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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仓促回京

    尚书省内,留在晋阳监国的崔弃疾突然间连打数个喷嚏。

    引得尚书令房玄龄侧目道:

    “太子可是伤了风寒?来人,唤御医来。”

    崔弃疾并未阻止,他初上战场时不惜性命,但日常生活中受父亲崔澈的影响,对身体倒是爱惜。

    “多谢房令君。”

    崔弃疾称谢道。

    只是当御医赶来,为崔弃疾诊脉后,发现他脉象平稳,节奏均匀且有力,不似患病。

    至于崔弃疾打喷嚏的原由,则无论如何也弄不清。

    再说回崔澈,当他带着崔祐之回到蓟县,杨丽华看着孙儿如今黑瘦的模样,可把她心疼得够呛。

    听说他这段时间的遭遇后,杨丽华哭道:

    “獾儿从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种苦。”

    崔澈不以为意道: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还哭什么。”

    杨丽华瞪他一眼:

    “我哭陛下好狠的心。”

    崔祐之却安慰道:

    “皇祖母莫要责怪皇祖父,孙儿经历过这一遭,大有所获,所以孙儿觉得,真该让阿爷也来体验一番。”

    杨丽华将信将疑,而崔祐之偷偷向崔澈眨眨眼,崔澈则在一旁憋着坏笑。

    在巡视过北疆以后,崔澈也没有了继续留在蓟县的理由,在全城百姓的眺望中,车驾离开幽州向南行去。

    沿途所过州县,民众无不夹道恭迎。

    途经定州安平县时,崔澈带着崔祐之在族人面前露过脸,拜祭过祖宗祠堂,又往祖坟,指着一座座至亲的坟茔,向崔祐之介绍他们的身份。

    哪怕这些人,他也就见过祖母崔封氏。

    当崔澈的仪仗行至相州,崔澈突然收到晋阳传来的噩耗,其姑母崔昭容时日无多,虞国公府已经遵照她的吩咐,正在准备后事。

    崔昭容年近八旬,在七十便可称作古稀之年的古代,已经是高寿。

    对于这一天,崔澈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说这个消息,还是感觉到心如刀绞。

    他立即中断了出巡,匆匆返回晋阳,甚至觉得跟着大部队一起走,速度太慢。

    崔澈抛下家眷,独领千骑,快马加鞭经由井陉赶回晋阳,披星戴月,仅用了十余日。

    但他终究是回来晚了,虞国公府已经挂满白布。

    崔澈双目满是血丝,他早已经疲惫不堪,望见虞国公府这般布置,自然清楚是崔昭容没有等到自己。

    若不是长孙无忌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崔澈险些昏倒在地。

    崔澈缓过劲来,沉声道:

    “朕没老,不需要人扶!”

    长孙无忌只得放手,崔澈踉踉跄跄的走进虞国公府,宾客们见着他,纷纷跪地行礼。

    崔澈充耳不闻,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向灵堂。

    太子崔弃疾与侍中裴秀迎了出来。

    崔澈看着崔弃疾憔悴的面容,心中闪过一丝安慰,又看向消瘦的裴秀,崔澈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他失声痛哭。

    灵堂内,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下崔澈、裴秀二人,连太子崔弃疾都得在外边候着。

    崔澈跪坐在崔昭容的棺前,烧着纸钱问道:

    “姑母走得可还安详?”

    裴秀与他一并烧着纸钱,回道:

    “是在睡梦中过世的,没有痛苦。”

    “她可曾念起过我?”

    “一直念叨着你,也念着乐儿(裴乐)。”

    “姑母年纪大了,我应该守在晋阳,也不该让乐儿去雍州。”

    “母亲不会怨你的。”

    “我知道。”

    崔澈说罢,二人一阵沉默,崔澈又问:

    “乐儿何时回来?”

    裴秀回答道:

    “消息送过去了,只怕还差了几日。”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灵堂内只剩了二人低声抽泣的声音。

    崔澈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崔昭容一直在照顾着他。

    说是姑侄,实如母子。

    崔澈还是东隋相国的时候,就已经为崔昭容加了郡君的封号,在崔昭容死后,崔澈又专设国夫人,追封虞国夫人。

    崔昭容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出殡之时,崔澈以缊辌车、黄屋送葬,又调集战兵万人,列阵护送。

    葬礼一切制度,都在对标西汉权臣霍光。

    霍光对西汉王朝的贡献举世皆知,而崔昭容以女流之辈,未有寸功,却享受如此高的规格的礼遇,自然引得民间热议。

    而崔澈更是在出殡时,派遣太子崔弃疾,手执哭丧棒,为崔昭容送行。

    崔昭容的葬礼规格高,但并没有多少陪葬品,在她生前嘱咐后世时,就对裴秀有过叮嘱,让他薄葬。

    崔澈自然也不会违逆姑母的遗愿,他也不希望因为丰厚的陪葬品,而惹来盗墓贼的窥探。

    裴秀、崔弃疾以及匆匆赶回来的裴乐,护送着崔昭容的灵柩前往闻喜县,崔昭容显然是要与裴秀的亡父合葬。

    正如崔澈的祖母葬在了崔家的祖坟,而非封家的祖坟。

    崔澈之所以没有自己亲自去送,则是因为崔昭容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崔澈悲伤过度,身心俱疲,如今正在大明宫养病,国事继续交由房玄龄等人处置。

    见崔澈这般模样,以房玄龄为首的大臣们纷纷上表劝慰,但都没能起到作用。

    崔澈沉浸在崔昭容去世的悲伤中,难以自拔。

    哪怕是回到晋阳的杨丽华、杨阿五、崔祐之等人也不能带给他一点安慰。

    这天是高氏在偏殿照顾崔澈的起居,观音婢也一起跟来了,她端着水盆,问道:

    “父皇,今日能否让女儿为伱梳洗。”

    胡子邋遢的崔澈经观音婢这么一说,突然就感觉到了头皮瘙痒,他颔首道:

    “麻烦你了。”

    观音婢习惯了继父温和有礼,倒也没有多少惊讶,熟练地为崔澈洗着头发。

    一旁的高氏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得很。

    知女莫如母,对于女儿的心思,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这种事情一旦捅穿了,女儿哪还有颜面出现在自己身边。

    观音婢的手法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舒适。

    宫婢端着污水出殿,观音婢的小手捧着毛巾,耐心地为崔澈将头发搓干。

    她发现了崔澈鬓间生出了一缕白发,崔澈在铜镜里也发现了。

    梳发髻时,观音婢想要将它遮盖住,崔澈摇头道:

    “不用藏了,人总是会老的。”

    思路还是乱,我今晚再请一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