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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烟火绽放之前(1)

    第八卷:烟火绽放之前(BeforeTheFireworksBloom)

    白色的、漂浮在空中的絮状物,在空中接连不断地落下来,犹如精灵。

    是雪啊。

    原来是雪啊。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雪呢……

    少年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辽看着眼前充满了白色的天地。

    他弯下腰伸出没有佩戴手套的手掌从地上抓起一团白花花的雪,脸上的表情有趣且专注,双手将雪团捏成雪球。

    “唔,手好冻。”

    他因为手受到冷冻而皱着眉毛,但手指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像是有细微颗粒的磨砂感……原来雪摸起来是这样子的。

    他快要揉好了,但他感觉手心的温度全被雪球给吸走了,指关节僵硬的不行。

    就这样,他一边震颤着手臂,一边捏着雪球的造型。忽然,雪球从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重新化作一堆如泥土模样的小雪堆。

    少年拼命地将双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前呵气,他实在受不了手上的疼痛感了,觉得手指已经变成了一条条冰柱。他使劲地呵气,将体内的热量传递给自己的掌心。可无奈视乎并不管用,摸过雪之后的手有些湿湿的,再加上此时空气中有风在吹过,冻感彻骨!

    他将手塞进衣服口袋中,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此刻竟然身上穿着的是一条T恤!

    他感觉更冷了。

    还好裤子是长裤,有口袋!

    他连忙将手塞进裤袋,手背贴着裤带的隔膜触及大腿根部,像是忽然有冰块倒入了自己的裤子里面来——“啊啊呼!”

    裸露的手臂在风中拼命地发抖,他忽然在雪中跑了起来!

    因为他觉得这样子或许就能好一些。

    ——

    白若飞生在南方,从小到大至今还未见过雪漫天飘舞的样子,有也是在电视上和手机刷的视频里。书中有关雪的那些段落,将雪描述地怎样美丽怎样美丽,看得白若飞也心驰神往。尤其高中老师在课堂上要求要他们学生复习时必须背诵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岑参同学所述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一句,着实让刚学此诗的白若飞所着迷。

    开头白同学以为是在描述春风夜过之后的景象,可曾想老师竟然解释说这是诗人以“春风”使梨花盛开来比拟“北风”使雪花飞舞!以春花比喻冬雪,一片银白色的世界瞬间展开在白若飞的眼前。让正在上课的白同学不禁连声赞叹岑诗人的浪漫与意境之美。仿佛南国的春景融入到了北国的冬景里,让人几乎忘记了心中奇寒反倒内心感到柔和的温暖。

    “简直是神了!”白同学在课堂上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然后便是下课被班主任友好地把他请到了办公室共进午茶,一起对“维持课堂纪律的重要性这一命题”展开了一场伟大而深刻的思想碰撞。

    此时的他奔跑在雪地里,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驱散掉身上的寒冷。

    但白若飞还是受不这样的寒冷了,他浑身颤抖着听下,感觉脸部的肌肉都已经结成冰了。

    自己怎么会穿着这样的一条薄得跟纸糊一样的短袖来这里看雪呢!白若飞心想。

    还有……这里究竟是在哪里啊?

    他呼出鼻腔的气体直接化成一片白蒙蒙的雾遮在自己眼前。

    周围是城市的高楼,楼房的窗台和栏杆上覆着厚厚的雪。街道旁的树上的枝干脱去了叶子,白雪沉甸甸地压着枯瘦的枝条。有的树的叶子则十分茂盛,雪落满在树叶上,远看像是树木上盛满了一块块雪白的糕点,它们圆润的轮廓像是杨桃,像是海星。

    白若飞转身发现面前是一座拱桥,拱桥下的河水深色且平静。

    雪雾很大,阳光极少能透过云层照到地面上来。

    诡异的是,白若飞没有在街道上见到一个人影。难道是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大家都躲在屋里吗?他想着想着,捂着瑟瑟发抖的身子走向那座拱桥,桥的两岸是林立的都市。

    随着脚步迈上覆盖积雪的桥面,他的视野逐渐升高。

    桥上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肩上披着蓑衣,由棕榈皮编织而成的蓑衣上沾着雪,黑色的长发归拢在一起,与脑后盘绕成髻,发髻上别着一支鲜红的梅花。这无垠白芒之中的一点红让眼前这人的画面瞬间区别于周围的景色,色彩鲜艳,别有一种情调。

    他向前走去,向那站立在桥面上的人问道:“你有没有多的衣服能够给我一条啊?我快要冻死了!”白若飞站在那人旁边。

    那人缓缓的将脸转过来……那是一双极其具有诱惑性的眼睛,眼眶修长,睫羽根根分明。雪白的脸颊上画有两道狭长的红色勾纹,就连双眸的瞳孔也是赤金色,犹如绽放的曼陀罗花,美得惊心动魄!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眼中,这无疑是一位绝世的佳人。

    但也能算是酒肉之徒的白若飞在看清了女子的样貌后并没有任何心动的征兆,甚至还有点而想打她……

    “怎么又是你这混蛋!你真的好烦啊知不知道?”

    白若飞怒吼着,便是往女人的脸上挥拳。

    “啪!”

    白若飞挥出去的拳头被她轻松地用手掌接住了。

    “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她脸上浮现出笑意,对白若飞说。

    白若飞生气地甩开挡住他的手,朝一旁吐出一口唾沫:“呸!”

    “我现在见到你我就来气,你在我心情好之前最好不要出现!”白若飞恶狠狠地对她说。

    不错,眼前的这个女子模样的男人便是九黎之君——蚩尤。

    “是因为我不救唐筱柒吗?”蚩尤笑得妩媚。

    “都知道你还说!”

    白若飞不想搭理他,一部分是因为他真的很生气,还有一部分就是当时他向蚩尤说了很难听的话,那些话平日里白若飞是没怎么说的,他是个很少会爆粗口的人。

    蚩尤伸手扫去覆在桥的扶手上的积雪,露出桥木本体的朱红色。

    他轻轻地靠近白若飞身边,双手一挥,为少年披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狐裘。

    白若飞抱着颤抖的身体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将衣服脱下丢在地上踩几脚,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接受了。

    “你还是穿多一件吧,看你冷得像只落过水的小狗。”蚩尤微笑着看着白若飞,贴心地为他系好脖子上的绳扣。

    “别假惺惺的,黄鼠狼给鸡拜年!”白若飞将眼睛朝向一旁,“谁是你的狗!”

    “哈哈,”蚩尤说,“那你是谁的狗?”

    白若飞还真的就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回答说:“如果是我也是唐依洛的狗。”

    说出这句话时,他眼前闪过路子涵的脸。白若飞的眼神出现短暂的迷惘。

    “你这是舔狗!”蚩尤伸手揉着白若飞的头发。

    “别碰我!”白若飞生气地甩开蚩尤的手。

    他像是有气还未撒完,继续说:“舔狗咋地?我愿意!”

    蚩尤转过身,面对长长的河面。

    河面上的水飘着如泡沫般的雪点,风吹过水面泛起沉沉的涟漪,雪点在水的波纹上溅起一阵旋风,如同仙女在河上洒下藏在袖里的花缀。

    “还真承认自己是小狗狗啊?”蚩尤捂嘴笑着,眼睛弯成月牙,“笑死了我啊哈哈哈。”

    白若飞看着蚩尤的反应,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在雪中生气地僵着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蚩尤捂着肚子指着白若飞的脸大笑。

    白若飞闭上眼睛,深呼吸口气,竟然没有反驳:“笑吧笑吧,反正我本来就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蚩尤仍在笑,都看到眼泪从他的眼缝中溢出来。

    说到唐依洛,白若飞似乎忽然想到了啥,有种强烈的“清醒”的感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他重新看着周围的城市环境,雪尘漫天,犹如冰封。

    天空与地面都是白的,白的纯洁,白的无暇,仿佛六翼天使的后背。

    耳廓能听见的,除了柔和的风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万物都沉默在巨大的寂静中。风停下时,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在播放着无声动画一样,落下的雪是动的,白若飞和蚩尤是动的,其他的都像是被定格住的画面背景,雪一点一点地落,动画一帧一帧地放……

    白若飞尝试着屏息,仿佛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我现在是在做梦吗?”他轻声地开口说,似乎是不忍打破这份巨大的寂静,“我是刚刚回到家吧……我还没有去参加活动,我醒来还要出门呢,现在多少点钟了?我是在做梦对不对?我没有出远门,所以我不可能会见到雪。还有,我怎么可能在这么冷的天下只穿着一条短袖?”白若飞伸出手去接住落下的雪点,看着狐裘下自己身上的短衫。

    蚩尤的欢笑停止了。

    他看着桥下平静的河水,伸手轻轻一挥。

    数条巨大的水柱冲破河面,直冲向十几米的空中!

    白若飞捂住耳朵,脚底因为水柱引发的震动差点站不稳。

    混乱中,白若飞低头看到水面,只见一条粗大的黑影从水底游过,穿过拱桥下的黑暗,笔直地蔓延向河道的远方,看黑影的外表像极了一条庞大的蛇,只不过这条蛇竟然有百米长。漂浮的雪点下隐约能看见它身上的鳞片在水底反光。两岸是高楼叠加的城市,水柱沿着河流一字排开,迸发出比象高的水花!

    白若飞看到黑影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感觉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下就像是有鲨鱼张开的大口,要是跌下水那肯定要完蛋。

    大蛇的背部稍微露出水面,漆黑色的鳞片叩打在它的躯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在冬夜下奏响的欢歌。它的背部长着外部骨骼,骨骼上的尖刺掠开水面,雪点也随着水泛开的波纹荡开。

    “有没有觉得很孤独?”蚩尤的唇齿微动,他没有注视白若飞,而是对着拱桥下的水面。

    深色的河面映照着他婉如花魁般艳美的脸蛋,雪花落在水面的倒影,说不出的动人。

    “你在对谁说话?”白若飞看着蚩尤的侧脸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男子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白皙的侧脸上的眼睛注视着水面,如酿泉造出的酒,一往情深。

    白若飞见蚩尤不回答,他也不想干这样耗下去,只想快点离开这冻死人的地方!

    “快告诉我怎样才能醒过来?”白若飞问蚩尤。

    后者依旧没有理会他,姿势一动不动。

    “好啊,不理我是吧?”白若飞说,“大不了我自己出去!”

    说完,他心想这里是个梦境,自己现在只是在做梦,想要从梦里出去难道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白若飞心里赞叹道,他做梦无数,无一都是做美梦时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然后便一下子兴奋地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

    ……

    嗯,就是这样!

    白若飞思考完计划,开始调整呼吸。

    下一秒,他双腿用力地蹦起,身体也随之跳跃,接着落地。他想到的方法就是原地不断地做弹跳运动,将自己熟睡的脑子弄兴奋,然后便可以将自己带回现实世界里了!

    啊哈哈哈哈!我真是聪明!白若飞边用力地蹦跳着边在心里面夸耀自己道。

    然后他就在原地蹦跶蹦跶了半天,直到自己的双腿也开始麻痹,头发下的脸庞大汗淋漓,也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要清醒的意思。

    “呼、呼、呼。”白若飞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

    他双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实在是把自己折腾得太累。

    “没道理啊,梦里也会感觉到累的吗?”白若飞吐槽眼前发生的不符合一般的逻辑。

    他瞪了一眼站在桥边的蚩尤,后者不为所动,像是做到了屏蔽除己外的一切事物的境界。

    白若飞歪着嘴,朝着蚩尤说:“我就不信自己醒不过来?”

    说完,他开始用手掌扇自己的脸。

    “啪。”一下。

    “啪!”两下。

    “啪啪!”三下、四下。

    白若飞捂着自己被扇得通红的脸,眼泪都差点给自己干出来。

    “可恶啊!”白若飞发出不甘的咆哮,“给我醒过来啊!”

    忽然他感觉自己脑袋一沉,世界在他眼中颠倒了下去。

    ——

    “我这是醒来了么?”

    随着眼睛的睁开,光亮透入黑暗,这是白若飞感到清醒后立马说出的第一句话。

    待他揉开视线,发现映入眼帘的还是一片巨大的雪地,自己则坐在银装素裹的广阔之中。

    “我……真的是!”白若飞已经无力说出最后的两个字……“服了”。

    好冷啊、好冷啊。

    他双手摩擦着自己的手臂,发现蚩尤给自己肩上披的狐裘已经消失了,上身穿着的依然是那件单薄的夏天T恤。

    “早知道如此我还宁愿在刚才的梦里和那混蛋呆在一起。”白若飞瑟瑟发抖地说,他的牙齿因为寒冷而上下碰撞,“起码我还能暖和些。”

    “韩沐那家伙也不知道睡醒了没,我已经和他说我下午要去参加活动,要是他醒来的话应该可以叫醒我的。”白若飞环顾着无边无际的雪地,雪仍下个不停。

    “他应该有调闹钟吧……”白若飞苦闷。

    他感觉比起自己能从这里出去,韩沐能提前起床提醒他行程更像是奢望。

    就在白若飞在感叹被蚩尤作弄之余又要品味人生之苦时,他听到有人站在他身后轻轻地喊他。

    “那个,你好。”

    听声音是个女孩,白若飞立刻来了兴趣,他猛然回头。

    只见自己的眼前站着一位身材纤细的女生,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可能十六七岁。乌黑的长发垂髫,鲜红色的发带绑在脸蛋两侧的发鬓上,女孩青绿色的瞳孔如同精致的翡翠,倒映着白若飞有些不知所措的脸。细长的眉宇像是初春河畔的嫩柳枝,鸟羽般的睫毛将她的眼睛衬得那么动人,感觉眼眶上有玉水滴落。

    让白若飞惊讶的是女孩竟然光着脚丫站在雪地上,白嫩诱人的长腿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的目光。

    “你好。”女孩再次小心地提醒。

    白若飞吞下要流出嘴边的口水,擦了擦嘴,才意识到自己盯着美女的腿看视乎不太礼貌,连忙看着女孩的脸蛋回答说:“哦你好你好。”

    “你是人类吗?”女孩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白若飞问。

    白若飞一下子就懵了,啥叫“你是人类吗”?自己长得有这么不像人吗?虽然说自己也经常被余肖乐那家伙说自己不是人,但自己不会真的长得和人类相差这么大吧!差别都可以用肉眼看出了?白若飞不可思议地挑眉,他想要找面镜子好好地瞧瞧自己的长相。虽然说自己长相没有隔壁唐筱柒那么帅气逼人,但好歹也不是特别难看啊,总不可能脱离了人样吧!这姑娘给我夸张呢?

    就在白若飞想要为自己的容貌评评理时,他脑袋里闪过一个让他起鸡皮的念头。

    能在没有开玩笑的情况下问出“你是人类吗?”这句话,一种可能是被问的那个人的长相可能定义有些模糊,还有一种就是……问这个问题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个人,或者说很少见过人类!

    “啊,我是人类呢,姑娘你呢?”白若飞十分妩媚地开口“啊”道。

    刚说完他就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真是越紧张,嘴里越吐不出人话来!

    女孩并没有对白若飞的回答感到反常,而是微笑着回答他说:“我叫亚虞,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妖怪,我上一次陪哥哥去你们的都城还是六个月前,那是我第一次那么地近距离贴近人类的世界,也是第一次见到人这种生物呢。”

    “哦哦哦。”白若飞看起来很耐心地听着女孩讲话,实则内心慌得如草原上奔腾的羊驼。

    说起来也奇怪,也许是因为紧张和恐惧的缘故,白若飞的身体不再感觉到寒冷。

    “这里很少有人会来的耶,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女孩接着问。

    白若飞挠挠头,想说自己是在做梦,而你也只是我梦里的虚构人物而已你信吗。

    “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白若飞说。

    女孩瞪大眼睛,忽然眉开眼笑,她说:“你在这里睡觉的吗?哈哈哈,真是了不起。”

    白若飞“呃”个半天,不知怎么说下去。

    “你家在哪?你穿的衣服和我见过的人好像都不太一样啊。”女孩说。

    白若飞没有去细想她说的话,他在想着怎样才能快点醒过来才是个问题,不然怕迟到就不好了,别的没什么,只是担心迟到的话会给唐依洛留下个坏印象。

    “对了,你有烟花吗?”女孩忽然问道。

    “烟花?”白若飞问,“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我没有。”

    女孩听完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像是原本娇艳盛开的花朵凋落了一片花瓣。

    “我上次在你们的都城里见到了那玩意,在街上,小孩和大人的手里都拿着在玩,很漂亮,”她说,“但听说有更大的,可以飞到很高很高的天上的,那种烟花我很想见识一下,上次没有机会见到,但很多人都说很好看,当它绽放的时候。”

    白若飞想起每逢过年自己老家门前买的“冲天炮”,自己小时候和邻屋的小孩拿着长香点烟火的情景,那时候老爸老妈都会在自己的身边,真温暖……他们看着白若飞想点但却不敢点的样子发笑,白若飞将身体拼命的往后面倾斜,香还没有碰及引线手就闪的老远,人也跟着一溜烟地往回跑。最后是在老爸握着自己的手下点燃了烟花的引线,拖着烟尾的炮头飞向天空,然后在夜幕下迸发出各色各样的花蕾。

    真是怀念。

    怀念起老爸老妈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了……

    “烟花嘛,也就那样,见多了也没觉得多好看了。”白若飞对女孩回答说。

    女孩听了低下头,白若飞可以贴近地看清她玲珑好看的鼻梁。

    她眼神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但笑容还是很快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

    “你要不要去见见我的哥哥?”女孩问白若飞。

    “你的哥哥?”

    “嗯。”她对着白若飞微笑,脸颊红润,在雪中更是诱人,“我想和你交朋友。”

    “你想要我和你做朋友吗?”白若飞问,虽然说他清楚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场梦,但是梦里出现个这么好看的女生,他也想能让这个梦待久一点。

    “嗯。”女孩点头,青色美丽的眼眸看着白若飞。

    “可我们才刚认识,我们也就才说了几句话。”白若飞说,但他心里其实很想和眼前的这位美女交朋友,虽然他知道是假的。

    “这很有关系吗?”女孩问。

    白若飞想了想,心里发笑,回答说:“其实也没关系。”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咯!”她说,眼睛与白若飞四目相对。

    那一刻白若飞感觉到自己胸口下的心脏也似乎被女孩拿捏住了。

    “嗯哼。”白若飞红着脸,他搓着手回答说。

    “哈哈。”女孩笑得很开心。

    白若飞也跟她着笑。

    没有料想到的,在忽然间,她脚尖微微踮起,伸出白皙的双臂抱住了白若飞。

    白若飞先是一怔,然后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小心地往下看着拥抱着自己的女孩……漆黑的发梢稍微得遮盖住她好看的眉毛,她闭着眼睛,缓缓地呼吸。白若飞的胸膛仿佛不受控制般也随着她的吐息缓缓起伏,隐约可以察觉到胸膛起伏下的躁动不安。女孩的臂弯渐渐地用力,右手手掌覆在左手的臂上,白若飞清晰地可以感受得到她拥抱着自己的力度,比放手稍重,比全力要轻,像是不舍得轻易的被松开也不舍得仅是施予轻轻的怀抱。

    白若飞的双手不敢放松,因为这样的话他的手臂就会贴到女孩的肌肤上。他也不敢回应以拥抱,无处安放的两只手在空中紧绷且带着些许颤抖地悬着。

    “好温暖……”女孩将她的侧脸贴在白若飞的衣服上,轻轻地说。

    白若飞感觉脖子以上都变红了。

    他身上的短袖很薄,女孩靠在他的衣服上,几乎与直接贴在他的胸前没有什么分别。

    “好久没有这么温暖的感觉了。”她闭着眼睛,嘴里细声地吐出话来。

    “虽然有哥哥在旁边,但是我还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冷,很冷。”她说,“不知为什么,明明我不怕冷,不像你们一样要穿很多衣服,可是我还是会有冷的感觉,莫名奇妙。”

    白若飞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免得自己太过激动而让对方察觉到某些异样。

    “我还是第一次抱着除了我哥哥以外的人,还是一个人类。”

    她满脸幸福地抬头,以至于白若飞能看清她挑人心弦的双眸。仔细看才会慢慢发现,女孩雪白的脖子上长有一些细小的鳞片,要是眼睛再往下一点,白若飞就要流鼻血了。

    “孤独……”女孩说出这个词。

    “孤独?”白若飞疑惑地重复。

    忽然的,他感觉到一股让他背脊发凉的意念,大脑捕捉闪过的讯息。

    “你感觉很孤独吗?”

    犹豫片刻,白若飞说出口。

    他感觉出自己的声音很轻,但它落到雪地上又似乎如石头般沉重。

    雪中飞过几只黑燕,冰晶凝结成花瓣,纤薄地混在雪点中飘落。

    白若飞看着怀中的女孩螓首微抬,一片白净的雪花透过两人之间的缝隙,落在她圆润的鼻尖上。她青色的瞳孔里仿佛掺揉进了春风,让天地间的冬日也瞬失了寒色。白若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在她的注视下,颤抖的双手渐渐地靠近女孩的腰间。

    他还没有拥抱过除了自己亲妈外的女生呢……双手越是贴近她的身体,便感觉越不受控制。

    “我其实也很孤独的。”白若飞看着女孩的脸,忽然说。

    白若飞惊住了,这句话并不是出自他的意思而说出口的,而是不知怎么地脱口而出。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暂借了自己的身体,控制着自己说出了本该不属于自己说出来的话。

    白若飞盯着女孩的眼睛,他不知道她听了这话后会有何反应。

    只见她微微地闭上眼睛,露出像是心满意足的笑颜,重新将脸蛋靠在了白若飞的胸前。

    白若飞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女孩的纤细的腰肢搂入了自己的怀里,手臂上像是涂了胶水似的分也分不开。

    两人站在雪地上,漫天的飞雪之中,渐渐地头发、肩膀上被披上银装。

    “来,我带你去见我的哥哥。”女孩很高兴的拉起白若飞的手,他们在雪中奔跑。

    白若飞的眼里映着遍地的白雪以及女孩拉着他的手时,时不时地回眸欢笑。

    “就是在这里了,前面的那个就是我的哥哥!”

    女孩停下脚步,轻快的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向不远处一棵巨树下。

    白若飞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透过风雪将目光投向那处。

    那是一棵树冠足以遮蔽半片天空的梅花树……交错茂密的枝干上盛开着朵朵花心中点缀着朱砂红的白梅,梅花在雪中蓬勃地绽放。孤高,仿佛那遗世独立的郡主。空中飘飞的白雪如撒盐,却不知到底是花在映衬白雪,还是雪在映衬百花。

    树下站着一个身影硕长的人,三千白发如丝如瀑,顺着那人肩上的羽绒披肩散落下来。

    苍天的古木前竟然是一面堪比山岳之高的瀑布形成的水墙!然而却听不见一丝流水的声音。

    深不见底的断崖位于瀑布与雪地中间,如同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在大地的表面上划下了一道漆黑的沟痕。

    白若飞远远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瞳孔逐渐放大。

    下一秒,那白发如雪的男子回头,回顾白若飞的瞬间展露出他纯金色的双瞳!在少年的视线中只见他好像是微微张口,并听到他说出一个白若飞陌生的名字……

    “轩若言。”

    说完,白若飞眼前的画面开始慢慢破碎。雪地、天空、瀑布、梅花,变成如同玻璃的碎片,沿着眼眶的边缘坠落。他连忙看向身边的女孩,后者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分崩离析。女孩看着白若飞,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水珠。她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冰冷,充满如漆般胶稠的戾气。白若飞也是吓得一时说不出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玲珑有致的身体像镜面般破碎。

    “我就不应该带你来见我的哥哥。”她红唇微张,表情凶狠地说。

    白若飞连忙后退几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想解释但是看着女孩此时的模样,白若飞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扭头看向梅花树下的那个人,后者眼睛里的金色瞳孔锁定在他的脸上。

    世界黑白变化刹那,白若飞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东西,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股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的感觉如同电流,爬向他的四肢,使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巨大的火光映入白若飞的眼睛,他看见浑身赤鳞的蛟龙在荒原上翻腾并长啸,口里喷吐着剧烈的火焰,地上的人们触碰到它嘴角流淌下来的熔岩都浑身燃烧起火焰,他们发出痛苦的哀嚎,面目狰狞地在黑色的枯草上奔跑,随着身体被火焰逐渐吞没,他们也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人形。赤色的蛟龙疯狂地咆哮着,它身上的甲缝中流出大量的鲜血,有的部位还插着铁枪,如同古代壁画上的龙神像的它怒目圆睁,金色的烛眼犹如灯笼,它挥舞起锋利的爪牙将地上蝼蚁般渺小的人类撕成碎片。

    “我们拉勾……”

    尸横遍野的荒原上有人轻声诉说。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要算数!”

    火焰与尸骨的上方,焦黑的草地上,血色的蛟龙在腾舞。

    随着硝烟升起,视野被遮挡,白若飞在也看不清荒原上的场景。只能依稀地听见好像有年轻的女子在咿呀咿呀地唱着歌谣,歌声中的向往与期盼如砂纸被揭开的薄窗让人一听了然,就好像是小孩在等待着远方回来的大人并猜大人回来时的手上会拿着什么她喜欢的玩具一样。

    待烟雾散去,白若飞的眼前是一片雪白的大地,天空中飘落着雪花。

    雪地的中央有一个目测有百米高大的铁笼子,外观如古寺里的敲钟。铁色的囚笼里,躺着一条巨龙的尸骨,白骨上有的部位被戴上了铁拷,它被无数条粗大的铁链捆着原本长有皮肉的四肢,铁链的末端是钉在雪里的铁椎。

    白若飞静静地注视着囚笼里的龙骨,心里莫名地感受到一阵海潮般的悲伤。

    雪花混杂着飞雪不断地在下,穿过笼子的围栏,无声地落在白骨头部的眼窝处,从中缓缓地流出一滴泪来。风贴着地面吹过,积雪被吹开,露出藏在雪下焦黑的草地。

    白若飞的背后突然感到强大的吸力,他被抽离了出去。

    眼前的雪原逐渐离他远去,囚笼和龙骨也渐渐地在视线中变得很小。

    他徒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站在破碎世界里。身边的女孩已经消失了,齐天高的瀑布也在缓缓地如褪色的水彩在画面上脱落。白梅飘落的天空下,男子站在巨树下。

    白若飞看向那个肩上披着洁白羽绒、白发如瀑的男子,嘴巴颤抖地张开……

    “烛龙?”

    话音悄然地落地,白若飞也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