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索卡琳（四）

    “这本书，是我偶然间捡到的，在今天之前的三十年前，”索卡琳边讲着，还时不时地冲内室看两眼，“你能看出来这是用一门你我都不知道的语言写作的，根据它的排版和我多年来的测试，”索卡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大概弄清楚了这是本咒语书，据我搞清楚的几个发音，我将其命名为‘昆提考特’。”

    “嗯，我听着呢。”菲蒂尔点点头。

    “虽然你可能从未听闻过昆提考特，但我想有样东西你一定有所了解——聪明圣石，或者叫希洛圣石，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本地的传说里应该有所提及。”索卡琳双眼微眯，她要看看菲蒂尔的反应。

    “是的，是我们最早的传说。”菲蒂尔注意到了索卡琳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

    “里面提到了圣石，对吗？”

    “没错。”菲蒂尔再次点头。

    “说说你对希洛圣石的了解吧，菲蒂尔。”索卡琳笑了，似乎很开心。但菲蒂尔却感觉到，此刻她的眼神愈加阴森。

    “一块能给予苏林卡沃神力的石头，他是法纳多斯人的共同祖先，仅此而已。”菲蒂尔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气氛不太对劲，他尽量减少自己的言语，以免生祸。

    “那你相信未来还会有人再得到这样的神力吗？”索卡琳再问。

    “托格里芬洪福，未来或许会有第二个苏林卡沃。”

    “你想成为第二个苏林卡沃吗？”索卡琳问道，这次她的语气加重了些。

    “不，我不想，或许全卡兰波帝只有我的老师有这样的志向。”索卡琳好像松了口气，但她的肌肉仍然是绷紧的，枯槁干瘦的手紧紧扶着椅子的把手，脸部也有些扭曲，看上去十分吓人。

    “你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因为世界上第二个苏林卡沃已经出现了，也会是将来的唯一一个，”索卡琳的话没说全，“虽然他的神力还未恢复完全，但我相信终会同苏林卡沃一样强大。”索卡琳坐了一会儿，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突然间，她站起来，走进内室。当她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个箱子。箱子是用铁木做的，看上去起码有几十斤，以索卡琳的身体状况显然很难搬起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菲蒂尔本想上去帮她一把，却被强硬拒绝，挥手让他退后几步。这下一时没注意，箱子偏了一角，顿时起了一阵叮当声。这时候菲蒂尔才发现，开口处上了几十道锁，有些完全是与箱子契合在一起的，不知里面是装了什么宝贝。不过据索卡琳刚才所言，菲蒂尔已经大致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索卡琳把箱子搬到神龛上，然后又进内室拿了一把钥匙，用它打开了神龛下的那个抽屉，抽屉一拉开，又是一阵叮当声，里面密密麻麻装的全是钥匙。不过索卡琳似乎记得很清楚，拿起钥匙也不试一下，一咔一咔的声音仿佛信手拈来。

    打开箱子，里面却又有个小箱子，箱子的锁孔已经被铜水焊上了，用钥匙显然打不开。这次索卡琳没有找钥匙，而是叫来了一个仆人，用工具把它撬开。等到锁孔被砸开，这箱子也基本就毁了。菲蒂尔扭头看去，发现角落处还有几个与现在这个一模一样的箱子，看来是每开一次锁就要换一次箱子。

    忽然一束光射来，与刚才不同，这次是柔和的光。他赶忙回头，当他的身子转过一半时却突然定住了，眼前的事物让他几乎挪不开眼。一块极致美丽的石头——不，应该是极致美丽的圣石，它那绚丽的色彩没人能准确地描述出来，无数种变化无穷的色调构成了一个个小世界，就像天堂一样让人向往。这种色觉好像是有触觉、有味道，菲蒂尔感觉到自己身旁满是清香，原本自己靠着的阴冷石壁突然变成了温暖舒适的鳄鱼皮沙发，腐坏的硬板凳变成了镶着宝石和黄金的宝座。左手上捏着格里芬的鬃毛，右手上握着权杖。虽然菲蒂尔不喜欢这些，但谁能拒绝近在眼前的美好呢？

    “这里是圣者洞窟。”索卡琳的一声呼唤把他从转瞬即逝的美好中拉了出来，脸色显然很难看，如果不是必须，她是绝不会将这样的美好和别人分享的——虽然他们所认为的美好不一样。

    菲蒂尔揉了揉眼睛，眼前只剩下了圣石，除了它那依然令人着迷的颜色，没什么令人忘我的。随后他看见了索卡琳，她满面怒容，似乎对他刚才的反应极其恼怒。

    “希洛圣石？”菲蒂尔扶墙站起来，问道。

    “是，”她回答得很简短，然后道，“圣石会跟从它的主人，而它早就选择了我，”她拿起昆提考特，“这就是证明。”

    “我非常肯定你说的话。我在此发誓，以纪予和格里芬的名义，喀吐祭司，多尔·浦雷斯特名誉大公索卡琳·浦雷斯特，是圣石的唯一主人。”菲蒂尔意识到了索卡琳的语气不对劲，连忙发话为自己正名。

    “不要靠近圣石，你的职责在原地就可以完成——这是我的底线。即便有人能将圣石从我这里抢走，我的僧侣和近卫队也不会让他离开。看看你刚才的反应，只要圣石在光天化日之下，没人不会注意到的，”索卡琳道，“你是西来的外地人，与世无争的卡兰波帝先知。我不认为你此行有别的心思，如果将来出了什么事，只能说我老眼昏花。”

    “我明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你告诉我，我尽量办到。”菲蒂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