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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今日是食神争霸的第三天,韩烨今晨的心情却不怎么美丽。

    昨日本兴冲冲地要玩个尽兴,却不想申时左右下了一场急雨,雨势颇大,加上一阵阵的狂风呼呼,电闪雷鸣,本来热热闹闹,气氛正浓的大会不得不紧急宣布暂停。

    后来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却已经过酉时了,一来天色已晚,二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加上会场许多地方积水,也就没能“添酒回灯重开宴”了,热火朝天的大会只能草草收场。

    俗话说,事不过三,韩烨就不信邪了,他不过是想尽情地玩一场,就这么难吗?

    韩烨领着陈初一到会场时,大多数的参赛者已经开始清理灶台,生火做饭,食客倒是零零散散,显得有些冷清。

    这倒不是说韩烨今天起得早,而是受昨夜风雨的影响,会场为了重新将场景布置妥善,导致比赛时间往后延迟了一些。而巧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韩烨不知道,以为还是和往常一样。

    韩烨两人选了一家卖羊杂汤的铺子,点了两碗羊杂汤和一屉灌汤包来果腹。铺子里就他们两个食客,遂师徒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初一呀,今天好像是食神争霸赛正式进入比赛阶段的日子吧,这一大清早的,未免也太冷清了些,看来大家参赛的积极性不高啊。”韩烨喝了口汤,只觉一股暖流从口腔一直流到腹中,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陈初一听了这话,立刻纠正道:“师父,这你可就理解错了,现在这里冷清,只能说明参赛者这会儿都在菜市场那边认真准备食材,做赛前准备。我以我的名誉担保,今天肯定是极其热闹的,师父你就好好期待吧。”话落,她一口咬破灌汤包的面皮,然后,被小小地烫了一下舌头,忙吐着舌头用手扇风降温。

    韩烨见状,不禁笑道:“行行行,那为师我就拭目以待了。说起来,昨天一天都没见着大师兄,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诶,听师父你这么一说,我昨天好像也没遇见秦师叔。”小姑娘挠了挠头,抬头看向韩烨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老大,然后伸出右手指着韩烨身后,结结巴巴地道:“师父,秦……秦师……秦师叔!”

    “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谈论我?”突然出现在羊杂汤铺子前的秦明岳爽朗一笑,走到韩烨旁边坐下,朝里面老板喊道,“老板,加两碗羊杂,四屉包子。”

    “得嘞,客官你稍等,小的马上给您端过来。”羊杂汤铺子老板热情地回道。

    “怎么,这才一天不见,师弟就这么想我了?”秦明岳调侃韩烨道。

    韩烨对秦明岳的突然出现倒有些见怪不怪了,毕竟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这个大师兄也经常是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

    他脸上堆笑,回道:“谁说不是呢,我对大师兄可谓用情至深,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秦明岳爽朗一笑,拍了拍韩烨肩头:“好小子,敢拿你大师兄开涮,也不知道老二到底怎么教的你,本事没长多少,这一身痞赖气却学了个七八成。”

    “对了,师弟,昨日我又淘到不少好东西,”秦明岳突然揽过韩烨的肩头,凑着他耳朵小声道,“都是些地方特色美食,口味比较猎奇,你要不要?”

    韩烨听他这话,第一反应是“十动然拒”,但见这位大师兄两眼放光的模样,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勉为其难地听他说说先:“哦~,师兄不妨先给我讲讲都是些什么特色美食。”

    秦明岳嘿嘿一笑,手中光华一闪,多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是十个鸡蛋。他神神秘秘地笑着道:“不知道师弟有没有听说过活珠子?”

    韩烨闻言,忙不迭地将盒子“啪”的一声盖上了,尬笑一声道:“果然口味猎奇,这种宝贝还是师兄自己享用好了。”

    秦明岳见韩烨拒绝得如此干脆,也不强求,手腕一翻,又是一个盒子出现在手中:“这个,我强烈推荐师弟你试试,是个硬菜!”

    韩烨在秦明岳的眼神示意下,打开盒子,一股调味料的香气扑鼻而来,定睛一看,在稀稀拉拉的菜叶下是一颗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韩烨点点头,确实是个“硬菜”!简直了,属于是。

    “这个叫嗦丢儿,顾名思义,嗦完就丢。最开始是海边渔民和船工搞出来的,后来在沿海一带火了起来,成了特色美食。”秦明岳给韩烨和陈初一两人解释着这道号称史上最硬的“硬菜”。

    “我有个疑问?”陈初一举手提问。

    “哟,勤学好问,值得表扬,小师侄女,你问。”秦明岳和颜悦色地看着陈初一道。

    “就是,我怎么确定我嗦的不是别人嗦过的?”

    “好问题,那么,韩师弟,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秦明岳朝小姑娘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朝韩烨问道。

    韩烨:“……?”

    “哈哈,开个玩笑。”秦明岳见韩烨被问得一脸懵,哈哈一笑道,“小师侄女这个问题倒真不好回答,只能看老板讲不讲良心了。”

    “好了,咱们继续分享下一个。”秦明岳合上盖子,将它塞给韩烨,然后手中光华一闪,又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出现在手中,“这个叫土炒馍,是用发酵好的面团,放在特有的观音土里烘炒而成,不仅外焦里酥,硬中有脆,酥香味浓,磨齿渗唾,听说还能治水土不服,对了,你俩知道什么是观音土不?”

    韩烨看着盒子里跟泥土一个颜色的面团,已经无力吐槽了,他都怀疑这是哪个穷得只能吃土的山沟沟里为了保住面子才弄了些面团来掩盖吃土的真相。

    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听秦明岳发问,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嘿嘿,要说这观音土啊,那可是有讲究的,可不是什么土都叫观音土,当然,首先要声明一点哈,这观音土可不兴吃的……”秦明岳见小姑娘听得认真,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秦明岳一旦讲开了,什么典故传说,张口就来,这么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加上他口才极好,从他手中拿出的美食都叫他吹出了花儿来了,简直个个人间绝味。

    不多时,铺子前就被围过来听热闹的食客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明岳注意到周围,非但不介意,更是把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从他口中时不时冒出的菜名和详细介绍,将周围众人唬得连连惊呼,比如什么“三吱儿”啊,“猴脑”啊,更是叫不少人面色数变。

    好在,秦明岳也就是嘴上说说,没当场给大家伙演示。毕竟,那场面,过分血腥残暴了。

    就在秦明岳还在那儿口若悬河,舌灿莲花时,一阵敲锣声打断了他讲话的兴趣。

    那是表示比赛正式开始的锣声,众人如梦初醒,惊觉竟已然到未时了。见秦明岳没了继续的兴致,便纷纷散去了。

    秦明岳见羊杂汤老板站在店铺里,一脸意犹未尽,想着自己倒是讲嗨了,却误了人老板生意,虽然看老板表情知道人不介意,但他秦明岳是什么人?不差钱!遂大手往桌上一拍,留下一张银票,道了声“结账”,就领着韩烨师徒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

    这第三日的厨神争霸赛是以擂台加积分的形式进行比赛,由南昭国太子萧蔚风负责主持。共设有九个擂台,按外为八卦内为天的样式安排场地,也就是外围八个擂台以八卦命名,分别考察厨师们炒、炸、烹、煎、炖、熬、煮、蒸等八种常用烹饪手法。

    八卦擂台的擂主是御膳房的厨师们,烹饪手法更胜一筹的打擂厨师可得一分,每个参赛厨师同一个擂台只能打擂一次,积分超过四分者,获得挑战天字擂台的资格。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的是,经过前两天看似随意让厨师们展示厨艺,实则由皇室专业人员暗中观察的“预选赛”,现在有资格参加擂台赛的都是被皇室认可的厨师。

    换句话说就是,有很大一部分厨师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参赛者变成了观众,失去了角逐厨神的机会。

    目前,从官方公布的名单上来看,有资格进入到擂台赛的厨师共有八百六十四人,预计将通过擂台加积分的形式,并结合末位淘汰,最终将挑选出六十四人进入所谓的“半决赛”。

    这意味着要通过一天时间淘汰掉八百名专业级厨师,通过率十一分之一,竞争可以说是相当激烈。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山大的同时,也是看点十足。

    等秦明岳三人挤到离羊杂汤铺子最近的巽字台时,正好有五名厨师一起挑战擂主。

    巽字台比的是蒸,由擂主出题,上一轮是“粉蒸排骨”,这一轮比的是“清蒸鲈鱼”,限时两刻钟。

    只见连同擂主在内共六名厨师一同开始,从剖鱼、刮鳞、挑刺、去腥到切菜、配料、清蒸、摆盘这一套下来,个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惹得围观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最后做出来的菜先由厨师们互相品鉴,再让专业人员试吃后从做菜流畅度,菜品完成度以及色香味等方面综合比较,胜过或与擂主持平者加一分,稍逊一筹的就不加分。

    最终,这一轮下来,只有两名挑战者得分,让人不敢再小瞧这些御膳房的守擂厨师们。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代表着南昭国美食界最高排面的御膳房也不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的存在,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与此同时,其他擂台也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试,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比赛进行到辰时初,终于出现了第一位挑战中央天字擂台的厨师,那是一个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小胖子,背着一口大锅,身穿褐色粗布衣服,到处都是补丁,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脸上是东一道西一道的锅灰印。

    这形象,怎么说呢,不能说跟这会场恰如其分,只能说是格格不入。别的不多说,要是这比赛还要打形象分的话,这小胖子得是负分。

    只见他背着大锅嘚瑟地走上天字擂台中间,双手环抱胸前,半仰着头,挑衅地看着天字擂台的守擂厨师。那模样,就差嘴里叼根草了。

    天字擂台的守擂厨师见他这样,也不气也不恼,只拱手行礼道了声“恭喜”后,开始讲解天字擂台的比赛方式。

    在他的解释下,韩烨才算是明白了天字擂台的比试规则。

    首先,比试菜品由守擂和攻擂双方在根据一品堂规定的“国宴一百零八道菜品”制作的木牌中各选三个菜品,然后放入一个红木箱子里面,由太子抽取题目,并且比试过的菜品不再重复。

    然后,天字擂台的总积分为六分,攻守双方将通过菜品的色、香、味、形、意、境六个方面分别对比,胜出者得一分,持平或落败者不得分。最后攻擂人的得分就是他挑战天字擂台得到的积分。

    这就是说,凡是挑战天字擂台的厨师,最高可得六分,最低可能得零分。天字擂台的这个设定加上擂台赛的时间紧迫,就会逼得想要尽可能拿更高积分的人,在总积分到四时会优先选择挑战天字擂台。这可就不仅仅比的是厨艺了,还考验着参赛厨师的时间管理能力以及权衡利弊的能力。

    听完守擂厨师的规则介绍,那小胖子脸上的嚣张表情收了收,在挂着一百零八道菜品木牌的红木架子前,仔细看了起来,不多时,选出了自己的菜品。

    守擂厨师在小胖子挑选好后,也选了三个菜品。然后,站在红木架子旁的带刀黑甲侍卫将六个木牌取下,将菜品名称一个一个报了出来:“挑战者选菜,麻婆豆腐,红烧狮子头和宫保鸡丁。擂主选菜,文思豆腐,开水白菜和佛跳墙。”

    报完菜名后,他毕恭毕敬地将六个木牌放入红木箱中,拿起木箱晃了晃,放下木箱的同时高声道:“请太子抽题。”

    这时,躺在木箱后面的太师椅上优哉游哉的太子这才起身,随意地在木箱中拿出一个木牌,看了一眼,然后道:“比试题目,文思豆腐,比试开始!”

    随着太子声音落下,那小胖子以及守擂厨师迅速到台下的食材区开始挑选食材。

    双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种类繁多的食材区完成了食材的挑选,然后开始处理食材。

    文思豆腐,其选料极严,对豆腐的品质要求极高,同时极其考验厨师的刀工,毕竟要将一块豆腐切成上万根丝,且要求丝丝细如发,可穿银针而不断,这要求光是想想就有够变态的。

    这还只是第一步,文思豆腐同时还要求汤汁清淡而不油腻,这里的汤汁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汤汁,而是搭配了多种食材,小火慢熬的鸡汤。

    小胖子和擂主正全神贯注地制作着文思豆腐,天字擂台上就又来了一位挑战者。

    当然,这天字擂台的擂主可不止一个,眼见原擂主分身乏术,这“预备擂主”就上台接下了新来的挑战者。

    其实,皇家在设计天字擂台时就将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毕竟要制作一道标准的国宴级别的菜,往往是很耗费时间的,所以天字擂台一个设计了十个灶台,预备了六名擂主,就是为了应对多名挑战者同时登台挑战,同时也是为了多线并进,尽可能节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