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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笑不出来

    杜鹃儿可是大明星,尹天仇心知惹祸,转头就跑了。

    从摆着盒饭的地方路过时,尹天仇发现,百般针对他的剧务不在,偷摸着拿一份盒饭,匆匆逃离,就要彻底离开,地上扔了个香蕉皮,尹天仇踩在上面,摔得狼狈,盒饭跌落在地,被小狗吃了。香蕉皮是剧务扔的。

    尹天仇看了眼剧务,叹了口气,狼狈离开。

    隔天,妈妈桑带着柳飘飘来到福利社,找尹天仇教演戏。

    想学习初恋的感觉。

    她们都坐在凳子上,听课,但不像学生那般守规矩,尹天仇说的过程中,柳飘飘听不怎么懂,还不断的嘲讽,尹天仇只是个死跑龙套的。

    尹天仇更正道:“其实我是个演员!”

    继续上课,尹天仇再次被柳飘飘嘲讽是死跑龙套的,尹天仇略感尴尬,纠正她,如果一定要说他是跑龙套的,可不可以不要在前面加个死字。

    柳飘飘大笑起来。

    尹天仇的谈话中提到“舞女”这两个字,柳飘飘脸色变了,好像是触及逆鳞,尹天仇被她拿着凳子爆锤了一顿。

    “奇怪,妈妈桑告诉尹天仇说没事,而柳飘飘过来打他,这里应该是个笑点,我怎么笑不出来?”方影看着方奇笑的合不拢嘴,心下疑虑。

    在《喜剧之王》立项信息公布后,路朝林曾说,这部电影,有人看是喜剧,有人看是悲剧,方影想到这层:“我从尹天仇身上,看到了他作为一个小人物的辛酸和无奈,直到现在,他的事业都还没有起色,同情他。”

    “我的天,难道这就是路导所说,喜剧和悲剧的综合体?同样的影像,呈现出来的效果,落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效果?”方影后脊发凉。

    如果路朝林可以做到。

    华夏电影神坛,必定有路朝林的一席之地,以后就是路神。

    恐怖如斯。

    方影渐渐的平息加速跳动的心脏节奏,深吸口气,继续观影。

    柳飘飘等人离开福利社后,议论起尹天仇,就是个搞笑的家伙。

    回到店里,麻烦上门。

    有钱有势的龙少,过来找寻初恋的感觉,桌子上摆了几沓钱,很多人进去都没法成功获得龙少的欢心,柳飘飘决定进去试一试,刚开始也是处处碰壁,直到摔倒在地,看到地上的芥末,想起尹天仇先前的教学内容。

    一把抓起。

    眼中挤出泪花。

    成功营造出初恋的感觉。

    从龙少手里拿走大把大把的钱,柳飘飘对尹天仇的态度,也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原来,他并非是搞笑的家伙,而是有真材实料的演员。

    第二天,柳飘飘再次来到福利社,她给尹天仇道了歉。

    这一次她是来学表演的。

    面对“给的太多了”的吸引力,尹天仇答应她,换了身衣服。

    来到外面,教学正式开始。

    柳飘飘在这过程中,总是会犯职业病,抱住尹天仇的时候,双腿自然而然的就钳在尹天仇的腰上,试了几次,改不掉。

    影院里的人,看到这里,会心一笑,只叹好看。

    方影心里却不是滋味:“作为一个陪酒小姐,柳飘飘年龄看着不大,却是一身的职业病,连改都改不掉,她的人生也太悲剧了。”

    马上,闪回交代柳飘飘的过往,她以前也有男友,表面看着斯文,其实就是人衣冠禽兽,没钱花了还把柳飘飘推去做舞女,不然怎么养活他。

    这还没完,家暴更是常事。

    尹天仇说道:“你尝试着把我当成你的初恋对象!”

    啪。

    柳飘飘一巴掌闪过去。

    方奇笑的开心。

    方影愁眉苦脸:“路导不愧为路导,这样的剧情展开,简直神了。”

    柳飘飘刚刚离开,洪爷找到尹天仇,想让尹天仇带人去收保护费,并顺便教教他,该怎么进行表演。尹天仇答应下来。

    小弟是个吃着冰淇淋,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家伙。因为刚毕业不好找工作,所以就先在黑社会混着,尹天仇告诉他,黑道中人,一定要凶。

    小弟被对方老大痛扁了一顿,对方被他的执着感动,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交保护费。

    方奇看到这里,笑的肚子都痛了,影院哄笑。

    “爸爸,你怎么不笑?”

    “爸爸笑点太高了。”方影只得说道,他笑不出来,尹天仇是小人物,收保护费的小弟,也是小人物,这场戏把小人物的悲哀,刻画的很好,当小人物一无所有,没有退路,可以拿什么来消费,恐怕只有执着和努力。

    尹天仇去到剧组,把他教小弟收保护费的事情讲出来。

    他对演戏又有了一层新的感悟,所以,他想要一个机会。

    演戏的机会。

    又双叒因为幸运得到演出机会,剧组还差杜鹃儿的替身。

    他跟着进去,穿上杜鹃儿的衣服,双臂被火点燃,背对着导演和镜头,本来都准备开拍,导演那边因为一些事情没谈妥,罗里吧嗦的,尹天仇这边火一直烧着,他一动不动,直到导演啰嗦完喊咔,尹天仇满地打滚。

    烧太久,脱下衣服,手臂上都出现一层泛红。

    方奇和影院的人都笑的很开心,方影心情复杂。

    “尹天仇,到底应该说他是幸运的人,还是不幸的人,每次来到剧组,虽然剧组对他很排斥,但多多少少总是会得到进组的机会,相当的幸运,可每次进组之后,又总会因为杂七杂八的事情,把演出机会搞砸。”

    方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尹天仇从剧组离开时,本来有机会得到盒饭,却不料剧务对他百般刁难,说他不配吃这口饭,尹天仇不服,和他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洪爷准备去收保护费,奶奶过来,听到尹天仇说他要去演戏,满心欢喜的亲了他一口,洪爷被弄得满脸口水很不满意,觉得自己是盖世英雄。

    尹天仇却说,英雄是洪爷奶奶那样的人,独自抚养他长大。

    洪爷神色动容。

    尹天仇就顺着叫洪爷去排练《雷雨》,不要去收保护费了。

    洪爷等人不情不愿的过去排练《雷雨》,大晚上的,一个观众都没有,直到柳飘飘出现,无精打采的他们,包括尹天仇,精神一振,打了鸡血。

    “来的不仅仅是观众,还是美女,这个反应也太真实了。”方影露出几分笑容,看到现在,少有的温情时刻,看到柳飘飘也想上台加入他们,却被尹天仇一个过肩摔,嘴里含着的烟都打歪了,方影心里情绪莫名。

    结束排练。

    尹天仇和柳飘飘在海滩散步,他没想到能再见到柳飘飘。

    柳飘飘则说起,尹天仇上次交给她的表演方法很管用。

    “恭喜,你一定能成为一个最出色的舞女!”

    “谢谢,你也肯定能成为一个最出色的死跑龙套的!”

    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大海。

    前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天亮后却很美。

    画面中,尹天仇和徐妮红越靠越近,喜欢磕CP的观众,这个时候心儿都酥了。范极和徐妮红,年龄差距不小,怎么看着这么般配,要不考……

    考虑个锤子。

    徐妮红我女神!

    不同的观众,情绪不一样。

    “你嘴唇都裂开了!”柳飘飘说道。

    尹天仇抬头看着她。

    柳飘飘忙表示,想给他涂点润唇膏,尹天仇点点头。

    然后柳飘飘便低头吻了上去。

    镜头一转。

    第二天早上,在尹天仇的小房间,柳飘飘趴在他身上。

    她轻脚轻手的起来,帮尹天仇把毯子盖上,穿着尹天仇的男士衬衣,坐在窗台,望向远方的大海。

    尹天仇昨天晚上说过,海那边天亮后会很美,她想看看。

    白皙欣长的大腿,叠放在窗台,脚上穿着尹天仇的人字拖,平平无奇的人字拖此刻被她穿着,似乎焕发出新的光彩,看着一点儿不违和,双手叉抱,海风吹拂,一头长发轻轻的拂动,这是预告片中出现过的一幕,她是那样的美,仿佛与周围的美景融为一体,细长的睫毛轻轻的眨动,双眸沉静。

    尹天仇把自己的全部家当放在柳飘飘的包上,继续装睡。

    柳飘飘回来,换上自己的衣服,拿起所有皱巴巴的钱,说了句多谢老板,开门缓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