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言难尽
打从第一头疾风狼进入先锋视野，战斗就开始了。
身体强壮的士兵迈着整齐步伐，竖起大盾组成了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阻挡住任何怀有敌意之物；次排的战友平举长枪，面无惧色承受着自盾牌缝隙或头顶而来的打击，同时将锋利的枪头刺向敌人，把他们变成满是窟窿的蜂窝；处于队列的持剑者们如同润滑剂，悍不畏死扑向了突破防线的敌人，为同伴重整阵型争取时间；后列的射手们弯弓搭箭，紧张且不失冷静瞄准目标，准备用精准致命的打击终结它们的生命；而稳坐阵中的统帅，则目光如炬留意着战场一丝一毫的变化，有条不紊发布着命令，让友军迎来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在玩家们看来，局势本该如此，但事实却像个喜怒无常之人，狠狠抽了他们一个耳光。
“呃啊啊，它扑过来啦！”
“好痛，我的手，我的手~~”
“救命，我受伤了，快救救我---”
“不要后退，更不要逃跑，你们这些傻瓜，背对魔兽只会死得更快！”
“我不要钱了，快让我回去......”
现身的疾风狼总共三头，且都是体型正常的普通魔兽。看似在寻觅食物的它们遭遇人类后愣了片刻，随即目露凶光昂首嚎叫，朝人群发起了进攻。
行进时尚且有模有样，可一旦进入实战，友军的表现只能用‘大跌眼镜’来形容。第一排民兵要么忙于举盾，要么忙于朝战友靠拢，甚至有人下意识后退，导致盾墙稀稀拉拉比栅栏都不如。待到两头疾风狼冲进人群，他们更是惊惶失措，瞬间溃不成军。
前面那乱糟糟的发言，就源于六神无主的他们。
当然，也并非人人都毫无斗志。几位民兵在马文率领下结成阵型，怒吼着朝其中一头疾风狼发动了进攻，与之缠斗起来；另一位看似队长的角色则扛着盾牌，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另一头疾风狼，几个受到他鼓舞的民兵则聚集起来，拿长枪朝魔兽身上使劲招呼着。
可惜他们的活跃，只拖延住了两个敌人，第三头疾风狼正在人群里肆无忌惮，并有向队伍中列发动袭击的趋势。
如此表现落在玩家眼里，自然让他们很无语。“这些NPC也太弱了吧~~”说出了众人心声，手搭凉棚的贞德连连咋舌，视线中充满了疑惑。“我还以为他们会干净利落把怪都杀掉，我们只要对付BOSS，搞半天他们就是来充场面的？”
“等下，BOSS？”与萧潜等人刻意保持距离，双臂环抱目睹着前军乱象，‘艒瓅衉’闻言一下眯起美眸。“你们知道这个副本的情况？从哪弄到的？”
“我们打探来的。”
“告诉我。”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将其解读为某种含义的金发少女一拂秀发，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淡淡道：“要钱是吗？没有问题，给我你的个人帐号，我待会让人转账。”
面部肌肉轻微抽搐，体型似孩童的女玩家最终冷哼一声，鄙夷地挪开了视线。见状攥紧了拳头，却看到某人有意无意指着罗兰，她最终只能咬牙切齿退回原位，继续跟名为‘风之煞’的光头窃窃私语。见状也不再嘲讽，萧潜查看着交互界面，却被人扯动了袖口。
“老萧，”呼唤着他的绰号，1983一副纠结模样，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
“要，但不是现在。”再一次插入对话，侃侃而谈表达观点同时，‘艒瓅衉’特意瞪了贞德一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远见卓识。“怪的强度似乎不低，让NPC去消耗它们的血量，我们再收割拿战利品。至于那些家伙的死活----”
“反正是NPC，死就死呗，一些数据罢了。”
从逻辑上讲，这个观点无可厚非，但无论从情感还是信念角度，1983都不可能认同此结论。“不，不能这样！如果拖延下去，民兵队的大家都会死！”
“我赞同‘艒瓅衉’的意见。”站到少女身后，壮汉并未有什么长篇大论，简单直接表达了立场。
呃了一声退后两步，被反对者气势所慑的1983不由朝众人投去求援的视线。经历了短暂沉默，贞德幽幽一叹背负双手，走到‘艒瓅衉’身边站定。
“对不起，孩子。虽说我不喜欢这个混账女人，但她的观点我认同。”
“你管谁叫混账女人？”
“怎么，急了？有钱了不起啊~~”
与针锋相对的俩位女玩家不同，郑金旗帜鲜明地举起手，表达了对少年的支持。“帮他们也不是坏事，我觉得1983的建议可以采纳。”
“我也一样。”查看着物品栏里魔方的动静，萧潜默默说出四个字。
三人赞成，三人反对，原本没参与讨论的‘草莓酱’刹那间成了决定玩家决策的关键人物。疑惑地抬起头，满腹心事的某人四下张望，目光最后落在了萧潜身上。“我，我觉得支援他们比较好，起码经验值能多拿一些...”
嘴巴撅得几乎能当挂钩，面对郑金似笑非笑的模样，‘艒瓅衉’低声抱怨了两句，率先朝依旧待在后列的骑士候走去。眼看其他人紧随其后，萧潜关掉界面刚准备跟上，就听到了某人的私密。“你为什么会答应那孩子的请求？”
怎么啥都要问，这家伙是吓傻了吗？见对方表情不似搞怪，倍感无语的萧潜翻了个白眼，表示贝妮的询问纯粹是浪费时间。“斯塔尔小姐，我想做什么，似乎没必要跟你解释或请示吧~~”
确实没必要，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愿意帮一个外人，当时却选择放弃我们！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只要对上当事者冰冷的视线，贝妮就有种窒息感，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冰冷的小巷。
她曾不止一次回溯细节，试图让自己恢复信心，但某种情绪却仿佛影子一般萦绕心头，让她深陷其间无法脱离。
它的名字，是恐惧。
害怕到不自觉颤抖，害怕到不敢看他的脸，甚至连做决断也会不自觉考虑他的立场...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异样，但贝妮多次尝试都无济于事，反倒有种‘愈陷愈深’的感觉。我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本想藉由谈话引出询问，但内心的怯懦让贝妮面色苍白，只觉得双唇重逾千斤。
本以为会再次不了了之，却不想一只手握住了皓腕，让本想离去的见习牧师被迫停下脚步。“你在害怕我吗，斯塔尔小姐。”
丝毫兴不起抵抗欲望，贝妮默默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神情间添了几许了然，结合过往猜到了她的状况，萧潜回望了两眼正在对罗兰表达出战意愿的郑金等人，果断伸手摁在了贝妮脸上。“别动，很快就结束。”
结束？他终于按捺不住，打算把自己灭口了吗？突然冒出‘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想法，闭上双眼的贝妮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对方掌心渗出，缓缓溶入自己的身躯。
准确地说，是她作为玩家角色的身躯。
四肢百骸犹如浸泡于温泉，大脑却仿佛置于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令贝妮不免产生了认知紊乱。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大声呼喊时，贴在脸上的手掌及时撤去，连带着感知立即恢复。“行了。”
好似做了整容手术般把玩着自己的脸蛋，贝妮下意识想要追问，却发现完全没了之前的犹豫踌躇。“你又做了什么，修改我的意志还是记忆？”
“改来做什么，你长得不漂亮脾气还差，我篡改意识也会找个条件更好的女人~~”从她身上依稀看到了某人影子，萧潜忍不出阴阳怪气了两句。不再理会因此而面红耳赤的女性，青年走向了其余几位玩家，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某人的据理力争。
“大人，我承认我们人数少，还有几位看起来就不太能战斗，但大家都愿意提供支援，而且强者...也是有的。”面带笑容语调温和，郑金刻意指向身材魁梧的‘风之煞’，来佐证自己的观点。“让我们出击吧，民兵队的大伙伤亡惨重，”
视线在已经开始混乱的中军，以及有阴影出没的树林间来回，骑在熊背上的罗兰短暂沉默后，朝郑金无声地点了点头。“谢谢~”彬彬有礼与之道别，某人兴冲冲转过身，朝众人摆了个POSE。“全军出击！”
--------
待到玩家入场，战局总算得到了控制。
“принимать！”冲刺时仿佛一阵疾风，瞬间抵达魔兽侧面的金发少女娇喝一声，握紧的右拳重重轰出，落在了疾风狼的侧腹部。
伴随清脆的骨裂声，魔兽腹部骤然凹陷，扑击的动作也为之一滞。嘴巴吐出呜呜声，被冲击力带着朝另一侧坠去的它，很快迎来了另一人的追击。“呀吼，试试这一招~~”
挥舞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长柄战斧，贞德分开双腿扎下马步，对准方向就是一记上挑。锋利的斧刃自魔兽腹部划过，立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被二人连携攻击重创，内脏都流出体外的疾风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颤抖着想要爬起身。瞅准机会的‘风之煞’猛地冲上前，锁定脖颈处手起刀落，直接劈下了目标头颅。“小姐，没事吧？”
“它的攻击目标都不是我，怎么可能有事！”抱怨着询问者的过度保护，少女禁不住把视线投向在场另一人，直看得他莫名其妙。“干嘛，我都说了那是技能，我没有骂你脏话。”
“才不是关心你，别在那自作多情！”张口怼得1983无言以对，调息结束的‘艒瓅衉’转过头，正好看到一头疾风狼张牙舞爪朝郑金扑去。
虽说死了也就是等一小时复活，但既然有余力，干脆帮他一把好了。打定主意的少女正欲出手相助，定睛一看却发现已无出手必要：就在疾风狼离魔法学徒只剩四五米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自侧面现身，不偏不倚停在了魔兽冲锋路线上。
竖起的长剑角度刁钻，导致全速突击的疾风狼刹不住脚更来不及变向，犹如自投罗网般迎面撞了上去。表面泛着蓝白色幽光的剑刃自眉心刺入，再从脊梁顶捅出，将它变成了串糖葫芦。退了两步止住去势，微笑着与刚刚施法完毕的郑金低语了两句，留意到少女目光的青年敛容投以视线，同时在队伍频道发送着话语。“有事？”
“没有。”怀揣自己都难以描述的心情，少女咬牙切齿回应着。抬脚越过一头被烧成焦炭的魔兽尸体，望着另一头正被民兵们围殴的疾风狼，某人眼中的鄙夷愈发强烈。“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
脊背位置挨了1983一枪，血流如注的疾风狼不复之前的凶狠，左冲右突试图返回树林；刚刚哭爹喊娘到处逃窜的民兵，仿佛要弥补之前的怯懦般举起武器，大呼小叫朝包围圈中央的魔兽发动攻击。
盾牌，长枪，短剑，轮番朝疾风狼身上招呼，在它身上制造出愈来愈多的伤口。眼见对方反应逐渐迟缓，一些人大着胆子开始靠近，想要争夺‘最后一击’的殊荣。
好在民兵们击杀魔兽，玩家同样会获得经验值与战利品，‘艒瓅衉’这才没去凑热闹。看了几眼与受伤魔兽有来有回的友军，她朝光头壮汉使了个眼色，这才向坐在地上歇息的郑金走去。
“BOSS在哪？”
“应该在树林里。”闭目养神恢复着魔力，某法师学徒朝树林方向努了努嘴。“小萧说有两头魔兽溜了，估计就是那个方向。”
正满头大汗给一位呻吟着的民兵疗伤，贝妮的神情大为缓和，在没有刚才的神经质。“那我们要怎么做，立即进入树林吗？”
“不用急，”擦拭着剑上的鲜血，盘坐于地的萧潜指了指背后，正召集几位部下交谈着什么的骑士候。“等他的命令。”
“NPC？”细长的柳眉微蹙，‘艒瓅衉’只觉得有些滑稽。“一个没主见的家伙，能指望他吗？”
“他可不是没主见，小丫头。”就着阳光检查武器，萧潜闻言嘿嘿一笑。“他绝对会让我们打先锋的。”
身体强壮的士兵迈着整齐步伐，竖起大盾组成了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阻挡住任何怀有敌意之物；次排的战友平举长枪，面无惧色承受着自盾牌缝隙或头顶而来的打击，同时将锋利的枪头刺向敌人，把他们变成满是窟窿的蜂窝；处于队列的持剑者们如同润滑剂，悍不畏死扑向了突破防线的敌人，为同伴重整阵型争取时间；后列的射手们弯弓搭箭，紧张且不失冷静瞄准目标，准备用精准致命的打击终结它们的生命；而稳坐阵中的统帅，则目光如炬留意着战场一丝一毫的变化，有条不紊发布着命令，让友军迎来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在玩家们看来，局势本该如此，但事实却像个喜怒无常之人，狠狠抽了他们一个耳光。
“呃啊啊，它扑过来啦！”
“好痛，我的手，我的手~~”
“救命，我受伤了，快救救我---”
“不要后退，更不要逃跑，你们这些傻瓜，背对魔兽只会死得更快！”
“我不要钱了，快让我回去......”
现身的疾风狼总共三头，且都是体型正常的普通魔兽。看似在寻觅食物的它们遭遇人类后愣了片刻，随即目露凶光昂首嚎叫，朝人群发起了进攻。
行进时尚且有模有样，可一旦进入实战，友军的表现只能用‘大跌眼镜’来形容。第一排民兵要么忙于举盾，要么忙于朝战友靠拢，甚至有人下意识后退，导致盾墙稀稀拉拉比栅栏都不如。待到两头疾风狼冲进人群，他们更是惊惶失措，瞬间溃不成军。
前面那乱糟糟的发言，就源于六神无主的他们。
当然，也并非人人都毫无斗志。几位民兵在马文率领下结成阵型，怒吼着朝其中一头疾风狼发动了进攻，与之缠斗起来；另一位看似队长的角色则扛着盾牌，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另一头疾风狼，几个受到他鼓舞的民兵则聚集起来，拿长枪朝魔兽身上使劲招呼着。
可惜他们的活跃，只拖延住了两个敌人，第三头疾风狼正在人群里肆无忌惮，并有向队伍中列发动袭击的趋势。
如此表现落在玩家眼里，自然让他们很无语。“这些NPC也太弱了吧~~”说出了众人心声，手搭凉棚的贞德连连咋舌，视线中充满了疑惑。“我还以为他们会干净利落把怪都杀掉，我们只要对付BOSS，搞半天他们就是来充场面的？”
“等下，BOSS？”与萧潜等人刻意保持距离，双臂环抱目睹着前军乱象，‘艒瓅衉’闻言一下眯起美眸。“你们知道这个副本的情况？从哪弄到的？”
“我们打探来的。”
“告诉我。”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将其解读为某种含义的金发少女一拂秀发，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淡淡道：“要钱是吗？没有问题，给我你的个人帐号，我待会让人转账。”
面部肌肉轻微抽搐，体型似孩童的女玩家最终冷哼一声，鄙夷地挪开了视线。见状攥紧了拳头，却看到某人有意无意指着罗兰，她最终只能咬牙切齿退回原位，继续跟名为‘风之煞’的光头窃窃私语。见状也不再嘲讽，萧潜查看着交互界面，却被人扯动了袖口。
“老萧，”呼唤着他的绰号，1983一副纠结模样，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开了口。“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
“要，但不是现在。”再一次插入对话，侃侃而谈表达观点同时，‘艒瓅衉’特意瞪了贞德一眼，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远见卓识。“怪的强度似乎不低，让NPC去消耗它们的血量，我们再收割拿战利品。至于那些家伙的死活----”
“反正是NPC，死就死呗，一些数据罢了。”
从逻辑上讲，这个观点无可厚非，但无论从情感还是信念角度，1983都不可能认同此结论。“不，不能这样！如果拖延下去，民兵队的大家都会死！”
“我赞同‘艒瓅衉’的意见。”站到少女身后，壮汉并未有什么长篇大论，简单直接表达了立场。
呃了一声退后两步，被反对者气势所慑的1983不由朝众人投去求援的视线。经历了短暂沉默，贞德幽幽一叹背负双手，走到‘艒瓅衉’身边站定。
“对不起，孩子。虽说我不喜欢这个混账女人，但她的观点我认同。”
“你管谁叫混账女人？”
“怎么，急了？有钱了不起啊~~”
与针锋相对的俩位女玩家不同，郑金旗帜鲜明地举起手，表达了对少年的支持。“帮他们也不是坏事，我觉得1983的建议可以采纳。”
“我也一样。”查看着物品栏里魔方的动静，萧潜默默说出四个字。
三人赞成，三人反对，原本没参与讨论的‘草莓酱’刹那间成了决定玩家决策的关键人物。疑惑地抬起头，满腹心事的某人四下张望，目光最后落在了萧潜身上。“我，我觉得支援他们比较好，起码经验值能多拿一些...”
嘴巴撅得几乎能当挂钩，面对郑金似笑非笑的模样，‘艒瓅衉’低声抱怨了两句，率先朝依旧待在后列的骑士候走去。眼看其他人紧随其后，萧潜关掉界面刚准备跟上，就听到了某人的私密。“你为什么会答应那孩子的请求？”
怎么啥都要问，这家伙是吓傻了吗？见对方表情不似搞怪，倍感无语的萧潜翻了个白眼，表示贝妮的询问纯粹是浪费时间。“斯塔尔小姐，我想做什么，似乎没必要跟你解释或请示吧~~”
确实没必要，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愿意帮一个外人，当时却选择放弃我们！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只要对上当事者冰冷的视线，贝妮就有种窒息感，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冰冷的小巷。
她曾不止一次回溯细节，试图让自己恢复信心，但某种情绪却仿佛影子一般萦绕心头，让她深陷其间无法脱离。
它的名字，是恐惧。
害怕到不自觉颤抖，害怕到不敢看他的脸，甚至连做决断也会不自觉考虑他的立场...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异样，但贝妮多次尝试都无济于事，反倒有种‘愈陷愈深’的感觉。我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本想藉由谈话引出询问，但内心的怯懦让贝妮面色苍白，只觉得双唇重逾千斤。
本以为会再次不了了之，却不想一只手握住了皓腕，让本想离去的见习牧师被迫停下脚步。“你在害怕我吗，斯塔尔小姐。”
丝毫兴不起抵抗欲望，贝妮默默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神情间添了几许了然，结合过往猜到了她的状况，萧潜回望了两眼正在对罗兰表达出战意愿的郑金等人，果断伸手摁在了贝妮脸上。“别动，很快就结束。”
结束？他终于按捺不住，打算把自己灭口了吗？突然冒出‘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想法，闭上双眼的贝妮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对方掌心渗出，缓缓溶入自己的身躯。
准确地说，是她作为玩家角色的身躯。
四肢百骸犹如浸泡于温泉，大脑却仿佛置于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令贝妮不免产生了认知紊乱。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大声呼喊时，贴在脸上的手掌及时撤去，连带着感知立即恢复。“行了。”
好似做了整容手术般把玩着自己的脸蛋，贝妮下意识想要追问，却发现完全没了之前的犹豫踌躇。“你又做了什么，修改我的意志还是记忆？”
“改来做什么，你长得不漂亮脾气还差，我篡改意识也会找个条件更好的女人~~”从她身上依稀看到了某人影子，萧潜忍不出阴阳怪气了两句。不再理会因此而面红耳赤的女性，青年走向了其余几位玩家，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某人的据理力争。
“大人，我承认我们人数少，还有几位看起来就不太能战斗，但大家都愿意提供支援，而且强者...也是有的。”面带笑容语调温和，郑金刻意指向身材魁梧的‘风之煞’，来佐证自己的观点。“让我们出击吧，民兵队的大伙伤亡惨重，”
视线在已经开始混乱的中军，以及有阴影出没的树林间来回，骑在熊背上的罗兰短暂沉默后，朝郑金无声地点了点头。“谢谢~”彬彬有礼与之道别，某人兴冲冲转过身，朝众人摆了个POSE。“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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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玩家入场，战局总算得到了控制。
“принимать！”冲刺时仿佛一阵疾风，瞬间抵达魔兽侧面的金发少女娇喝一声，握紧的右拳重重轰出，落在了疾风狼的侧腹部。
伴随清脆的骨裂声，魔兽腹部骤然凹陷，扑击的动作也为之一滞。嘴巴吐出呜呜声，被冲击力带着朝另一侧坠去的它，很快迎来了另一人的追击。“呀吼，试试这一招~~”
挥舞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长柄战斧，贞德分开双腿扎下马步，对准方向就是一记上挑。锋利的斧刃自魔兽腹部划过，立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被二人连携攻击重创，内脏都流出体外的疾风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颤抖着想要爬起身。瞅准机会的‘风之煞’猛地冲上前，锁定脖颈处手起刀落，直接劈下了目标头颅。“小姐，没事吧？”
“它的攻击目标都不是我，怎么可能有事！”抱怨着询问者的过度保护，少女禁不住把视线投向在场另一人，直看得他莫名其妙。“干嘛，我都说了那是技能，我没有骂你脏话。”
“才不是关心你，别在那自作多情！”张口怼得1983无言以对，调息结束的‘艒瓅衉’转过头，正好看到一头疾风狼张牙舞爪朝郑金扑去。
虽说死了也就是等一小时复活，但既然有余力，干脆帮他一把好了。打定主意的少女正欲出手相助，定睛一看却发现已无出手必要：就在疾风狼离魔法学徒只剩四五米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自侧面现身，不偏不倚停在了魔兽冲锋路线上。
竖起的长剑角度刁钻，导致全速突击的疾风狼刹不住脚更来不及变向，犹如自投罗网般迎面撞了上去。表面泛着蓝白色幽光的剑刃自眉心刺入，再从脊梁顶捅出，将它变成了串糖葫芦。退了两步止住去势，微笑着与刚刚施法完毕的郑金低语了两句，留意到少女目光的青年敛容投以视线，同时在队伍频道发送着话语。“有事？”
“没有。”怀揣自己都难以描述的心情，少女咬牙切齿回应着。抬脚越过一头被烧成焦炭的魔兽尸体，望着另一头正被民兵们围殴的疾风狼，某人眼中的鄙夷愈发强烈。“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
脊背位置挨了1983一枪，血流如注的疾风狼不复之前的凶狠，左冲右突试图返回树林；刚刚哭爹喊娘到处逃窜的民兵，仿佛要弥补之前的怯懦般举起武器，大呼小叫朝包围圈中央的魔兽发动攻击。
盾牌，长枪，短剑，轮番朝疾风狼身上招呼，在它身上制造出愈来愈多的伤口。眼见对方反应逐渐迟缓，一些人大着胆子开始靠近，想要争夺‘最后一击’的殊荣。
好在民兵们击杀魔兽，玩家同样会获得经验值与战利品，‘艒瓅衉’这才没去凑热闹。看了几眼与受伤魔兽有来有回的友军，她朝光头壮汉使了个眼色，这才向坐在地上歇息的郑金走去。
“BOSS在哪？”
“应该在树林里。”闭目养神恢复着魔力，某法师学徒朝树林方向努了努嘴。“小萧说有两头魔兽溜了，估计就是那个方向。”
正满头大汗给一位呻吟着的民兵疗伤，贝妮的神情大为缓和，在没有刚才的神经质。“那我们要怎么做，立即进入树林吗？”
“不用急，”擦拭着剑上的鲜血，盘坐于地的萧潜指了指背后，正召集几位部下交谈着什么的骑士候。“等他的命令。”
“NPC？”细长的柳眉微蹙，‘艒瓅衉’只觉得有些滑稽。“一个没主见的家伙，能指望他吗？”
“他可不是没主见，小丫头。”就着阳光检查武器，萧潜闻言嘿嘿一笑。“他绝对会让我们打先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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