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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知晓

    人生就像一盘围棋,每一步落子都不能更改和悔棋,是非对错就如黑白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看不清对方,亦看不清自己,必须谨慎打算,不论过去和将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想输就得步步为营,一丝生机就能起死回生。

    “太后,春知晓来了。”

    一婢女进来禀报,第五宴独自下着围棋,正想找个人对弈。

    “叫她进来吧!”

    春知晓是从小养在第五宴身边的一个婢女,长相清纯可爱,身材矮小瘦弱,不同于其他的婢女,春知晓更像是女官,但又没有实际的官职,与世无歌算得上青梅竹马。因为第五家与世无歌同辈的没有女儿,按照先王的遗愿,春知晓本应该许作世无歌的王后,但世无歌为了守孝,立后之事也搁置了三年,如今三年丧期已过,第五宴也打算将这门婚事尽快完成,昨日的宴会上,第五宴也向千里白和君不见等人简单的介绍了春知晓。

    看到春知晓的影子,第五宴头也不抬的说道:“正烦闷,你就来了。”

    春知晓行礼后,熟练的坐到了白棋一方:“今早天还没亮,初家五小姐就被被昨日那个护卫抱出去了。”

    “抱出去…?”

    “好像生病了,瞧着不像是装的,我跟着过去,进了一家客栈之后她就没出来过,只有那个护卫出来一次,去了裁缝店取了一套男装,是前日那位小姐订做的。”

    “男装?”第五宴一边下着黑棋,捡起白棋,若有所思的笑道:“那初四公子身边岂不是只有庞将军一人?对了,那个戏子的事怎么样?”

    “和他有瓜葛的要么死要么逃,我也问了宰辅大人那边,没人下达刺杀的任务。”

    “这种愚蠢的命令怎么可能是哥哥下达的,当着初家人的面刺杀,这个世无歌可真是扮猪吃老虎。”

    春知晓举着白棋不知所措,无奈的又放下白棋,思量许久才犹豫的放下:“太后,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我觉得我们自己就有能力…”

    第五宴又捡起几粒白子,双眼透露出一丝寒气:“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看到春知晓羞愧的低下头,又于心不忍的慈祥起来:“你呀,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世无歌身上,都是要做王后的人了,要知道轻重。”

    春知晓浅浅一笑看向棋局,知道自己输了便将手中的白子放回去,起身拜道:“太后深思熟虑,知晓技不如人,要是小姐的话,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第五宴缓缓走下来,看着窗外枯树上的新芽,皱眉道:“你就是举棋不定,考虑的太多,我将你放在世无歌身边,是因为我信任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和双儿都是我的女儿。”第五宴握住春知晓的双手,母性慈祥的目光落在这个娇小的女孩身上:“知晓,我知道你委屈,我们就快成功了,你是我最需要的人。”

    第五宴柔情的泪水如刚出海的珍珠,晶莹剔透的落在光滑的脸上,春知晓的笔尖一酸,眼睛也噙满了泪水。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进来禀报千里白运送粮草一事,两人赶紧收回泪水,第五宴若无其事的收拾着准备外出。出了门又转身回来和蔼的抚摸着春知晓,笑道:“昨日发生那些事,大王受到惊吓,我之前在皇寺里求了平安福,你绣工好,绣个祥云荷包,我将福装在里面送给大王,这才能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春知晓回礼应答。第五宴这才安心离开。

    春知晓盲目的游荡在皇宫内,从后寝到前朝,再从左庙到右社,最后在一处荒凉的院子坐下。这是唯一能给她慰籍的的地方,不是红墙绿瓦,没有朱轮华毂,不是深府内宅,没有尔虞我诈,不是世外桃源,没有旖旎风光;只是环堵萧然和裂瓦绿铜,只有荒草丛生和飞尘扬土。这是世无歌生母樊氏的故居。春知晓坐在孤寂的走廊上,抚摸着柱子上的每一处裂缝,粉色的衣裙沾满了太后寝宫的花粉,春知晓嘴里哼着小调靠着柱子慢慢睡去。

    春知晓曾经也是个爱笑的女孩,在青春初漾,鲜衣怒马的年纪,就常与世无双在皇宫内四处游玩,先王和樊氏都不喜爱小公主,但是世无歌却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几人虽不是血浓于水,但是亲密无间。小孩子的天真自在随着成长慢慢湮没在大人的尔虞我诈中,第五庞衣突然暴毙后,世无双慢慢疏离了世无歌,春知晓也不在跟着她的白发小姐,而是被第五宴召入寝宫内。春知晓视第五宴为母亲,当初她的一句“我只信任你”让春知晓产生了随时为其赴山蹈火的决心。可是在她第一次知道如何做女人时,她慢慢的犹豫了。樊氏死后,世无歌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第五宴为了不让他伤心,下令禁止宫内任何人提及樊氏以及和其相关的事物,一张封条封住了世无歌的回忆,在岁月的冲刷下,黄色慢慢褪去,最后在风雨里渐渐消失。

    那日春知晓月事初潮,心情烦闷四处闲逛,看到一扇半掩着的门,好奇心驱使脚步迈了进去,然而灾难的到来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千里白和第五宴一边讨论着粮草的押送,一边为马厩里的骏马感叹不已。因为近年来事故频发,天气越来越冷,凰梁对无限城供应的粮草也不如往年丰厚,为了能撑到次年立夏,全国上下也是紧衣缩食。世无歌为了表达歉意,特意嘱托第五宴加赠了五十匹好马和一千件兵器。

    第五宴一身轻便干练的服饰,骑在一匹黑马上笑道“我记得十六年前从奔流王宫内,流传出一本《相马经》,里面说好马是“刀螂脖,竹签耳,阑筋竖”,如今我这黑风可算得上千里马?”

    千里白心里也是对名叫黑风的坐骑称赞不已,便笑道“民间有一个通俗的顺口溜: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我今特意穿了便服,正有与四公子比试一番的想法,不过…”第五宴遗憾的翻下马背,向一旁一身黑衣白发的世无双招手示意,笑道:“我现在人老了,力不从心,还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

    千里白见状正要拒绝,那世无双到是眼疾手快,已经驾着一匹白马飞驰开来,冲着千里白大声叫道:“怎么?四公子,前几日将我赶走,如今我母亲盛情邀请,您也不肯赏脸吗?”

    千里白无奈之下也只能骑上黑风,马鞭刚抽出去,两耳生风,瞬间就追上了一脸不屑的世无双,千里白拱手道:“郡主殿下,实不相瞒,我们此行也是忙里偷闲,无限城内正在夙人选拔,父母也是抽不开身,才命令我等前来运粮,我们还要赶着回去,叨扰郡主雅兴,等有机会我再向郡主喝酒赔罪。”

    世无双一听千里白等人要走,双眉一挑,樱桃小嘴一撇说:“你们可能一时半会走不了了…”看着千里白坚定不移的神情,世无双继续骑着白马向前:“不几日我王兄就要大婚,想邀请你们留下,知道你们人手不足,等婚礼结束后,我就带着人和你回无限城。这些事昨早你们还没进宫,母亲已经送信去无限城,快马加鞭的,恐怕此时初大将军已经快收到信了。”

    千里白神情紧张的看向无限谷方向,心里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算盘:“大王新婚,我本恭贺祝福,但说到底我不能代表初家,刚来的时候家父曾叮嘱早日返回,他也好抽空亲自前来道贺,夙人选拔事关天下,大王新婚更是要紧,想来大王自会斟酌。”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借天下之人来回避,想逃?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是我的人。”

    说罢,一记响鞭抽在白马身上,白马嘶吼一声,扬长而去。空气里依然回荡着世无双的声音:“有机会带你和那个小丫头片子看看新王后。”

    千里白立刻回到马厩旁,与庞解商议着运粮一事。

    “公子,我知道此行不简单,可是夙人和初家的大部分口粮都是靠各大皇族支持的,要是贸然回去,惹怒第五家和世家不高兴,这会影响凰梁和初家的关系,乃至影响世界格局啊!”庞解一边将黑风栓在马厩里,一边慌张的小跑到已经走远的千里白身后。

    “庞将军,世界格局不是几个家族就能决定的,他们料好了我们会有次顾虑,但是只要有人敢动不见,我绝不答应。”

    庞解看着初家四公子离去的背影,作为下属只能无奈摇头。

    千里白回到别院开始琢磨世无双一脸淡然的神情,思来想去还是怕夜长梦多,一想到有人借宴会时机趁乱刺杀君不见,千里白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担忧。正在疑云密布之时,纪蓝气喘吁吁的从宫外赶了回来。

    “公子,我们在客栈遇到袭击,一群黑衣人掳走了小姐,师祖让我回来保护你,他和师叔去追赶了。”

    这当头一棒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千里白瞬间煞白了脸,脑袋里回荡起无数的画面,却理不出任何头绪,抓起纪蓝嘶哑的问道:“不见怎么样?”

    纪蓝喘着粗气,边安慰着千里白边说道:“刚去的时候师祖看过,没有大碍,那个黑衣人也没有打伤她,是…”纪蓝犹豫了一下:“是叫人用烧鸡和冰粉把她诓走的…”

    “什么?”千里白跳起来叫道,两人一同向客栈跑去。

    “小姐身体不适,我们就到师叔的房间好让小姐休息,我去小姐房内,问店小二才知道小姐出去吃烧鸡了,师祖不放心让我出去看看,没想到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小姐应该没受什么苦,看上去挺享受的。”

    “来人知道是谁吗?”

    “奇怪的就是这个,来者人不多,但都在四等以上甚至不止,他们的武器上刻着第五家的族徽…但是招式各不相同。”

    “看来此事和王室也脱不了干系…”

    临行前,初护宇曾交给千里白一面古镜,若此行有难,可拿着古镜去城北的芷寄阁找一位名叫北海的人,他会竭尽全力的助其脱难。千里白带着纪蓝转头向北方飞去。

    另一边貌似谋划掳走君不见一事的第五家,落居在皇都的东面。第五家的正房长子也就是第五宴的大哥第五离荆,当然也是如今的宰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迎接千里白等人的宴会上,都还在忙碌国家政事,世无歌身体羸弱,全国大小事务几乎都是第五宴一手操持,因此外界便有了“凰梁易主”的传闻。世无歌上位三年,这个传闻也不攻自破,只剩下母慈子孝,两家和谐的美赞。

    第五离荆膝下也有一子名叫第五旨山,年少时便师承北国第一高手夜,遗传了其祖父第五庞衣高大俊俏的外表。但奇怪的是,与历年的不同,第五旨山并没有受到其父的爱护和注重,在孩提时期,失去母爱的他就习惯了独自一人承受第五家正房长子所要承受的一切压力。普通人家或者各王室的孩子,都会刻意的疏远他,而大人们不是阿谀谄媚就是冷眼相看,他早早的懂得看人脸色生活,即使身份尊贵,但却如那笼中之兽,没有一点自由和尊严,因此九岁时就外出学艺了。

    第五旨山站在屏风前,总有那么一扇无形的墙挡在他和第五离荆的中间,他身着一身银甲,冷漠的回禀着:“父亲,刚传来消息,有人假冒第五家的人带走了初家五小姐。”

    “查清是谁了吗?”屏风后传来同样冷漠的声音,没听到对面回应,第五离荆冷哼一声:“没出息,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滚。”

    第五旨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默默的退出房门。在他孤零飘落的童年里,樊氏曾却给他短暂且虚无的关心,他知道这位慈祥和蔼的王后是利用自己,但他一进宫还是会跑到她那里去吃饭。表妹世无双总是劝他不要跑到哪里去,而父亲的不闻不问却让他自愿的深陷其中。第五旨山也盲目的进了宫门,径直的走到樊氏故居,看到春知晓靠在走廊上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便靠着门柱静静的看着破烂的院子。

    这是他为数不多比较快乐的地方,正看得入迷,春知晓缓缓起身笑道:“你怎么来了?情报都收集完了?”

    第五旨山缓过神来,看着春知晓泛红的脸颊的睡眼惺忪的双目,一脸冷淡的回复:“都是要当王后的人了,说话还不知道把个门。”

    春知晓低下眼眸,拍打着身上的花粉:“我都是要做王后了,还会怕谁。”

    第五旨山看着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女人,她也算得上自己的姐姐,可惜自己都是折了翅膀的雄鹰,只能无奈的说道:“其实你可以选择离开,虽然第五家与你有抚养之恩,但这么多年,你做的那些事,已经够了。你原本就是个善良的女孩,不必为了几个家族之间的斗争而牺牲自己。”

    春知晓妩媚地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扮演着扭曲的奸诈:“我为什么要离开?太后就如我的生母,宰辅大人就如我的生父,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的好弟弟,难道你还看不清吗?”

    听着破烂的院子里依然回荡着春知晓的笑声,第五旨山在她熟睡的地方坐下。乌云押着太阳在高空里游荡,没有魂魄的人行走在只来不返的春天里。

    春知晓的针线就如第五宴所言,不到一会儿,一个紫色祥云的荷包就缝好了,针脚细腻柔和。春知晓仔细的端详着荷包,嘴角微微勾起,这也许才是青春美好的样子吧。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通报世无双来了,春知晓连忙收起那昙花一现的样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与春知晓不同,世无双的声音明朗开阔:“知晓?”

    “怎么了,郡主?”

    “我不是给你说过,不要叫我郡主,说到底我该叫你一声妹妹的。”世无双盘腿坐下,一头白发散落在席上,见春知晓只笑不语,继续说道:“母亲说过几天你就要大婚,让我过来看看你缺什么。”

    “劳烦太后和郡主,我什么都不缺。”

    “你呀,什么都怕麻烦,放心吧…”世无双拉起春知晓的手:“到时候我陪着你,你与哥哥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人还是极好的,他定不会负你。”

    春知晓也看着世无双,苦笑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世无双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失落,勉强的笑道:“我知道母亲对哥哥只是表面的好,但她答应我了,只要她达到目的,就会把王位还给哥哥。”

    “那太后告诉你是什么秘密了吗?”见世无双摇着头,春知晓继续无奈的苦笑着:“她哪忍心告诉你她要做的事,她们把光明全部保留给你,让所有人面对黑暗。”

    “知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如果你不想嫁给哥哥,我们另想办法,我会帮你给母亲和舅舅说的。”

    “傻丫头,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笨的可爱,太后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轻易更改。”

    “可你是她一手养大的,与我情同姐妹。”

    “那她不也是打算把你嫁给那个初家四公子…”春知晓笑道:“听说,他还长的很好看呢。”

    世无双雪白红润的脸颊上染开一层晚霞般的红晕,害羞的说:“还打趣我,说到这个我对那个初家五小姐更是好奇。”

    “就是那个不仅救了你,还在宴会上救了大王的女孩?”

    “是啊,可惜了,我听母亲和表哥说,被一群黑衣人掳走了,那群黑衣人还假扮成第五家的穿着打扮。”

    “我都不知道这事。”

    “刚发生的,因为最近这些事,母亲这几日都不让我出宫游玩了。”

    “不至于吧,你的暗卫这么多,而且她一个初见景被掳走,关你什么事。”

    “看来你不知道,母亲昨晚遇刺了”

    春知晓惊讶的跳起来,先是不可思议,后又一脸担忧,想起早晨第五宴完好无损的样子,才安心下来,问道:“怎么会?大王?”

    “当然不是哥哥,哥哥除了卫央一个侍卫,皇宫上下哪个不是母亲的人,幸好母亲没事。”

    “可查到什么?”

    “那两个人武功内力不凡,刚发现就跑了,但是母亲发现一条蓝绿色的锦帕,上面有一团金色的祥云。其他的…那贼人还真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春知晓好似知道了什么,再次不可思议的问道:“祥云?”

    “是啊,我看过那条锦帕,布料是上等的锦缎,花纹图案做工细致,可谓是上等品…”

    春知晓脑袋嗡嗡作响,祥云?春知晓只觉得可笑和可悲,她失去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报答那未知的养育之恩?

    “你怎么了…”世无双看着春知晓呆若木鸡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春知晓缓过神来,一脸淡然的说:“那日宴会结束后,太后让我看着小院,半夜的时候,我见那初见景和护卫朝着大殿飞去,回来时神色慌张,因为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我以为只是看夜景,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他们确实在房顶上趴着看了一会,之后那护卫急急忙忙的抱着初见景回去了。”

    “母亲那日就在大殿上…说是有人在屋顶放了一箭,竟然是那个臭丫头。”世无双半信半疑的重复起第五宴告诉她的事实,恶狠狠的说,又疑惑的猜测:“难不成真的是舅舅派人去劫了她?”

    “宰辅大人素来疼爱自己的妹妹,不过他和太后都不是鲁莽之人,应该不是。”春知晓站起身,看着世无双精致的脸蛋,把玩着手里的荷包,然后慢慢的坐在世无双身边,犹犹豫豫的说:“可能是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吧,就是与太后合作的人。”

    世无双虽然知道第五宴有夺位之心,但其母亲亲口承诺过,不回赶尽杀绝,更不会借助外部势力,第五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对外族人根本看不起。世无双难以置信的望着春知晓:“合作?”

    “算了,这些事本不该告诉你…”春知晓再三斟酌,最终还是不想让世无双沾染,起身正准备离开。世无双急忙将其拉住,再三恳请下,春知晓抵不过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轻言细语的耳语道:“前几日,一群黑衣人找到太后和宰辅,说可以让太后如愿以偿坐上王座,以及指染夙人,只要将初家五小姐人交给他。”

    “母亲曾让我外出试探初辛白,原来是为了那丫头,我还以为母亲真看上那家伙了”。世无双还是不肯相信,疑惑的说:“为什么?他们这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将其带走,为何还要找到母亲。”

    “是宰辅大人引荐的,好像是不能自己出面,也不能引起轰动,只能借此行对其进行抓捕。”

    “舅舅?”世无双回想起第五离荆和蔼可亲的样子。

    春知晓见状继续说道:“这些太后哪会和你说,我多嘴了。”

    “知晓,这是真的吗?”

    “你我情同姐妹,太后如我生母一般,宰辅如同我生父,我怎么会骗你,而且我从未骗过你呀。不过这些太后都让我瞒着你,你可不许说漏嘴。”

    “知道了。”世无双失落的离开。

    春知晓看着世无双落寞的背影,嘴里念叨着抱歉,然后看着手里的荷包,又露出那丝青涩的微笑。她走到余晖里,看着夕阳沉沦,哀伤的笑了。

    “你原本就是个善良的女孩”

    第五旨山的这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有人也这么对她说过,在她披着被那个男人撕破的衣服时,在她强忍着下体的剧痛无助的颤抖时,一个温暖的怀抱给了她唯一的依靠。春知晓永远也忘不了。

    “谢谢,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告诉其他人什么?我今天路过这里,恰好遇到你,这有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救我?你没有理由救我。”

    “你我本来就是朋友,朋友有难,怎能不两内插刀。”

    “可是我不会因为滴水之恩,日后对你涌泉相报。”

    “举手之劳,谈不上滴水之恩,也不用涌泉相报。只要你以后不加害我就好了。”

    “……”

    “身体还疼吗?”

    “……”

    “城东有位姓柳的大夫,是妇科高手,你要是痛的厉害可以去找她,她是个很有原则的大夫,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点病人的消息。”

    “…多谢。”

    “……”

    “我该回去了…这披风…?”

    “你先穿着吧。”

    “……早晨起来空腹,不宜饮用莲子汤,小厨房有些人打扫厨具不干净的,手脚也不干净,别叫他们偷了东西,不好打发人走。”

    “……多谢,我知道你,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女孩。”

    春知晓看着夕阳已经湮灭,脑海里还满是少年的模样。两人的青梅竹马不及一次悲伤的相遇,两人的结局也早就书写好了。春知晓总是安静的坐在棋盘的一侧,看着各色各样的人在对面下着白棋,但自己早早的就决定当一枚黑子,不管怎么磨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成王败寇,一方若赢,一方比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