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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翌日清晨,当小姑娘听说自己要用一口鼎“洗澡”后,要不是力气不够,差点没当场掀了那口鼎。

    韩烨看着气鼓鼓的陈初一,向她解释道:“我的好徒儿,你可莫要小看这口鼎,这可是你师祖送你的宝贝。”

    “师祖?”小姑娘听说是师祖送的,眼珠一转,瞬间明白这是个好东西。

    “是了,是了,”韩烨见小姑娘来了兴趣,接着道,“这鼎名为造化鼎,有凝聚天地灵气,提高修行速度,促进丹药吸收,加快功法运转等诸多神奇功效,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能自动促进丹药吸收。”

    “据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用这个鼎药浴,至少可以减少三成的丹药损耗,且节省一半的炼化时间。更绝的是,这造化鼎若是搭配上聚灵阵,甚至可以做到药力的百分百吸收!而且……”

    韩烨不遗余力地向小姑娘介绍造化鼎的神奇功效,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姑娘同意使用这口鼎,但坚决拒绝韩烨为她护法,更是死活不同意韩烨将聚灵阵画在院子里。

    没办法,韩烨只能口头教导小姑娘如何使用造化鼎,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帮小姑娘将造化鼎搬进了她的屋里,并在屋内刻画好聚灵阵。

    韩烨给了小姑娘一枚活血丹,再次叮嘱道:“初一,为师方才跟你讲的你可要记住了,要是受不了药力,千万不能勉强。”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娘都被他说得有点烦了,推着韩烨往屋外走,待韩烨一出门,就回身关上了门。

    韩烨还待说上几句,但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嘴角蠕动了几下,终究没出声。

    想到小姑娘毕竟是第一次药浴,韩烨一颗心到底是放不下,但男女有别,又不能直接看着,只能在屋外走过来走过去,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门扉。

    那种焦灼,怎么说呢,就好像在产房外守候的丈夫,企盼着母子平安的那种感觉。

    两个时辰过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韩烨看着长发披肩的陈初一,一脸关心地问道:“好徒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顺利吗?”

    陈初一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敷衍地道:“哎呀,师父你放心吧,我是谁,我这么聪明伶俐,就泡个药浴,能有什么事?”

    韩烨听了这话,上前抓起陈初一的手,给她把了把脉后道:“经过第一次药浴,你的筋脉也算是被药力冲开了,俗话说,打铁得趁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吃午饭,吃好了立刻来城外竹林找我。”

    陈初一这个“澡”虽泡了两个时辰,但靠着造化鼎自带的伐毛洗髓的功效,她非但没有丝毫不适,反倒觉得一身舒坦,说不出的舒服。韩烨不说还好,他一提,自己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

    陈初一吃了个七分饱,按韩烨的要求去了上次御剑飞行的竹林。她到了竹林,打眼望去,只一片翠绿,无半个人影。

    “比我预想的迟了两炷香时间,我的好徒儿,你这修行的积极性不够啊。”

    就在陈初一东张西望地找人时,她头顶上空传来了韩烨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就见韩烨负手站在竹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小姑娘不服气:“师父你没说几时到,又怎么能说是我迟了?”

    “嘿,我说小丫头,”韩烨从竹尖上落下身形,上前就要给陈初一一个脑瓜崩,被她闪过,“这才几天,就敢跟为师顶嘴了?”

    陈初一哼了一声:“师父未免太霸道了些,我不过是跟你摆事实,讲道理,你却说我顶嘴。”

    “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忘了拜师时,为师的话了?”韩烨差点被气笑了,果然是个不服管教的丫头,这才几个月,就不听话了,“算了,算了,开始吧。”

    话落,韩烨右手一挥,几个黑黢黢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看来是铁制的东西。

    “此乃玄铁打造的护腕和护踝,里面镌刻有特殊的符文,能在你锻炼时,缓解疲劳,一共四个,加起来重八斤,你先将它们穿戴上。”

    韩烨指导陈初一穿戴好,然后道:“现在,为师要看看你的生理极限,来,俯卧撑准备,开始!”

    陈初一乖乖按照韩烨的要求做起了俯卧撑,不过才做了二十来个,手就没力气了,却不服气的继续撑着,因为,韩烨那家伙在旁边单手做俯卧撑,一边做还一边数数。

    陈初一撑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掉,终于在韩烨数到一千个时,撑不住了,手一软,人趴在地上。

    “别偷懒啊,手累了,脚还能动不是,来来,上下蹲准备。”韩烨见小姑娘趴在地上,一副不打算起来的样子,手一用劲,站了起来。

    他抬起左脚,用右脚单脚做上下蹲,做了一会儿,见小姑娘还在“躺尸”,遂用起了激将法:“小丫头,几个俯卧撑就不行了,就这你还想修仙,就这?”

    陈初一闻言握紧了小拳拳,心里咆哮道:“明明是二十五个,好吗?”

    她撑起身,咬咬牙,也开始做起了上下蹲,开始还很轻松,做到七十多个时,腿就又酸又硬了,蹲下去,好一会儿才能站起。

    韩烨瞥了一眼小姑娘,见她满头大汗还咬牙坚持,赞许地点点头,虽然基础差了些,但只要肯吃苦,肯努力,就孺子可教也。

    “好了,腿酸了,腰不酸吧,来来,平板支撑准备。”韩烨见她蹲下去,半天起不来,就自己示范起了平板支撑。

    小姑娘闻言,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简直离了个大谱。

    就在韩烨按照万仙盟发行的《体能训练基础》中基础体能锻炼的方法,一通指导观察后,他得出了结论,小姑娘肌肉力量不足,但身体柔韧度很好,什么下腰劈叉简直不要太简单。该重点训练哪些地方,他心里有数了。

    他看着已经累瘫了的陈初一,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锤炼身体时用过的神锻山特制按摩椅搭配上药溪宗的万金油,对缓解疲劳,提高锻炼效果有非常大的帮助,可惜自己的乾坤袋空间太小,放在山上没带下来。

    不过,凡境淬体境和燃血境的修炼,有造化鼎搭配活血丹也够用了。

    韩烨清了清嗓子,道:“为师通过方才专业且全方位的观察,已经了解了你目前的生理极限,对了未来的修炼也有了一定的想法。”

    “首先呢,要恭喜你,以你的资质,修仙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加上有我这样一位师父指导,你的修行之路一片光明,前途敞亮。”

    “但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几番磨练方成器,十载耕耘自见功。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

    “师父,请,说重点!”陈初一受不了他了,打断他道。

    韩烨被打断,看着小姑娘一脸不耐烦,到口的至理名言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韩烨再次清了清嗓子,道:“总而言之呢,就是一入仙门深似海,从此夙夜皆修行。既然选择了修仙,就是选择与人性的弱点作对,选择放弃人世间的安逸,你若没有这个觉悟,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行了行了,师父,你讲的这些,《修仙生存手册》上都写的有,你这样照搬别人的话,也不害臊。”小姑娘朝韩烨做了个鬼脸。

    韩烨被拆穿,饶是他也不由“老脸一红”,看破不说破,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好好,书上什么都有,那你自己修行吧,老子不伺候了。”韩烨大袖一挥,佯装要走。

    陈初一见状,以为他真要撂挑子,一边腹诽韩烨玩不起,一边拉住韩烨衣袖,楚楚可怜地道:“哎呀,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俗话说学无师承,终难求益。名师出高徒,我得遇师父,三生有幸。”

    韩烨嘴角一勾,小样,直接拿捏了,好吗?

    “那师父以后说话,你听不听?”

    “听听听。”

    “师父以后让做事,你做不做?”

    “做做做。”

    “为人弟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且说来我听听。”

    “为人弟子最重要的是尊师重道,师父让往东,弟子不能往西,师父让打狗,弟子不能捉鸡。师父就是道,师父就是理。”

    “很好。”韩烨满意地点点头,“来,俯卧撑准备!”

    陈初一:“……”师父,你做个人吧!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落满红霞,倦鸟归林,山风送爽,夹带着青草的芳香。盛夏酷暑,燥热的温度,唯有此刻才没有那样喧嚣。

    韩烨立于竹林上空,吹着山风,欣赏着这人间落日余晖的美景。心下感叹,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兴致来了,遂掏出竹笛,吹起了曲。笛声悠扬,延绵回响,飞舞在这翠绿清新的竹林间,风也来凑热闹,抚弄少年的长发。婉转的笛声似要挽留落日的余晖,恍惚间似有光点如花瓣飘落,在少年身旁流连,而后消失不见……

    竹林下面,趴在地上的陈初一,听着抑扬顿挫的笛声,心情却更不好了。此时此刻,尽管心中万马奔腾,但她属实是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曲终了,韩烨飞身落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陈初一,二话没说,在她的一声惊呼中,直接扛起就走。

    他扛着小姑娘,却像肩上落了一根羽毛般,依旧健步如飞,一脸轻松。

    小姑娘被他像扛麻袋一样扛着,顿觉胃里翻江倒海,实在有些难受,用着最后的力气,道:“师父,能换个姿势吗?”

    韩烨闻言,笑笑不说话,他放下小姑娘,半蹲下来,背过身,将她两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微一用力,将她背了起来。

    陈初一趴在韩烨背上,顿觉舒适了许多,闻着韩烨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沉沉的睡了过去。

    韩烨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曲儿,就这样背着陈初一回了城里。不过,他哼着哼着,突然感觉右肩些许湿润,脸色瞬间不太好了。

    好家伙,小姑娘的哈喇子把他肩膀都打湿了!

    他运起灵力,纵身一跃,飞上屋檐,一路飞檐走壁赶回陈记铁匠铺,将小姑娘扔在了她自己的床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似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吧唧了下嘴,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接着睡。

    韩烨双手结印,分别给自己和小姑娘使了个净身咒后,也回了自己房间,打坐修炼去了。这做师父的,教导徒弟时,也不能落下自己的修行啊。

    虽然折腾了一天,他也有点累了,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休息,但师尊说过,当你心里想偷懒,觉得熬不住了,那正是修行时。

    随着时间推移,韩烨周身慢慢浮现出点点光华,他的识海中,一颗发芽的种子正吸收着空间里的光点,一片嫩绿的新叶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

    天衍诀灵光境的修者,识海中都会有这样一颗所谓的“大道种子”,修行天衍诀的修士在种子发芽长出七到九片叶子后,就可以选择突破到紫气境。

    韩烨现在是灵光境一重的修为,也叫一叶灵光境。

    处于这个阶段的修者,延年益寿,青春长驻,御剑飞行这些仙家手段自不在话下。而且,当识海中的叶片长到可以看见叶脉时,就可以用精神力在叶片上刻画大道符文。

    大道符文的刻画非常讲究,刻画出的符文决定着修士的实力和发展方向。而上乘的大道符文都掌握在势力雄厚的修仙宗门手中,且是宗门秘传。

    所以许多修者挤破了脑袋都想加入大宗门,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有更多的资源,也是因为想要更好的大道符文。

    就好比韩烨,他是神锻山的弟子,用的就是神锻山的大道符文,而神锻山的大道符文在五行中就偏向火与金,且有锻造之力的加持,所以韩烨大概率会成为一名锻造师,而不会成为炼药师或者通灵师。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成为炼药师或者通灵师,但因为大道符文不能完全匹配,自然在修行上会比别人有更多阻力。

    不过,神锻山作为万仙盟综合实力排名前十的大势力,掌握的大道符文与功法也算是浩如烟海了,自然有不少其他类型的符文。毕竟宗门发展要有特色和优势,但也不能“偏科”不是。有些东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就好比韩烨自己吧,在“五行十系”的分类中其实是木行,属风系,与神锻山的主流大道符文就不适配。好在有前人苦心孤诣摸索出了不少门路,不至于断了仙路。

    自己的第一个大道符文,下山前师尊就帮他挑好了,是一个叫“长风万里”的风系符文,加强他对灵气的转化能力同时,配合功法,能让他在风系术法的修行上事半功倍。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早了些,等大道种子的叶片再大些时,他才能开始铭刻符文。思绪到了这里,韩烨收敛心神,专心吸收灵气供养大道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