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雨中
“怎样才能呼唤她，稻荷光明出来？”
“下棋。”
“下棋？”
“御子神大人喜欢下棋，借我的身体出道。”
“她到底多少岁？”
“十六岁，她像是我的主人又像是我的姐姐。”
“她喜欢什么？”
“喜欢女人。”
“女人？”
“虽然也喜欢男人，委托她生产的就是一个女人，御子神大人无法拒绝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御子神大人决定献出御神体，生出神子大人。”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拿出体内的胚胎。”
“真的吗？”
“嗯，请让我，和她再见一面。”
初夏的雨，如期而至。
闷热，烦躁，阴沉。
桥本宇太牵着羽田奇亚的手掌，走进一间棋社。
奇亚的手掌很热，眼睛也很亮，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
老旧的空调机发出呜呜的声音。
棋社里坐满了老婆婆和阿姨。
这个时代钟爱围棋的许多是老婆婆和阿姨。
两个年轻的面孔走入，显得十分抢眼。
尤其两个男孩子，手牵着手，怎样看都很不简单。
……
……
棋社大厅。
桥本宇太摆好阵仗，坐在羽田奇亚的对面。
起手黑子，点三三，依然是AI流的开端。
四周不由地看过。
因为棋子的声音。
小小的棋子，含着雷霆般的怒吼，落在棋盘。
一下子，整个棋室安静下来，连老板都放下手机，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网络围棋绝无法展现出声势。
桥本宇太对着金发美少年说道：“又见面了。”
金发美少年笑道：“但愿这一局能让咱尽兴。”
一粒白子落下极快，动静却轻盈得就像羽毛一样，听不见一丝声音。
初手天元，天元布局，三百年前的古老布局。
它的对手，是当代最优布局，点三三。
然而，桥本宇太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当代最年轻的棋圣头衔拥有者：稻荷光明九段。
“你这样下，一定会输给我，输给我，就请让我的孩子得到安息，让奇亚得到解放，也包括医院里的七个胚胎，还有那根试管。”
“你觉得咱连区区中盘都撑不到？”
“不，你连一百手都撑不到，我要你在布局时就认输。”
“你想下多久，咱有些困了，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五分钟足矣。”
“五分钟就五分钟，猜猜看，如果咱赢了，除了咱的那个，剩下七个胚胎，咱会赏赐给谁？”
“你谁也无法裁决，只有桥本宇太打败你的份。”
说话间，点三三起手已经完成了。
而稻荷光明这边，又一枚棋子落下。
落下星位。
围观的人立刻认出，这是“天元，星，三三”的天元布局。
传说中，一位吴姓少年与“最后的棋圣”方圆社秀雅的对局。
但吴姓少年是在AI诞生之前就已经去世，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围棋之神AI的布局？
……
……
两人布局极快。
说话间的工夫，已经在棋盘上走了二十几手。
天元，星，三三……不一会儿，右下角的位置已经是征子大战。
一枚又一枚落下，毫不间断。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棋社内回荡。
仿佛他们落下的并非棋子，而是一颗颗炮弹。
看客们全都屏住呼吸，喉咙干涸得厉害。
他们在对拼时间。
各自的算力，谁也不愿比谁逊色一点。
而且，速度极快。
……
……
“好厉害……”
“根本跟不上他们两个的思路。”
“一颗又一颗，像雨滴一样，这是轰炸东京湾吗？”
由于布局太快，局势瞬息万变。
周围观战的人，甚至来不及看清，就发现自己的推测已经被推翻
她们一齐看向棋社老板。
眼下只有被称为“围棋之神”的AI大人，才能看穿棋盘世界。
早已被局势冲得眼花缭乱的老板，早就想拿出电脑，靠着AI大人，指点江山。
只是害怕被大伙说道。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焉能不祭出法宝？
……
……
【黑子胜率87%，白子胜率13%】
依旧是布局阶段。
桥本宇太就彻底占领西南角。
金发少年带着白色大龙向北逃窜，桥本宇太往东北角乘胜追击。
虽然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在一百手内把棋圣大人的心态打崩。
但是已经占据绝对优势。
【黑子胜率74%，白子胜率36%】
金发少年从北逃到中央。
两人开始征子拼杀。
天元的白子发挥作用。
白色大龙成功逃脱，在中部站稳跟脚。
桥本宇太屠龙失败。
【黑子胜率56%，白子胜率44%】
白子反扑，吞噬西方三条黑色小龙。
两人正式进入中盘厮杀的高潮。
【黑子胜率33%，白子胜率66%】
黑子中盘失误，白子屠龙。
黑子向西北逃窜，遇到了白子早就埋好的手筋。
桥本宇太陷入颓势。
【黑子胜率21%，白子胜率79%】
黑子逃跑失败，白子吞下黑龙。
桥本宇太崩溃了。
对方的下法全都是他见过的古流定式。
这些定式手段全都是过时的，落后的，甚至算是愚昧的。
完全不及AI流稳健，走的是诡诈之道。
但是只要用之得当也，也能发挥出妙手的效果。
这是他无法驾驭的棋风。
而稻荷光明完美驾驭着这些落后的招数。
……
……
五分钟的超快棋结束了。
虽然失败的一方彻底沉默。
但是，胜负对于棋社的看客并不重要。
棋社老板都为他们精彩的对弈而欢呼，为他们的表现喝彩。换了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做到这样行棋。
这已经是职业级的表现。
就在老板想要他们合影留念，挂在墙壁上时。
“我认出来了，这个金发的孩子是……是棋圣，稻荷光明子，是稻荷光明子九段!”
“稻荷九段，我家孩子很喜欢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家孩子也是，你就签个名吧。”
稻荷光明一个激灵，狐狸耳朵和尾巴全都冒了出来。
刚才她已经算力全开，如今半男性化的身体，一下子恢复成少女姿态。
人群看到棋圣真身，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可恶啊，这些人类。”
稻荷光明一脸厌烦，手疾眼快，只想逃跑。
但想到不能把孩子的亲爹扔下，于是拉着沉默中的桥本宇太就往外面跑。
外面下起大雨。
“等等。”
老板没来得及送伞。
两人已经冲进大雨，跑了两个路口才停下来。
奔跑停止的时候，稻荷光明已经不见。
身材也恢复成男体。
羽田奇亚牵着桥本宇太，停在马路的一边。
……
……
大雨的冲刷中，两条断脊之犬，走上回程。
金发少年撩起湿漉漉的刘海，沉默地走着，为失败的桥本宇太引路。
桥本宇太低着头，一大串水珠从头发上滴落下来，沉默了很久，才说：
“抱歉，败了一局。”
羽田奇亚却露出宽慰的笑容。
“没关系，只是生孩子，又有什么大不了……”
“……”
“如果以前的话，我可能会因为不了解你而觉得自己被糟蹋了。”
“……”
“但是你今天的表现很让我振奋，你和我不一样，是个勇敢的男人。”
“……”
“是我的话，可能连中盘都支撑不到，就会落败。”
“……”
“而你，竟然逼御子神大人现出真身，终局看似颓势，其实只差五目，你真的很了不起。”
“……”
“你这样擅于周旋的人的话……大概，不像我这样，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吧……”
“……”
“勇敢、负责、有正义感、体贴，会真正挺身而出，而不是逃避责任……”
“……”
“有你这样的父亲，孩子也一定会幸福吧。”
——好……父亲？
这个词语，像钉子一样，狠狠扎在桥本宇太的心头。
在桥本宇太的眼里，眼前的羽田奇亚就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受此大辱？？
如果，他得到一个孩子的代价，是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承受奇耻大辱，甚至是生理上的迫害，
他会锤着胸口，不断质问自己，真算个好父亲？
但更令他愤怒的是，对方竟然因为这一点点挫折，选择对此事妥协……
这还只是第一次反击……
不，这连反击都算不上，只是示威。
现在的羽田奇亚看起来是那么的乐观。
逆来顺受从不是男人的本性。
懦夫才会臣服于奴役。
桥本宇太瞠着双眼，看向金发少年，发出怒吼。
“屈服给一群无聊的女人，你还是个男人吗？”
突如其来的暴雷，让羽田奇亚浑身一震。
暴雨越下越大，把两人的眼睛彻底淹没。
桥本宇太期待羽田奇亚说出一些血性的话语，打起精神。
哪怕是回头骂他一句也好。
他也会欣然接受，和这家伙一起大笑着继续抗争。
羽田奇亚却好像一下子看开了，缓缓回头，对着他强颜欢笑。
“如果……你赢不了她们的话，
那我……我会心甘情愿变成女人的样子，为你生养孩子，
至少你不像我的母亲，你是愿意为我战斗的人。”
“下棋。”
“下棋？”
“御子神大人喜欢下棋，借我的身体出道。”
“她到底多少岁？”
“十六岁，她像是我的主人又像是我的姐姐。”
“她喜欢什么？”
“喜欢女人。”
“女人？”
“虽然也喜欢男人，委托她生产的就是一个女人，御子神大人无法拒绝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御子神大人决定献出御神体，生出神子大人。”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拿出体内的胚胎。”
“真的吗？”
“嗯，请让我，和她再见一面。”
初夏的雨，如期而至。
闷热，烦躁，阴沉。
桥本宇太牵着羽田奇亚的手掌，走进一间棋社。
奇亚的手掌很热，眼睛也很亮，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
老旧的空调机发出呜呜的声音。
棋社里坐满了老婆婆和阿姨。
这个时代钟爱围棋的许多是老婆婆和阿姨。
两个年轻的面孔走入，显得十分抢眼。
尤其两个男孩子，手牵着手，怎样看都很不简单。
……
……
棋社大厅。
桥本宇太摆好阵仗，坐在羽田奇亚的对面。
起手黑子，点三三，依然是AI流的开端。
四周不由地看过。
因为棋子的声音。
小小的棋子，含着雷霆般的怒吼，落在棋盘。
一下子，整个棋室安静下来，连老板都放下手机，往这边看了过来。
这是网络围棋绝无法展现出声势。
桥本宇太对着金发美少年说道：“又见面了。”
金发美少年笑道：“但愿这一局能让咱尽兴。”
一粒白子落下极快，动静却轻盈得就像羽毛一样，听不见一丝声音。
初手天元，天元布局，三百年前的古老布局。
它的对手，是当代最优布局，点三三。
然而，桥本宇太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当代最年轻的棋圣头衔拥有者：稻荷光明九段。
“你这样下，一定会输给我，输给我，就请让我的孩子得到安息，让奇亚得到解放，也包括医院里的七个胚胎，还有那根试管。”
“你觉得咱连区区中盘都撑不到？”
“不，你连一百手都撑不到，我要你在布局时就认输。”
“你想下多久，咱有些困了，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五分钟足矣。”
“五分钟就五分钟，猜猜看，如果咱赢了，除了咱的那个，剩下七个胚胎，咱会赏赐给谁？”
“你谁也无法裁决，只有桥本宇太打败你的份。”
说话间，点三三起手已经完成了。
而稻荷光明这边，又一枚棋子落下。
落下星位。
围观的人立刻认出，这是“天元，星，三三”的天元布局。
传说中，一位吴姓少年与“最后的棋圣”方圆社秀雅的对局。
但吴姓少年是在AI诞生之前就已经去世，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围棋之神AI的布局？
……
……
两人布局极快。
说话间的工夫，已经在棋盘上走了二十几手。
天元，星，三三……不一会儿，右下角的位置已经是征子大战。
一枚又一枚落下，毫不间断。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棋社内回荡。
仿佛他们落下的并非棋子，而是一颗颗炮弹。
看客们全都屏住呼吸，喉咙干涸得厉害。
他们在对拼时间。
各自的算力，谁也不愿比谁逊色一点。
而且，速度极快。
……
……
“好厉害……”
“根本跟不上他们两个的思路。”
“一颗又一颗，像雨滴一样，这是轰炸东京湾吗？”
由于布局太快，局势瞬息万变。
周围观战的人，甚至来不及看清，就发现自己的推测已经被推翻
她们一齐看向棋社老板。
眼下只有被称为“围棋之神”的AI大人，才能看穿棋盘世界。
早已被局势冲得眼花缭乱的老板，早就想拿出电脑，靠着AI大人，指点江山。
只是害怕被大伙说道。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焉能不祭出法宝？
……
……
【黑子胜率87%，白子胜率13%】
依旧是布局阶段。
桥本宇太就彻底占领西南角。
金发少年带着白色大龙向北逃窜，桥本宇太往东北角乘胜追击。
虽然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在一百手内把棋圣大人的心态打崩。
但是已经占据绝对优势。
【黑子胜率74%，白子胜率36%】
金发少年从北逃到中央。
两人开始征子拼杀。
天元的白子发挥作用。
白色大龙成功逃脱，在中部站稳跟脚。
桥本宇太屠龙失败。
【黑子胜率56%，白子胜率44%】
白子反扑，吞噬西方三条黑色小龙。
两人正式进入中盘厮杀的高潮。
【黑子胜率33%，白子胜率66%】
黑子中盘失误，白子屠龙。
黑子向西北逃窜，遇到了白子早就埋好的手筋。
桥本宇太陷入颓势。
【黑子胜率21%，白子胜率79%】
黑子逃跑失败，白子吞下黑龙。
桥本宇太崩溃了。
对方的下法全都是他见过的古流定式。
这些定式手段全都是过时的，落后的，甚至算是愚昧的。
完全不及AI流稳健，走的是诡诈之道。
但是只要用之得当也，也能发挥出妙手的效果。
这是他无法驾驭的棋风。
而稻荷光明完美驾驭着这些落后的招数。
……
……
五分钟的超快棋结束了。
虽然失败的一方彻底沉默。
但是，胜负对于棋社的看客并不重要。
棋社老板都为他们精彩的对弈而欢呼，为他们的表现喝彩。换了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做到这样行棋。
这已经是职业级的表现。
就在老板想要他们合影留念，挂在墙壁上时。
“我认出来了，这个金发的孩子是……是棋圣，稻荷光明子，是稻荷光明子九段!”
“稻荷九段，我家孩子很喜欢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家孩子也是，你就签个名吧。”
稻荷光明一个激灵，狐狸耳朵和尾巴全都冒了出来。
刚才她已经算力全开，如今半男性化的身体，一下子恢复成少女姿态。
人群看到棋圣真身，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可恶啊，这些人类。”
稻荷光明一脸厌烦，手疾眼快，只想逃跑。
但想到不能把孩子的亲爹扔下，于是拉着沉默中的桥本宇太就往外面跑。
外面下起大雨。
“等等。”
老板没来得及送伞。
两人已经冲进大雨，跑了两个路口才停下来。
奔跑停止的时候，稻荷光明已经不见。
身材也恢复成男体。
羽田奇亚牵着桥本宇太，停在马路的一边。
……
……
大雨的冲刷中，两条断脊之犬，走上回程。
金发少年撩起湿漉漉的刘海，沉默地走着，为失败的桥本宇太引路。
桥本宇太低着头，一大串水珠从头发上滴落下来，沉默了很久，才说：
“抱歉，败了一局。”
羽田奇亚却露出宽慰的笑容。
“没关系，只是生孩子，又有什么大不了……”
“……”
“如果以前的话，我可能会因为不了解你而觉得自己被糟蹋了。”
“……”
“但是你今天的表现很让我振奋，你和我不一样，是个勇敢的男人。”
“……”
“是我的话，可能连中盘都支撑不到，就会落败。”
“……”
“而你，竟然逼御子神大人现出真身，终局看似颓势，其实只差五目，你真的很了不起。”
“……”
“你这样擅于周旋的人的话……大概，不像我这样，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吧……”
“……”
“勇敢、负责、有正义感、体贴，会真正挺身而出，而不是逃避责任……”
“……”
“有你这样的父亲，孩子也一定会幸福吧。”
——好……父亲？
这个词语，像钉子一样，狠狠扎在桥本宇太的心头。
在桥本宇太的眼里，眼前的羽田奇亚就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受此大辱？？
如果，他得到一个孩子的代价，是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承受奇耻大辱，甚至是生理上的迫害，
他会锤着胸口，不断质问自己，真算个好父亲？
但更令他愤怒的是，对方竟然因为这一点点挫折，选择对此事妥协……
这还只是第一次反击……
不，这连反击都算不上，只是示威。
现在的羽田奇亚看起来是那么的乐观。
逆来顺受从不是男人的本性。
懦夫才会臣服于奴役。
桥本宇太瞠着双眼，看向金发少年，发出怒吼。
“屈服给一群无聊的女人，你还是个男人吗？”
突如其来的暴雷，让羽田奇亚浑身一震。
暴雨越下越大，把两人的眼睛彻底淹没。
桥本宇太期待羽田奇亚说出一些血性的话语，打起精神。
哪怕是回头骂他一句也好。
他也会欣然接受，和这家伙一起大笑着继续抗争。
羽田奇亚却好像一下子看开了，缓缓回头，对着他强颜欢笑。
“如果……你赢不了她们的话，
那我……我会心甘情愿变成女人的样子，为你生养孩子，
至少你不像我的母亲，你是愿意为我战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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