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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种魔

    殷泓与炀銮听罢,相视一笑,二人无数岁月所纠缠羁绊的,于今日烟消云散,况且对于此刻处境,他们也是心知肚明,今日怕是无法善了了。

    殷泓紧握着炀銮的手,将体内的太初之力尽数传输过去,当炀銮体内的太初之力浓郁到一个临界值之时,炀銮隐隐感知到此界中那平时不可察觉的太初之力竟是弥漫在天空之上,隐隐是一柄巨斧的形状,此刻受到炀銮体内浓郁太初之力的影响,这柄巨斧竟有被召唤而来的倾向。

    鸿钧嘴角为不可察地一挑,不动声色地继续自己的讲述,似乎对炀銮二人的举动毫无察觉。

    随着殷泓二人所凝聚的太初之力越来越多,那柄巨斧的轮廓,在炀銮眼中也是愈发清晰,同时开始不断抖动,似乎是要降临于此,终于是随着最后一丝太初之力进入炀銮体内,此刻炀銮体内被太初之力尽数占据,那柄巨斧在炀銮的感知中也是清晰可见,并爆发出惊人之力,瞬息出现在炀銮手中,只是殷泓似乎因为体内并无太初之力留存,并不能看到和感知到这柄凶器的存在。

    这柄巨斧并无繁杂的纹路,只是其上有些缭绕的曲线,通体青黑色,斧刃处密布着无数黑色的裂隙,仅仅是拿在手上,似乎虚空便不能承受这巨斧的锋刃及重压而导致虚空破碎。

    炀銮很清楚这是什么,这就是盘祖肉体崩毁后,随着盘祖一起崩毁,分散各界的伴生至宝,盘祖斧,虽不完整,却也让炀銮看到了一丝希望,毕竟是曾经随着盘祖开天的神兵,哪怕并不完整,只是其中的一块碎片所形成的投影,但一定也还具备着盘祖斧的攻伐力量,或许这就是鸿钧所谓的变数!或许这就是她和殷泓的生路!

    作为一个道统的掌舵者,炀銮自然不是什么傻白甜,但巧就巧在今天这个关头,她和殷泓突破了无尽岁月都未能达到的关系,这也就导致炀銮的思绪有些混乱,她不想死,她更不想殷泓死,她想和殷泓一起活下去!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在生死面前,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会被即将死亡的人看作最终的生的希望。

    炀銮运转全身的太初之力,尽数灌注进手中的巨斧之内,巨斧发出惊人的威压,斧刃处流露出了那抹开天之后的第一缕光,象征着无物不破的无上攻伐,提斧便是向着鸿钧劈去,沿途一切崩解,任何阻挡在斧刃前的东西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一击极快连鸿钧身周的混沌气都未能阻拦丝毫,就在炀銮觉得似乎要得手的时候,却看到鸿钧那未曾改变的微笑,不由心脏漏跳一拍,似乎,这一切并未出乎鸿钧的意料。

    鸿钧摊开左手,一道玉碟浮现,玉碟之上有一道有些残缺的斧子被丝丝涌动的气流捆缚,右手抓向劈来的巨斧,巨斧在不断劈来的过程中渐渐虚化,最后化为一枚细小的残片被鸿钧抓在手中,炀銮则被玉碟散出的一缕气流禁锢,只能眼含绝望地瞪着鸿钧。

    将那残片融入到玉碟之上地斧子中,鸿钧微笑道,

    “知道我为何会始终选择太阴一脉作为棋子吗?因为说来也怪,你们太阳一脉,真的不是很有脑子,只要废掉太阴一脉,你们太阴与太阳,便任我揉捏。”

    “好了,你们的太初之力也到手了,也陪你们玩够了。”鸿钧说罢,被禁锢的炀銮便是如那飞灰一般被那气流碾碎,殷泓嘶吼着冲上来,想要救下炀銮,只可惜炀銮催动太初之力而来,这速度显然不是殷泓可以达到的,而这一切却发生在转瞬之间。

    鸿钧漠然地撇了眼殷泓,随手一掌击出,心存死志的殷泓全然不顾,只是试图冲到鸿钧身旁,哪怕是咬,也要从鸿钧身上撕一块儿肉下来,在毫不防御之下,被一掌击成血雾,只余下那枚心脏模样的道果在血雾中浮沉。

    鸿钧瞥了一眼那枚道果,一挥袍袖,便将其卷碎,这颗道果是情绪所化,和鸿钧所斩下的那部分真我乃是同源,鸿钧对其观感自然极差,斩却情绪之后,一切变数都不能被他所容忍,而其真我在此界的一系列布置,已经是让鸿钧产生了警惕。

    天道至公,鸿钧因此强大,却也因此而受缚,他之所以选择破灭这无数世界,便是要让自己达到超脱,着无数世界由他化成的天道,便是一道道束缚他的枷锁,那斩却的真我,既是他的情绪,也是他的善念,所以才会暗中布置,试图挽救世间众生。

    鸿钧认为,只要破灭这由他所化天道笼罩的十万八千世界,便不会再受束缚,他所掌控的玉碟便是收集十万世界天道碎片所凝聚而出的,同时这十万八千世界又是盘祖所化,破碎之时,世界本源也会凝聚成为盘祖斧的残片,玉碟与盘祖斧相互制衡,保持着彼此并不完整却又不会破碎的局面,随着盘祖斧的完整度越来越高,其真灵也越发完整,不断地试图从玉碟的束缚中挣脱出去,鸿钧只能不断加大控制盘祖斧的力度。

    随着刚刚那片残片融入盘祖斧,而此方世界还未破灭,玉碟所需的天道碎片还未凝聚回收,二者之间的力量出现了暂时的失衡,盘祖斧的真灵顷刻暴动,欲要劈开玉碟对他的束缚,盘祖斧上密密麻麻的裂隙中,似乎有无尽斧光蜂拥而出,如同蚁群啃噬玉碟蔓延而出的气流,转瞬便已是要挣脱开来,鸿钧察觉便是倾力施为,催动玉碟滋生更多气流,再次将盘祖斧紧紧束缚。

    与此同时,那被随手击碎的殷泓道果,竟是有一粒碎屑飘散而下,不曾引起任何波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下方世界医院中,那昏迷在少女床边的少年身上,因一切定格,又或是巧合,太初之力的出现,以及盘祖斧的暴动,搅乱了此方天机与感应,那一粒碎屑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抹灵光融入到少年的脑域方寸之中,少年本来处于停滞的思绪此刻恢复了正常,同时竟然可以感受到此时世界正在破碎的一切,以及世界意志面对本源被抽离却又无可奈何的绝望。

    原本在鸿钧的控制之下,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在停滞之中走向消亡,只有世界意志会产生一些无关紧要反抗,但一系列的变数,所产生的连锁反应,使得事态发展的轨迹产生了一丝丝偏移,几近微不可查。

    一个事务或者生物的存在,或多或少会对时间的进程产生一定影响,越强大的生物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强如鸿钧,他的存在已经是可以扭曲时间,乃至可以任由时间长河冲刷,而自岿然不动,而铭杉和张一琳虽然作为后羿和嫦娥的灵身载体,本身除了脑域的提升之外,身体与凡人并无太大差别。

    此刻殷泓的一丝道果碎屑融入,在冥冥中一股力量的作用之下,使得铭杉摆脱了束缚,作为此方世界的生灵,他对于世界意志而言如同亲子,此刻正在溃散的世界意志也是注意到了他。

    刹那,铭杉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宏大的画卷,不需要去思考,他便是明白,这就是此刻自己所在的世界,如同一个沙漏,只不过这个巨大的沙漏正在不断破碎,破碎所产生的一切正在向着那个被无尽混沌环绕的人影汇聚,似是恐惧,只是匆匆一瞥,人影所在区域便成为了一片黑暗,世界意志丝毫不敢让少年多看一眼。

    “这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吗,那个人是道祖。。。后羿死了吗。。。”铭杉不由感到一阵难过,真要说的话,那毕竟算是自己的前世了。

    旋即明白了一切的他又是苦笑,自己都朝不保夕了,世界都毁了,自己又如何能幸存,在脑海中的画面里,他清楚的看到哪怕是嫦娥出自的所谓仙界,无数所谓的仙人奋起反抗,却依旧在世界破碎之时同那世界裂缝一起破碎,化作最精纯的世界本源飘向那片黑暗。

    “铭杉,看到了吧,我就要灭亡了,你和张一琳曾作为灵身存在,而她限制于嫦娥的天资,以及一些不能说的安排,并未能在此刻醒觉,好好看看这世界吧,你已知晓一切,那元凶,不可去想,他会察觉,若有那一线生机,成长起来,来结束一切。。。”一道虚弱的声音在铭杉脑海响起,同时,脑海中也只剩下一副画面

    那是铭杉的父母,画面中二人如同被封在琥珀中的标本,世界破碎所形成的无尽黑色裂隙,逐渐逼近,铭杉目眦欲裂,一股难以形容的悲伤从心头升起,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目睹双亲如同火堆的灰烬,被风渐渐吹散。

    可偏偏。。。他只能看到这一切,连和世界意志交流都做不到,只能让无尽的怒火在心神中无力地燃烧,却无法改变这一切,铭杉此刻明白了世界意志那几近绝望的悲伤。

    “不要怪我,铭杉,记住这一切。。。。”脑海中的画面在此刻消散,世界意志的声音也不再出现。

    铭杉作为生命意志寄存的脑域矩阵,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隙,铭杉那无尽的悲愤如同具象出了紫黑色的火焰,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其中似乎有巫族纹路浮现。

    随着世界破碎,意识到再无机会的世界意志此刻也终于选择鱼死网破,引燃了余下的全部本源,原本还有小半剩余的世界在此刻轰然崩碎,无尽物质喷涌,而后受到中心奇点的吸引开始坍缩,原本有迹可循的本源,此刻四下纷飞,使得鸿钧不能继续有条不紊地吸收世界本源。

    对此鸿钧并不在意,挥手将那吸引周遭无尽物质的奇点打入一片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