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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柳真儿

    窦逐北笑了笑。

    百姓们的应对,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诸位乡梓还请起来,大明回来了,诸位今后见官不跪,除非是判定了有罪之人,否则,只需要弯腰长拜就行!”

    朱慈炯伸手扶起年纪最大的一个木匠。

    而一众匠人也只得纷纷站了起来。

    “诸位,本侯需要制作一些纺织机,不知道你们可能胜任?”

    “小侯爷放心,纺织机最难的也就是飞轮窝圈而已,不算是什么艰难的活计!”

    那个被窦逐北扶起来的老匠人,当即开口道。

    “老人家,请问贵姓啊?”窦逐北对这个老人开口道。

    “不敢,不敢!”

    白胡子老匠人连连摆手:“当不得贵,小老儿姓王,名唤王胜银,是这安定城王家庄的人。”

    “不知道我这图纸,王老可能制造出来?”

    窦逐北伸手入怀,将一张图纸交给了王胜银。

    这是一份纺车图纸,其中改动最大的就是“竖置纱锭”。

    虽然说飞梭和竖置纱锭的珍妮纺纱机,才是纺织行业提升效率的利器,但是——

    实际上飞梭在华夏纺织机中使用的很早。

    西方织布机素来两人配合,而华夏都是家庭作坊,受人力限制很大,是以,飞梭很早就面世了。

    纺织机使用飞梭,在华夏并无准确的时间。

    但是,最低在北宋时期,飞梭就已经大量使用了。

    宋苏轼的《百步洪》诗之二,就有:“佳人未肯回秋波,幼舆欲语防飞梭。”

    明朝开国功臣刘基的《节妇吟》,也有:“人间日月如飞梭,地下相从应始多。”

    在明朝时候,素来禁止皇家航海贸易,却不禁绝士绅、民间航海贸易,是以大明产出的棉布,压制的西洋棉布毫无立足之地。

    而清廷实行残酷的“禁海令”“迁海令”之后,不到八十年时间(1656&*1733年),西洋人就开始改进棉纺工艺了。

    而棉纺工业的暴利,却又导致了一工的出现……

    “将纱锭竖置?”王胜银瞪大了眼睛。

    素来这纺纱机,纱锭都是平着与地面平直摆放的。

    “窦神仙,你这……”

    王胜银蠕动几下嘴唇:“可是画错了?”

    窦逐北轻笑一声:“却说你能否制作出来?”

    王胜银点头:“倒是没啥难度,只不过这竖着放纱锭,会不会纱线互相纠缠啊?”

    “你管照做就是,若是做的好了,本侯重重有赏!”

    窦逐北摆摆手,他自然知道这珍妮纺纱机的好处。

    可以这么说,这玩意只要是鼓捣出来了,垄断整个纺纱行业,不成问题的!

    要知道,只要动力跟得上,珍妮纺纱机带动一百个纱锭不成问题。

    而黄道婆改进的纺纱机,因为横置纱锭的原因,是以通常也就三个、五个纱锭罢了!

    同样的工人,这玩意可是数十倍的效率啊!

    如此一来,只要能够保证纺纱机的秘密,垄断棉纱行业,可不算什么难度的事情。

    见到窦逐北说的斩钉截铁,王胜银只得压下内心的疑惑,点头应下了。

    窦逐北随手指着王胜银:“你就负责带着师傅们,先做一架让我看看,这需要几天时间?”

    王胜银扭头,看到一边堆积如山的干燥木材,想了想道:“大约两天时间。”

    窦逐北点头,转身带着手下离开。

    一行人刚刚进了城门,就见到道路两侧多了很多乞丐,甚至还有女人背着年幼的孩子,跪在路边乞讨。

    见到大军过来,这些乞丐纷纷朝着小巷子里钻去。

    窦逐北皱眉:“六叔,城内的乞丐很多吗?”

    “唉!”

    窦老六叹息一声:“都是那狗日的清狗造的孽,他们撤离的时候,放纵士兵抢掠,很是制造了一些灭门惨案。”

    “现在不光是府城这个样子,安定、海口也有很多无家可归者……”

    窦逐北看着街道两侧被焚烧的黑黢黢的墙壁,皱紧了眉头。

    “六叔,你让人在城内搜寻一下这些乞丐,若是没有手艺者,就送到作坊里却做一个力夫,多少也能混一口饭吃,若是有手艺者,就编入匠作营……”

    “对了!”窦逐北猛然一拍脑袋:

    “咱们的纺织作坊,那是莫大的杀器,你尽量从这些无家可归者中,挑选人手,哪怕是不会纺织,让人教导便是!”

    “小侯爷宅心仁厚,这些可怜人,遇到小侯爷,可是福气啊!”窦老六称赞一声,转身去了。

    ……

    柳真儿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她本是柳家的三小姐,乃是嫡出的贵女。

    奈何那天下午,收了柳家很多钱的琼州参将,忽然间就翻了脸。

    城内到处都在抢劫,到处都在放火,女人们的哭泣声,男人们的怒吼声,响彻全城。

    柳家大门紧闭,将所有的家丁们都武装起来,上了围墙防备。

    柳家乃是琼州府城排名前五的大商贾,家丁足足两百多人。

    这些人,都是跟着柳家做海贸的悍卒,可以这么说,寻常三四百兵丁,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谁曾想,那个与她父亲称兄道弟的参将,忽然翻了脸。

    大军将柳家团团围住,深知柳家实力的清军参将,竟然调动佛郎机轰击柳家不说,更是调转城头的红衣大炮,轰击柳家大院。

    柳家家丁大溃,高门大户被撞开了,兵丁们满脸狞笑的冲了进来。

    父亲柳环山见势不妙,立刻将她们兄妹藏入地窖,而柳真儿因为来不及跑到后院,只得钻入柴房,藏在了稻草堆里。

    到处都是尖叫,到处都是狞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等到她从柴房里钻出来的时候,柳家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这还不算,诺大的柳家,更是被放了一把火,烧成了平地。

    只有为了防范火灾,单独修建的柴房幸免于难。

    家被毁了,店铺没了,柳真儿沦为了有家却没有吃的的乞丐。

    刚开始的时候,她拉不下脸,只得变卖了身上的首饰……

    但是,身上的首饰,衣服,又能撑几天呢?

    柳真儿很快就没了钱财。

    ……

    她只觉得自己路都走不动了,听闻马蹄声,抬头一看,却是那位年轻的不像话的琼州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