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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扶风院

    作为搅起此次文坛风云的“罪魁祸首”,王涵之却丝毫不察。或者说,即便他可以料到,他也浑然不在意,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此刻,他站在自己幼时居住的扶风院内,望着园中那棵巨大的银杏树,默默地有些出神。

    这棵古树,主干粗大,约莫三四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合抱过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有无数皲裂的口子或裂缝。再往上,苍劲的枝枝丫丫,沿着主干朝外撑开,形成了一把超级巨大的雨伞。

    银杏树的叶片玲珑奇特,像是一把把小扇子。此时,它们一律金黄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秋风拂来,有些叶子被吹离了枝头,在风中打着转儿,飘摇着,旋转着,偏飞着,斜斜地落在地上。有的叶子,却依然牢牢地附在枝头,顽强地攀在枝丫上,不肯轻易地离开。

    地上的叶子,一片又一片。这许许多多的叶子叠落在一起,交错展开,密密匝匝,在树根的周遭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金黄毯子。踩在上面,窸窸窣窣作响,柔软之极,恍惚中还会以为自己走在一个金色的梦里面。

    初语将扶风院里里外外逛了够,围着树转了一圈,也站在了这棵历经沧桑的百年古树下。

    “涵之哥哥,这棵树多少岁了?”她惊叹不已地问道,

    “大概四五百岁了吧!”

    “这么大了?”初语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硕大树冠,连连赞叹。

    “这株古银杏,据祖父讲,是他的曾祖父在世时所栽。后来,成了祖父的院落。再后来,他把它给了我。我两岁时就开始居住于此,直到七岁。”王涵之平静地叙述道,漆黑的眼眸中古井无波。

    “七岁时,祖父病死,我患病眼瞎,祖母将我移出了这里,整整十二年了,直到今日,我才重新踏入这里。”明明王涵之的声音平淡而宁静,可偏偏在这淡而无波的平铺直叙中,初语感受到了深沉的悲哀与浓重的沧桑。

    看着他遗世而独立的美好模样,再想想他十二年内承受的眼盲之苦以及月月遭受的锥心之痛,初语不禁大为怜惜。她轻轻转动腕间的念珠,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涵之哥哥,不如我们结拜吧!”

    “结拜?”王涵之闻声转头,垂眸望着她,平静如同镜面的眼珠里,似是荡起了淡淡的涟漪。

    “对啊!结拜!”初语兴奋地抓起他的手,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眼眶里燃烧。她兴奋地嚷道,“在这个世界里,我一直想有个哥哥,涵之哥哥,你来做我的结义大哥,可好?”

    王涵之似乎被这兴奋感染了。

    他这前半生,困于黑暗,陷于病痛,纵有千般算计,万般筹谋,却也思前想后,踌躇不敢向前。今日,恢复光明,羁绊得解,不如随性一回,由心一次,随心而走。

    “好!”他朗声而应,脸上绽放出释然洒脱的微笑。

    这是怎样的笑啊!仿佛春水解冻,三千繁花在眼前徐徐展开。

    初语花痴地看着他,半天也不吭声。

    王涵之有些好笑,伸手弹了弹少年的额头,“又发呆了?”

    “哎呀,涵之哥哥,这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长得太帅了,天下第一公子哎!”

    “帅?”王涵之挑了挑眉。

    “就是特别好看的意思。”初语连忙解释道。“涵之哥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咱们就拜把子吧!”

    “拜把子?”王涵之又想笑。

    “嗯,拜把子!”初语叉腰点头,一股子痞气十足的悍匪样子。

    “好!”

    王佑眼含泪水,激动不已。他长这么大,从没有看见公子在一天之内笑得如此多,笑得如此开心!得亏语公子啊!他以飞一般的速度迅速地准备好香案,香烛和酒水,识趣地退了下去。

    俩人面朝东方,同时下跪。

    “今日,我,王涵之,请苍天大地,诸天神佛为证,与初语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今日,我,初语,请苍天大地,诸天神佛为证,与王涵之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初语跟着他一字一顿地朗声念到。

    言毕,俩人相视一笑,同时将面前的酒水喝完,将酒碗摔碎,然后对着东方,磕头拜谢。

    礼成!

    “大哥,”初语难耐心中的激动,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王涵之。

    也许是从来不曾与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王涵之的身子有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他放松下来,轻轻地将怀中的人搂住。

    “大哥,为什么你不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初语昂头,求知欲极强地问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王涵之下意识地重复这词句,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小语,我不希望你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希望你活得长长久久,活得康健快乐!”

    “大哥,大哥,大哥,”初语一声连着一声唤着,心头颇为感动。她轻声低喃道,“我一直渴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爱我疼我宠我的大哥,今天,我终于有了,我好高兴,好开心。”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世,想起了那个同样有着温暖怀抱的哥哥。可是,怎么办?哥哥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无论她怎么用力地去想,努力地去记,那张在记忆里曾经清晰无比的面容,在时间与空间的推动下,愈来愈远,愈来愈模糊。是不是,有一天,当她想起哥哥时,她的脑袋里再也不能够浮现那张熟悉的容颜,涌现起来的是一张模糊的似被墨水晕染的面容?

    “哥哥,哥哥,”初语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泪水慢慢成行。

    王涵之觉察到了她的异常,可他没有多问,只是更加温柔地将她搂在怀中。

    秋风刹起,无数银杏叶子,飞舞着,飘摇着,落在他们的头上,衣上,地上。这一刻,时光似乎停止,唯有那两个相依相偎的大小身影,在时光的记忆中打下最深的烙印。