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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家国之耻

    二月初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西魏朝廷所拼凑出的六万兵马,由薛元进、贺若增等率领,与南楚援军伍敬思、杜忱等部,一道东出铁栏关,以助燕国。

    出兵之前,天和帝拜齐墨云为柱国大将军,东征各部,俱受节制。

    他以客卿身份,成为西魏之统兵上将,同时又兼有昊天门门主之名号,此外,西疆大捷,也是他的首功,凡此种种,西京城内,并无异议。

    襄乐王西门瑞被起复原官,再得任用。中书丞相拔列真则亲赴铁栏关,总揽大军支应等事。

    与此同时,南楚庐安王楚浩松、泰明皇帝,先后赶至章陵,预备北上作战。

    宿文珍只身入宛州,与燕国南道经略张天武密谈,定下共赴东都之约。

    张天武亲自将宿文珍送出宛州南门,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愿贵国国主,果真是扶危救难,而不是趁火打劫。”

    “吾国新君,仁义之名,早被海内,岂能行此等之事。”宿文珍正色抱拳,“张经略万不可如此揣测。况且,如今局势,千钧一发,既然是联军拒敌,咱们绝不能彼此生隙,以至为敌所乘。”

    张天武心情沉重地点头:“宿将军说得是,本官就等着贵国之兵,早日会合。”

    两山夹峙,铁栏关城门大开,八万健儿,旌旗招展,开赴东都。

    齐墨云身骑朱雀,由任轻羽和洛翩然两个护卫,坐镇中军,徐徐前行。

    薛元进、贺若增、伍敬思、杜忱等,俱是一代良将,部伍行进扎营等事,其实都不用他如何操心。

    春风乍暖还寒,沿途草色渐青。大军一路令行禁止,秋毫无犯。

    有不少燕地百姓,撇下手里的农活,凑在官道之旁,默默瞧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大军行至谷州,薛元进亲往燕军营垒,劝说曹泰留在此处的守军,与他们一道,挥戈向东。

    师将独虎巍、梁同义,大开辕门,引联军入营。两人抱拳半跪于齐墨云身前:“末将等,连同本处两万儿郎,情愿追随大将军,为曹总管,报仇雪恨!”

    曹泰虽性情暴躁,军中威望却不低,燕国西道行台的将士们,得知主将战死鱼山,的确是悲愤交加,咬牙切齿。

    齐墨云跳下坐骑,将两人扶起:“本座号令万众而来,正为讨除蛮虏,平定乾坤。二位既是有心相从,则必听本座之号令,不可有违忤之举,可使得?”

    “末将既为大将军帐前驱使,必不敢犯军令!”

    于是齐墨云率杜忱、陈玄达两部中军,进驻西魏军谷州大营。

    陈玄达之兄长陈玄应,原为西魏殿前军副总管,深得天和帝信重,当日便是战死于谷州之役中。因此他进了大营,心中仍有不喜之意,急急催促齐墨云,巡视本处驻兵:“燕国西道精锐,都被曹泰尽数带走。留守此处者,多为老弱,焉知能战?大将军不可掉以轻心,还是仔细瞧瞧为好。”

    齐墨云闻言,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面色微变:“东都来人了?”

    诸将正诧异间,齐墨云已经大步出了中军节堂,仰头向东面望去。

    不一会,天边出现一只白鹤,飞至营垒上方盘旋几圈,一声清唳,降落地面。

    骑在白鹤背上的,是一个黄衫少女,形貌秀美,而容色憔悴。

    少女瞧见众人之中为首的齐墨云,眼神之中既有欢喜,又有哀愁:“齐公子果真率领大军,杀回来了。”

    洛翩然打量这少女,诧异挑眉:“竟然是位天元高手,此人是谁,上官雨虹,还是卫寒霜?”

    任轻羽尚未答话,就听得半空之中,又传来一声愤怒的叫唤。

    “好大的胆,老娘还未去寻你的晦气,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朱南已经再次化作人形,一道火红的身形,手擎一柄细长血红的宝剑,直刺向才落地的那个少女。

    那少女短刀短剑在手,立即在身前布下光盾,然而朱南的剑却并没有刺过来。

    她身形凝于空中,被齐墨云拽住了一只脚。

    朱南动弹不得,恼怒说道:“快放开我。”

    “你如今能耐了,还炼出了趁手的兵器?”齐墨云握着她纤细的脚踝,往地上一摁,“如今大敌当前,往日的怨仇,都不许再论。”

    “我又不是你的婆娘,往后别抓我的脚。”朱南气恨说道,还是乖乖将那柄赤红的长剑收了起来。

    齐墨云这才转头注视着那从天而降的少女:“上官姑娘为何会从东都只身来此,如今城内情形如何?”

    上官雨虹一副似笑实哭的神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齐墨云眉头大皱:“出了什么事,难道蛮虏已经杀至东都城下?按理说,不可能有这般快!”

    “不是,还未。”上官雨虹哀求地望着他,小声说道,“齐公子,能不能先私下里说?”

    齐墨云眼见她面上流露十分羞愧神色,愈发不解:“危亡之际,什么要紧事还得密谈?”

    上官雨虹嘴唇嗫嚅,面色惨白,恨不能有地缝可钻。

    齐墨云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只好吩咐道:“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洛翩然小声问任轻羽:“这上官雨虹,究竟弄什么玄虚?”

    任轻羽轻轻摇头,手里紧攥着角弓:“我哪里知道呢。”

    “难不成,她是要以身相许?”洛翩然胡乱猜测,“所以要悄悄地与门主说。”

    任轻羽忍不住瞅她一眼,这都什么节骨眼,她倒是会猜。

    朱南嗤笑一声:“她什么身份,就算她是——总之,反正我是不许的。”

    “这事好生奇怪,我也只好瞎猜一回嘛。”洛翩然也不在意她两个的目光,甩动麈尾,笑吟吟说道,“哎,要不,咱们去偷听壁脚?”

    任轻羽摇头,朱南吐出两个字:“不去。”

    节堂西侧的隔间里,齐墨云面沉如铁,半晌无语。

    上官雨虹则满面羞愧,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裳,十分局促,坐立难安。

    她的父亲,堂堂的大燕首辅,学宫北宗领袖,以筹粮募兵之名义,与儿子上官信一道,分头出城,投奔西萨蛮兵去了。

    学宫跪降,鱼山惨败,再加上单于宏杀害兄长,这位北燕第一文臣,天元宗师,如今已是心灰意冷,斗志全无,就此放弃了朝廷和百姓,做了令人不齿的叛贼。

    齐墨云完全能料想,此事一出,东都城里,无异雪上加霜,令朝中文武、平民百姓,愈发惊恐不安。

    想必那才登大位的年轻皇帝单于宏,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如丧考妣,满心绝望罢?

    身为女儿,也难怪上官雨虹羞愤欲死。

    良久,齐墨云才慢慢说道:“这样大事,如何瞒得过军中十万官兵?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是,我也知道,这事天下人都会知晓。”上官雨虹捂住了脸,语带哭腔,“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