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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睡眠质量

    青色的雾气夹杂着颗粒感弥漫在船的周围,海因拨开遮住眼睛的布料,白茫模糊的天空看不见太阳。船下浑水荡起,斜倚像垂死老人般的枯木带着枝叶划过。

    潮湿而又腐败的微醺臭味让海因本就不够清醒的脑袋更疼了。他爬起来,浓雾遮住了所有的方向,扭曲的树木盘根错节在水面上。船上没有桨,他只能任凭小舟载着自己。海因抹了一把脸,无所事事的开始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万幸所有的东西都安然无恙,胸袋里还有十二发子弹,换上弹巢就还剩六发。袋子的财物都没有损坏,枪械和衣服竟然一点也没有浸湿的痕迹。

    他拾起胸口的钥匙,银器奇迹般的没有弯曲损坏。他透过钥匙柄,看到雾中浮现出一栋木屋。犹如印第安人故事中萨满的小屋,布满垂落烂布条和骨头的饰品。

    视线中的屋子愈发接近,一声木头的碰响,船靠上了屋子。

    它只有一个房间,裂纹纵横的木板阶梯似乎一踏即碎。海因看到屋内矮小的身影在左右窜动,这个腌臜且杂毛蓬发的侏儒扭过脸,年久被湿润瘴气侵蚀的皱纹已经像快要腐烂的肉一般松弛在脸上,她的嗓音是损坏留声机的毛针发出的嘈杂尖啸。

    这个矮婆娘发出让海因毛骨悚然的笑声。“臭婆娘”,断了截的墙板缺口结上了蜘蛛网,海因一刻都不想在这久待,他嘶哑的发出询问,“这是哪?”随即咳嗽起来。

    她接着发笑,海因感到自己的胸口提起了一股气,他吼了出来,“我问你在哪儿!”

    老女人这才拉扯开尖嗓子,“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这儿的啊..嘿!”

    她掏出一块干起司,招呼着像逗狗一样丢给男人,“吃,吃吧...嘿!你会自己出去的。”

    海因地把起司伸向鼻边,这的确是奶酪,就是刚从货架上拿下里的一样,干燥脆硬。他没看到老女人又如何掏出起司,她手上还有一块。

    “巫婆!”海因一拳把她打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侏儒夸张地开始哀嚎,皮裹在骨头上的手指像老树的断枝抓在空中。“你不得好死!”

    海因没敢吃手中奶酪,丢下转身离开。

    一脚把船踢开,身后传来老女人死命地叫喊,他跳上船。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他回头望去,水上的木头开始崩裂破坏,他看到裂缝中四下翻腾肢体的身影。

    迷雾中的黑影开始膨胀变大,雾气都被撑开了。“什么鬼东西...?”海因细眯眼睛,无数的老鼠冲破小屋掉落在水面上,这些黑点迅速在水面上开始游动朝着海因而来。

    海因站起身,朝水面射击。

    黑潮迅速吞没了他和他的小船。

    ...

    ...

    明媚阳光透过清晨的雾气,虽然秋日里并不炙热,但也刺的海因从醒来。他拨开改在脸上的布料,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天边的几片云朵懒散的飘着,海平线的尽头只有一点晕白。

    他很幸运,船只正好搁浅在河流的出海口上,身边的岸边就有一座灯塔。一条还算平整的泥路通向内陆。他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习惯性地开始检查自身。浑身都是酸痛感,海因发出一声叹息,胸袋里还剩有十二发子弹,他装好弹巢,装有战利品的袋子完好无损,谢天谢地,所有的东西奇迹般的都没有被浸湿。

    他提起胸前的银器,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受损,透过钥匙柄,他看见路得尽头浮现出房屋的轮廓。他再度鼓起勇气,装好子弹。

    空荡荡的肚子开始催使他踏上陆地,继续前进。

    ...

    ...

    “嗝!”他打出一声酒嗝。

    海因舒舒服服地躺回自己廉价旅馆的床上,但与昨日的困恼已经全然不同。他从东岸平安归来,庆幸见到第一面的不是爬起来的死人而是炼钢厂的工人。之前的经历成了过往烟云,一切都在酒杯和香烟间变得无所重要。

    不对,他举起烟,头部的烟草还在闪着火光,在被烧成余烬还是碳的命运间做着抉择,直觉告诉他那本布鲁克的笔记是重要的宝藏,但他把它丢在那儿了。

    他需要重新回到那里。

    海因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如果说这场灾难真是他造成的话...那那本值得被充分利用,干一些大事。城里已经听闻了一些乡下传来古怪疫病的消息,尽早行动越能减少风险。

    男人把载着财富的袋子藏在西郊的一座废屋中,丝毫不必担心失窃的风险。旅馆的马他不得已花了原价多的钱买了下来,虽然马已经死透了。但现在他阔绰地又要了一匹马,顺便带上了一把杠杆枪,海因想测试下那些没死透的东西到底有多耐打。

    他静静休养了一天,来消除自己剧烈运动的后果。

    海因骑着马来到锯木厂,风呼啸着吹过树林,死气沉沉地木堆间时而晃过几个身影。他举起枪,瞄准一个离群家伙的心脏。宽檐帽完美地挡住了太阳刺眼的光,让眼睛能够专心瞄准。

    “胸口,左肋骨...”海因低声念叨着目标,扣动了扳机。

    目标只是仿徨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无神的眼睛马上锁定了男人的方向,双腿开始挣扎着迈动开来。不少离得近的家伙也开始慢悠悠地朝着枪声移动。猎人拉动杠杆,清脆的抛卸声把蛋壳抛出。

    “驾!”海因拉起马笼头,马儿开始慢腾腾地跑动起来。待到把目标拉到了足够远的距离,他回身下马,一枪打断了目标的腿骨。野兽般嘶吼的怪物被短腿绊倒在地,只得匍匐地继续爬着。

    海因惊叹了一声它的顽强,走上前去,一脚把它踢得仰面朝天,接着踩住猎物不得动弹。

    猎人看着脚下狰狞的脸开始思索,他试着朝胸口又开了一枪,的确射在心脏的位置,但依旧无法停下行动。

    猎物终于开始抓起海因的脚了,他不想打断脊椎,虽然这很有效,但太费神了。子弹把头盖骨掀翻半块,浆糊状地粉色物体四溅涂地。

    脚下的挣扎停了下来。

    海因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他继续上路。

    太阳未过中点,路边的麦田一如既往,它们摇晃着脑袋仰着面,天空是它们永远朝拜的。海因看到了那个杀了他马的东西,当然这次他没有第一次见面那样的惊恐了。“嗨!这两天的休息怎么样?”他呼喊着问候,托起枪管,身下马儿的晃荡让他增加了些许瞄准的难度。

    对面听见了他的话望向这边,第一枪空了,把后方墙壁上的白灰打掉一块,露出砖头。

    海因懊恼地拍下了马眼罩,这下顺利地打爆了那颗西瓜脑袋。他再度把马儿拴在栅栏上,一边的马尸已经开始腐烂发臭,蚊群在上空忽悠悠的盘旋。

    他觉得马应该不会建议这些小事。

    男人踏入屋内,物品被胡乱丢弃在地上。一些书堆被拜访书架上,这里和他离开时似乎......不太一样,海因抡起枪托砸向一面书架。

    扬起的灰尘仿佛一堵透光的墙壁,他砸的很用力整个架子都摇荡了起来,与地面的接触点发出了*哐当*巨响。

    一个稍显单薄的人影喊叫着滚了出来,他捂着脑袋,惊声尖叫着。

    海因提着枪拎起那个家伙,一张还算干净的脸。金色的卷毛一直遮住眉毛,留着一双蓝眼睛,下巴的胡须被挂的干干净净。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惊惧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的大衣上还残留着黑污斑点的血色。

    他听到男人沉闷地低声吼道,“见鬼!”然后他被甩在了地上,吸入的烟尘让他不住地咳嗽。“你什么时候到这的。”这声强盗般凶恶的质问把他的小心脏提到了喉咙。

    咳出眼泪的年轻人勉强抬起头,电影模样的颗粒质感显现在他的眼中,猎人脏污破损的大衣下露出一双皮靴,手枪在腰带间闪闪发光,他看不见猎人的眼睛,留有胡渣的脸被帽子遮住了光线。

    一把夺目耀眼的银白钥匙抓住了他的视线,他试想了无数遍英雄故事般的人物出现了。

    “你什么时候到这的!”

    年轻人慌乱地顾不得形象,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我才刚到这!”

    空气沉寂了下来,他的心也开始加速跳动起来,意识到猎人正在观察他,这才尴尬地拍起裤脚和袖子上的脏污痕迹。

    “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猎人示意坐下,他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