑道:“哎呦客官!看来您昨夜的酒还没醒透啊,要不您再喝一碗茶?”

    “酒?什么酒!”裴延春疑惑道。

    伙计又倒了一碗热茶,说道:“客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深夜,小店早已打烊,不想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这打眼一瞧,竟是两个刺史府的下人,正一左一右地扶着您呐!”

    裴延春腹中已不缺水,遂挥手拒掉热茶,紧着问道:“刺史府的下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伙计微笑着说道:“嘿嘿,他们说您是韩大人的客人,在府上吃醉了酒,因府中不便留宿,特地让我们醉云楼腾出一间上好的客房用于招待,房钱都已结清啦!”

    听到这话,裴延春深深地舒了口气,心想在太湖船上,自己身上的所有银子都被那几个铁头帮的恶徒掠了去。如今的他身无分文,险些因为这区区的房钱出丑。

    寒玉青灯剑算是暂时保下了,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路上盘缠和衣服行头怕是还要当掉手中的宝剑。

    被伙计这么一提醒,裴延春的记忆复苏过来,昨晚地宫中发生的种种,当即映在他的眼前。

    他对着伙计笑了笑,问道:“小哥,敢问离此最近的布行在哪?”

    伙计指着门口说道:“布行啊!您出门左拐,走上百丈距离便可看到两个布行,若是需要绸缎,便进荣升绸缎庄,若是需要布匹呢,就去林家布行。”

    “哦,多谢小哥!”

    裴延春道了谢,转身冲着客栈的大门走去。

    不出两丈的距离,就要走至门口,却听到门口左侧的一张桌子上,两个中年男子小声议论道:“哎……你听说了没?韩大人突发恶疾,昨晚人就没了……”

    另一个男子问道:“真的假的?”

    “真假难辨,不过应该是真的!我也是听一个在韩府当差的好友说的,府上为了不造成过多的舆论,选择秘不发丧,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啊!”

    裴延春驻足门前,竖耳静听,心中颇多疑团,便快步上前问道:“两位兄长!您刚才所说的,可是韩德茂、韩大人?!”

    “嘘~”那中年男子食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随后说道:“小兄弟管这些干嘛?官家的事,听听就得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裴延春轻轻一笑,抱拳行了个礼,随后转身走上街去。

    今日的天气不再乌云细雨,只是有着薄薄的一片云层,微微遮罩住了太阳,光线还是不错的。

    自天寰神功降世之后,如今时日过去了不少,加之戒备和管制都十分森严,现在的苏州城略微有些复苏的迹象。大街之上可以零零星星看到有不少来往的行人,甚至有些百姓还会带着孩童,当真改善颇多。

    走过一条大街,差不多过去了六七十丈的距离,裴延春的面前出现一条河道。河道不宽,大约三五丈的距离,上面坐落着一座石拱桥。

    向着河道对面望去,一个叫做‘和顺典当行’的红底牌匾映入裴延春的眼帘。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寒玉青灯宝剑,脸上露出无奈一笑,当真是无奈,无奈至极!!!

    两队巡街的士兵走过,裴延春步过石拱桥,来到典当行门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心中思索再三,还是犹犹豫豫地走进典当行。

    这典当行不大,进门便是典当柜,高高的典当柜里坐着一个掌柜,看见裴延春走入,开口问道:“敢问少侠有何贵干啊?”

    裴延春将宝剑亮在柜中掌柜的眼前,开口道:“掌柜的,我有一把宝剑,想要周转些银两,不知您可否瞧得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