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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刘焯师徒

    当夜,崔澈在酒宴后,带了一身酒气回到官舍。

    他并未急着回屋歇息,而是命赵文、王德等亲随看守厢房,唤来赵穆与王当万二人。

    “二位先生请坐。”

    崔澈笑着招呼二人入座,全然不似白天时,冷着一张脸。

    “今夜劳烦二位先生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主公恩养我等,穆与当万自该为主效力,但请主公直言,我二人绝不推辞。”

    赵穆肃然道。

    王当万亦出言附和,他是个武人,嘴皮子没有赵穆利索。

    崔澈挽着袖子为二人沏了茶,将茶壶放下,这才缓缓道:

    “不知二位先生与突厥是否还有联系?”

    赵穆与王当万闻言讶然。

    自从东突厥在摄图的率领下内附隋朝,放弃大片土地,迁居于白道川,与其说是东西突厥,或许将二者称为南北突厥更符合实际情况。

    曾在恒州(山西大同)任职长史、司马,又随高绍义在突厥生活三年的赵穆、王当万,在被崔澈召见后,便消失了踪影。

    崔澈府中少了两名宾客,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有人走,便有人来。

    而且一来就是一大群。

    崔澈七岁时,为求扬名,曾往近春园参与一场文会,期间有两位大儒被邀为宾客,即刘焯与刘炫。

    那刘炫当年还手下了崔澈一笔钱财,配合他演了一场戏。

    不过被崔澈请来蓟城的并非是刘炫,而是与他并称二刘的好友刘焯。

    刘焯与刘炫贪财不假,但确实有真才实学,开皇初年(581年)刘焯受冀州刺史赵炬征辟,拜为员外参军,后被举荐入朝,参与编修国史及天文律历。

    去年,也就是开皇六年,洛阳石经被运至大兴,因文字多有磨损,难以辨认,朝廷召群儒考证。

    刘焯舌战群儒,凭真知灼见,压服众人,却也遭了忌恨,被人诽谤,落得罢官的下场。

    仕途失意,刘焯回到冀州老家,广收门徒,以教授为务。

    崔澈抵达河北时,就派遣亲随持信拜访,言辞恳切的邀请刘焯来蓟县授课,并赠上十万钱作为盘缠。

    也不知是被崔澈的诚意打动,还是被他的财力打动,总之刘焯应邀北上,还带来了他的一群学生。

    其中就有名列天策府十八学士的孔颖达、盖文达。

    以及与盖文达同宗,并称为二盖的盖文懿。

    将刘焯接来了蓟城,崔澈笑道:

    “近春园一别,十一载未见,刘公别来无恙。”

    刘焯望见崔澈,心头涌上百般滋味,当年咏鹅的七岁稚子,任他们评头论足,如今却是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

    哪怕早知道此子不凡,却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发迹。

    再对比自己,四十有四,满腹学识,却还是一事无成,不由悲从中来。

    压抑住心中的沮丧,刘焯感慨道:

    “刘某垂垂老矣,不比当年,倒是崔总管年纪轻轻,却已是国之干臣,无愧光伯(刘炫)才情天授之誉。”

    崔澈笑容更盛:

    “不曾想刘公还记得当年之事,快,随我进府。”

    崔澈将刘焯一行人迎入府邸,期间视线扫过跟随刘焯前来的二十余名学生,却不清楚孔颖达、盖文达、盖文懿是哪三人。

    府邸是崔澈特意为刘焯购置,让他安心在此教书育人。

    进了府,才入座,崔澈便请刘焯为自己引见随他求学的一众少年。

    最先为崔澈介绍的便是冀州衡水人孔颖达。

    崔澈打量着眼前十四岁的少年,问道:

    “你便是孔子三十二代孙,冀州孔颖达!我听闻你悟性特佳,能日诵千余言,可有其事?”

    孔颖达大为讶异,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是怎么被崔澈知晓,却也没有飘飘然,反而是言语谦卑道:

    “区区贱名,不想竟入崔公之耳,雕虫小技,怎及崔公当年得圣人口述二十三事,无一错漏。”

    这还是崔澈在丞相府任记室参军时的事情了,此时被孔颖达提起,心中也不由一阵得意。

    他当场便提出要考校孔颖达的才学,孔颖达自然不会推辞。

    崔澈记性虽好,却急于事功,虽然授业于大儒徐文远,可十一岁便辞学出仕,肚里是有点墨水,却不多。

    而孔颖达八岁就学,凭他的悟性,以及这么些年的刻苦,学识更在崔澈之上。

    今日所问,都是崔澈昨日临时抱佛脚,翻了一天的经义才找出来的问题。

    只是依旧没有难住孔颖达,其回答出人意表,却又发人深思。

    崔澈对此大为惊叹,与刘焯赞道:

    “此子日后必为一代儒宗!”

    学生得了如此美誉,刘焯同样脸上有光,哪知崔澈话锋一转,对孔颖达道:

    “冲远(孔颖达)有如此才学,可愿受崔某征辟,为总管府录事参军。”

    自从房彦谦升任司录,录事参军一职便空缺待补。

    孔颖达一心向学,本不欲过早出仕,但又担心当众拒绝,拂了崔澈的颜面,正犹豫的时候,却见崔澈笑道:

    “崔某冒昧相邀,唯爱才而已,冲远无需为难,但他日学成,还望莫要推辞。”

    孔颖达闻言长舒一口气,心中也为崔澈的体贴而感动。

    “学生谢崔公爱护。”

    随即刘焯又为崔澈引见了其余学生,其中,就包括了盖文达、盖文懿。

    只是让崔澈失望的是盖文达如今才八岁,同族兄弟盖文懿与他年纪相仿,短时间内是派不上用场。

    但崔澈看得开,就当是长期投资。

    刘焯定居在蓟县以后,前来拜师的幽州士族子弟络绎不绝。

    人品与才学是两码事,况且刘焯也是明码标价,只要你送礼给钱,他就认真教授,童叟无欺,也不能因此将他完全否定。

    在等候各县选送士人,以及各镇派遣勇士之余,崔澈时常往学府串门,与刘焯门下弟子交流学问。

    虽然用心不纯,但也确实增进了学识,只是更多时候还是在习练骑射与马槊。

    未来注定是个乱世,在乱世中,武艺决不能荒废,崔澈也开始钻研起了兵法,至于政务,一如在青州时,繁琐之事尽数交给了长史李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