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屋外的蛐蛐吵得不可开交，池塘蛙声一片，夏日的夜原本很美，只是此刻听在两人耳朵了却格外吵杂。
褚萧牧转过身紧紧的盯着她，突然他朝着门外大吼道“今晚若再听见一丝杂音，明日你们提头来见！”
顾清妙紧了紧呼吸，褚萧牧就是这么霸道，而且是毫无道理的霸道，于是她苦笑冷冷埋下头低声道“殿下带奴婢过来所谓何事？”
褚萧牧不语，伸出大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眼神交汇顾清妙突然有些凌乱，但褚萧牧却出其平静的问了句“本王想听听你能说些什么？毕竟我说过只会饶你一次！”虽然褚萧牧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是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想听一个人的解释。
顾清妙装作不懂的淡淡一笑反问“殿下说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褚萧牧突然放开她坐到一旁的椅榻上，大手一挥再次打碎了茶壶，声音冷冽的询问“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皇后？”
他的怒气无边蔓延，最终淹没了顾清妙，褚萧牧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冷冷的嘀咕道“你以为皇后的人在恒王府呆了两年我会不知道！清儿，你不是一向恨聪明，怎么这次笨到点子上！”
顾清妙释然一笑，她确实笨，只不过这一次笨得没有道理，果然心思太多做事便会杂乱无章，她抬头看了看褚萧牧淡然一笑道“殿下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奴婢！”
褚萧牧冷冷一笑“或许本王想让你死个明白！”
他的眼神很犀利，顾清妙突然鼻头微酸，她无力地自嘲一笑，这种时候她不是该深究他为何安然无恙吗？为什么还要去在乎那个莫名的眼神，顾清妙对自己失望至极！她正打算开口，突然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自己！
门被推开，孤月微微踌躇才向褚萧牧禀报道“殿下！少府卿大人一家下落不明，零星已经带人前去搜寻了！”
孤月的话以及他的神情让顾清妙微微心惊，她看着褚萧牧突然有些急切的问“信件的事与少府大人一家出事有关？”
孤月冷冷点头不再多言，欠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开，顾清妙突然直勾勾的看着褚萧牧声音颤抖的追问“那到底是一份什么名单？”
褚萧牧斜凝着她轻轻揉了揉额头有些失望的回答“国舅收受贿赂替人谋取职务，这是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弹劾国舅的名单！”
“所以”顾清妙小声嘀咕，突然双腿一软险些碰撞到一旁的小方桌。
褚萧牧看着她长吁一口气冷漠的问道“清儿！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希望在我回府的时候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说完他便朝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将人带到西苑，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探视！”
杂乱的摆设，布满灰尘的房间，顾清妙捂着鼻子艰难的前行，褚萧牧让她收拾了自己的日常用品，想必他是打算让她在这里长住了，打开火折子点亮烛火，屋内简陋得厉害，简单收拾后她无力地坐在床头。
她一直都知道帮助皇后迟早会出事情，只是令顾清妙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她便成为了他们争斗的棋子，微微仰起头，无助的眼泪溢出眼角划过脸颊，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床板上将灰尘凝固成了一个小灰团，那个小灰团像极了顾清妙被蒙上阴影的心，她的悲伤从无声变成了嚎啕大哭，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没有了波澜涟漪，日夜颠倒，一切又似梦似幻。
在这里顾清妙每天能做的便是看着日出又数着日落，每晚的星辰与月色成了她唯一的伴侣，有时候她甚至一整晚都端坐在月色下，睡梦变成了她唯一能与人交流的地方，在梦里，有时候会见到阿娘，有时候也会有阿姐，但是最多的是褚萧牧，在梦中的褚萧牧依旧会愤怒，会不可一世，但出现得最频繁的是那日他们同游酉都长街时透过阳光她看见的那个侧颜，顾清妙不知道这一幕为何会频频出现，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病了。
十五的月亮很圆很亮，顾清妙突然觉得清凉夜色驱赶了因为炎热而带来的烦躁，站在夜色下她静静的伸出手抚摸着月亮的脸庞，月亮走她的手便跟着移动，嘴角浅浅笑意，这一抹微笑仿佛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露出笑脸。
西苑角落围墙处的裂缝似乎比两年前更裂开了几分，孤月看着褚萧牧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便低声劝说道“殿下心中如果有疑问为何不直接进去向清儿姑娘问个清楚？”
他们已经回府两日，这两日每晚殿下都会来这里，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孤月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白殿下对于清儿姑娘是有不同的。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褚萧牧摆了摆手喃喃自语道“清儿就像个谜，这个谜底本王想自己解开”
孤月突然抬头看着他，在他眼中殿下一直是一个威严刚正不阿的人，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很清楚殿下对于不忠之人的厌恶，但是这一次殿下似乎带着一些私心。
回寝房的路上遇到裘锋，看着他手里的汤药褚萧牧蹙了蹙眉便直接吩咐道“这汤药明日不必再送了！”
裘锋听了摇头“你以为你的身子真的是铁打的吗？就算你打算作死自己，但我是大夫，我有我的底线！”
裘锋说完望了望他来时的方向“去看清儿了？”
褚萧牧不语。
裘锋继续道“清儿这段日子频频受伤，想来身子骨也还没彻底痊愈！”
褚萧牧听完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道“你若有闲工夫别给我熬药了，熬一些送去西苑，毕竟在真相大白之前她还不能死！”
看着褚萧牧离开裘锋无奈摇头，褚萧牧虽然面上冷漠，其实内心也还是炙热的，他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饶恕一个人。
顾清妙没有想到裘锋会是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看着裘锋手中的东西她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道“裘大夫，你为何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裘锋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的反问“多吗？我觉得这里还差不少了！”
顾清妙浅笑看着他突然有些感动，来到东渝后除了洺香，裘锋是对她最为友善的人了，于是她低眸浅笑回道“谢谢你裘大夫！”
裘锋耸了耸肩“反正我在药炉无事，正好可以过来看看！”
看着裘锋脸上关心的神情顾清妙突然大惊提醒道“裘大夫，你怎么能过来，殿下说了没有他的允许所有人都不能探视？”
裘锋瘪嘴摊了摊手无所谓的道“我又不是褚萧牧的兵，自然不受他的约束！”说完他又认真的看着她“清儿！你那么聪明，我能来你就应该知道倘若萧牧真的不想有人来探望所有人是断然进不来的！”
对于他的言外之意顾清妙似懂非懂，对于褚萧牧没有直接杀了她，她也是倍感意外，毕竟这真不像他的作风，思绪混乱她不敢多想，于是故作轻松的说“我看看你都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裘锋递过自己手中的包袱“这包是药材，这一包是洺香给你准备的！”
顾清妙听着苦苦一笑，有些不忍心的说“我不在那丫头怕是着急了？”
裘锋抿唇点头放下东西笑了笑，接着两人在四周转了转，突然裘锋驻足拍了拍脑袋“给萧牧熬的药还在药罐里，我得先回去了！”
裘锋走了几步身后的顾清妙突然开口问道“殿下受伤了？”裘锋笑着走了回来“萧牧在寻找少府卿大人一家的途中坠马，伤得不轻！”说完他沉默片刻又语重心长的道“清儿！他们说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但是我还是不愿相信！毕竟我们相处了这段日子，我相信眼见为实！”
顾清妙浅笑回答“可是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裘锋悻悻点头“那是自然，但是清儿，一个人眼眸深处的情绪总是骗不了人的，就好比你刚刚脱口而出的关心，这种心思是装不出来的！”
裘锋离开后顾清妙像是没了魂，没有生气的坐在地上，像个没了生命的瓷娃娃。
褚萧牧转过身紧紧的盯着她，突然他朝着门外大吼道“今晚若再听见一丝杂音，明日你们提头来见！”
顾清妙紧了紧呼吸，褚萧牧就是这么霸道，而且是毫无道理的霸道，于是她苦笑冷冷埋下头低声道“殿下带奴婢过来所谓何事？”
褚萧牧不语，伸出大手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眼神交汇顾清妙突然有些凌乱，但褚萧牧却出其平静的问了句“本王想听听你能说些什么？毕竟我说过只会饶你一次！”虽然褚萧牧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是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想听一个人的解释。
顾清妙装作不懂的淡淡一笑反问“殿下说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
褚萧牧突然放开她坐到一旁的椅榻上，大手一挥再次打碎了茶壶，声音冷冽的询问“本王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皇后？”
他的怒气无边蔓延，最终淹没了顾清妙，褚萧牧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冷冷的嘀咕道“你以为皇后的人在恒王府呆了两年我会不知道！清儿，你不是一向恨聪明，怎么这次笨到点子上！”
顾清妙释然一笑，她确实笨，只不过这一次笨得没有道理，果然心思太多做事便会杂乱无章，她抬头看了看褚萧牧淡然一笑道“殿下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奴婢！”
褚萧牧冷冷一笑“或许本王想让你死个明白！”
他的眼神很犀利，顾清妙突然鼻头微酸，她无力地自嘲一笑，这种时候她不是该深究他为何安然无恙吗？为什么还要去在乎那个莫名的眼神，顾清妙对自己失望至极！她正打算开口，突然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自己！
门被推开，孤月微微踌躇才向褚萧牧禀报道“殿下！少府卿大人一家下落不明，零星已经带人前去搜寻了！”
孤月的话以及他的神情让顾清妙微微心惊，她看着褚萧牧突然有些急切的问“信件的事与少府大人一家出事有关？”
孤月冷冷点头不再多言，欠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开，顾清妙突然直勾勾的看着褚萧牧声音颤抖的追问“那到底是一份什么名单？”
褚萧牧斜凝着她轻轻揉了揉额头有些失望的回答“国舅收受贿赂替人谋取职务，这是朝中大臣联名上书弹劾国舅的名单！”
“所以”顾清妙小声嘀咕，突然双腿一软险些碰撞到一旁的小方桌。
褚萧牧看着她长吁一口气冷漠的问道“清儿！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希望在我回府的时候你能有个合理的解释！”说完他便朝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将人带到西苑，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探视！”
杂乱的摆设，布满灰尘的房间，顾清妙捂着鼻子艰难的前行，褚萧牧让她收拾了自己的日常用品，想必他是打算让她在这里长住了，打开火折子点亮烛火，屋内简陋得厉害，简单收拾后她无力地坐在床头。
她一直都知道帮助皇后迟早会出事情，只是令顾清妙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她便成为了他们争斗的棋子，微微仰起头，无助的眼泪溢出眼角划过脸颊，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床板上将灰尘凝固成了一个小灰团，那个小灰团像极了顾清妙被蒙上阴影的心，她的悲伤从无声变成了嚎啕大哭，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没有了波澜涟漪，日夜颠倒，一切又似梦似幻。
在这里顾清妙每天能做的便是看着日出又数着日落，每晚的星辰与月色成了她唯一的伴侣，有时候她甚至一整晚都端坐在月色下，睡梦变成了她唯一能与人交流的地方，在梦里，有时候会见到阿娘，有时候也会有阿姐，但是最多的是褚萧牧，在梦中的褚萧牧依旧会愤怒，会不可一世，但出现得最频繁的是那日他们同游酉都长街时透过阳光她看见的那个侧颜，顾清妙不知道这一幕为何会频频出现，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病了。
十五的月亮很圆很亮，顾清妙突然觉得清凉夜色驱赶了因为炎热而带来的烦躁，站在夜色下她静静的伸出手抚摸着月亮的脸庞，月亮走她的手便跟着移动，嘴角浅浅笑意，这一抹微笑仿佛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露出笑脸。
西苑角落围墙处的裂缝似乎比两年前更裂开了几分，孤月看着褚萧牧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便低声劝说道“殿下心中如果有疑问为何不直接进去向清儿姑娘问个清楚？”
他们已经回府两日，这两日每晚殿下都会来这里，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孤月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白殿下对于清儿姑娘是有不同的。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褚萧牧摆了摆手喃喃自语道“清儿就像个谜，这个谜底本王想自己解开”
孤月突然抬头看着他，在他眼中殿下一直是一个威严刚正不阿的人，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很清楚殿下对于不忠之人的厌恶，但是这一次殿下似乎带着一些私心。
回寝房的路上遇到裘锋，看着他手里的汤药褚萧牧蹙了蹙眉便直接吩咐道“这汤药明日不必再送了！”
裘锋听了摇头“你以为你的身子真的是铁打的吗？就算你打算作死自己，但我是大夫，我有我的底线！”
裘锋说完望了望他来时的方向“去看清儿了？”
褚萧牧不语。
裘锋继续道“清儿这段日子频频受伤，想来身子骨也还没彻底痊愈！”
褚萧牧听完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道“你若有闲工夫别给我熬药了，熬一些送去西苑，毕竟在真相大白之前她还不能死！”
看着褚萧牧离开裘锋无奈摇头，褚萧牧虽然面上冷漠，其实内心也还是炙热的，他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饶恕一个人。
顾清妙没有想到裘锋会是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看着裘锋手中的东西她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道“裘大夫，你为何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裘锋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的反问“多吗？我觉得这里还差不少了！”
顾清妙浅笑看着他突然有些感动，来到东渝后除了洺香，裘锋是对她最为友善的人了，于是她低眸浅笑回道“谢谢你裘大夫！”
裘锋耸了耸肩“反正我在药炉无事，正好可以过来看看！”
看着裘锋脸上关心的神情顾清妙突然大惊提醒道“裘大夫，你怎么能过来，殿下说了没有他的允许所有人都不能探视？”
裘锋瘪嘴摊了摊手无所谓的道“我又不是褚萧牧的兵，自然不受他的约束！”说完他又认真的看着她“清儿！你那么聪明，我能来你就应该知道倘若萧牧真的不想有人来探望所有人是断然进不来的！”
对于他的言外之意顾清妙似懂非懂，对于褚萧牧没有直接杀了她，她也是倍感意外，毕竟这真不像他的作风，思绪混乱她不敢多想，于是故作轻松的说“我看看你都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裘锋递过自己手中的包袱“这包是药材，这一包是洺香给你准备的！”
顾清妙听着苦苦一笑，有些不忍心的说“我不在那丫头怕是着急了？”
裘锋抿唇点头放下东西笑了笑，接着两人在四周转了转，突然裘锋驻足拍了拍脑袋“给萧牧熬的药还在药罐里，我得先回去了！”
裘锋走了几步身后的顾清妙突然开口问道“殿下受伤了？”裘锋笑着走了回来“萧牧在寻找少府卿大人一家的途中坠马，伤得不轻！”说完他沉默片刻又语重心长的道“清儿！他们说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但是我还是不愿相信！毕竟我们相处了这段日子，我相信眼见为实！”
顾清妙浅笑回答“可是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裘锋悻悻点头“那是自然，但是清儿，一个人眼眸深处的情绪总是骗不了人的，就好比你刚刚脱口而出的关心，这种心思是装不出来的！”
裘锋离开后顾清妙像是没了魂，没有生气的坐在地上，像个没了生命的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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