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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我们之间的命

    “师傅,你能不能再给那荣庆公主算上一卦。”顾圣清叩拜地恳求道。

    顾圣清的师傅叫垂钓仙人,名气在醉仙城可谓是众人信服,此时的他身穿青白色道袍,头戴头冠,右手拿着那根犹如墨笔的浮尘,他的胡须花白悠长,脸型很是憔悴,很明显有苍老之意。

    垂钓仙人左右摇摆,根本不去看地上叩拜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不知过了多久,垂钓仙人才对顾圣清说道:“你本应该为她求情,她在你的一生本可有可无,可你这么搅和,你和她之间的命格,就很难在拆解了,这对你以后得到飞升是一道很重致命的关卡啊!”垂钓仙人表情郑重地说道。

    对于面前的这个弟子,他可谓是非常的疼爱,甚至毫不吝惜地打算将自己的全部本领都传输给顾圣清,但顾圣清这么一搞,弄得他自己都有一点慌乱。

    顾圣清自然是知这事是自己不对,在寻求仙途的道路上,不应该被凡尘所物给束缚,仙是无欲无求的,除了仙道,应该其他都不要去想,但他还是想替那荣庆弄出一条活路,也为自己弄出一条活路出来。

    这么磕头也不是办法,被逼无奈之余,垂钓仙人答应顾圣清的这个请求了,这也是顾圣清第一次求情师傅为他做的第一件私事,后面就绝对不可能在请求第二次了,顾圣清心里笃定的想道。

    ……练完剑的顾圣清很早便要洗漱睡觉,这是规矩,而且顾圣清也习惯了这么个生活规律,只是这一次,他可能会晚一点睡觉了,坐在床头的顾圣清望着窗外烟花炮竹的世界,看到五彩斑斓的烟花在空中飞舞,有象征阳光的向日葵,有象征醉仙城特色的雪白仙鹤,顾圣清甚至看到了一个身穿棕色衣衫,手拿长剑的少年背影,这一刻,顾圣清第一次自恋,觉得那个在空中手拿长剑,腰背挺直的少年就是他,不过倒也没错,的确就是他,只不过在皇宫内,人们更愿意说这是当今的天子。

    这是荣庆安排人装置的,因为顾圣清的那张冰冷背影,让她永志难忘,她每天睡觉都寝食难安,她问侍女,侍女告诉她,这就是爱情啊,可懵懵懂懂的荣庆对爱情这东西可谓是一概不知,只觉得害羞不已,因为在她的认知世界里,爱情就是要两个人结婚,然后穿红衣,生……

    想来想去的她差点跳进荷塘降温,但当冷静下来后,心中大为笃定的觉得顾圣清应该要来娶她,因为怎么说他可是男人啊,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啊,更何况她可是醉仙城赫赫有名的公主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下嫁到别人家呢。

    可结果就是,连顾圣清的消息或者影子都没有见到,反而是另一则好消息传入荣庆耳朵里,荣庆摆脱了灭国罪魁祸首的称号,原因是垂钓仙人第二次算卦算不出荣庆的命格了,这对垂钓仙人算上很致命的一击,因为从今以后,垂钓仙人的信誉将会大大降低,甚至是信服他的人也可能会背道而行,转而污蔑他是一个骗人的道士,荣庆知这是顾圣清帮了她,但这事对顾圣清却是十分的羞愧和痛苦,觉得是自己损害了师傅的威望,是自己自作主张,将师傅的一世英名毁掉。

    但师傅却笑着摸了摸顾圣清的小头,说道:“这事不怪你,是师傅能力不够,真的算不出来。”

    “顾圣清,你要记住,坚信本心,不要因为其他事而打乱你心中的道心,路在你自己的脚下,想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其他人,除了提出意见,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垂钓仙人说完便离开了醉仙城,倒不是谣言的污蔑导致他心情败坏,只是他的友人最近有事需要他帮忙,而且很是急迫。

    这几天,因为荣庆坏名声的消失,当今醉仙城的皇帝甚是高兴,直接就举国同庆了五天,与民同乐再一次拉高了当今皇帝的声望,但顾圣清并没有出门和大家同乐,反而更加刻苦地在家里练剑,只为到了仙门要好好报效师傅的恩情。

    在梅花树下,顾圣清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一剑梅花刺,一剑破空斩,手中的长剑在地上快速挥舞,一寸寸地将地上的梅花吹起,然后在一一像串串一样刺如剑锋。

    有那么一瞬间,顾圣清觉得好累,手中的长剑竟然重得根本提不起来,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趴在地上,然后再也不会醒来,天空也许是感受到了顾圣清的感觉,那一年的雪季来得比以往快了一个月,绒毛般的雪花落入在顾圣清的鼻子上,顾圣清闭着眼仰起头,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衫,感慨万分道:“终于,要下雪了吗?”

    坐在床头上的顾圣清对外面世界并不在意,但他会时不时想念起荣庆,那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命运中的人,他会想她今天穿着什么样,好不好看,美不美,会想她今天开不开心,会想她知道是有人很想念她们,她会知道,她闯进了一个本应该封闭的黑屋吗?

    他想她应该不知道。

    “顾圣清,你要知道,刀只有持之以恒地打磨,它才会愈加锋利,而人就是这世间之玉,只有冲破磨难,突破荆棘的沼泽,才能焕发出它应该散发的美丽与辉煌!”

    “师傅,师傅……”睡梦中的顾圣清在黑暗中奔跑,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进入黑暗,但在睡梦中的他总是控制不了情绪和大脑,只是每当听到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会拼命地寻声奔跑,然后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和以往一样,这一次,顾圣清毫无疑问地见到了一位身穿血红色斗篷的男子,男子半蹲下地摸了摸顾圣清的头,顾圣清不以为然,男子随即站立起来,只见他的右手拿着一颗红色的叶片,他对顾圣清说道:“我会把它植入你的心脏里,不用去抵抗,因为它本身就属于你!”

    说完,那血红色的叶片就缓缓飘进顾圣清的心胸里,但顾圣清还是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在睡梦中的顾圣清情不自禁的说道:“它需要什么肥料?”

    男子“哼”笑一声,细心地摸了摸顾圣清的长头发,说道:“它需要的肥料你都拥有,所以你并不用在意,你只要记住,你叫顾圣清,圣洁的心,清洁如玉的品德!”

    “能不能告诉我,它到底需要什么。”这一刻的顾圣清是有微微抬起头的,在黑暗和血红色照耀下的环境,顾圣清的这一举动难免会有一点奇怪。

    “按道理说,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但你居然这么想问,那好吧。”

    “刚才我放入你心中的那朵花瓣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血色之花,传说那朵花能孕育出命运,它的肥料来自与你内心深处的孤独与悲伤,又或者其他情绪都有,它是不祥之花,我曾经想种植出来,结果还没种植出来我就因为一些事情死去了,我想你能帮我养育出来,也算是帮我了解了一个心愿。”

    在睡梦中的顾圣清并没有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反而还有一种这事本就应该我来做的分内之感。

    男子淡然一笑,说道:“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出现这里了,你要记住,你叫顾圣清,你不应该败给命运!”

    说完,顾圣清便呆若木鸡的脚踩失足地从睡梦中惊醒,惊醒的顾圣清静静地看着四周的一切,这一刻,顾圣清进入了贤者模式,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才睡梦中发生的记忆很是模糊,但顾圣清却隐隐约约觉得刚才的自己很失落,好像什么东西离开了,是灵魂?是内心?还是命运?一切都奇怪的一反常态,不过没过多久,顾圣清就不去想这些了,最多就觉得这只是心魔预兆的出现,并不太当一回事。

    早晨的晨曦很是漂亮,特别是在白雪覆盖的世界里,顾圣清穿着青白色的道袍,身体能量的流动能让他保持相对的温暖,而且顾圣清身穿的道袍并不简单,算是一件仙物了,所以保暖对他来说并不需要。

    站在梅树下的顾圣清像往常一样练习一些剑的基本功,正当练到刺的时候,突然从不知何处抛掷出一团雪球,凭借的自身反应,顾圣清上去就是剑锋一挥,但雪这种东西终究是水做的,分离并不会影响它要达到的目的,果不其然,顾圣清身上人生第一次被人用雪球砸住,但并不疼,只是会有雪印残留。

    顾圣清皱了皱眉头地望向雪球发出的位置,结果就看到了摇摇晃晃站不稳的荣庆,和一脸无辜的张锦连,顾圣清并不想理会她们,便收起剑,欲要去茶房,可荣庆怎么可能会放过顾圣清,大声吼叫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和我们出去玩!”

    张锦连捂着脸,就这态度,谁和你玩啊。

    顾圣清倒也不觉得生气,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的道心这一次变得更加不稳了。害怕自己真的会陪她出去玩而玩物丧志,害怕辜负了师傅对他的厚重期望。

    可荣庆也不是什么得到礼数的人,顾圣清躲在茶房,她便直接就冲了进去,反正顾家还没有人能管得了她这小祖宗,荣庆很生气,对着顾圣清说道:“凭什么不能出去玩,你又不是石头人。”

    顾圣清打坐在茶桌上,小酌一杯茶水说道:“公主陛下,这世上总有人不喜玩耍,总有人不喜热闹集市,而你好巧不巧,遇到的我就是如此!”但说这话的时候,顾圣清难免是有一点违心的,不喜玩耍和集市是真,不想陪她出去是假,但又觉得不应该出去,很是矛盾。

    “好,居然这样,那我就弄得你非出去不可。”说完,就一股脑的躺在了顾圣清的腿上,闭上双眼,好似要睡觉一样。

    顾圣清被这么一弄,直接人都雕塑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被逼无奈,只好把气洒在张锦连身上:“你怎么能把她带进来!”

    张锦连很想狡辩说是她用官微要挟他带她进来的,但张锦连说不出口,怎么说,他也算是练道之人,被官微要挟,怎么说都不算体面,所以他并没有做声。

    顾圣清也不是个喜欢追究事情的人,只是腿上坐着一个童颜黑发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是个人都很难以琢磨,心中难免也是。

    过了好一会,荣庆也许是麻了,所以翻过身,这一刻,两人是真的超级无比尴尬,荣庆看到顾圣清那么冷静,难免心中悲凉,甚至自卑都涌上来心头,顾圣清则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想这些,应该坚定自己应该走的方向,而不是被世俗包裹。

    顾圣清终究觉得自己是个男的,本不应该让女子难堪,更何况荣庆也没有什么恶意,顾圣清细声细语地说道:“抱歉,我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出去过,以往这个时候,师傅都会让我将某个剑法达到某种境界,然后他回来时,我会在他面前演示给他看。”

    荣庆的眼里闪着光,说道:“那是不是只要你将你师傅布置的任务做完,就可以出去了?”

    “不清楚,因为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这些。”有那么一瞬间,顾圣清想用自己的手去抚摸荣庆长长的白发,和嘟嘟嫩嫩的脸颊,但他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觉得这样太丢失礼了,而且不是君子该做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荣庆想把手抬起,然后摸了摸顾圣清的雪白脸颊,那张英俊的脸在她的心里印下了烙印,简直比战败后的奴隶,被用铁锹写上奴隶还要深,还要让人扎心脑干。

    张景连坐在对面喝茶,还是一副标准的无辜脸。

    顾圣清的眼神很是柔和,荣庆的眼里是来自凡尘的烟火气,和对顾圣清未来的一种向往。

    有那么一刹那间,两人好像都触摸到了那根命运的红线,只是不知道它连的是否是对方。

    正当两人魂飞九天之时,顾圣清的父亲告诉顾圣清:“元旦那天出去走一走吧,放心,是你师傅派人给你送信过来的,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你爸我和你哥,都会帮助你的!”

    顾圣清有点呆若木鸡,荣庆却猛地做了起来,顾圣清微微的失落,顾圣清礼貌的回复“知道了”便不再多言,但他知道,他要出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段出去,虽不怎么好奇,但和她一起,难免会产生憧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