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仲秋同游
几日后的仲秋灯会，街巷张灯结彩，长街热闹极了。
酒肆的伙计忙着搬运新酒，乐坊传来此起彼伏的丝竹管弦妙音，幼童和伙伴们手举形态可爱的兔灯跑过石路，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诗客和友人在酒楼二层畅聊同饮，同彼此交换最近的闲赋小作，声情并茂的一觞一咏。宴席上少不了有人流连，觥筹交错间是欢聚，是团圆，是各有期许。
楼檐外的夜空不时被绚烂的焰火点亮，绽放后呈流星状散落，光点投映在泛着柔光的池水，河灯结伴游走。那满载愿景的天灯从水榭接连被放飞，缓缓升空。月下花园，有情人前来相会，述说对彼此的爱恋，惹得那簇簇花儿们都羞怯了几分，随风在绿草后窃笑摇曳。
明月轩二楼雅间今日有贵客到访，小厮进屋递了酒菜退出门时都比平日更轻手轻脚。
屋内，萧云峥携沈林溪前来会客，对桌依次坐着的是郡守裴利生、富户陶世安、司库石罗财和郡尉潘友捷。
今日萧云峥将他们聚齐约见，一则是省事，二则是晾了这裴利生多日，好歹人家是个地方郡守，多少得顾及他的颜面，像是今日专程用王府马车去接裴郡守来酒楼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多此一举的麻烦事。
沈林溪这次同萧云峥出府未见不悦，仅仅才几日，让红霜送去陶宝阁寄售的画卷竟都售出了，且收益不错，让她惊喜之余，更欣赏坐在对桌陶世安后座的陶汐汐了。
只不过席面上的交情，对沈林溪她们这些女客来说无甚乐趣，略显乏味。
沈林溪安静坐于席中进食，听萧云峥同对坐侃侃而谈，看桌上几人杯酒言欢，酒酣耳热，暗自佩服萧云峥应付他们之余还有闲心随手给她夹菜。
端起手边的酒杯浅饮，沈林溪以为是烈酒却尝出是泉水的味道，心有疑惑扫了眼其他人的酒壶，对比发现只有自己的酒壶与众不同，她不知道萧云峥早已嘱咐傅长晖将她面前的酒壶事先更换。
放下酒壶，沈林溪默不作声观察其他人，看见坐裴利生身侧的年轻姑娘凑向陶汐汐身旁闲聊，还有那司库石罗财真是一位左右逢源的高手，既能接下裴利生的话匣子，又能点到为止的奉承萧云峥。
倒是陶世安不似沈林溪上次在陶府见时那般活跃，大部分时间都夹在裴利生和石罗财中间饮酒和笑言附和，再看向石罗财身边的郡尉潘友捷，全程专心致志享用美食，除了偶尔搭几句话，独斟独饮快活自在。
毫无预兆的，这潘友捷端起酒杯浅饮时直视自己所在的方向，沈林溪一时有点慌乱，强装镇定后嘴角微扬笑着偏头看身侧的萧云峥，眼神与寻常娘子看向自家夫君无二。
萧云峥正巧不经意瞥见沈林溪这不可捉摸的温婉笑容，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而后视线回到对桌继续谈笑，不露声色用余光扫了一眼侧方的潘友捷，瞧见他正低头认真吃鸡腿。
宴席临散场时，沈林溪瞧着对桌的裴利生、陶世安俩人明显醉意渐浓，悄悄伸手轻轻拉了拉萧云峥衣袖，正打算出声提醒。
不料此举落在眼尖的石罗财眼里，要说他这司库不是白当的呢！这眼力见真是不错。
只见石罗财快速看了一眼左右，不待沈林溪开口，用略显讨好的语气对萧云峥笑着说：“萧王爷，今夜城内火烛银花、奇光异彩，您与王妃宜相携同往，莫让我们这些醉汉扰了雅兴才是。”
萧云峥听罢正中下怀，一番客套后，站起身拉着沈林溪借机率先离席。
他们一行人从雅间鱼贯而出下楼，石罗财和裴家侍从搀扶着脚步不稳的裴利生，潘友捷则帮着陶汐汐架着执意要去掌柜处结账的陶世安，却被告知萧王爷的侍卫早已付钱。
略感遗憾不能同陶汐汐一同夜游长街，沈林溪看着挥手与她告别的陶汐汐钻进马车，在心内感慨确实不能强留她陪自己玩乐，陶世安醉成那样须得回府休憩。
长街上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灯火通明，沈林溪和萧云峥一前一后站立。
萧云峥向傅长晖看了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低声禀报：“王爷，没有。”
刚才傅长晖已借机同裴利生、石罗财、潘友捷的随从、侍卫结交了一番，经过仔细观察查证，他们的人衣着均无灰缎。
萧云峥听完脸上未见失望，看向站在前方的沈林溪，瞧见她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一副被眼前的街景吸引的模样，走到她身边丢下一句“去逛逛”，不待她回答便领路向前走去。
沈林溪闻见萧云峥经过时周身明显的酒味，只当他是想醒酒，不过她今夜也想好好游览一番，没有犹豫跟上前方萧云峥的步伐。
红霜和傅长晖相互对视了一眼，在他二人身后默默跟随。
从前在都城，仲秋时节若非爹沈逸清和大娘谢秀兰准允，沈林溪是不能随意出府去灯会的。即便是出府，沈林溪她娘林慧烟常推辞不愿同行，故此明明沈林溪与沈逸清、谢秀兰、沈冬芷、沈夏婉同行，一家人闲逛戏耍，有时却感到莫名拘束，无法自在游玩。
今天不一样。
不知是因为已经出嫁，还是萧云峥对她较少约束，沈林溪感觉自己像只发现花田的蜜蜂，忙碌的转悠不停。
沈林溪正趴在围栏边看别人放的河灯，傅长晖已眼疾手快的买来了两盏花灯递到跟前，沈林溪却只是表情复杂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过。
萧云峥本在一旁安坐，看了眼傅长晖手中做工精美的荷花灯，又看了眼睹物伤情的沈林溪，脑海中一瞬想到出城那日，金水河之上的满目河灯，还有那立于石桥上的陆穆白。
大概是感应到了萧云峥的视线，沈林溪转头与萧云峥对视，一瞬间有种被人看穿内心的心虚。
萧云峥却没有说什么，看这情形她是不愿再放河灯了，对傅长晖说：“长晖，你和红霜去放。”
被点名的傅长晖、红霜俩人虔诚的捧着河灯，借岸上的红烛点燃灯后，走到浅滩边蹲下许愿，小心放入水中，俩人似乎还小声说着什么。
沈林溪看着他们放的河灯融入眼前这片水上花池，又看了眼身边的萧云峥，看见他正专注的看着水面上飘远的灯。
接下来的游玩随心而轻松，只要萧云峥闲逛着漫不经心的在某处停下，傅长晖就会机灵的去买月饼、果饼和兔灯给她们，若不是红霜拉走蹲在农妇背篓前不肯走的傅长晖，此刻沈林溪手里就要多一只小白兔了。
路过一个支着的“投壶射礼”小摊，小贩很有经商的智慧，左侧摆了投壶，右侧设木板射气球，沈林溪有点好奇奖赏是什么，没有唤走在前方的萧云峥，从围观的人群中移动探望，红霜被一位路人挤开，没跟上有些着急。
连响“嗖”的两下，是箭射出的声音。
沈林溪还没有来得及见识射箭之人的战绩，就被人抓住手腕后拽，受惊转身刚喊了个“萧”字，才发现握住自己手腕的人正是萧云峥。
听见小贩兴高采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哟，全中，得琉璃盏一对。”
听到有人射气球得了奖赏，更多路人前来小摊围观，一时人流涌动，萧云峥的手从沈林溪的手腕移到手掌，牵住她转身寻路离开小摊。
萧云峥有些后怕的调整呼吸，他和傅长晖听到箭声一起回头，差点以为有人拿箭射沈林溪，萧云峥几乎回头一眼看见人群里穿着绯红裙的她。
酒肆的伙计忙着搬运新酒，乐坊传来此起彼伏的丝竹管弦妙音，幼童和伙伴们手举形态可爱的兔灯跑过石路，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诗客和友人在酒楼二层畅聊同饮，同彼此交换最近的闲赋小作，声情并茂的一觞一咏。宴席上少不了有人流连，觥筹交错间是欢聚，是团圆，是各有期许。
楼檐外的夜空不时被绚烂的焰火点亮，绽放后呈流星状散落，光点投映在泛着柔光的池水，河灯结伴游走。那满载愿景的天灯从水榭接连被放飞，缓缓升空。月下花园，有情人前来相会，述说对彼此的爱恋，惹得那簇簇花儿们都羞怯了几分，随风在绿草后窃笑摇曳。
明月轩二楼雅间今日有贵客到访，小厮进屋递了酒菜退出门时都比平日更轻手轻脚。
屋内，萧云峥携沈林溪前来会客，对桌依次坐着的是郡守裴利生、富户陶世安、司库石罗财和郡尉潘友捷。
今日萧云峥将他们聚齐约见，一则是省事，二则是晾了这裴利生多日，好歹人家是个地方郡守，多少得顾及他的颜面，像是今日专程用王府马车去接裴郡守来酒楼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多此一举的麻烦事。
沈林溪这次同萧云峥出府未见不悦，仅仅才几日，让红霜送去陶宝阁寄售的画卷竟都售出了，且收益不错，让她惊喜之余，更欣赏坐在对桌陶世安后座的陶汐汐了。
只不过席面上的交情，对沈林溪她们这些女客来说无甚乐趣，略显乏味。
沈林溪安静坐于席中进食，听萧云峥同对坐侃侃而谈，看桌上几人杯酒言欢，酒酣耳热，暗自佩服萧云峥应付他们之余还有闲心随手给她夹菜。
端起手边的酒杯浅饮，沈林溪以为是烈酒却尝出是泉水的味道，心有疑惑扫了眼其他人的酒壶，对比发现只有自己的酒壶与众不同，她不知道萧云峥早已嘱咐傅长晖将她面前的酒壶事先更换。
放下酒壶，沈林溪默不作声观察其他人，看见坐裴利生身侧的年轻姑娘凑向陶汐汐身旁闲聊，还有那司库石罗财真是一位左右逢源的高手，既能接下裴利生的话匣子，又能点到为止的奉承萧云峥。
倒是陶世安不似沈林溪上次在陶府见时那般活跃，大部分时间都夹在裴利生和石罗财中间饮酒和笑言附和，再看向石罗财身边的郡尉潘友捷，全程专心致志享用美食，除了偶尔搭几句话，独斟独饮快活自在。
毫无预兆的，这潘友捷端起酒杯浅饮时直视自己所在的方向，沈林溪一时有点慌乱，强装镇定后嘴角微扬笑着偏头看身侧的萧云峥，眼神与寻常娘子看向自家夫君无二。
萧云峥正巧不经意瞥见沈林溪这不可捉摸的温婉笑容，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而后视线回到对桌继续谈笑，不露声色用余光扫了一眼侧方的潘友捷，瞧见他正低头认真吃鸡腿。
宴席临散场时，沈林溪瞧着对桌的裴利生、陶世安俩人明显醉意渐浓，悄悄伸手轻轻拉了拉萧云峥衣袖，正打算出声提醒。
不料此举落在眼尖的石罗财眼里，要说他这司库不是白当的呢！这眼力见真是不错。
只见石罗财快速看了一眼左右，不待沈林溪开口，用略显讨好的语气对萧云峥笑着说：“萧王爷，今夜城内火烛银花、奇光异彩，您与王妃宜相携同往，莫让我们这些醉汉扰了雅兴才是。”
萧云峥听罢正中下怀，一番客套后，站起身拉着沈林溪借机率先离席。
他们一行人从雅间鱼贯而出下楼，石罗财和裴家侍从搀扶着脚步不稳的裴利生，潘友捷则帮着陶汐汐架着执意要去掌柜处结账的陶世安，却被告知萧王爷的侍卫早已付钱。
略感遗憾不能同陶汐汐一同夜游长街，沈林溪看着挥手与她告别的陶汐汐钻进马车，在心内感慨确实不能强留她陪自己玩乐，陶世安醉成那样须得回府休憩。
长街上人来人往，一片欢声笑语，灯火通明，沈林溪和萧云峥一前一后站立。
萧云峥向傅长晖看了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低声禀报：“王爷，没有。”
刚才傅长晖已借机同裴利生、石罗财、潘友捷的随从、侍卫结交了一番，经过仔细观察查证，他们的人衣着均无灰缎。
萧云峥听完脸上未见失望，看向站在前方的沈林溪，瞧见她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一副被眼前的街景吸引的模样，走到她身边丢下一句“去逛逛”，不待她回答便领路向前走去。
沈林溪闻见萧云峥经过时周身明显的酒味，只当他是想醒酒，不过她今夜也想好好游览一番，没有犹豫跟上前方萧云峥的步伐。
红霜和傅长晖相互对视了一眼，在他二人身后默默跟随。
从前在都城，仲秋时节若非爹沈逸清和大娘谢秀兰准允，沈林溪是不能随意出府去灯会的。即便是出府，沈林溪她娘林慧烟常推辞不愿同行，故此明明沈林溪与沈逸清、谢秀兰、沈冬芷、沈夏婉同行，一家人闲逛戏耍，有时却感到莫名拘束，无法自在游玩。
今天不一样。
不知是因为已经出嫁，还是萧云峥对她较少约束，沈林溪感觉自己像只发现花田的蜜蜂，忙碌的转悠不停。
沈林溪正趴在围栏边看别人放的河灯，傅长晖已眼疾手快的买来了两盏花灯递到跟前，沈林溪却只是表情复杂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过。
萧云峥本在一旁安坐，看了眼傅长晖手中做工精美的荷花灯，又看了眼睹物伤情的沈林溪，脑海中一瞬想到出城那日，金水河之上的满目河灯，还有那立于石桥上的陆穆白。
大概是感应到了萧云峥的视线，沈林溪转头与萧云峥对视，一瞬间有种被人看穿内心的心虚。
萧云峥却没有说什么，看这情形她是不愿再放河灯了，对傅长晖说：“长晖，你和红霜去放。”
被点名的傅长晖、红霜俩人虔诚的捧着河灯，借岸上的红烛点燃灯后，走到浅滩边蹲下许愿，小心放入水中，俩人似乎还小声说着什么。
沈林溪看着他们放的河灯融入眼前这片水上花池，又看了眼身边的萧云峥，看见他正专注的看着水面上飘远的灯。
接下来的游玩随心而轻松，只要萧云峥闲逛着漫不经心的在某处停下，傅长晖就会机灵的去买月饼、果饼和兔灯给她们，若不是红霜拉走蹲在农妇背篓前不肯走的傅长晖，此刻沈林溪手里就要多一只小白兔了。
路过一个支着的“投壶射礼”小摊，小贩很有经商的智慧，左侧摆了投壶，右侧设木板射气球，沈林溪有点好奇奖赏是什么，没有唤走在前方的萧云峥，从围观的人群中移动探望，红霜被一位路人挤开，没跟上有些着急。
连响“嗖”的两下，是箭射出的声音。
沈林溪还没有来得及见识射箭之人的战绩，就被人抓住手腕后拽，受惊转身刚喊了个“萧”字，才发现握住自己手腕的人正是萧云峥。
听见小贩兴高采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哟，全中，得琉璃盏一对。”
听到有人射气球得了奖赏，更多路人前来小摊围观，一时人流涌动，萧云峥的手从沈林溪的手腕移到手掌，牵住她转身寻路离开小摊。
萧云峥有些后怕的调整呼吸，他和傅长晖听到箭声一起回头，差点以为有人拿箭射沈林溪，萧云峥几乎回头一眼看见人群里穿着绯红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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