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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三个选择

    琼江,厚实的冰面还在不断延伸,一层厚重的浓雾像乌云那般倒挂在岸边,人们驻足停留,踮起脚趾抬头张望,还不忘七嘴八舌的讨论着21年前的洪灾。人们总爱臆测一些秘密,秘密在他们的语言中变得扭曲。

    千里白等人从草丛里溜进去,借着光滑的冰面,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被冻结的帆船,此时让正好回到君不见身边。千里白一把拉过君不见,仔细的查看她是否受伤。

    “我没事…”

    君不见拍打着衣服上的灰烬,表面的头发也灼断了好几撮。卫央一把将粉袍扔给她,君不见轻轻披在肩上,两人相视一笑。

    千里白余光撇了一眼卫央,确定君不见确实没有受伤后便放下了心里的石头。看向桅杆上的黑衣人,感慨、怜悯、疑惑、担忧各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那确实是自己的舅舅。千里白对孟卫博并不熟悉,他么几兄弟除了初一,没几个人见他的次数超过一只手掌。

    孟卫博跳下桅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撇了一眼身后和让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男子捏碎冰刀,又带上那副纯白色的面具,飞致让的前面,说道:“我们应该做个了断,就像十几年前那样。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让没有说话,站在其身后的洪右到是拿着酒壶大步向前,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具男说道:“在那之前,我们也应该做个了断。”

    面具遮住男人的神情,他后退几步,停在析左身边,笑道:“也是,我们都有这么一两笔该销的账。”

    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杀气和愤怒,孟卫博转头对男子说道:“云悲,我答应让你过来不是翻旧账的,记得我们的任务。”看到面具男不在说话,孟卫博解下风衣递给千里白,轻声说道:“你从小身体不好,虽然有了内力,但还是要注意些。”

    千里白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黑色风衣,摇摇头冷漠的回应着自己的舅舅:“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应该直呼您的名字,还是尊称一声大将军。”

    孟卫博收回衣服,叹息道:“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舅舅…这是我们留在血液里的。”

    “所以不见就不能叫您一声舅舅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能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她不仅是我的侄女…”孟卫博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君不见:“你母亲什么都没告诉你们?还是你爷爷…”

    “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您不能带走不见…”

    “带走?不…”

    孟卫博向前一步,千里白连忙将君不见拉到身后,一旁的卫央也把大刀放在了前面。孟卫博看了一眼这群人,最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着千里白说道:“她应该离开的,她可以自己选择?”

    千里白不解的眼光在孟卫博和君不见之间徘徊,直到君不见松开了她一直被千里白握着的手。君不见后退几步,看着众人投来的眼光勉强的笑道:“对不起…”

    千里白瞬间红了眼,他不能接受这莫名其妙的道歉和突如其来的不安。

    让也无法理解大叫道:“喂,你这臭丫头在说什么呢?发生了什么?”

    君不见继续后退,就好像在回避着什么:“这是我和他的一个秘密,没事的,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你这句话说的倒是轻巧…”卫央一把揽住君不见,笑道:“你不能走,我答应过…答应你哥的人,你在回到无限城之前可不能出事…”

    此话一出,一个男子就突然持刀出现在未央的身后,这个男子就是陆子为。陆子为和其妹妹陆小雨不同,身材魁梧,面容丑陋,弯曲的头发尽力的挡着大部分被烧焦的脸。

    陆子为沙哑的对卫央说道:“这与你无关,如果你非要插手,我就割下你的喉咙。”

    “子为…”孟卫博朝陆子为摇了下头。

    陆子为凑到未央的耳边,咬牙切齿的说:“如果我是你,我应该呆在那个病秧子跟前,不然,第五家可有的是杀手。”

    说罢,陆子为一边继续盯着卫央,一边走到陆小雨身边。陆小雨嫌弃的瞥了一眼自己面相丑陋的兄长,没好气的低声说:“你不必如此。”

    陆子为垂下大脑袋,抱着双手说:“我想确认一下她像不像。”

    “所以呢?”

    “相差甚远…”

    陆子离开后,卫央噗嗤的笑出了声,低头对一旁的君不见笑道:“相信我,我能在三招内杀了他,要不是他那块烤焦的脸发出来的恶臭,还有那口卡在喉咙里的老痰…我恨他…”

    君不见没有搭理卫央,拍了拍其仍然打在自己肩上的手,礼貌的说道:“你能把手先放开吗?”

    君不见走到一言不发的千里白身边,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君不见不知如何开口,来回在让、千里白和孟卫博之间张望,她现在只恨千里白不会读心术,她想让他放心,但她又不知如何说起。情急之下大叫一声:“啊…”

    众人不解的看着这个问题的主要矛盾,让气急败坏的凑上前对君不见小声说道:“在你崩溃之前,能把事情说清楚嘛?现在的氛围感觉我们很像过错方…”

    君不见点点头,像是拿定主意的叉腰站在孟卫博面前,坚定的说道:“我选第三个…”

    “你确定?”孟卫博笑道。完全不像个“坏人”。

    “对,我必须解释清楚,他们是我的家人和朋友。”

    “既然如此…”孟卫博笑得十分爽朗:“我们就不得不离开了…”说罢便看向身后的其他人,说道:“我们走…”

    随着一声令下,陆家兄妹和析左都相继消失,面具男子停留一会后也离开了,孟卫博转身看向君不见:“我希望你不会食言…”

    君不见也开心的笑道:“我希望你愿望成真…”

    孟卫博低头浅笑一声,随后又看向仍倒在迷雾中的千里白:“代我向你母亲问好…”然后将手里的食盒递出去:“这是你母亲最爱吃的红豆糕,无限城没有,我特意从太博拿的。”

    千里白冷冷的看向孟卫博,冷哼一声进了船舱。君不见见状接过食盒,对孟卫博笑道:“请你离开吧。”

    孟卫博无奈的笑了笑,看向君不见身后的众人,转身消失在雾里,留下一句:“琼江险恶,你们快快离开。”

    察觉不到任何气息,让终于放松下来,一拳打在君不见的脑袋上:“臭丫头…”

    君不见捂着脑袋尴尬的看向身后,卫央也已经离去,庞解和洪右去解冻江水和那几十具尸体。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船继续前行。将食盒交给纪蓝,君不见便也进了船舱。

    千里白的背影瘦弱且孤独,他无助的看向桌上晃动的茶杯,里面的水装的太满,随着帆船的启航,大半杯都被荡出来了。他拿起精致的茶杯,这样握住它,他就不会再随波逐流般的溢出。这套杯具是世无歌赠送的,一想到这些人,千里白气愤的将那个无辜的被子扔出去。

    正好砸中进来的君不见。

    君不见像踢蹴鞠那样救回本来要破碎一地的杯子,茶水洒了一身。脱下粉袍,一身破破烂烂的男装君不见躺在千里白身后的小床上。

    “所以…你所谓的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君不见望向千里白,微弱的气息渗透着强烈的责备,君不见晃动着翘起来的右脚,迟疑的说道:“就是离开…等到合适的机会。”

    “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君不见虽然察觉到千里白的异样,但还是禁闭这双眼。

    “千里白…”

    君不见轻声呼唤着。

    “我想找回我的身份,我有太多过去记不清了,他们说,这样很危险。在我断断续续的记忆力,房子很大但很黑,人们走的很快,一个喜欢喝酒的红衣女人,一个送饭的男孩,还有从黑暗里传来的叹息声。”

    君不见依然紧闭着眼睛,苦笑一声。

    “他们说,当年奔流国被灭和我有关…”

    千里白看着船外江水翻滚,心不在焉的听着青釉莲花盏,然而这些都不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神跟随着君不见,回荡着那一句“离开”。

    不解的声音翻滚在喉咙里,最后变得低沉沙哑,千里白的声音模糊不清:“那你相信他们?”

    “我当然不信…”君不见从床上翻滚下来,才发现千里白已经泣不成声。她慢慢的靠近,轻轻拍打着他薄弱的后背。

    “所以,我选了第三个。”

    君不见牵起千里白的手坐在对面,这才发现他手腕上的龙须不见了:“你的龙须呢?”

    “我怕丢,交给纪蓝了。所以…能快点给我交代清楚吗?我好累。”

    千里白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君不见用袖口将其泪水擦去。

    “其实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舅舅,他年轻时一定很帅吧。”君不见笑着看向惊讶的千里白,继续说道:“那天我看着那个巷子就很奇怪,在白晶瑶底时,大哥就经常用域捉弄我,所以我当时就知道我入域了,但是我还是想吃,那个拿着两只烧鸡的人,是个很面熟的人,我们交谈甚欢。为了抵押饭钱,我去帮他干活,到了城郊的一处小院子,他才告诉我他从小就与我认识,是我很亲近的人。天呐,这样的圈套…老套的根本让我无法相信。但是…他唱了一首歌,这首歌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所以,你相信了吗?你就这么确定了?因此就要离开?”千里白靠在椅子上,想从君不见的眼睛里寻找答案。

    “我当然不相信…但我想他肯定知道我的过去。他刚说完这些话,我就有所警惕…”

    “那你这警惕也太晚了些…”

    这一次君不见没有在欺骗千里白。在那之后,男子察觉到了警惕起来的君不见,男子温和的笑道:“我知道你怀疑,换作我也一样,以这么巧合的形式遇见,又这么突兀的告诉你这些。”

    君不见屏住同样难以置信的呼吸,尴尬的笑道:“所以我能回去吗?我已经帮你挑了粪,洗了碗,浇了菜…”

    君不见看向门外那些被自己踩的半死的菜苗,更是窘迫。

    “你当然可以离开…”男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微笑着打量着君不见:“你小时候也这样,因为没有味觉,所以不爱吃东西,那些人也就随便着打发你,你越饿,他们越捉弄你,还让你去挑水浇菜,第二天菜全死了…”

    君不见看着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子,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味觉。君不见撸着袖子返回到石凳前,再三犹豫之下还是让男子继续说下去。

    “你出生在十二月,出生时就失去了味觉,母亲天香国色,父亲身居高位,但是他们关系不合,这导致你在家的待遇不好,接连最下等的仆人也比你过的好,但是你天性乐观,而且机智聪颖。直到你快四岁那年…你也知道,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奔流被灭,你也家破人亡,你母亲的好友准备带你离开,却在半路上被人贩子带走,最后遇到了你现在的父亲。”

    君不见直勾勾的盯着天上一动也不动的云,许久后才问道:“我父母,他们还在吗?”

    君不见现在已经忘记这是否是一个陷阱,忘记了该不该相信。男子喝着清茶,沉默不语。君不见点点头,然后起身就要离去:“谢谢,我要回去了。”

    “那场战争因你而起…”

    背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君不见知道这是他陷阱的鱼饵,但听到战争两个字还是停下了脚本。“因你而起”这几个字弄的君不见哭笑不得,那自己得多大本事。

    君不见噗嗤一声,“什么?”

    “初护宇是在奔流国捡到你的…”

    “那又怎样…国破山河在,小儿街边乞。”

    “你还会听到他吗?”男子起身走到君不见面前,正好遮住了正头的太阳,看到君不见疑惑的样子,男子笑道:“铁链里面的叹息声…你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朋友。”

    君不见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就连千里白也是。

    “你怎么会知道?”

    “你小时候告诉我的,我还和他说过话。”

    君不见后退几步,确定能看清楚男子的面容,真的很面熟,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君不见索性搁置。现在她觉得又惊又喜,只想赶紧回到千里白身边。

    “好的,在见…”

    君不见准备离去,一白面男子挡在其身前。这个蒙面人就是和让一模一样的男子。君不见瞧着形势不对,准备出手,但身后又传来男子的声音:“云悲。你来了。”

    “我得确保这丫头不会伤害你,毕竟是言上的徒弟。”

    君不见在面具人身上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里面掺杂着复杂且强大的内力,君不见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具下的人。

    “她不会伤害我的,你下去吧,我想单独和她说话。”

    “…是。”

    虽然聚精会神,但君不见还是没有看到白面人是怎么离开的。她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十几步外的男子,许久才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这么多事,还有…这么厉害的手下。”

    男子大笑一声,知道君不见仍然对自己存有戒心,所以退回到座位上,温和的笑道:“首先,他不是我的手下,其次,这些事大部分都是你告诉我的,最后,你得叫我一声兄长。”

    兄长?君不见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禁闭这双眼试图寻找回忆来佐证这个结论的错误。但是越发觉得眼前的男子熟悉。

    男子低沉的笑出了声,对君不见招了招手,看到君不见迟钝的摇着头,他才遗憾的放下手说道:“你小时候也这样,不爱叫我哥哥,总爱给我取一些莫名其妙的外号。”

    君不见脑海里快速旋转着初家四兄弟的模样,又后退几步,惊愕的说道:“我要走了…”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但是你确实就是如此,你没有反驳,说明你相信了,那我必须让你回到我身边,即使不得不告诉你当年奔流被灭的真相。”男子在身后大声的呼叫着:“有人利用你毁灭了奔流国,而你的父亲默许了。”

    君不见毫不犹豫的折回到男子身边,一拳将其打趴下了,瞬间,一把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另一个蒙面人扶起男子,大致检查之后便消失了。男子立刻示意挟持君不见的人退下,自己也后退几步说道:“你不必为他如此,我并没有诋毁他,而且他待你并不好。”

    君不见愤怒的看着脸蛋上明显肿起来的男子,冷漠的说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你出生时浑身滚烫,双眼血红,哭声响亮,三四个人为此死去,所有人认为你是个怪物,父亲为此疏远了母亲,母亲因此疏远了你。你的胃口大的让人害怕,他们什么都拿给你吃,那时候你才会走路…”男子看向呆滞的君不见,难过的说道:“两岁那年,你已经表现的异于常人,皇宫里来人对父亲说…你是神,可以掌控世界,你也是魔,可以毁灭世界,父亲想让你当神。四岁那年,那个人又说,父亲可以掌控世界,只要献出你。后来,那个人才发现神是如此难以控制,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好多人死了,奔流也死了。”

    君不见盯着地上,一只想靠一己之力扛起甲虫的小蚂蚁,君不见起身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但你应该离开,在一切还没有开始之前。”男子一如既往的呼唤着:“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我离开,我会保护你,在没有人烟的地方,自由自在;要么,和你现在的家人在一起,然后重蹈覆辙。”

    君不见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仰望天空,感叹命运的不公,转身苦笑道:“可我不想离开…”

    千里白看着小船上晃动的君不见,慢慢走到床沿坐下,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搞清楚一些事,另一些不快就来了,仿佛在此之后他又要一个人。

    “那,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自己离开的。我不想相信他,我也还不想因此离开。他承诺我,他会尊重我的选择,并且支持我。”

    “你觉得他会保护你?你相信他?而不相信我们,我们也可以。”

    “我能感觉到,我必须在那之前离开,我要学会控制,不管是避免所谓的重蹈覆辙,还是去寻找我的过去。”

    不在听到千里白的声音,君不见扭头笑道:“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等我搞清楚一切,我就还会回来的,我还有好多事。”

    千里白知道君不见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回头,他的心情在凰梁之行犹如这江水,一会风平浪静,一会破涛汹涌,总是跌宕起伏。

    “那你…接下来要干嘛?”

    “你不觉得奇怪吗?”

    君不见突然跳起,准备扑在千里白身上。但是千里白冷淡的走到桌边,疲惫的冥思着。

    “什么…?”

    君不见嗔怪的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人,撇嘴道:“那个人没告诉我他的身份,衣着华贵,举止不俗,舅舅竟然都是他的手下,虽然他说不是,还有…对了。”君不见跑到千里白跟前:“记得那个白面人吗?他和师祖长的一模一样,好像叫云悲…”

    千里白缓慢的睁开眼,疑惑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换好衣服的君不见,心里想她是如何做到没心没肺的,叹息道:“还有…你的身份和存在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也没必要让天下人知道,祖父为什么要安排你在其中。”

    无论是初梦来,还是北海,亦或是孟卫博,还有凰梁皇室,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与初忠什么关系,为什么所有国家都不敢接纳的北海,唯独凰梁不怕惹一身腥,还默认其在皇都居住,为什么初护宇会让千里白来寻找到北海。北海,这个红衣女人一只出现在千里白的脑海里。直到外面的嘈杂声传进耳朵。

    君不见起身将千里白挡在身后,回头严肃的说:“来者不善…”

    哪知这千里白压根就不领情,径直的走出了船舱。此时已是傍晚,琼江上已经泛起冷雾。

    北海不屑的斜靠在船沿边上,一旁放着一个麻布袋,袋里面装了个人。

    让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你你…”让红着脸指着北海说道:“变化怎么这么大?”

    北海没有张牙舞爪的让,白了一眼后,枕着头说道:“我来找初家四公子的,给他送件礼物。”

    千里白恰时出来,君不见跟在后面,一看是个红衣女人就心情低落。

    “前辈,接下来的事是你和世无歌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千里白一点也不想与其他人有任何瓜葛,只想赶紧结束这不愉快的旅途。

    “你这娃娃真是阴晴不定,你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北海又瞥了一眼君不见,将对千里白笑道。然后一挥手,麻布袋就四分五裂了。袋子里的人岁被五花大绑,但看发色和身材就知道是世无双。

    君不见震惊的看着北海,对一旁的让悄声说道:“他是谁,怎么连郡主也敢绑。”

    让瞥一眼君不见,不耐烦的挥挥手。君不见见状继续询问:“不会是那个赵云…吧?”

    君不见话还没说完,让无情的一脚向其踢过去,但是被君不见躲开了。

    “什么意思?”

    千里白看着地上挣扎的世无双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北海将世无双提起,示意其不要轻举妄动,对千里白笑道:“这丫头你得带上,不然船还没靠岸,第五离荆就杀来了。这是你们的通行证。”

    “为什么,我甚至没见过这位宰辅大人。”

    “因为你们杀了一个人,凰梁的王后,春知晓…”

    千里白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一旁的疑惑的让和君不见,斥声说道:“这是栽赃陷害…”

    “这位新王后十分特殊,不仅没有第五家的血脉,而且也和世家没有瓜葛,就像是普通人,最重要的是体恤民情,深得人心。你们前脚刚离开,她就被发现惨死在你们暂住的别院里,现在全城都知道了是初家五小姐杀了她。”

    君不见一个跳起,急忙向千里白否定:“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就在这时,帆船的四周传来号角声,千里白走到船尾,是十几艘军船,上面飘扬着第五家的旗帜。第五离荆和第五旨山站在船头。

    “初辛白…”第五离荆的声音宏厚嘹亮,身姿意气风发,怒发冲冠不像个四十多岁的人,“我本来只打算要那个丫头来赔偿我干女儿,一命换一命,但是你竟然叫人掳走我侄女,你想做什么?挑起战争吗?”

    北海漫不经心的又坐回船边,千里白无奈的为世无双解开绳索,对其说道:“我不会杀你,也不想知道那个春知晓的死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第五家做的太过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世无双解开嘴巴上的三四块布条,厌恶的眼神充满悔恨的泪水,她看向千里白说:“你们没杀她,最后一根草从来都不是凶手。”随即又跑到船头,看着第五离荆大声的哭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知晓可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是您和母亲亲手收养的啊。”

    第五旨山站在第五离荆的身后,想起那个破烂走廊下孤寂矮小的背影,他看着父亲那宽厚结实的后背,他知道这具华丽的身体下隐藏了很多,包括那颗自己永远触摸不到的心。第五离荆察觉到儿子异样的眼光,头也不回的对其说:“你什么都做不好,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生活了。”声音冷漠和无情,但是第五旨山已经习惯了,他知道父亲在指责自己没有杀了千里白身边的护卫,但他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双儿不怕,等救了你,我会好好和你解释的,初家的人诡计多端,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第五离荆声音微颤,目光一直停留在世无歌的身上。

    世无双止住了哭声,摇着头对江水咆哮道:“你们争夺王权,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人生。我都知道了,是你们杀了他们。”

    “我们可以谈判…”

    千里白向前对第五离荆说道。第五离荆皱着眉不再说话,沉默许久后嘱咐第五旨山保护好世无双。北海站在桅杆上就这么看着,在其他船上的众人此时也闻声赶来,千里白叮嘱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寡不敌众。

    第五离荆带着一群人上船,瞥了一眼君不见,君不见感到威胁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纪蓝身边,两人相视一眼。

    “你眼睛像你姑姑,但你没有她那样的气魄…”第五离荆用余光打量着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千里白。

    千里白不理会第五离荆的挑衅,平和的说“谈判…你也看到了,虽然我们人少,大不了最后两败俱伤,你还有你的敌人。你清楚春知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会带走世无双,只要你不动干戈,否则后果你比谁都清楚。今早琼江上的情况马上就回传遍世界各地,人的语言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为什么陆家兄妹和我舅舅会出现在这里,作为凰梁的宰辅你不可能不知道,否则那就是失职了。或者是,宰辅大人带领官兵来解决琼江出现的问题,据我所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五离荆和千里白各不相让,眼神里暗藏着各自的心机和思虑。第五离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不仅仅是…,还有一丝欣赏,甚至是嫉妒,最后想要毁掉对方。第五离荆大笑一声,随即又冰冷的看向千里白。

    “语言就是刀子,你真的和你爷爷一模一样…相似的让人快速的掉进陷阱。”第五离荆步步紧逼,并看向一旁欲要动手的君不见,挥手拿出那块蓝绿色的手帕,对众人说道:“这个…是在知晓的尸体旁找到的,而在你们入城的那晚,令妹便得到了它。”

    千里白看着锦帕有看向默不作声的君不见和纪蓝,大致了解了这是那晚上留下来的。

    就在这时,北海在桅杆上放声大笑,一瞬间便落在了第五离荆的身后。第五离荆一听到这种笑声便皱紧了眉头。

    “第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北海轻轻挑起第五离荆的发丝,对其笑道。

    “原来带走双儿的是你,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怎么?你如今又要帮他们?我可以放过初辛白,但是那丫头和那小子…”

    “能让你这么生气,他们一定知道了。”北海噗嗤的笑出了声。

    第五离荆冷冽地看向正要离开的北海,寒光四射,低声对其说道:“不要得寸进尺…”

    “那就快滚…”

    北海大手一挥,第五离荆背后的士兵瞬间全部窒息倒地。第五离荆憎恶的看向北海,心有顾虑的吞咽着口水。然后犀利的走向千里白。

    “我不会善罢甘休,你约离得越远,越是有更多人会因此死去。”随后便向一旁来不及反应的世无双招招手,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我会和你解释这一切的。”

    第五离荆的温柔让人捉摸不透,这个冷酷的舅舅,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包容世无双所有不好的人。世无双犹犹豫豫最终走向他,却从其眼神里看到一丝遗憾,献血从其嘴角滴下,直到第五离荆慢慢倒下。

    “舅舅…”世无双震惊和无助的看向倒在第五旨山剑下的第五离荆,血丝瞬间充满了双眼;雪白的头发染上了几滴红色的印记,飘扬在空中,随着世无双的瘫倒,散落在地上。

    面对众人的震惊,第五旨山淡然的擦拭着剑上的血和眼角的泪水,然后苦笑一声。

    “表哥…你…”

    此时的世无双已经泣不成声,握着第五离荆的手,想对第五旨山质问和咆哮。第五旨山跪下,脱下白色的披风盖在第五离荆的尸体上,他父亲仍然厌恶的盯着自己。

    “他很爱面子…”第五旨山将风衣盖在第五离荆的脸上,然后呆滞的对世无双说道:“知道吗?小时候在这个世界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回来之后,我发现最无辜的是你。”

    面对世无双无声的质问,第五旨山不敢正眼想看,闭眼悼念一会儿后,从第五离荆的手里拿起那块蓝绿色的锦帕。这是他十几年以来再次感受父亲的温度,可惜再也触碰不到了。

    第五旨山将锦帕递给躲在纪蓝身后的君不见。冷漠的说道:“拿好你的东西。”

    君不见看了一眼千里白,见他没有搭理自己,便又看向让,而让则在一旁和北海说话,最后洪右上前接住了第五旨山颤抖的手。

    就在这时,卫央突然出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卫央举着大刀身怀歉意的笑道,准备离开却被突如其来的世无双打了一耳光。

    “是不是又是你…不然表哥为什么会这么做。”

    面对世无双的无理取闹,卫央没有生气,仍然嬉笑着对第五旨山说:“我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吧。我来只是确保初家小妹有没有受伤…”

    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又响亮的回应在卫央的脸上。世无双失望的看着第五旨山和卫央,说起来,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然而长大后,都各自为营。世无双带着第五离荆的尸体离开了,让所有人以为她回大动干戈时,军船调转了方向。

    第五旨山看着逐渐消失在雾里的世无双,犹如亲情的谢幕。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家,于是准备离去。一个月后,第五旨山弑父的消息传遍世界各地,回到自己的耳朵里,变成了自己想要夺取凰梁的王位。真可笑。

    “等一下…”千里白对正要离开的的第五旨山叫道。

    “你们放心,第五家出行调查琼江结冰一事,从未遇到过你们。”话刚说完,第五旨山就不见了踪影。

    “我一直不喜欢他,从小就阴沉沉的…”卫央看着天边沉思道:“辛好,我不是他好朋友,老爹都敢…”

    “你来做什么…”

    千里白不耐烦的打断卫央。卫央屁颠颠的跑过来,笑道:“世无歌让我来问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他不喜欢欠人…”

    千里白看一眼嬉皮笑脸的卫央,亲爹结婚都没他这么开心的,这人实在令人讨厌。

    “那就让他欠着吧…”

    卫央一听,嬉皮笑脸的点点头:“我就说,他就是不听,老叫我跑来跑去的,而且又不给加钱。我甚至怀疑他是担心你,他回去一直惦记着你兄妹俩,但是现在没有什么心情,毕竟…”

    “你快走吧…”

    洪右不在忍耐,大声叫道。此时,北海也早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