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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天子之怒

    翌日清晨,宫门才开,正准备启程的崔澈就被杨坚临时唤入宫中。

    “朕很生气。

    “朕以为善待百姓,就能使江南归心。

    “朕为他们分配田地,免除他们十年赋税,他们却辜负了朕!

    “治国应当威德兼施,宽猛相济,是朕一味怀柔,才让他们轻视朝廷的威严,致使江南遍地烽火。”

    大兴殿内,杨坚注视着崔澈,沉声说道:

    “你此次南下,不仅要剿灭叛军,更必须让天下人明白,背叛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但凡被俘获的妇人,尽皆作为战利品,赏赐有功将士。

    “参与叛乱的男丁,除非阵前投降,可免一死,罚为奴隶。

    “其余,无论老幼,不得留下活口!”

    崔澈心中一凛,但也没有一丝迟疑:

    “臣遵旨!”

    走出大兴殿,外头风雪正盛,但崔澈却感觉殿内更为寒冷。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大隋圣人可汗的怒火,必须要用逆贼的鲜血浇熄。

    崔澈回到燕国府,李靖、房彦谦、房玄龄、孔颖达、高士廉等人都冒着风雪,在府外等候出发。

    如崔弘度、来护儿、史万岁等将领,有的在外镇守,需要接到调令才能领兵往扬州与崔澈汇合,如崔弘度。

    也有的已经在昨日提前出发,往各地领兵,等待崔澈抵达扬州,如史万岁、来护儿。

    而崔澈也急着前去主持大局。

    妻妾们都在府外送行,崔澈扫过昨夜被唤回城的菩萨奴,与一早赶来的宇文娥英,与她们一一道别,这才带着尉迟炽繁登上了马车。

    杨丽华对于崔澈带着尉迟炽繁南下,倒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有自家人跟着,总好过他在途中耐不住寂寞,又带了女人回府。

    在家眷们的注视下,车队缓缓向南而行。

    崔澈此次前往江陵,走的并不是潼关,黄河冬季结冰,车马终究赶不上舟船。

    江南虽乱,但叛军缺少舰船,长江依旧处于隋军的控制之下,崔澈便是打算出武关,在汉水登船,过汉口汇入长江,顺江而下,直抵扬州。

    当崔澈走出商於古道,来到汉水一处渡口,乘船改走水路的时候,身处晋阳的杨广才接到调令。

    获知自己改任扬州总管,都督四十四州诸军事,杨广心中暗喜。

    此前作为伐陈主帅,杨广第一次踏足江南,便喜欢上了那里。

    他喜爱江南温暖宜人的气候,喜爱江南秀丽的山水,更喜爱江南温婉的女子。

    当然,他最喜爱的,还是能在江南捞到的功勋。

    先前已经收获了灭陈之功,如今再替三弟杨俊擦干净屁股,世人称一句晋王有大功于国,不过分吧。

    他来不及收拾太多行囊,只带了晋王妃与部分幕僚,便急匆匆启程,赶往扬州。

    而秦王杨俊,也将被调来并州,接替并州总管一职,都督二十四州诸军事。

    远在安平县的张武比杨广晚了几日才接到调令,他赶忙在当天便召集了三千骑卒,听说要跟随崔澈平定南方叛乱,博陵骑卒们纷纷喜上眉梢。

    此前追随崔澈在幽州作战,带回了无数妇孺与牲畜,不仅是乡人羡艳,就连妻子,也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他们早就盼望着能再发一笔战争财,也好为子孙多攒些家业。

    博陵骑卒们对崔澈的信任是盲目的,在他们看来,就连突厥都不堪一击,又何况是江南的叛军。

    三千骑卒告别了家眷,由张武统率,一人三马,向着南方奔驰而去。

    在安平县老家避祸的李百药望着博陵骑卒远去,不由得瞠目结舌。

    都知道崔澈倾家荡产维持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但只有真正亲眼目睹了他们精良的装备,高昂的士气,才能明白崔澈在他们身上,究竟费了多少心思。

    崔澈等人所乘大船来到汉口的时候,江陵总管崔弘度已经领兵等候在渡口。

    “有劳叔父远迎。”

    崔澈走下船,与崔弘度热情打着招呼。

    崔弘度是个什么性子,崔澈也很清楚,此人心高气傲,不愿居于人下。

    与自己的关系好是好,但对于他这位长史,心里怕是有几分不服气。

    正如崔澈所想,崔弘度的确不怎么服气。

    在崔弘度看来,自己比崔澈资历更老,宗族内辈分更高,当初平定尉迟迥之乱,他是行军总管,崔澈只是阶下囚。

    可十年后,自己还是个行军总管,崔澈却成了实际上统率三军的行军长史。

    换了是谁,心里都高兴不起来。

    只是崔澈一下船就与他热情问候,崔弘度心里的窝火也发泄不出来。

    崔弘度拱手道:

    “朝廷既有调令,崔某不敢怠慢。”

    崔澈向崔弘度发出邀请:

    “叔父不如与我同船,你我一年不见,正好沿途亲近。”

    崔弘度望着陆续登上战舰的江陵府兵,推辞道:

    “公务要紧,崔某不敢擅离职守。”

    说罢,朝崔澈拱拱手,与他告辞,朝自己的座船而去。

    崔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也回去自己船上,才进船舱卧室,就变了脸色,他愤恨道:

    “崔弘度也不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一辈子都是个郡公,就是做不得国公!”

    此前同在杨俊帐下效力的时候,与崔澈还是哥俩好,叔侄情深。

    如今崔澈压了他一头,便翻了脸。

    就这臭脾气,崔弘度要不是独孤伽罗的表兄,在凶险万分的大隋朝,他哪能活到今天。

    尉迟炽繁起身为崔澈揉捏肩膀,劝慰道:

    “夫君息怒,莫要为旁人气坏了自己身子。”

    正当此时,卧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主公,方才有人来报,江陵府兵尽数登船,敢问是否现在启程。”

    听见是房彦谦的声音,方才还是愤愤不平的崔澈,已然平心静气。

    “启程吧,早先赶去扬州,总得先弄清楚三吴之地如今是个什么境况。”

    崔澈淡淡道。

    此次叛乱,虽然波及江南全境,但三吴之地才是重灾区。

    房彦谦领命离开,他派人以旗语通知各船,依次驶离渡口。

    而崔澈也在屋里思索怎么才能让崔弘度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