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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走一个

    张若一、冯庸、张子房、吴世林,四名狐朋狗友重聚于樱桃山山顶最适合远眺的白鹤楼,这栋楼外悬挂的对联“故人送我下阳关,仙人扶我上华山”,不是出自那些大周王朝内享誉海外一字值千金的书法大家,而是出自八岁时的张若一。

    现在看来愈发稚气,但哪怕现在铁画银钩运转如意了许多,字和意都是如此,当年张耀霖一开心就照搬,精心拓印以后挂上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换一副对联的迹象。

    喝掉一壶酒,张若一也差不多讲完,冯庸和吴世林还在回味,而一旁的张子房是滴酒不沾。

    张若一走到回廊,趴在栏杆上轻轻一笑道:“这下子你们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吧。爷从今以后肯定能读万卷书,我也走了几千里路,那世林你?”

    大大咧咧的吴世林挠挠头道:“要不然以后去边疆当个将军,砍杀外敌千百万。”

    张子房鄙夷道:“莽夫!”

    吴世林跳脚道:“这话你敢对关东王说去?”

    张子房语塞,一时间无法应答反驳。

    张若一又对旁边的冯庸说道:“你老爹在家怎么样,没被气出病来?”

    冯庸回道:“管他呢,老头一辈子好强了一辈子,让他卸任休息休息不好,跟你爹争了一辈子,现在也该日落西山咯。”

    吴世林也是感慨道:“是啊,外面都在议论现在关东王是还他儿子铺路呢,一哥儿,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多提携提携。”

    张若一也是回道:“好说好说,走,我们骑马溜一圈?”

    冯庸第一个附和,兴高采烈道:“那一定要去弘宫水宿,陈花魁这三年为了你,可是没有一次接客,名头都被一个新花魁给压过了。”

    张若一问道:“带银子没?”

    冯庸拍了拍鼓出很多的肚子,嘿嘿道:“瞧见没,这趟出门本公子从密室偷了一万两银票,为了一哥儿可是豁出血本了,回去被禁足也认了。”

    张子房嘲讽道:“瞧你出息的。”

    张子房也是难以理解的摇摇头。

    冯庸厚着脸皮笑道:“那你倒是偷点出来啊,不说一万两,就一千两,你敢吗?你们书生啊,就只会纸上谈兵,真要骂架斗殴这类干正经事,哪次不是一哥儿,世林我们三个出力?给你个脱光光的娘们,都不敢在她肚皮上翻滚,还敢说我没出息,只会嘴上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张子房涨红了脸,冷哼一声。

    张若一见状大声喊道:“走一个~”

    三人异口同声道:“得嘞!”

    弘宫水宿有名气,很有名气,极其有名气,名气之大,传闻先帝陛下来奉天避暑的时候曾微服私访过弘水宫宿,只求一睹那一年关东地区当之无愧首席花魁吕笑笑的倾城之姿。

    当然这只是无据可查的小道消息,吕笑笑销声匿迹之后,奉天再没有出现毫无争议的花魁,只是百花争放一般,各个青楼的美人们费尽心机地争芳斗艳,直到出现了一位家世败落后沦落风尘的陈圆圆。

    四个公子哥骑着四匹骏马,在奉天城主干道上纵马狂奔,身后跟着大队的护卫。

    冯庸猖狂大笑,好不解气,这三年没了一哥儿,日子就是算不上快活。

    奉天城内的天字一号公子哥张若一居中带头,摘了紫金冠,单纯以玉簪束发,舍弃了佩剑折扇玉环之类的繁琐累赘,更显风流倜傥,清俊非凡。

    直奔那座流金淌银的温柔乡。

    弘宫水宿的老鸨当年也是艳名响亮的花魁,这些年随着弘宫水宿的水涨船高,除非贵客,根本懒得抛头露面,今日却急匆匆盛装打扮一番,亲自出门迎接四位奉天城完全可以横着走的大公子。

    四人齐齐翻身下马,把马儿丢到一边,不需要张若一说什么,熟门熟路的冯庸便抽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塞入徐娘半老风韵犹胜伶人清倌的老鸨领口,怪笑一声道:“韩大娘,本公子还未尝过你这岁数婆娘的味道,要不今天破个例?韩大娘,可有从这里拿去万两银子的床上功夫?本公子可听说了,你当年可是一绝。”

    老鸨伸出一根手指柔柔戳了一下一脸邪气的李翰林,娇媚笑道:“呦,李公子这回好有雅致。”

    虽然与冯庸放肆调笑,老鸨的眼神却始终在张若一身上滴溜溜打转。

    冯庸搂着韩大娘依旧纤细弹性的柳腰,和一哥儿以及吴世林跟张子房一起进了弘宫水宿,轻声坏笑道:我这里面他还是个雏,只要你能把他折腾腰疼腿疼,我把身上银子全给你不说,还赊账五千两,这生意如何?当然别忘了,事后给小张公子一个六十六两的小红包。”

    年岁不小却未人老珠黄的老鸨妩媚道:“这可不中,太守大人还不得把我的弘宫水宿给封喽。

    张若一回答:“还是给我们的小张公子找个雅间,一定要安静,让他看书去吧,若是那位女子非要勾引我小张公子的话,那就打断她的腿。”

    “得得得,我的张大公子,不知道几位公子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呢,刚好有几位马上要出道的可人儿,比姑娘还嫩,那皮肤,保证就跟蜀锦苏缎一个手感,包你一百个满意。””

    老鸨回道。

    冯庸嘿嘿道:“那老规矩,一哥儿去陈花魁那里,我自己找乐子,韩大娘再给吴公子找两位会手谈会舞曲的清倌,小张公子就给找个安静的雅间吧,上点上好的果盘茶水就行了。”

    她故作幽怨道:“冯大公子就不想尝一尝韩姨美人舌卷枪的滋味?”

    冯庸一巴掌拍在她丰臀上,道:“下次下次,养精蓄锐以后再与韩大娘大战八百回合,定要好生体会一下你的十八般武艺。”

    吴世林感慨道:“一哥儿平时不说话,不显山不露水,论天下风流之韵,张若一独占八斗,你冯庸占一斗半,其他人均分半斗。”

    张若一笑道:“过奖过奖。”

    冯庸哈哈大笑。

    张若一直入后院,找到一处种植清一色芭蕉的独门独院,推门而入。

    与兴师动众的老鸨韩大娘不一样,坐在院中望着一株残败芭蕉怔怔出神的女子素颜相向,她只穿青色衣裳,今天也不例外,明显听见了张若一轻笑的动静,依然一动不动,她与那些讲求排场的花魁不同,没有贴身服侍的婢女丫鬟,连收拾房间打扫庭院都自己动手,特立独行,放眼粉门勾栏,还真是鹤立鸡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