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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民部尚书

    开皇九年,前任高句丽王曾经联络库莫奚、契丹,图谋辽西之地,但尚未出师,便在次年病逝。

    都蓝可汗与奚王阿会鲁苏交情颇深,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清楚高句丽人的野心,派往平壤的使者还在途中,却有两名不速之客来到都蓝的汗帐。

    正是西部突厥达头可汗以及西突厥泥利可汗派来的使者。

    显然,他们已经听说了突利可汗即将迎娶大隋公主的消息。

    当着使者的面,都蓝可汗与左右近臣笑道:

    “天下之事,无奇不有,达头与泥利居然还记得我这位大可汗。”

    达头可汗的使者说道:

    “是隋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才使诸位可汗生隙。

    “当年沙钵略可汗强盛,隋人于是交好阿波可汗、达头可汗。

    “此后阿波可汗崛起于漠北,隋人又庇护沙钵略可汗。

    “如今大汗的部落日渐兴盛,隋人感受到了威胁,他们又与突利可汗和亲。

    “用隋人的话来说,便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大汗,你就是那位沛公呀。”

    都蓝可汗闻言,已经不复笑颜。

    真话往往是最伤人的,突厥汗国如今四分五裂,固然有其本身大小可汗制度的缺欠,但也少不了隋朝为他们刻意制造矛盾,挑拨离间。

    泥利可汗的使者见状,说道:

    “不敢欺瞒大汗,隋人曾经遣使联络我家可汗,愿与泥利可汗联手,共击大汗。

    “我家大汗深知隋人狼子野心,与他共事,便是与虎谋皮,于是断然拒绝。

    “但还是派我前来提醒大汗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如今隋人已经磨刀霍霍,大汗若不早做准备,恐怕将来就要成为待宰的羔羊。”

    都蓝可汗大怒,他拍案喝道:

    “杨坚老儿,欺我太甚!”

    虽然并没有证据表明隋朝是否真的派人联系过泥利可汗,这都只是使者一家之言,不足为凭。

    但奈何这么些年里,隋朝在突厥内属实是缺了大德,到处兴风作浪。

    在突厥人眼里,这就是杨坚能干出来的事。

    自此以后,都蓝可汗与隋朝断了朝贡,转而与西部突厥、西突厥联手,谋划对付突利可汗染干。

    如今身处仁寿宫的崔澈对此并不知情,崔澈与都蓝可汗的关系不同于阿会鲁苏,对他没有那么强的控制力。

    而都蓝可汗野心勃勃,也并非能够轻易驾驭之人。

    尤其是崔澈如今不在幽州任职,更难以影响到对方,都蓝可汗也不会向他事事禀报。

    如今崔澈一心当他的民部尚书,会计军国财用。

    民部之下,辖有四司,即民部司、度支司、金部司、仓部司,都是以侍郎、员外郎为主次官员。

    民部司为四司之首,执掌全国户口籍帐、土地、赋役之政令。

    度支司为四司之二,掌管财赋出纳。

    金部司为四司之三,负责审核全国库藏钱帛出纳帐籍、钱币铸造及有关度量衡的政令。

    仓部司为四司最末,顾名思义,主管全国粮食仓储,出纳租税、禄粮、仓廪之政令,同时兼管义仓、常平仓用以防备凶年,平抑谷价。

    崔澈就职也有一段时间了,熟悉了整个民部的政务后,不得不感慨:

    隋朝并不征收商税,而国用富足,这天底下的百姓究竟被剥削得是有多惨。

    贫苦百姓一家只能被授予二十亩的公田,却得承担一百四十亩的赋税,其中七倍的差距,也足以压得民众喘不过气来。

    就这,杨坚居然还能得到轻徭薄赋的美名,属实离离原上谱。

    对此,崔澈麾下的那群东阳门客最有发言权。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释然,若非如此,隋朝仓储之丰,又岂能达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说唐朝建国后,二十年内,还在吃隋朝的积蓄,当然站不住脚。

    毕竟《新唐书》就明确记载:‘粟藏九年,米藏五年。下湿之地,粟藏五年,米藏三年。’

    粮食哪能存放二十年。

    但杨广即位后,西京太仓、东京含嘉仓等多者曾至千万石,少者也有几百万石,各地义仓皆充盈,却是属实。

    千万石是个什么概念。

    开皇三年,黄河决堤,崔澈就任河南抚慰使,往青州等地赈灾,也只是带走了三百万石粮食,足足供应了灾民一年,直至次年秋收。

    可见隋朝之富。

    所谓轻徭薄赋的政策下,这么多粮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虽然隋朝的农耕技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朝廷若真是轻徭薄赋,却也达不到这般骇人听闻程度。

    靠的可不就是与实际赋税的七倍差额,才攒下了这么巨大财富。

    隋朝灭亡,杨广是要背大锅,但真正说起来,百姓早在隋文帝时期,就已经不堪重负。

    只是他们父子的区别在于,杨广漠视底层百姓的生死,他心里装不下别的,只有自己。

    而杨坚还会时不时下诏减免部分税赋,让民众能够喘口气。

    中国古代的百姓历来如此,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不会有人造反,故而终杨坚一朝,百姓虽然过得苦,却也能够苟延残喘,没有太大规模的农民起义爆发。

    当然,逼迫江南百姓背诵《五教》除外。

    开皇十五年(公元595年)七月二十二日,度过了炎热的夏季,杨坚以及文武百官又从仁寿宫回到了大兴。

    崔澈一进家门,便径直前往崔昭容的院子。

    “姑母,乐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崔澈笑道。

    崔昭容大喜,她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急切问道:

    “是哪家的姑娘,怎地不提前与我说一声。”

    崔澈得意道:

    “是越国公杨素的嫡长子杨玄感之女。”

    裴秀也曾就读于渭水书院,与崔澈、杨玄感、窦威三人同一间宿舍,彼此关系很是亲密。

    崔昭容抚掌大笑,忍不住拍着崔澈的肩膀,夸赞:

    “好啊!这真是一门好亲事。”

    当初裴秀误以为崔澈得罪杨坚一家,在长安替他四处奔走,杨广为了演戏演得逼真,还逼迫官府擒拿裴秀,是杨玄感与窦威的帮助,才让裴秀逃离长安。

    这件事,崔昭容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