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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障眼法

    陆霄与金叶云在徐小雅提供的一份入职资料中看到了梅骁的简历与身份证复印件。

    梅骁。89年生人。

    身份证上显示的是一个满脸怯懦的大男孩,拍摄于2014年十月。

    陆霄在公安局的身份管理系统查了下。显示——

    梅骁,死于2016年。

    也就是说……在徐小雅咖啡店中上班了5年的男人,只不过是一具“幽壳”!

    “整容,借尸还魂……呵呵。”金叶云笑了笑,颇为自嘲的一笑。

    “不用灰心。我们起码还有一条线索。”陆霄安慰着。

    不多时,阿冷与池子拿到了资料。

    白色大褂男的身份锁定为——省立第一医院妇产科主治医生,柳澈。

    “关键人物找到了……先把柳澈的家庭情况,社会关系调查清楚……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

    ……

    18点。

    柳澈外套未脱,穿着白色的大褂,见到了前来接他的妻子沈梦。

    医生,律师,侦探,这三种职业在大汉国都有着很高的社会地位。普遍受人尊重。

    他们走进了一家大明风十足的西装店——紫荆之家。月底,是沈梦父亲60岁大寿,柳澈需要一家上档次的衣服。盛产绅士的大明,在男装这一块很有影响力,西装品牌前十之中,明国的公司就占据了6席。

    一民年轻女店员接待了他们。店员见到柳澈的职业装,顿时表现得无比尊敬,鞍前马后,毕恭毕敬。她得手中拿着最新款式得西装宣传手册,随时以供柳澈翻阅。

    柳澈轻摆了手,表示拒绝。

    沈梦开口,话语里听不出喜恶:“他需要一套高端西装,麻烦请蔡师傅出来给他量一下尺寸。”

    柳澈从来没在这家店定制过西装,然而沈梦却一口叫出了裁缝师傅的姓氏。

    只要是稍微有些推理能力的人,都可以发现这之中的猫腻,然后最吊诡的是,柳澈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他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一副岁月静好,peaceandlove……

    店员端了茶水,交代两人稍等了片刻,去了里间。

    “老公,你说……人……为什么要穿衣服呢?”沈梦以一个较为放松的姿势靠着沙发上,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微笑道。

    “穿衣服,自然是为了抵御寒冷。”

    “错,如果是为了抵御寒冷,那么就不会诞生形形色色的各种衣服。我认为,是为了伪装。”

    “……”

    “职业装、便装、正式装、休闲装……都不过是在不同处境中将个人包裹起来的一层套子,就像一个个面具,以便于我们维系着可怜的伦理道德。我常常在想,人在真实与虚幻之间,还剩下多少尺度,所有的处境都在压迫着我们,我们只能站在道德的尖塔之上,维持着岌岌可危的信仰与怀疑的平衡。”

    柳澈看着妻子。她还是一如往常的让他觉得陌生,他从未真正走进过眼前这个穿着普拉达的女人的内心世界。

    多少次对话。在她的面前,他都是这般噤若寒蝉。

    他不明白,他们之间何以变成这般的境地。他与妻子之间的关系,就像他与父亲的关系一般。至亲至蜜,却又至极陌生。他们的关系就像是砍去了枝叶的树根,一点一点,在静默无言中慢慢烂掉了。

    “沈小姐的这般说法我不同意,衣服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衣装衬托人,人的气质也赋予衣装灵魂。如果觉得衣服不合适了,换掉它就好了。如果你换了几件衣服,还是觉得不满意,那只是你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衣服罢了。”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强壮,可是却拄着一根拐杖。

    蔡师傅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的左腿有些跛,然而步履没让人觉得任何不对,仪态优雅,声音洪亮。

    两人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蔡师傅与沈梦打了招呼,又跟柳澈互报了家门,这才从上衣兜里抽出根皮尺。他慢条斯理地丈量着柳澈的身形,肩宽、臂长、胸围、腰围……

    “刘先生看上去是个医生?”

    “省立第一医院。”说道自己上班的地方,柳澈的脸上充满了骄傲自得,“说起来可能有些自夸,不过作为一院最年轻的主治医生,在医疗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蔡师傅的笑了笑,眯着眼。他蹲下身量着脚踝,说:“衣服是要衬托人,但是称谓则恰好相反,别人给你什么样的称谓,你必须打心底觉得自己配的上他。才能不感觉到心虚,对吧,柳先生?”

    蔡师傅丈量的很快。他没有做笔记。他已经把所有的数字都记在了心底。

    “衣服要一周后才能做好,到时候来取吧。”

    柳澈有些狐疑,道:“不需要挑选款式和布料了吗?”

    蔡师傅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沈梦,才微微一笑:“款式和布料,您的夫人一周前就已经为你选好了。”

    她总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做出决定,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柳澈心中不得劲,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知道,就算是问了,顶多也只不过是一句:你是参加的我爸寿礼,又不是你爸的。

    ……

    “谜题有好几个,不过现在差不多都清楚了。”

    坐在副驾驶上,陆霄与曾裴佳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着。

    曾裴佳对于安南河沉尸案颇为关心,陆霄对她倒是没有什么遮掩的。

    “霄哥,你已经清楚怎么回事了?说给我听听呗。”

    “差不多吧。”陆霄稍微坐直了一点身子,让自己以保持一个更说服的发声姿势。“关键就是在于供养费。”

    “怎么说?”

    “朱家翠没有任何工作,却每个月固定收入45万。”

    “不是说老家寄来的嘛,我听说武讼和伍小二两个也是因此被你派去南山省调查了?”

    “他们不是去调查钱的……要知道这些钱从哪寄来的,只需要去邮政局查一查记录就很清楚了。”

    “你去查了?”

    “没有。”陆霄笑了笑,“根本没有必要。”

    “为什么?”

    “邮局挂号印刷件,可疑送快递,也可以寄送信件、现金、重要的文件,但是……如果是数额较大,邮局是不收的。”

    “你的意思是?”

    “障眼法。”

    “……”

    “有人穿着邮政的衣服,扮作邮递员的样子,将钱送到了朱家翠的家里……这笔钱根本就没有搭上过邮局的运输,甚至只是在怀德市荷花池区简单地转了一圈,就送到了死者手里……”

    “可是,谁会这么做呢?”

    “那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