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香(一)

    翌日醒来，碧珠带着两个小丫鬟早早准备好了洗漱的物品，盥洗一番，丫鬟正准备给明婳用七彩琉璃步摇挽发，明婳指着匣子里的并蒂玉兰簪道：“今日用它，梳个简单的青云莺丝髻便好”。

    明婳涂了些玫瑰香膏在面颊之上，不像往日精描细画层层堆刻，只淡扫蛾眉薄施粉黛。素手纤纤攥着一块浅绿色菡萏帕，和烟色对襟软罗长裙交相辉映。环着精致羊脂玉镯子更衬得肤光似雪，冰肌藏玉骨。

    青蕊带着三个小丫鬟领来了早膳，一进门看到雍容明艳，华彩流溢的明婳怔愣了一瞬。

    明婳打趣道：“你这妮子再愣下去你家小姐可得吃冷食了”

    青蕊讨扰道“还不是女郎君实在是风姿绰约，奴婢一时竟以为见到了仙子呢，仙子勿恼小女子这就去给仙子摆膳”。

    用罢早膳，明婳在书桌前练字，自己虽从小在清河崔氏长大，却未承的半分崔氏一门的才情风骨。外祖母又偏疼自己，怜惜自己早早没了母亲对自己百般娇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连女红都拿不出手，倒是背着祖母爬树泅水十分娴熟，平日里打发时间也是做些采花调香摆弄脂粉的消遣。

    想着自己当时竟然送给方润之自己手抄的情诗，幸亏他未收下，否则举人老爷看见自己的蚯蚓字迹怕是会觉得不堪入目。

    明婳在桌前整整练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歇息，碧珠上前替她揉着手腕心疼地道：“小姐怎地突然起了练字的兴致，虽说练字是好但小姐也练的太久了些，腕子怕都僵了”。

    “不碍事，以往外祖母让我练字我总偷懒，检查时都插科打诨过去，这会儿得加倍练习给外祖母写家书才不会露馅。”明婳说完便叫在院子里带大家重新打扫修整的青蕊进来。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让她们把那些彩带都取下来了，花盆也重新摆放了，艳丽的密集的摆件都清空了些”青蕊健步如飞的进来，春花般的笑容里带着些许调皮。

    “嗯，你去倒杯茶歇会儿，不用太赶，晚饭前收拾好就可以了”。

    “奴婢不累，奴婢劲儿大着呢，一收拾咱们院子里显得雅致舒服多了，奴婢更想早点收拾好了。”

    青蕊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如今院子里雅致岂不是指之前布局流俗害怕小姐生气正要解释，却见小姐微微一笑，眸子里灿若星河。

    “是啊，现在舒服多了。”明婳眯着眼睛低眸抿了一口茉莉花茶道“对了，酉时左右巧香应要回来了，你记得让她一回来便来见我”。

    青蕊一听更加着急了“小姐可是恼我了，我是不是说错话惹小姐生气了，小姐虽生我气也千万不要让巧香近身伺候您，她是姚姨娘拨给您的之前还在二小姐那边伺候过，小姐您一定不要太信任她，奴婢总觉得她没安好心”说到最后青蕊都急的跪下带出了哭腔，碧珠也福身跪在一旁，生怕明婳又和之前一般倚重巧香。

    明婳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青蕊的手背示意她放松，将二人扶起来。

    “你们放心，我找巧香是有些事想问清楚，不是要疏远你们，之前是我被冲昏了头竟然私下偷偷见方润之，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并不喜欢方润之，当时只是觉得第一次听到中了乡试的举人竟是个弱冠少年便好奇了些。我对你们不仅是主仆之情更有玩伴之谊，你们和我一起长大，又是外祖母挑给我的，我也最信任你们二人，我们之间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听明婳如此说，碧珠和青蕊都痛哭流涕，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