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谕
七神。
执掌正义的“天父”，执掌灵魂的“老妪”，执掌力量的“战士”，执掌生命的“圣母”，执掌神秘的“少女”，执掌轮回的“行者”，以及缺乏实际形象，寓意着一切终焉的“审判”。
七神七位一体，支配洞察着世间的万事万物。
竹觉跟在主教大人的身后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沿途随处可见色彩鲜艳的壁画，内容十分抽象，有的甚至让人感到诡异，但却又无一例外地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这些壁画都是在讲述七神从旧神的手里收回权柄的故事。”主教大人语调虔诚：“我主降生于一切开始之前，祂的目光贯彻了未来与过去，在终焉降临之前，他将降下最后的神谕，为迷茫的信徒们指引通向神国的道路……”
坦率地说，因为失忆的缘故，现在的竹觉其实算不上七神的虔诚信徒。不过他对七神的故事还挺感兴趣的，一路上都好奇地观察着那些画风清奇的壁画：有长者静坐于雪原之上，背后是山峦般巨大，浑身缠绕着雷电的巨熊的；有少女捧着鲜花，面向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树翩翩起舞的；还有身穿重铠的战士奔行在战场之上，周身流淌着浮空的血液的……
就这么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那扇雕满了繁复纹饰的精美木门，房间内，七尊栩栩如生的神像正沉静地注视着门外的来客。
“赞美七神！”
大概是仪式的需要，主教大人停在门外，又开始虔诚地闭眼祈祷。竹觉只好耐住性子，站在他的身后，暗中观察房间内的场景。
和预想的情况不同，屋内的陈设相当简单，除开那几尊雕工精湛的神像之外，只有正中间有一张和房间地面连在一起的石台。
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就插在石台之上，半截剑身没入石台内部，吻合得就像是浑然天成一样。
目光触及长剑的瞬间，一股冲天的煞气就扑面而来，竹觉心下一惊，连忙移开视线，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
“……那是贤者级遗物‘老将断剑’，据说是帝国早期一位将军的佩剑。在他战死后，依照他的遗愿，这件‘遗物’被赠送给了我们。”
主教大人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祷告。似乎是察觉到竹觉的异样，他微笑着开口解释：“这把剑受到七神之中‘战士’的庇佑，拥有震慑敌人使其恐惧，同时鼓舞自身激发力量的独特能力。寻求神谕的仪式需要这类物品作为媒介。殿下，请您上前，握住那把剑的剑柄。”
事已至此，竹觉自然不会因为恐惧就止步不前，按捺住心中惊惶的情绪，他急行几步向前，强行抓住了断剑的剑柄。
手掌触及剑柄的瞬间，一股凛冽的寒意直冲脑门。竹觉不自觉打个寒颤，惊奇地发现恐惧感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真是神奇的遗物……
“殿下，请您闭上眼睛。我要开始进行唤神的仪式了。”
主教大人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兹事体大，竹觉不敢怠慢，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视野陷入黑暗，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清晰起来。耳畔响起主教大人低低的吟唱，忽远忽近，像是古老的圣歌。
那些音节神秘又玄奥，竹觉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受到流转其间的古朴意蕴。
渐渐的，随着咏唱的进行，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气息缓慢地出现在这间房间里。
这似乎是神谕即将降下的预兆。
察觉到身边正在发生的变化，竹觉一阵紧张，身体也变得紧绷起来。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吟唱继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那股强大的气息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
什么情况？已经降下神谕了吗？还是说原本的流程里就有这一环？
一头雾水的竹觉听见主教大人的吟唱声中也带上了些许的迟疑，这才能够确定眼下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吟唱结束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竹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见身前的主教大人脸上满是困惑又慌乱的表情。
“……主教大人？”
“怎么会……不应该啊……”
这个向来沉稳虔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散发出迷茫惶恐的气息：“明明已经感觉到神降的征兆了，怎么会——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毫无征兆的，一道金色光芒在房间内亮起。
这光芒相当刺目，竹觉下意识地闭眼，只感觉一股强烈又温暖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
再睁开眼睛，一卷散发着金色余晖的羊皮纸正静静地躺在他面前的石台上。
“……赞美七神！”
虽然过程似乎出了一些差错，但神谕成功降下显然让主教大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竹觉的注视下，他郑重地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和表情，神态恭敬地捧起石台上的长卷，一边诵念着七神的祷词，一边缓缓打开羊皮纸……
在羊皮纸完全打开的刹那，主教大人的动作僵住了。
竹觉看不到羊皮纸上的内容，只能看见复杂的神色在主教的脸上流转：震惊，怀疑，困惑，恐惧……
羊皮纸发出簌簌的声音，竹觉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竟然正在颤抖。
“主教大人？怎么了吗？神谕上写了什么？”
“没，没什么，哈哈。”
主教忽的把羊皮纸折起来，一边向后退一边露出僵硬的假笑：“应该是请神仪式出了什么问题吧，嗯，神谕没能降下……这羊皮纸上怎么一片空白啊……”
这种表现一看就有问题。与此同时，竹觉还注意到主教的手臂有用力的趋势，似乎是想把羊皮纸撕碎。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手头握着的那把断剑了，趁着主教眼神飘忽的间隙，他松开剑柄探出身子，一把就将那张记载了神谕的羊皮纸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你这是亵渎！你——”
主教急的满头是汗，嚷嚷着还要来抢。
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竹觉已经看到了羊皮纸上的内容。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很快就扩散到全身。
——棕黄色的羊皮纸上，潦草狂乱地写着一个字。
仅仅是一个字。
逃
执掌正义的“天父”，执掌灵魂的“老妪”，执掌力量的“战士”，执掌生命的“圣母”，执掌神秘的“少女”，执掌轮回的“行者”，以及缺乏实际形象，寓意着一切终焉的“审判”。
七神七位一体，支配洞察着世间的万事万物。
竹觉跟在主教大人的身后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沿途随处可见色彩鲜艳的壁画，内容十分抽象，有的甚至让人感到诡异，但却又无一例外地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这些壁画都是在讲述七神从旧神的手里收回权柄的故事。”主教大人语调虔诚：“我主降生于一切开始之前，祂的目光贯彻了未来与过去，在终焉降临之前，他将降下最后的神谕，为迷茫的信徒们指引通向神国的道路……”
坦率地说，因为失忆的缘故，现在的竹觉其实算不上七神的虔诚信徒。不过他对七神的故事还挺感兴趣的，一路上都好奇地观察着那些画风清奇的壁画：有长者静坐于雪原之上，背后是山峦般巨大，浑身缠绕着雷电的巨熊的；有少女捧着鲜花，面向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树翩翩起舞的；还有身穿重铠的战士奔行在战场之上，周身流淌着浮空的血液的……
就这么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那扇雕满了繁复纹饰的精美木门，房间内，七尊栩栩如生的神像正沉静地注视着门外的来客。
“赞美七神！”
大概是仪式的需要，主教大人停在门外，又开始虔诚地闭眼祈祷。竹觉只好耐住性子，站在他的身后，暗中观察房间内的场景。
和预想的情况不同，屋内的陈设相当简单，除开那几尊雕工精湛的神像之外，只有正中间有一张和房间地面连在一起的石台。
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就插在石台之上，半截剑身没入石台内部，吻合得就像是浑然天成一样。
目光触及长剑的瞬间，一股冲天的煞气就扑面而来，竹觉心下一惊，连忙移开视线，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
“……那是贤者级遗物‘老将断剑’，据说是帝国早期一位将军的佩剑。在他战死后，依照他的遗愿，这件‘遗物’被赠送给了我们。”
主教大人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祷告。似乎是察觉到竹觉的异样，他微笑着开口解释：“这把剑受到七神之中‘战士’的庇佑，拥有震慑敌人使其恐惧，同时鼓舞自身激发力量的独特能力。寻求神谕的仪式需要这类物品作为媒介。殿下，请您上前，握住那把剑的剑柄。”
事已至此，竹觉自然不会因为恐惧就止步不前，按捺住心中惊惶的情绪，他急行几步向前，强行抓住了断剑的剑柄。
手掌触及剑柄的瞬间，一股凛冽的寒意直冲脑门。竹觉不自觉打个寒颤，惊奇地发现恐惧感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真是神奇的遗物……
“殿下，请您闭上眼睛。我要开始进行唤神的仪式了。”
主教大人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兹事体大，竹觉不敢怠慢，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视野陷入黑暗，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清晰起来。耳畔响起主教大人低低的吟唱，忽远忽近，像是古老的圣歌。
那些音节神秘又玄奥，竹觉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受到流转其间的古朴意蕴。
渐渐的，随着咏唱的进行，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气息缓慢地出现在这间房间里。
这似乎是神谕即将降下的预兆。
察觉到身边正在发生的变化，竹觉一阵紧张，身体也变得紧绷起来。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吟唱继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那股强大的气息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
什么情况？已经降下神谕了吗？还是说原本的流程里就有这一环？
一头雾水的竹觉听见主教大人的吟唱声中也带上了些许的迟疑，这才能够确定眼下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吟唱结束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竹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见身前的主教大人脸上满是困惑又慌乱的表情。
“……主教大人？”
“怎么会……不应该啊……”
这个向来沉稳虔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散发出迷茫惶恐的气息：“明明已经感觉到神降的征兆了，怎么会——
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毫无征兆的，一道金色光芒在房间内亮起。
这光芒相当刺目，竹觉下意识地闭眼，只感觉一股强烈又温暖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
再睁开眼睛，一卷散发着金色余晖的羊皮纸正静静地躺在他面前的石台上。
“……赞美七神！”
虽然过程似乎出了一些差错，但神谕成功降下显然让主教大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竹觉的注视下，他郑重地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和表情，神态恭敬地捧起石台上的长卷，一边诵念着七神的祷词，一边缓缓打开羊皮纸……
在羊皮纸完全打开的刹那，主教大人的动作僵住了。
竹觉看不到羊皮纸上的内容，只能看见复杂的神色在主教的脸上流转：震惊，怀疑，困惑，恐惧……
羊皮纸发出簌簌的声音，竹觉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中年人竟然正在颤抖。
“主教大人？怎么了吗？神谕上写了什么？”
“没，没什么，哈哈。”
主教忽的把羊皮纸折起来，一边向后退一边露出僵硬的假笑：“应该是请神仪式出了什么问题吧，嗯，神谕没能降下……这羊皮纸上怎么一片空白啊……”
这种表现一看就有问题。与此同时，竹觉还注意到主教的手臂有用力的趋势，似乎是想把羊皮纸撕碎。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手头握着的那把断剑了，趁着主教眼神飘忽的间隙，他松开剑柄探出身子，一把就将那张记载了神谕的羊皮纸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你这是亵渎！你——”
主教急的满头是汗，嚷嚷着还要来抢。
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竹觉已经看到了羊皮纸上的内容。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很快就扩散到全身。
——棕黄色的羊皮纸上，潦草狂乱地写着一个字。
仅仅是一个字。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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